深淵儘處是燈火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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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被拖走後。

李雲荷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幻滅了，她徹底昏死過去，同樣被內侍毫不留情地帶走。

而貴妃……不，李采女，也被押往了冷宮。

殿內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方纔的喧囂與指控，此刻都化作了沉重的靜默。

眾人看著禦座上那位麵無表情的帝王，看著那位安國公主，心中皆是一片凜然。

皇帝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全場，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安國公主受委屈了。”他聲音恢複了幾分平和。

“如今真相大白，望你此去北境，不負朕望，不負兩國邦交。”

李雲薇起身行禮，聲音清晰而平靜：“臣女，謝父皇為兒臣做主。定不負父皇期許。”

宴會上的風波，如同一聲沉重的鐘鳴，為過往的恩怨劃上了句號。

盛宴終散，隻是有些人、有些事已徹底不同。

和親之事既定，行程便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

皇帝或許是為了彌補心中那點難得的愧疚，或許是真心憐惜李玨這個命運多舛的兒子。

在李雲薇出嫁前，下了一道恩旨：“將李玨記於皇後名下撫養”。

椒房殿的偏殿內卻燈火溫融，隔絕了外間的紛擾與即將到來的離彆。

李雲薇穿著一件素雅的常服，坐在暖榻邊。

她緊緊抱著已然清醒許多、眼神雖仍帶稚氣卻已不再渾濁的李玨。

殿內安靜得能聽到燭花輕微的嗶剝聲。

李雲薇感受著李玨身上傳來的溫熱，心中痠軟一片。

她低下頭，用最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阿姐不在後，阿玨會害怕嗎？”

李玨搖了搖頭，又遲疑地點了點頭。

聲音悶悶的：“有一點，會有人欺負我的。”

“不怕了，”李雲薇將他摟得更緊些，聲音溫柔而堅定，

“那些壞人，父皇已經把他們全都關起來了曾經欺負我們的人都得到了懲罰，再也不能出來害人了。”

她微微鬆開他：“阿玨這下還害怕嗎？”

李玨眼中的不安漸漸散去：“我不害怕，我可以保護阿姐！”

李雲薇心中微澀，努力彎起唇角，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那阿玨以後要乖乖的。皇後孃娘是很好很好的人，她會像阿姐一樣保護你。你要聽皇後孃孃的話，好好吃飯，好好跟著太傅讀書認字，好不好？”

李雲薇細細地叮囑著，彷彿要將未來所有的不放心，都在此刻傾注。

“若是有人再敢給你臉色看，或者讓你受委屈，你就去告訴皇後孃娘，或者寫信告訴阿姐，阿姐就算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也一定會知道的。”

李玨似懂非懂，他伸出小手，勾住李雲薇的小指認真地拉鉤：“阿玨聽話，等阿姐回來。”

“好，拉鉤。阿姐也會一直想著阿玨。”

姐弟二人在這離彆的前夜，汲取著彼此身上最後的溫暖。

隔日清晨，龐大的和親儀仗與一隊押解流放犯人的兵士，幾乎在同一時刻，從不同的城門出發。

李雲薇鳳冠霞帔，坐於裝飾華麗的鸞駕之中，麵容隱在珠簾之後，看不清神情。

而另一條路上，裴瑾身著褪色的軍士棉服，夾雜在一群士兵之中。

他曾是鮮衣怒馬的侯府世子，如今卻成了邊疆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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