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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26章 重生後,我燒了離婚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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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林琛放下手機,眼神幽深。蘇晚,好好享受你最後這“無憂無慮”的孕期吧。你精心編織的謊言,我會親手,一層一層,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它撕得粉碎!

接下來的日子,對林琛而言,是蟄伏,是佈局,是無聲的狩獵。

他搬離了和蘇晚曾經的“愛巢”,住進了一處用“磐石計劃”資金秘密購置的、安保級彆極高的市中心頂層公寓。這裡視野開闊,能俯瞰大半個城市,也象征著一種全新的、不受束縛的開始。

他注銷了所有公開的社交媒體賬號,切斷了與過去那個“圈子”裡大部分酒肉朋友的來往。那些人在他“落魄”時避之不及、甚至落井下石的嘴臉,他前世看得清清楚楚。

他重新梳理了“磐石計劃”保全下來的資產,將其分成了幾部分:一部分作為複仇行動的專項基金,由趙律師通過複雜的渠道進行管理和運作,確保資金流動的隱秘和安全;一部分則用於投資一些短期、見效快、且與啟源科技業務完全無關的專案,快速積累現金流;最後一部分,則作為保底,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來自“夜梟”的情報,如同涓涓細流,開始源源不斷地彙入。

“……目標蘇晚,近期頻繁出入‘聖心私立婦產醫院’,預約建檔醫生為產科主任張明華。張明華名下有多處來源不明的高檔房產,與江源名下公司存在隱秘的資金往來……”

“……目標江源,近期與‘宏遠資本’、‘鼎晟投資’兩家機構高層接觸頻繁。宏遠資本背景複雜,疑似有海外洗錢渠道。江源意圖繞過董事會,以‘盤古’專案為抵押,尋求高息過橋貸款……”

“……目標蘇晚孕檢記錄異常。根據內部渠道獲取的原始b超資料及血檢報告推算,其真實孕周約為28周(約7個月),而非其對外宣稱的‘因身體虛弱需保胎’的25周(約6個月)。胎兒發育指標遠超25周標準,符合28周特征。另,其建檔資訊中填寫的末次月經時間,與推算受孕時間存在明顯矛盾……”

看著“夜梟”發來的、附有部分模糊但關鍵證據掃描件的報告,林琛臉上的笑容冰冷而殘酷。28周!對外宣稱25周!這多出來的三週,就是她蘇晚無法自圓其說的致命漏洞!也是證明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在婚姻存續期間背叛的鐵證!

至於孩子的生父?報告裡沒有直接證據指向江源,這在意料之中。蘇晚和江源不會那麼蠢。但這不重要。親子鑒定,會在最合適的時候,由他林琛親手送到所有人麵前!

時間在無聲的較量中悄然流逝。

林琛表麵上似乎銷聲匿跡,啟源科技內部卻暗流洶湧。江源如願坐上了總裁的位置,但很快就發現自己被架空了。技術核心“盤古”專案被最高階彆的“堡壘”係統鎖死,他連看都看不到核心程式碼。他試圖拉攏陳默,卻被對方冷漠拒絕。他想動用總裁許可權調動資金或推進專案,卻屢屢被係統提示“許可權不足”或“需最高許可權者授權”。他就像被困在黃金籠子裡的鳥,空有頭銜,卻寸步難行。更讓他焦頭爛額的是,“宏遠資本”和“鼎晟投資”那邊催款催得越來越急,利息高得嚇人,而公司的現金流卻被林琛釜底抽薪(凍結主賬戶)後變得異常緊張。他開始頻繁地發脾氣,在公司裡罵人,看誰的眼神都像叛徒。

蘇晚的日子也不好過。林琛燒離婚證那天的狠話和眼神,像噩夢一樣纏繞著她。她住在江源給她買的豪華公寓裡,享受著奢侈品和傭人的伺候,內心卻充滿了不安。林琛的徹底消失,沒有報複,沒有糾纏,反而讓她覺得更加恐懼。她總覺得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暗處盯著她。孕晚期的身體不適和內心的焦慮交織,讓她脾氣變得異常暴躁。她開始疑神疑鬼,覺得家裡的傭人都是林琛的眼線,甚至對江源也失去了往日的溫柔小意,變得挑剔和神經質。她一遍遍催促江源想辦法解決林琛,解決公司的問題,解決貸款的問題,讓江源不勝其煩。

三個月的時間,在表麵的平靜和暗地的洶湧中,轉瞬即逝。

林琛的複仇之網,已經悄然收緊。

***

城市的另一端,一場盛大的慈善晚宴正在頂級酒店的宴會廳內舉行。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政商名流、明星大腕雲集,鎂光燈閃爍不停。這是本市一年一度的慈善盛事,也是上流社會展示實力、拓展人脈的絕佳舞台。

今晚的慈善拍賣環節,由本市商界新貴、“啟源科技”新任總裁江源先生,以及他的未婚妻、即將臨盆的蘇晚女士共同主持。這是江源花了大價錢和人脈才爭取到的機會,意圖藉此高調亮相,穩固地位,同時為啟源科技造勢,吸引新的投資,以緩解他日益緊繃的資金鏈。

蘇晚穿著一身量身定製的、華貴的寶藍色絲絨孕婦長裙,巧妙地勾勒出她高聳的孕肚,脖子上戴著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努力維持著優雅幸福的笑容,挽著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江源,在眾人的矚目和媒體的鏡頭下,款款走上舞台中央。

“感謝各位來賓的慷慨解囊,為慈善事業奉獻愛心……”江源拿著話筒,聲音洪亮,帶著誌得意滿的笑容。他享受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彷彿三個月前的恐慌和困境都已煙消雲散。蘇晚也配合地微笑著,時不時溫柔地撫摸一下自己的孕肚,展示著“準媽媽”的幸福光環。

台下,靠近角落的陰影裡,一個身影靜靜地坐著。林琛。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沒有打領帶,襯衫領口隨意地解開一粒釦子,姿態閒適地靠在椅背上,手中端著一杯香檳,眼神卻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穿透人群,牢牢鎖定在台上那對光彩照人的“璧人”身上。

他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的笑意。獵物,已經入場了。舞台,也搭好了。

宴會廳側門悄無聲息地開啟,幾個穿著黑色西服、戴著耳麥、神情冷峻的人迅速進入,分散到各個關鍵位置。他們是林琛通過趙律師重金聘請的、擁有頂級安保和危機處理能力的專業團隊。同時,幾台偽裝成媒體裝置的特殊儀器也被架設起來,訊號燈無聲地閃爍。

舞台上的慈善拍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件件捐贈品被拍出高價,氣氛熱烈。

終於,到了壓軸環節——由江源和蘇晚共同捐贈並主持拍賣的一件物品:一幅據說是蘇晚懷孕期間創作的“母愛”主題抽象油畫。起拍價五十萬。

“這幅畫,凝聚了我對即將出生的小生命最深的愛和期待……”蘇晚拿起話筒,聲音溫柔,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試圖煽情。她輕輕撫摸著肚子,燈光打在她身上,營造出一種聖潔的光暈。

台下的名流們很給麵子,競價聲此起彼伏。

“六十萬!”

“七十萬!”

“八十萬!”

價格一路攀升。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平靜、卻帶著強大穿透力的聲音,清晰地響徹在宴會廳的上空,通過隱藏的高品質音響裝置,瞬間壓過了所有的競價聲和交談聲!

“一百萬。”

聲音不高,卻如同平地驚雷!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循聲望去,聚焦在了角落那個緩緩站起身的身影上!

燈光師似乎得到了某種指令,一道強烈的追光瞬間打在了林琛身上!將他挺拔的身影、冷峻的麵容,清晰地投射在舞台後方巨大的螢幕上!

“林琛?!”

“是他?!”

“他不是…淨身出戶了嗎?怎麼出現在這裡?”

“天啊!有好戲看了!”

台下瞬間炸開了鍋!驚疑聲、議論聲如同潮水般湧起!媒體記者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所有的長槍短炮瘋狂地對準了林琛!

台上的江源和蘇晚,在追光亮起、看清林琛麵容的瞬間,臉色劇變!

江源的笑容僵死在臉上,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隨即被暴怒取代!他怎麼敢?!他憑什麼出現在這裡?!

蘇晚更是如遭雷擊,渾身猛地一顫,臉上血色儘褪!她看著林琛那雙冰冷刺骨、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睛,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高聳的肚子。

林琛無視了所有的目光和喧囂,他端著香檳杯,如同閒庭信步,一步一步,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朝著舞台的方向走去。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蘇晚身上,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愈發清晰。

“林琛!你想乾什麼?!保安!把他給我轟出去!”江源終於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對著話筒怒吼,聲音因為憤怒而尖銳變調。

然而,他喊了好幾聲,預想中的保安卻一個都沒出現!宴會廳的幾個出入口,都被林琛帶來的那些冷峻的黑衣人牢牢把控住了。酒店自身的安保人員,也似乎被“請”到了外麵。

林琛已經走到了舞台下方,距離蘇晚隻有幾步之遙。他停下腳步,微微仰頭,看著台上那對臉色慘白、驚惶失措的男女,像是在欣賞一出即將落幕的滑稽戲。

“江總,蘇小姐,彆緊張。”林琛的聲音通過隱藏的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我隻是…想為慈善事業,儘一份力。”

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檳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

“當然,在競拍這幅…凝聚了‘深沉母愛’的畫作之前,”他刻意加重了“母愛”兩個字,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蘇晚的肚子上,讓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緊緊抓住了江源的胳膊,“我有個小小的疑問,想請蘇小姐當著諸位慈善人士的麵,解惑一下。”

蘇晚的心臟狂跳,幾乎要衝破胸腔!她看著林琛,眼中充滿了哀求,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好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藤蔓,將她越纏越緊。

江源強作鎮定,擋在蘇晚身前,色厲內荏地喝道:“林琛!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有什麼話衝我來!晚晚需要休息!保安!保安呢?!”

林琛完全無視了他,目光依舊盯著蘇晚,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蘇小姐,我記得三個月前,我們去民政局那天,你親口告訴我,你剛懷孕不久,大約…六週?”

他的聲音頓了頓,全場死寂一片,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預感到一個驚天巨瓜即將砸下!

林琛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刀,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萬鈞的質問:

“那麼,請問蘇小姐,一個對外宣稱隻有二十五週(約六個半月)的‘早產兒’,為什麼你肚子裡的胎兒,b超資料顯示其大小、骨齡、發育指標,全部符合二十八週(七個月)的標準?!”

“為什麼你建檔資訊裡填寫的末次月經時間,與你實際推算出的受孕時間,整整相差了二十一天?!”

“一個‘早產’需要臥床保胎的孕婦,為什麼你腹中的胎兒,體重預估達到了驚人的八斤?!這合理嗎?!”

轟——!!!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顆重磅炸彈,狠狠砸在死寂的宴會廳裡!也狠狠砸在蘇晚和江源的頭頂!

“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江源徹底慌了,暴跳如雷,指著林琛的手指都在顫抖,“你這是誹謗!我要告你!”

蘇晚更是渾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巨大的驚恐讓她眼前發黑,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她死死抓住江源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裡,臉上精緻的妝容被瞬間湧出的冷汗和淚水糊花,聲音尖利得破了音:“不是的!不是的!他撒謊!他在陷害我!我的孩子就是早產!是醫生說的!是…”

“醫生?”林琛冷冷地打斷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你說的是…聖心婦產醫院的張明華主任嗎?”

他話音未落,舞台後方巨大的螢幕猛地亮起!不再是蘇晚那幅抽象的“母愛”油畫,而是切換成了清晰的幻燈圖片!

第一張:蘇晚在聖心醫院建檔的病曆首頁照片,清晰地顯示建檔日期和填寫的末次月經時間。

第二張:幾張不同時期的b超單掃描件,上麵清楚標注著孕周和胎兒發育資料(關鍵部位被打碼保護隱私,但孕周和關鍵指標如雙頂徑、股骨長等清晰可見)。

第三張:一張專業醫學軟體的截圖,將蘇晚的b超資料輸入後,推算出的真實孕周結果——28周
3天!旁邊用醒目的紅字標注:與建檔孕周(25周)嚴重不符!

第四張:一份轉賬記錄的截圖,收款方名字赫然是“張明華”,付款方則關聯到江源控製的一個離岸公司賬戶!

第五張:張明華名下幾處豪宅的產權資訊照片!

鐵證如山!環環相扣!

“啊——!!!”蘇晚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巨大的衝擊和恐慌讓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整個人朝著地麵癱倒下去!身下,寶藍色的絲絨長裙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刺目的水漬!

羊水破了!

“晚晚!”江源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去扶她,卻被她帶得一個趔趄。他抬頭看向螢幕上的證據,又看看台下無數道或震驚、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再看看林琛那張冰冷如同審判者的臉,巨大的恐懼和羞恥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假的!都是假的!林琛!你偽造證據!你不得好死!”江源歇斯底裡地咆哮著,如同困獸。

台下徹底沸騰了!閃光燈瘋狂閃爍,記錄著這足以引爆全城的驚天醜聞!名流們交頭接耳,議論聲幾乎要將屋頂掀翻!

“我的天!28周?那豈不是結婚才一個多月就懷上了?”

“江源付錢讓醫生改孕周?這是欺詐吧?”

“蘇晚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快看!她羊水破了!要生了!”

場麵一片混亂!有尖叫的,有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有往前擠著想看更清楚的。

林琛站在混亂的中心,如同磐石般巋然不動。他冷冷地看著台上那對醜態百出的男女,看著蘇晚在痛苦和驚恐中呻吟,看著江源如同瘋狗般對著空氣咆哮。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香檳杯,對著舞台的方向,做了一個無聲的、冰冷的致敬。

第一步,成了。

這場盛大“慈善”晚宴的鬨劇,最終以刺耳的救護車鳴笛聲告一段落。蘇晚被緊急送往醫院,江源如同喪家之犬般跟了上去,留下滿場的狼藉、無數的議論和即將席捲全城的醜聞風暴。

林琛在混亂平息之前,已悄然從側門離開。複仇的序幕已經拉開,這隻是第一場戲。後麵,還有更精彩的。

幾天後,一條爆炸性的社會新聞登上了本地熱搜頭條:《啟源科技總裁未婚妻早產疑雲!孕周造假?醫生受賄?豪門秘辛大起底!》。報道詳細梳理了慈善晚宴上的驚人一幕,附上了部分打碼的證據截圖,瞬間引爆輿論。啟源科技的股價如同雪崩般狂瀉!江源焦頭爛額,疲於應付媒體、股東和監管部門的質詢。

醫院,vip產房外。

江源鬍子拉碴,雙眼布滿血絲,煩躁地在走廊裡踱步。蘇晚早產生下了一個男嬰,雖然母子平安,但早產兒需要住保溫箱,費用高昂。更重要的是,孩子生父的疑雲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林琛那天在晚宴上雖然沒直接說孩子不是他的,但那句“結婚才一個多月就懷上”的暗示,已經足夠殺人誅心!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彩信。

江源煩躁地點開。

隻看了一眼,他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了!瞳孔縮成了針尖!

彩信裡,是兩份親子鑒定報告的翻拍照片!

第一份:鑒定人1:蘇晚之子(樣本型別:足跟血)。鑒定人2:江源(樣本型別:毛發)。鑒定結果:**不支援江源是孩子的生物學父親!**

第二份:鑒定人1:蘇晚之子(樣本型別:足跟血)。鑒定人2:林琛(樣本型別:精斑樣本?來源標注:蘇晚住所主臥衛生間垃圾桶提取)。鑒定結果:**不支援林琛是孩子的生物學父親!**

兩份報告下方,還有一行冰冷的小字備注:“如需完整報告及原始樣本複檢證明,請按以下賬戶支付尾款。”

轟——!

江源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孩子不是林琛的,也不是他的?!那…那是誰的?!

巨大的震驚和被愚弄的憤怒瞬間衝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抬頭,雙眼赤紅地瞪著產房緊閉的門,彷彿要穿透門板,將裡麵的蘇晚生吞活剝!

“蘇晚!!!你這個賤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哮,在寂靜的醫院走廊裡淒厲地響起!

林琛坐在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萬家燈火。手機螢幕亮著,顯示著兩條資訊。

一條來自“夜梟”:“尾款已收到。完整報告及樣本已按指令匿名寄送相關方(江源、林琛原住所、主要媒體、監管部門)。”

另一條,是趙律師發來的:“江源情緒失控,在醫院對蘇晚動手,已被保安控製。蘇晚受驚過度,產後大出血,正在搶救。警方已介入。啟源科技股價暴跌60%,資不抵債,多家銀行申請凍結其資產。宏遠資本已正式向法院起訴江源欺詐及挪用資金。”

林琛麵無表情地看著資訊,端起手邊的威士忌,輕輕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滑入喉中,帶來一陣灼燒感。

蘇晚產後大出血?生死未卜?

江源身敗名裂,麵臨牢獄之災?

啟源科技,這座曾經象征著他心血和恥辱的大廈,即將崩塌?

很好。

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前世的海底鐵籠,冰冷刺骨的海水,那份剔骨剜心的背叛…這些,都需要用血和絕望來償還!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平靜無波:“趙律,啟動‘磐石計劃’最終預案。以最低代價,全麵收購啟源科技所有有效資產及‘盤古’專案全部智慧財產權。”

“明白,林總。”趙律師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振奮。

結束通話電話,林琛走到酒櫃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複仇的火焰在胸腔裡燃燒,冰冷而熾烈。

就在這時,公寓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林琛微微蹙眉。這個地方極其隱秘,知道的人屈指可數。趙律師剛通過電話,陳默隻會用加密通訊…會是誰?

他走到門禁可視螢幕前。

螢幕上,顯示出門外站著的人影。

一個穿著米白色風衣的女人。身形高挑,略顯清瘦。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段纖細的脖頸。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似乎很久沒有休息好。但她的眼神卻很沉靜,帶著一種曆經世事的通透和淡淡的疏離。

她的手裡,拿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深棕色的牛皮紙檔案袋。

林琛的呼吸,在看清女人麵容的瞬間,猛地一窒!

這張臉…他見過!不是在現實中,而是在…前世臨死前,那些混亂翻滾的記憶碎片裡!

在那場吞噬他半條命的倉庫大火中!濃煙滾滾,烈焰灼人,倒塌的貨架將他死死壓住,背部傳來皮肉燒焦的劇痛,意識在高溫和窒息中瀕臨潰散…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同樣被煙熏火燎、看不清麵容的身影,艱難地衝了進來!那身影並不強壯,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徒手搬開壓在他腿上的沉重貨物,然後不顧一切地將他背了起來!他能感覺到對方單薄的身體在劇烈顫抖,能聽到對方粗重艱難的喘息,能聞到對方頭發被火燎焦的氣味…那人背著他,在火海中跌跌撞撞地穿行,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卻始終沒有放棄!最終,在倉庫徹底坍塌的前一刻,將他背出了火海,重重地摔在安全的地麵上…而他昏迷前最後模糊看到的,就是那個力竭倒在他身邊的身影手腕上,一片猙獰的、被灼燒出的傷痕…

而此刻,門外這個女人抬起手,似乎想再次按響門鈴。

她纖細的手腕從風衣袖口露出了一小截。

一道暗紅色的、蜿蜒扭曲的陳舊燒傷疤痕,赫然在目!如同一條盤踞的毒蛇,烙印在林琛的瞳孔深處!

是她?!那個前世將他從火海中背出來的…無名恩人?!

林琛的心跳,如同戰鼓般擂動起來!他猛地按下了開門鍵!

厚重的公寓大門無聲地向內滑開。

門外的女人似乎沒料到門開得這麼快,微微愣了一下。她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站在門內的林琛。

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林琛的目光銳利如鷹隼,帶著審視、探尋和巨大的震驚,牢牢鎖在女人的臉上,彷彿要將她的靈魂都看穿。他看到了她眼底那抹熟悉的、彷彿能穿透一切偽裝的沉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女人的眼神在接觸到林琛目光的瞬間,也幾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那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混雜著確認、瞭然,以及一種…沉重的釋然?她的視線快速掃過林琛的臉龐,最終落在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上。

沒有寒暄,沒有客套。

在短暫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女人率先開口。她的聲音有些低啞,帶著一絲長途跋涉後的疲憊,卻異常清晰和冷靜:

“林琛先生,我想,關於三年前那場倉庫大火,以及你那位‘前妻’蘇晚小姐的一些事情,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她揚了揚手中那個看起來頗為厚重的牛皮紙檔案袋,袋口沒有封死,隱約能看到裡麵露出幾張照片和檔案的一角。

“這裡麵,”她的目光坦然地迎上林琛審視的眼神,語氣平靜無波,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千層浪,“有蘇晚夥同江源,策劃那場火災謀殺你的直接證據。包括他們購買違規燃料、收買倉庫值班員製造‘意外’的錄音,以及…當年負責‘意外’定論的關鍵人員收受賄賂的記錄。”

林琛的瞳孔,驟然收縮!如同針尖!

火!那把前世將他燒得麵目全非、也間接將他推入海底地獄的大火!果然是蘇晚和江源的手筆!而這個女人…她不僅知道,還握有證據?!

女人看著林琛眼中翻湧的驚濤駭浪,似乎早已預料到他的反應。她停頓了一下,目光不經意地再次掃過林琛的臉,那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悲傷,又像是…某種遙遠的追憶?

她微微吸了一口氣,聲音依舊平穩,卻丟擲了第二個、更讓林琛心神劇震的重磅炸彈:

“另外,關於你一直在尋找的、當年將你從火場背出來的那個人…”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錘,敲在林琛的心上。

“她並不是什麼‘無名氏’。”

女人的視線微微下垂,落在自己端著檔案袋的手上,確切地說,是落在自己手腕那道猙獰的舊疤上。她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拂過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動作很輕,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宿命感。

然後,她重新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林琛,那眼神清澈見底,卻又彷彿蘊含著跨越了時空的複雜糾葛。

“她叫沈清秋。”

當這個名字從她口中清晰吐出的瞬間,林琛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沈…清秋?!這個名字…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一絲極其遙遠、卻又莫名熟悉的悸動?!

女人(沈清秋?)看著林琛臉上無法掩飾的震驚和茫然,眼底深處那一絲複雜的情緒似乎更濃了。她微微抿了抿唇,像是在下一個重要的決定,然後,用一種近乎歎息般的、帶著淡淡疲憊和疏離的語氣,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還有,林琛先生。”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變得沉靜而遙遠,彷彿穿透了林琛,看到了更久遠的過去。

“我想,我們之間,或許…真的不該有任何交集。”

不該有任何交集?!

這句話像一道冰冷的閃電,劈開了林琛腦海中的迷霧,也徹底撕裂了他剛剛因“恩人”出現而掀起的驚濤駭浪!

為什麼?

她是誰?

她到底知道什麼?

為什麼救了他,卻說不該有交集?

她手腕上的疤…她帶來的證據…她和蘇晚、江源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她口中的“沈清秋”…和自己遺忘的過去,究竟有什麼關聯?!

無數個巨大的問號,如同冰冷的鎖鏈,瞬間纏繞上林琛的心臟,帶來一種比前世麵對死亡時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的寒意和…無法抑製的探究欲!

他死死地盯著門口的女人,盯著她手腕上那道刺目的舊疤,盯著她那雙彷彿藏著無儘秘密的沉靜眼眸,一股前所未有的、混雜著感激、震驚、困惑和強烈到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執念,轟然爆發!

“站住!”

看著女人似乎因他眼中翻湧的激烈情緒而微微蹙眉、甚至下意識後退半步的動作,林琛猛地向前一步,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失控的嘶啞和強硬:

“把話說清楚!沈清秋…到底是誰?!你又是誰?!你和她什麼關係?!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救我?!為什麼現在纔出現?!”

他連珠炮般的質問,帶著積壓了三年的生死謎團和此刻被徹底攪亂的滔天巨浪,狠狠砸向門口的女人。高大的身影帶著巨大的壓迫感,幾乎要將她籠罩。

女人被他激烈的反應和迫人的氣勢驚得又後退了一小步,背脊抵在了冰冷的走廊牆壁上。她抬著頭,看著林琛那雙因極度情緒波動而顯得異常幽深銳利的眼睛,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瘋狂探究欲和一絲…被命運捉弄的痛楚?

她的呼吸似乎微微急促了一瞬,捏著檔案袋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她的眼神,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卻奇異地迅速沉澱下來,恢複了那種近乎淡漠的沉靜。隻是那沉靜之下,似乎翻湧著更深的、林琛此刻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像是悲哀,像是無奈,又像是某種…早已註定的瞭然?

她沒有立刻回答林琛連珠炮似的質問,隻是微微側過頭,避開了他那過於灼人的、彷彿要將她靈魂都點燃的視線。目光投向走廊儘頭那扇緊閉的電梯門,彷彿在透過那冰冷的金屬,看向某個遙不可及的地方。

走廊頂燈慘白的光線灑在她略顯蒼白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清冷而脆弱的弧線。那道蜿蜒在她手腕上的陳舊疤痕,在燈光下顯得愈發猙獰刺目,無聲地訴說著某個被烈火吞噬的夜晚。

時間,在兩人之間無聲的對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氣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

就在林琛的耐心即將耗儘,準備再次開口逼問時——

女人終於緩緩地、極其輕微地轉回了頭。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林琛臉上,不再是完全的沉靜,而是帶上了一種近乎悲憫的、洞悉一切的瞭然。那眼神,讓林琛的心臟猛地一沉。

她微微啟唇,聲音依舊低啞,卻帶著一種穿透時光的疲憊和…塵埃落定的決絕:

“林琛,有些答案……”

她的聲音頓了頓,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林琛身後那間奢華卻冰冷的公寓,最終定格在他那雙充滿了執拗、痛苦和無數問號的眼睛裡。

“一旦知道,對你而言,或許纔是真正的地獄。”

她緩緩抬起那隻帶著傷疤的手,將那個厚重的牛皮紙檔案袋,輕輕地、卻無比堅定地,放在了兩人之間的門檻上。

“東西給你。”

“至於我是誰……”

女人微微吸了一口氣,迎著林琛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目光,她的嘴角極其緩慢地、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那不是一個笑容。

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像深秋凋零的最後一片落葉。

帶著一種洞穿世事的悲涼,和……某種林琛此刻完全無法理解的、濃重的自我厭棄。

“一個……早就該死在火場裡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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