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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錐心穿腸 第194章 癡人之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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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空氣彷彿凝固了。電視機裡綜藝節目的喧鬨聲變得異常刺耳,像背景噪音一樣遙遠。

他知道了。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準地刺穿了我所有偽裝的盔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血液倒流迴心臟,又在下一秒瘋狂地衝回四肢,帶來一陣陣麻痹般的冰冷和顫抖。

我張了張嘴,想否認,想辯解,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我隻能僵硬地坐在那裡,感受著他撫摸我臉頰的手指,那指尖的溫度本該是溫暖的,此刻卻像毒蛇的信子,帶著致命的寒意。

陳諾看著我驚恐失措的樣子,嘴角那抹愉悅的弧度更深了。他沒有催促,也沒有動怒,隻是用一種近乎欣賞獵物垂死掙紮的眼神,耐心地等待著我的反應。

“我……”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我……隻是碰巧遇到阿傑,就……聊了幾句。”

“哦?碰巧?”他挑眉,手指從我的臉頰滑到我的下頜,微微用力,迫使我抬起頭與他對視,“聊了什麼?聊我哥?還是……聊我?”

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彷彿能直接看穿我心底最深的恐懼和秘密。我知道,任何蒼白的辯解在他麵前都毫無意義。

“聊……聊了些以前的事。”我避開他審視的目光,聲音低若蚊蚋,“有點想陳默了,所以……”

“想他?”陳諾低低地重複了一句,語氣莫名。他忽然俯身,湊近我的耳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寶寶,是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所以你還總是想著他?”

他的話語像是一根帶著倒刺的鞭子,抽打在我的神經上。我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卻被他更緊地箍在懷裡。

“不是……小諾,你很好……”我語無倫次,隻想儘快結束這令人窒息的對峙。

“那為什麼還要去見不相乾的人?”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阿傑他一直不喜歡我,你知道的。他會不會跟你說一些……挑撥我們關係的話?”

我心臟狂跳。他在試探,他在引導,他想知道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沒有!”我立刻否認,幾乎帶著哭腔,“他隻是安慰我幾句,真的沒說什麼!小諾,你彆多想,我現在隻有你了……”

我主動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掩飾我臉上無法控製的恐懼和恨意。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示弱,討好,重申對他的“依賴”。

陳諾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一些,他輕輕拍著我的背,像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動物。

“好了,寶寶,不怕。”他的聲音恢複了往常的溫和,“我隻是擔心你被彆人影響。我們之間,容不下第三個人,哪怕是……回憶,也不行。”

最後那句話,他說得輕描淡寫,卻帶著一種斬草除根般的決絕。

“我知道錯了,以後……以後我不隨便見彆人了。”我順從地依偎著他,內心卻一片冰冷。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平靜。他今天提起這件事,絕不僅僅是警告那麼簡單。

(二十一)

那天晚上,陳諾似乎格外“熱情”。

他的吻帶著一種近乎掠奪的強勢,他的擁抱緊得讓我骨骼發痛。黑暗中,我閉著眼,承受著他的一切,感覺自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在被一個瘋狂的收藏家擦拭、擺弄。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目光中的審視和掌控欲。他在用這種方式確認他的所有權,也在試探我的底線。

結束後,他很快就睡著了,呼吸平穩。而我,卻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冷汗,毫無睡意。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陳諾已經起了疑心,阿傑那邊可能已經打草驚蛇,甚至可能遇到了麻煩。而我的人身安全,也隨時可能受到威脅。

我必須儘快拿到能一擊致命的證據,或者……儘快離開。

第二天,我趁著陳諾去洗澡的間隙,迅速檢查了家裡幾個我懷疑可能被安裝監控的地方。果然,除了書房那支筆,我在客廳的吊燈裝飾縫隙裡,臥室的煙霧報警器旁邊,都發現了極其隱蔽的微型攝像頭。

這個家,對我來說,已經成了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囚籠。

陳諾洗完澡出來,擦著頭發,狀似無意地問:“今天有什麼安排?”

“沒什麼,可能就在家看看書,或者去附近超市買點東西。”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他點點頭,沒再多問,出門上班了。

確認他離開後,我立刻反鎖了門,然後拿出那個備用手機。我不敢在家裡打電話,隻能用加密的通訊軟體給阿傑發資訊。

“阿傑,你怎麼樣?昨天去汽修廠打聽有結果嗎?他好像知道了我們見麵的事,我很擔心你。”

資訊發出去後,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沒有回複。

這種沉默讓我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阿傑會不會出事了?陳諾對他做了什麼?

焦慮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幾乎讓我窒息。

(二十二)

直到下午,我才收到阿傑的回複。不是通過軟體,而是一個來自陌生號碼的簡訊。

“嫂子,我沒事。汽修廠那邊有點線索,老張說默哥車出事前確實去檢修過,當時是一個生麵孔的學徒工的活,但那學徒工沒乾幾天就辭職了,找不到人。另外,你自己千萬小心,陳諾可能比我們想的更危險。暫時彆聯係這個號了。”

簡訊內容言簡意賅,卻透露出巨大的資訊量。

學徒工?辭職了?這太巧合了!這很可能就是陳諾安排的人!

而阿傑換號並讓我暫時彆聯係,更說明他可能也感覺到了危險,正在躲避陳諾的視線。

連阿傑都如此忌憚,可見陳諾的手段。

我刪除簡訊,心亂如麻。學徒工這條線似乎斷了,我還能從哪裡找到證據?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嚇了一跳,警惕地走到貓眼前往外看。外麵站著一個穿著快遞員製服的男人,手裡抱著一個紙箱。

“你好,快遞!”

我猶豫了一下,最近並沒有網購。但想到可能是陳諾買的東西,還是開啟了門。

“請問是蘇晚女士嗎?”快遞員核對資訊。

“是我。”

“您的快遞,請簽收。”快遞員把紙箱遞給我,箱子不重。

我簽收後,關上門,疑惑地看著這個沒有寄件人資訊的紙箱。拆開一看,裡麵竟然是一個嶄新的、未拆封的某品牌最新款手機,下麵還壓著一張折疊的紙條。

我展開紙條,上麵隻有一行列印的字:

“用這個聯係。舊裝置不安全。——z”

z?是誰?阿傑嗎?還是……彆的知情人?

這個突如其來的“禮物”和紙條,讓我既感到一絲希望,又充滿了疑慮。這是真的幫助,還是陳諾設下的另一個圈套?

我拿著新手機,如同捧著一個燙手山芋,不敢輕易啟用。

(二十三)

接下來的兩天,風平浪靜。

陳諾沒有再提起阿傑的事,對我依舊“溫柔體貼”。但我們彼此心照不宣,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已經被捅破,虛偽的平靜下,是暗潮洶湧的較量。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試圖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破綻。他偶爾會避開我接電話,簡訊提示音響起時,他會下意識地先看一眼螢幕再決定是否立刻檢視。這些細微的變化,都顯示他背後在進行著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是在處理阿傑那邊的事情?還是在加緊佈局對付我?

那個新手機我一直沒敢開機,藏在了一個我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廚房米缸的最深處。

我必須做出決定,是冒險使用這個來曆不明的手機尋求外界幫助,還是繼續靠自己尋找突破口。

第三天晚上,陳諾洗澡時,他的舊膝上型電腦就放在書房桌上,沒有合上,螢幕處於休眠狀態。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知道他電腦有密碼,以前從未想過要破解。但現在,情況不同了。這裡麵,會不會有更多關於陳默車禍,或者他那些陰暗計劃的直接證據?

我走到書房門口,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心跳如鼓。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如果被他發現……

但機會可能隻有這一次。

我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書桌前,輕輕碰了一下滑鼠。螢幕亮起,顯示著密碼輸入界麵。

我嘗試著輸入了幾個他常用的密碼組合,都顯示錯誤。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浴室的水聲似乎變小了。

我額頭沁出了冷汗。還有什麼可能?他那樣自負的人……

我忽然想起,陳默日記裡提到,陳諾偷拍我們。他會不會用那些偷拍的視訊或照片作為密碼的提示?或者,直接用我的生日?

我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輸入了我的生日。

螢幕閃爍了一下,竟然……解鎖了!

巨大的驚喜和緊張同時攫住了我。我迅速移動滑鼠,開始瀏覽他的電腦檔案。

桌麵很整潔,資料夾分類明確。我快速點開幾個看似與工作相關的資料夾,裡麵都是正常的專案資料。我又點開一個命名為“個人”的資料夾。

裡麵有幾個子資料夾:“照片”、“文件”、“財務”。

我首先點開“照片”,裡麵大部分是我們的合影,以及一些風景照。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接著點開“文件”,裡麵有一些他的個人簡曆、證書掃描件之類。

最後,我點開了“財務”資料夾。裡麵有幾個excel表格和pdf檔案。我隨手點開一個名為“資產規劃”的pdf檔案。

當檔案內容載入出來時,我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螢幕前。

那是一份……人身意外保險單的影印件。

被保人,是我蘇晚!

受益人,是陳諾!

保額,高達五百萬!

簽署日期,就在……半個月前!

(二十四)

冰冷的恐懼像潮水一樣瞬間淹沒了我,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覺。

五百萬……我的意外險……

他不僅僅是想把我送進精神病院,他想要我的命!他想用我的死,來換取這五百萬,同時徹底擺脫我這個知道他秘密的隱患!

怪不得他最近如此“平靜”,原來他已經在暗中布好了最後的殺局!隻等一個合適的“意外”發生!

浴室的水聲停了!

我猛地從巨大的驚駭中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關掉pdf檔案,將電腦螢幕迅速切換回休眠狀態,然後像逃離犯罪現場一樣,跌跌撞撞地衝回客廳沙發坐下,隨手抓起一本雜誌,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幾秒鐘後,陳諾擦著頭發從浴室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我,又瞥了一眼書房的方向,眼神平靜無波。

“在看什麼?”他隨口問道,走到我身邊坐下。

“隨便翻翻。”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手指卻幾乎要將雜誌頁麵捏破。

他沒有起疑,或者說,他並不在乎我是否發現了什麼。在他眼裡,我或許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掀不起任何風浪了。

這種認知讓我感到徹骨的寒冷和絕望。

那天晚上,我徹夜未眠。身邊的陳諾睡得安穩,而我卻像是在等待死刑的囚徒,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保險單的存在,將我所有的僥幸心理擊得粉碎。陳諾已經對我動了殺心。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必須立刻行動!在他安排的“意外”降臨之前,逃離這裡!

(二十五)

第二天,我以心情不好、想回孃家住兩天散散心為由,向陳諾提出想暫時離開。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不引人懷疑的離開藉口。

陳諾聽完,沉默地看了我幾秒鐘,那眼神深邃得讓我心慌。然後,他點了點頭,語氣甚至稱得上溫和:“也好,回去陪陪爸媽,散散心。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不用了!”我幾乎是立刻拒絕,聲音有些尖銳,又趕緊放緩語氣,“我……我自己坐高鐵回去就行,很方便的。你工作忙,不用特意送我。”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沒有堅持:“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電話。”

他答應得太爽快了,爽快得讓我不安。這不像他的風格。以他的控製欲,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放我離開他的視線?

但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機會。

我迅速收拾了一個簡單的行李箱,隻帶了一些必要的衣物和證件,還有那個藏起來的、來曆不明的新手機。陳默的日記本和那個破碎的舊手機,我不敢帶在身上,依舊藏在寄往山區的舊衣包裹裡,記下了快遞單號。

臨出門前,陳諾擁抱了我,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吻。

“早點回來,寶寶。”他在我耳邊低語,聲音溫柔依舊。

我卻隻覺得那聲音如同惡魔的低吟。

我拖著行李箱,幾乎是逃離了那個家。直到坐上前往高鐵站的計程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我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有種暫時掙脫牢籠的虛脫感。

但我很清楚,這僅僅是開始。陳諾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

到了高鐵站,我買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省城的高鐵票。在候車室等待的時候,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拿出了那個新手機,開機。

手機順利啟動,需要設定。我快速設定好,裡麵隻有一個加密的通訊軟體,聯係人列表是空的。

這個“z”,到底是誰?他\\/她想怎麼聯係我?

就在我疑惑之際,軟體突然彈出了一條新訊息,來自一個預設頭像的聯係人:

“蘇晚女士,我知道陳默死亡的真相,以及陳諾接下來的計劃。想活命,按我說的做。”

(二十六)

訊息來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精準,讓我剛剛稍微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到極致!

這個z,不僅知道我的名字,知道陳諾,甚至直接點明瞭陳默的死亡真相和他的計劃!

他\\/她是誰?是敵是友?

我顫抖著手,回複道:“你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

對方回複得很快:“我是誰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陳諾在你老家車站安排了人。你一旦出站,就會被‘接走’,然後會發生一場交通‘意外’。”

我的血液瞬間冰涼!陳諾的動作竟然這麼快!他早就預料到我會回孃家?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故意放我離開,然後在我以為安全的地方,製造“意外”!

怪不得他答應得那麼爽快!原來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我該怎麼辦?”我強迫自己冷靜,現在能依靠的,似乎隻有這個神秘的z。

“改變目的地。不要回你父母家。買一張去s市的車票,到了之後,去解放西路178號的‘時光’咖啡館,找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一杯美式咖啡。會有人聯係你。”

對方指示明確,不容置疑。

s市?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去了那裡,是脫離虎口,還是落入另一個未知的陷阱?

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回老家是死路一條,留在陳諾身邊更是坐以待斃。這個z,是目前唯一一個似乎能提供幫助,並且對陳諾的動向瞭如指掌的人。

我立刻用購票app退掉了回老家的車票,重新購買了一張一小時後前往s市的高鐵票。

整個過程,我的手心一直在冒汗。我不停地環顧四周,總覺得有看不見的眼睛在暗中盯著我。陳諾的人,會不會就在這個車站裡?

好不容易熬到檢票時間,我低著頭,混在人群中,通過了檢票口,登上了開往s市的列車。

找到座位坐下,列車緩緩啟動,駛離了這座充滿噩夢的城市。我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物,心中沒有絲毫輕鬆,隻有對未知前路的茫然和恐懼。

s市,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那個神秘的z,究竟是拯救我的援手,還是……另一重深淵?

(二十七)

幾個小時後,列車抵達s市。

我拖著行李箱,隨著人流走出車站。陌生的城市,喧囂的人群,讓我感到一絲短暫的安全感。

按照z的指示,我打車來到瞭解放西路的“時光”咖啡館。這是一家看起來很有格調的咖啡館,裝修複古,燈光柔和。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空氣中彌漫著咖啡豆的醇香和舒緩的爵士樂。我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向服務員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咖啡很快送了上來,褐色的液體在白色的瓷杯裡微微晃動。我緊張地握著溫熱的杯壁,目光不由自主地掃視著咖啡館裡的每一個人。

獨自看書的年輕女孩,低聲交談的情侶,對著膝上型電腦工作的商務人士……誰會是那個聯係我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心也一點點沉下去。會不會是騙局?z根本沒有出現?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希望的時候,一個身影在我對麵的空位坐了下來。

我猛地抬頭。

來人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穿著簡單的灰色t恤和牛仔褲,戴著一頂棒球帽,帽簷壓得有些低,看不清全貌,但露出的下頜線條清晰利落。

他手裡也端著一杯咖啡,坐下後,很自然地抬頭看向我。

當我看清他帽簷下的那雙眼睛時,我手中的咖啡杯差點脫手掉落,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固!

那雙眼睛……

深邃,明亮,帶著一種我無比熟悉的、刻骨銘心的輪廓!

儘管帽簷遮擋了部分麵容,儘管他的氣質更加沉穩內斂,甚至帶著一絲風霜的痕跡,但那雙眼睛,那張臉的輪廓……

像極了陳默!

不,不是像!幾乎是一模一樣!

可是……陳默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著他下葬!

巨大的震驚和荒謬感讓我大腦一片空白,我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死死地盯著對麵這個男人,彷彿見到了鬼魂。

男人看著我驚恐萬狀的樣子,似乎並不意外。他緩緩抬起手,摘下了頭上的棒球帽,露出了完整的臉龐。

清晰俊朗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除了麵板略顯黝黑,眼神更加銳利深沉,以及左邊眉骨處多了一道淺淺的疤痕之外,這張臉,分明就是我以為早已深埋地下的——陳默!

他看著我,嘴角微微牽動,露出一絲複雜難辨的、帶著苦澀和疲憊的笑容,用一種我既熟悉又感到一絲陌生的低沉嗓音,開口說道:

“晚晚,好久不見。”

“我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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