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錐心穿腸 第199章 左眼中的世界(三)
第十章
蘇小雅的回歸
處理完傅老爺子的事情,我以為關於傅司辰的糾葛可以暫時告一段落。
沒想到,幾天後,一個更讓我意外的人找到了我。
蘇小雅。
她不再是那個穿著白紗裙、不諳世事的小百合。她穿著一身廉價的、卻刻意模仿大牌的連衣裙,臉上帶著疲憊和風塵,曾經清澈的眼睛裡,充滿了算計和焦慮。她直接堵在了我公寓的樓下。
“林晚姐!”
她見到我,立刻衝了上來,想要抓住我的手臂。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冷冷地看著她:“蘇小姐,我們好像不熟。”
蘇小雅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怨恨,但很快又被一種偽裝的可憐所取代:“林晚姐,我知道你恨我,以前是我不對,是我年輕不懂事,被傅司辰的花言巧語騙了!我現在知道錯了,真的!”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表演。
“傅司辰他根本就不是人!他破產後,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打我罵我,還把氣撒在我身上!我實在受不了了,才離開他的!”
她開始抹眼淚,演技比當年精湛了不少,“我現在無家可歸,身無分文,以前的朋友都躲著我……林晚姐,你看在我們曾經共事一場的份上,幫幫我吧?你現在這麼厲害,在寰宇一句話,就能給我安排個工作,對不對?”
我幾乎要冷笑出聲。
共事一場?她指的是她如何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如何和傅司辰一起嘲諷我是“殘花敗柳”嗎?
“蘇小姐,我想你找錯人了。”
我打斷她的哭訴,“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與我無關。寰宇不養閒人,更不收留背景不清不楚的人。請自便。”
說完,我繞過她就要走。
“林晚!”
蘇小雅突然在我身後尖聲叫道,語氣變得惡毒,“你彆得意!你以為你贏了?我告訴你,我懷孕了!是傅司辰的孩子!”
我的腳步頓住了,但沒有回頭。
孩子?
“傅司辰現在是個廢物,養不起這個孩子!但這是他們傅家的種!”
蘇小雅的聲音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厲,“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然後去找傅家那個老不死的!我看他管不管他的孫子!到時候,傅家就算隻剩下一口氣,也會纏上你!你休想過安生日子!”
我緩緩轉過身,看著那個因為激動而麵容扭曲的女人。
用孩子做籌碼?真是……可悲又可笑。
我走到她麵前,距離很近,近到能看清她眼底的瘋狂和色厲內荏。
我的目光,刻意地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掃過,然後重新對上她的眼睛,右眼神色冰冷,左眼……她似乎不敢與我對視,眼神有些閃爍。
“蘇小雅,”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第一,傅司辰現在自身難保,傅老爺子也油儘燈枯,你指望他們,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
“第二,”
我微微湊近,壓低了聲音,“你怎麼確定,你肚子裡的,就一定是傅司辰的種?據我所知,你在離開他之前,和那位王總……關係似乎也不錯?”
蘇小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她那些暗地裡的小動作,我並非一無所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我直起身,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她,“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
“你想生,儘管去生。想找誰,儘管去找。”
我冷冷地說,“但是,如果你,或者你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將來敢出現在我麵前,給我帶來一絲一毫的麻煩……”
我停頓了一下,讓她充分消化我話語裡的寒意,然後,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宣告:
“我會讓你們母子,過得比現在的傅司辰,還要淒慘一百倍。”
蘇小雅徹底僵住了,眼中的瘋狂被巨大的恐懼所取代。她看著我,就像看著一個從地獄歸來的索命修羅,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我沒再理會她,轉身離開。
這一次,她沒有再敢發出任何聲音。
坐進車裡,我看著後視鏡裡那個失魂落魄、逐漸縮小的身影,心中沒有波瀾。
這些跳梁小醜,終究隻是我人生路上的幾塊絆腳石。踢開了,也就罷了。
真正的課題,始終是我自己。
我啟動車子,彙入車流。手機響起,是顧淮發來的資訊,提醒我考慮任職選擇的時間快到了。
同時,還有一條資訊,來自我的眼科醫生,提醒我複查時間到了,並且委婉地提到,上次檢查時發現我右眼的眼壓也有些偏高,建議我這次做個更詳細的排查。
右眼……
我握緊了方向盤,看著前方流光溢彩、卻又彷彿隔著一層無形屏障的城市。
左眼的世界已經永遠黑暗。
右眼的世界,還能清晰多久?
我的未來,究竟該看向何方?
第十一章
十字路口的選擇
顧淮給出的三個選擇,像三條岔路,延伸向我未知的未來。
東南亞的開拓,意味著離開這個承載了我太多痛苦和扭曲記憶的城市,在一片全新的土地上重新開始。自由,但也伴隨著未知的風險和艱辛,等於一切歸零。
北美的並購案,是職業經理人履曆上金光閃閃的一筆,能讓我在寰宇乃至整個行業內的地位更加穩固。但那是另一個遙遠的戰場,需要全身心投入,意味著我將繼續在高壓和博弈中打滾。
總部的副總裁,權力和地位的巔峰,真正進入核心圈層。但那裡也是人際關係最複雜、鬥爭最激烈的地方。我需要周旋的,將不再是明確的敵人(如傅司辰),而是笑裡藏刀的同事、心懷鬼胎的下屬、老謀深算的股東。我這條被顧淮一手提拔起來的“鯰魚”,會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等著我犯錯。
哪一個纔是我想要的?
我發現,當複仇的火焰熄滅後,我對自己的人生竟感到如此陌生和茫然。過去五年,我活著是為了傅司辰;過去幾個月,我活著是為了複仇。現在,這兩個目標都消失了,我像一個被抽空了填充物的玩偶,軟塌塌地立在那裡,找不到自己的形狀。
右眼眼壓偏高的檢查結果,更像是一記警鐘,敲打在我本就紛亂的心上。
我的視覺世界,已經失去了一半。如果右眼再出問題……
我不敢深想。
複查那天,醫生給我做了詳細的檢查,包括眼底掃描和視野測試。
“林小姐,你右眼的視神經確實也顯示出一些疲勞和早期改變的跡象,眼壓雖然在正常值上限,但對於你這種情況,需要高度警惕。”
醫生指著片子上的影像,語氣嚴肅,“你必須嚴格控製用眼時間,避免疲勞和情緒激動,定期監測眼壓。如果持續升高,可能需要藥物乾預,甚至……考慮預防性手術。”
預防性手術。
這幾個字像冰錐一樣紮進我的耳朵。
我的手下意識地撫上右眼。這是我現在唯一的光明瞭。
“我明白了,醫生。我會注意。”
我的聲音有些乾澀。
拿著檢查報告走出醫院,陽光明媚,我卻感覺渾身發冷。健康的警鐘和職業的十字路口同時擺在麵前,逼迫我必須做出選擇。
第十二章
顧淮的提議
在我規定的考慮期限最後一天,顧淮把我叫到了他辦公室頂樓的露台。
這裡視野極佳,可以俯瞰大半個城市。車水馬龍,霓虹閃爍,一派繁華景象。
“考慮得怎麼樣了?”
顧淮遞給我一杯紅酒,靠在欄杆上,看著遠處的夜景。
我接過酒杯,沒有喝,隻是輕輕晃動著裡麵暗紅色的液體。
“顧總,如果我選擇去東南亞或者北美,您會覺得我是在逃避嗎?”
我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慮。
顧淮轉過頭,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臉上,似乎能看穿我所有的猶豫和不安。
“林晚,你記住,”
他的聲音平穩而有力,“無論你做什麼選擇,首先是為了你自己,而不是為了向誰證明,或者逃避什麼。職業發展,本就是一條不斷尋找更適合自己道路的過程。”
他抿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東南亞辛苦,但天高海闊,適合想要擺脫過去、重新塑造自己的人。北美專案關鍵,能讓你在國際舞台積累資本,適合野心勃勃、追求更高職業天花板的人。總部副總裁……”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適合不怕挑戰、享受權力博弈,並且相信自己能在一片泥潭裡走出路來的人。”
他看著我:“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我沒有立刻回答。晚風吹拂著我的頭發,也吹拂著我混亂的思緒。
“我的眼睛……醫生建議我避免過度疲勞和精神壓力。”
我最終還是說了出來,這或許會影響他的判斷,但我不想隱瞞。
顧淮沉默了一下,目光掃過我戴著義眼的左眼,眼神裡沒有憐憫,隻有一種深沉的審視。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確實是個重要的考量因素。”
他放下酒杯,“那麼,我或許可以提出第四個選項。”
“第四個?”
“留在總部,但不直接擔任副總裁。”
顧淮緩緩說道,“我準備成立一個特彆戰略專案部,直接對我負責,處理集團最核心、最棘手的戰略投資和風險管控。這個部門需要絕對的忠誠和能力。負責人級彆等同於副總裁,但壓力相對可控,自主權更大,不需要陷入日常的人事傾軋。”
他看著我,眼神銳利而充滿誘惑:“這個位置,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它既能讓你留在權力中心,發揮你的長處,又能給你一定的緩衝空間,應對健康問題。怎麼樣?”
特彆戰略專案部……直接對他負責……
這確實是一個極具吸引力的選項。它規避了副總裁職位的明顯弊端,又保留了核心的影響力和發展空間。顧淮為了留住我,可謂用心良苦。
他看中的,是我在搞垮傅氏過程中展現出的精準、狠辣和對商業規則的透徹理解,以及……我對他的“忠誠”。
“為什麼是我?”
我忍不住問,“顧總,您應該有很多選擇。”
“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顧淮回答得毫不遲疑,“我見過很多人,有能力強的,有忠誠度高的,但像你這樣,經曆過極致的大起大落,從地獄裡爬出來,心性被打磨得既堅硬又清醒,並且……無所畏懼的人,很少。”
他走近一步,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須後水味道和紅酒的醇香。
“林晚,傅司辰隻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坎,雖然這個坎差點要了你的命。但跨過去之後,你的舞台應該更大。跟我一起,把寰宇帶到一個新的高度,這難道不比你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或者去另一個高壓環境裡搏殺,更有意思嗎?”
他的話語充滿了鼓動性和誘惑力。他描繪的,是一個更具挑戰性,但也可能更輝煌的未來。
我看著腳下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它曾經見證了我的愛情和毀滅,也見證了我的複仇和崛起。
離開,或許能獲得暫時的安寧,但真的能撫平內心的空洞嗎?
留下,意味著繼續在刀尖上跳舞,但或許,也能在創造新的價值中,找到真正的自我救贖。
而且,顧淮的提議,確實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我對健康的擔憂。
我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顧總,特彆戰略專案部,我接受。”
顧淮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舉起酒杯:“歡迎加入核心中的核心,林晚。”
我與他的酒杯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一次,我不是為了恨,而是為了一個模糊的、關於未來的可能性。
第十三章
新的挑戰與“老朋友”
特彆戰略專案部很快組建起來。
顧淮給了我最大的許可權,團隊成員由我親自挑選,都是集團內背景乾淨、能力出眾的實乾派。我們直接對集團最敏感、最機密的專案進行評估和操作,權力之大,惹來不少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但我並不在意。我將精力完全投入到新的工作中,用繁重的業務填滿內心的虛無,也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右眼的健康。
新的挑戰接踵而至。
我們接手的第一個硬骨頭,是評估收購一家瀕臨破產但掌握著某項關鍵技術的科技公司。這家公司背景複雜,牽扯到海外資本和本地勢力,債務和法律糾紛一團亂麻。
在梳理這家公司的股東結構時,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了我的眼簾——王建雄。
就是那個當初在酒桌上,逼我喝下那杯導致胃出血的酒的客戶王總。
真是冤家路窄。
傅氏倒台後,他的生意也受到不小的影響,看來是把寶壓在了這家科技公司上,投了不少錢,現在眼看要打水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儘職調查的會議上,王建雄腆著發福的肚子,帶著幾個手下匆匆趕來。他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我時,那張油膩的臉上瞬間寫滿了錯愕和難以置信。
“林……林總?”
他結結巴巴地開口,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今時不同往日。當初他可以肆意灌我酒,把我當成傅司辰身邊一個可以隨意輕賤的附屬品。而現在,我是決定他這筆投資能否挽回的關鍵人物。
“王總,好久不見。”
我微微一笑,笑容標準而疏離,示意他坐下,“我們開始吧。”
會議過程中,王建雄表現得異常“乖巧”和“配合”,再沒有了當年的囂張氣焰。他甚至幾次試圖套近乎,提起“當年和傅總……”,都被我毫不客氣地用專業問題打斷。
我能感覺到他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
會議結束後,他磨磨蹭蹭地留在最後,等其他人都走了,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
“林總,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您如今可是顧總麵前的大紅人……你看,關於星科科技(那家目標公司)的這個估值,能不能……通融一下?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事成之後,王某必有重謝!”
他說著,眼神曖昧地在我和旁邊顧淮的辦公室方向掃了掃,暗示意味十足。
我心中冷笑。還是那副德行,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靠著齷齪手段和利益輸送上位。
我整理著手裡的檔案,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王總,寰宇做事,講究的是規矩和專業。估值是基於嚴格的財務和法律儘調結果,不是我一個人能‘通融’的。”
我抬起眼,右眼神色平靜地看著他,左眼……他似乎不敢直視,眼神閃爍了一下,“至於重謝,就不必了。我們寰宇,不興這一套。”
王建雄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又惱怒,卻又不敢發作。
“另外,”
我站起身,準備離開,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以後,請不要在我麵前提‘老朋友’這三個字。我這個人,記性不太好,尤其容易忘記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王建雄僵在原地,臉上的肌肉抽搐著,眼睜睜看著我帶著團隊揚長而去。
走出會議室,團隊成員,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眼神清亮的小姑娘悄悄對我豎了個大拇指,小聲說:“林總,您剛才太帥了!那個王總,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這隻是開始。未來,我會遇到更多像王建雄這樣的“老朋友”,也會遇到更多新的挑戰。
但我不再是那個需要靠陪酒換取合同、被人隨意羞辱的林晚了。
我是林晚,寰宇集團特彆戰略專案部負責人。
我的價值,由我的能力和手中的權力定義。
第十四章
裂痕與微光
工作逐漸步入正軌,但我發現,顧淮對我,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依舊信任我,賦予我極大的權力,但在一些細節上,開始流露出一種超越上下級的關注和控製欲。
比如,他會記住我複查眼睛的時間,並提前讓助理提醒我,甚至會過問我用的眼藥水品牌。
比如,在一些非正式的場合,他會很自然地幫我拂開臉頰邊的頭發,或者在我因為用眼過度略顯疲憊時,遞上一杯溫度剛好的熱茶。
比如,他開始有意無意地介入我的私人空間。有一次,一個合作方的年輕總裁對我表示出欣賞,邀請我共進晚餐,被顧淮知道後,他直接以專案時間緊張為由,替我回絕了,事後才輕描淡寫地告訴我。
這些舉動,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強勢和佔有慾。
我感到了不適。
我感激他的知遇之恩,也認可他的能力和魅力,但這不代表我願意從一個牢籠(傅司辰),跳入另一個以“關心”為名的牢籠。
我需要的,是尊重和平等,是並肩作戰的夥伴,而不是一個新的、需要我小心翼翼去應對的“主人”。
一天晚上,因為一個海外專案的緊急會議,我們加班到很晚。結束後,其他人都走了,隻剩下我和顧淮在辦公室。
他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疲憊,走到我身邊,靠坐在我的辦公桌沿上,距離很近。
“辛苦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顧總,我自己可以。”
我站起身,收拾東西,刻意拉開了距離。
顧淮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疏離,他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林晚,你在躲我?”
我動作一頓,抬起頭,坦然地看著他:“顧總,我們是上下級,是工作夥伴。保持適當的距離,對彼此都好。”
顧淮深邃的眼睛盯著我,彷彿想從我臉上找出些什麼。
“僅僅是因為上下級嗎?”
他緩緩問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或者是不悅?
“不然呢?”
我反問,語氣平靜,“顧總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感激不儘,也會竭儘全力做好本職工作。但除此之外,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其他關係需要模糊界限。”
我的話說的很直白,甚至有些不留情麵。
顧淮的臉色沉了下來,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滯。
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幾乎以為他要發火。
最終,他卻隻是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林晚,你果然還是那個林晚。”
他站直身體,恢複了平時那種沉穩淡漠的樣子,“原則分明,寸土不讓。”
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你說得對,保持距離對彼此都好。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兩個重要的會。”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緩緩鬆了口氣,但心頭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我知道,我和顧淮之間,那道看不見的裂痕,已經出現了。
他欣賞我的能力和堅硬,卻又試圖將這種堅硬納入他的掌控之下。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而我,絕不會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掌控我的人生。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備注資訊隻有簡單的三個字:“傅司辰”。
我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他怎麼會有我的聯係方式?他想做什麼?
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剛剛因為與顧淮交鋒而略顯煩躁的心情,反而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比起顧淮那種帶著溫情的控製,傅司辰這種明晃晃的、來自過去的陰魂不散,似乎更讓我感到……熟悉,甚至,有種直麵挑戰的冷靜。
我盯著那條申請,沒有立刻點選通過,也沒有拒絕。
窗外,夜色深沉。
我的左眼空洞,右眼清晰。
前路,似乎依然迷霧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