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錐心穿腸 第200章 左眼中的世界(四)
第十五章
來自過去的回響
傅司辰的好友申請,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看似平靜的心湖裡,漾開了一圈圈漣漪。
我沒有立刻通過,也沒有拒絕。就讓那個申請靜靜地躺在那裡,像一個懸而未決的審判,既是對他,也是對我自己。
我需要想清楚,他找我的目的。懺悔?求饒?還是……不甘心失敗,想玩什麼新的把戲?
無論是哪一種,我都不會讓他輕易得逞。
現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與顧淮之間那微妙而緊張的關係,需要我小心平衡;特彆戰略專案部的第一個大專案——收購星科科技,也進入了最關鍵的談判階段。
王建雄那邊,在被我不軟不硬地頂回去之後,果然沒有死心。他開始繞過我,試圖通過其他途徑向寰宇施壓,甚至散播一些關於我“挾私報複”、“專業能力存疑”的謠言。
可惜,他低估了顧淮對我的信任,也低估了我現在在寰宇的地位。那些小動作,如同蚍蜉撼樹,不僅沒有動搖我分毫,反而讓顧淮更加明確地站在了我這一邊,甚至在一次高層會議上,直接點名批評了這種“不專業、不道德”的行為。
王建雄碰了一鼻子灰,暫時消停了下來。
但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像他這種在灰色地帶混慣了的人,絕不會輕易放棄到嘴的肥肉。
果然,在星科科技收購案進行到儘職調查最後階段,即將確定最終收購價格的前夕,出事了。
第十六章
肮臟的手段
那天晚上,我正在辦公室加班,審核最後一批法律檔案。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我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帶著哭腔的女聲,聽起來很年輕,甚至有些耳熟。
“林……林總……救救我……”
我一怔:“你是誰?”
“我是……我是小楊……楊樂樂……”
女孩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無助,“王總……王總他把我灌醉了,帶到了酒店……他……他逼我拍那種照片和視訊……他說如果我不配合,就讓我在行業裡混不下去,還說要……要寄給我爸媽……”
楊樂樂?我想起來了,是專案部新來的實習生,那個曾經悄悄對我豎大拇指、眼神清亮的小姑娘。她工作努力,很有靈氣,我很看好她。
一股怒火瞬間衝上我的頭頂!王建雄這個畜生!動不了我,就把肮臟的手伸向了我手下毫無背景的實習生!他想用這種方式脅迫我,在收購價格上讓步?還是單純為了報複我,惡心我?
“你在哪個酒店?房間號?”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語速飛快地問。
楊樂樂顫抖著報出了酒店名字和房間號。
“聽著,樂樂,你現在想辦法躲進洗手間,把門反鎖,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要開門!我馬上到!”
我一邊抓起車鑰匙和外套,一邊叮囑她。
結束通話電話,我立刻撥通了顧淮的號碼,言簡意賅地說明瞭情況。
電話那頭,顧淮沉默了兩秒,聲音冷得像冰:“地址發我,我讓集團的安保負責人帶人立刻過去。你自己小心,不要單獨進去。”
“我知道。”
我沒有拒絕他的幫助。這種情況下,專業且具有威懾力的安保人員比我自己貿然衝進去更有效。
但我必須親自去。我要親眼看著王建雄這個渣滓得到報應,我要確保楊樂樂的安全。
第十七章
以牙還牙
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家五星級酒店。
顧淮安排的安保團隊幾乎與我同時到達,帶隊的是安保部的負責人,一個麵容冷峻、身形彪悍的前特種兵,名叫雷震。
我們直接上了樓。來到房間門口,能隱約聽到裡麵王建雄不耐煩的拍門聲和汙言穢語。
“楊樂樂!你給我出來!彆給臉不要臉!乖乖配合,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不然……”
雷震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後退。他上前,沒有按門鈴,而是用一種特殊的技巧,幾下就悄無聲息地開啟了房門鎖。
門被猛地推開。
房間內的景象不堪入目。王建雄隻圍著一條浴巾,滿臉通紅,酒氣熏天,正用力拍打著洗手間的門。桌子上還放著攝像機和一些不堪入目的道具。
看到我們一群人衝進來,王建雄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惱羞成怒:“你們是誰?乾什麼的?滾出去!知道我是誰嗎?”
雷震根本不跟他廢話,一個箭步上前,乾脆利落地將他製伏,按倒在地。其他安保人員迅速控製現場,檢查攝像機,儲存證據。
我則快步走到洗手間門口,輕輕敲門:“樂樂,是我,林晚。沒事了,開門吧。”
門鎖“哢噠”一聲開啟,楊樂樂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臉上滿是淚痕和驚恐,像一隻受驚的小鹿,猛地撲進我懷裡,放聲大哭。
“林總……嗚嗚……我好怕……”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彆怕,沒事了,有我在。”
這時,被按在地上的王建雄看清了我,頓時破口大罵:“林晚!是你這個臭婊子!你敢陰我?!你他媽……”
“堵上他的嘴。”
我冷冷地對雷震說。
雷震毫不猶豫,直接用毛巾塞住了王建雄的嘴,讓他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恐懼。
我扶著楊樂樂在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杯水。然後,我走到王建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死狗一樣被按在地上。
我的眼神很平靜,但我知道,我的左眼,那個空洞的眼眶後麵,一定閃爍著冰冷的光,足以讓他做噩夢。
“王總,”
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他耳中,“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你似乎忘了,我早就不是那個你能隨便灌酒、隨意拿捏的小秘書了。”
他“嗚嗚”地掙紮著,眼神裡充滿了不甘和哀求。
“你喜歡拍照片?拍視訊?”
我拿起桌上那個還在工作的攝像機,對準了他此刻狼狽不堪的樣子,按下了錄製鍵,“好啊,我也讓你嘗嘗,成為主角的滋味。”
王建雄的瞳孔驟然收縮,瘋狂地搖頭,眼裡充滿了絕望。
“你放心,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
我關掉攝像機,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這些‘精彩’的畫麵,我會好好儲存。如果以後,你再敢動我的人,或者在任何場合,散佈任何關於我或者寰宇的不實言論,我不介意讓王總你,也體驗一下‘聲名遠揚’的感覺。”
“嗚嗚嗚!”
王建雄拚命點頭,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他知道,我做得出來。他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和人際關係,一旦這些影像流傳出去,他將徹底身敗名裂。
“另外,”
我補充道,語氣斬釘截鐵,“關於星科科技的收購,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聽到你的‘不同意見’。最終的收購方案,寰宇會按照專業評估結果執行。你,要麼接受,要麼……就抱著你那點投資,跟星科科技一起爛掉吧。”
王建雄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徹底失去了反抗的意誌。
我讓雷震他們處理後續,包括確保楊樂樂安全回家,以及“妥善保管”好那些影像資料。我相信,經過這次,王建雄會徹底老實下來。
走出酒店,夜風帶著涼意吹拂在臉上,我才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
不是害怕,而是憤怒過後,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悲哀。
這個世界,對女性總是充滿了惡意和陷阱。曾經的我是如此,今天的楊樂樂也是如此。
但不同的是,現在的我,有了保護自己、甚至保護他人的能力。
第十八章
顧淮的警告與傅司辰的邀約
處理完王建雄的事情,第二天,顧淮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他坐在辦公桌後,神情嚴肅。
“昨晚的事情,雷震已經向我詳細彙報了。”
他看著我,“你處理得很果斷,也很有效。”
“謝謝顧總。”
我平靜地回答。
“但是,”
他話鋒一轉,眼神銳利,“林晚,你不覺得你太衝動了嗎?一個人就衝過去了?萬一對方狗急跳牆,傷到你怎麼辦?”
我微微蹙眉:“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想那麼多。而且,我通知了您。”
“通知我就夠了嗎?”
顧淮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和怒氣?“你要清楚你現在的身份和價值!你不是街頭打架的小混混,你是寰宇核心部門的負責人!你的安全,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事情,也關係到公司的利益和聲譽!”
他站起身,走到我麵前,目光灼灼:“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遇到任何潛在的危險,我不允許你再以身犯險!交給專業的人去處理,明白嗎?”
他的語氣充滿了強勢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看著他那張因為關切(或者說是控製欲)而顯得有些緊繃的臉,心中那股不適感再次湧了上來。
“顧總,我理解您的擔心。”
我迎著他的目光,沒有退縮,“但我有自己的判斷和處事方式。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保護我的團隊成員,是我的責任。昨晚那種情況,如果我因為害怕危險而猶豫,那個女孩可能就毀了。”
顧淮盯著我,半晌,才深吸一口氣,似乎努力壓下怒火。
“好,好,你有你的判斷,你的責任。”
他點了點頭,語氣放緩,卻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林晚,我隻是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話裡的含義,我聽得懂。但那過於沉重的“關心”,讓我感到窒息。
“我明白。謝謝顧總關心。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去工作了。”
我垂下眼瞼,避開了他過於直接的目光,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靠在牆壁上,輕輕吐出一口氣。
和顧淮的關係,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衚衕。他越是想靠近,越想掌控,我就越想逃離。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震動。還是那個熟悉的號碼,傅司辰。
這次,他發來了一條簡訊,不再是簡單的好友申請。
“林晚,我知道你沒刪我。見一麵吧,就一麵。有些關於……你眼睛的事情,我想當麵告訴你。和……顧淮有關。”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關於我的眼睛?和顧淮有關?
傅司辰到底知道什麼?他想玩什麼花樣?
直覺告訴我,這可能是一個陷阱。但“顧淮”這兩個字,像一根刺,精準地紮在了我目前最敏感、最疑慮的神經上。
我盯著那條簡訊,看了很久很久。
最終,我回複了兩個字:
“時間。地點。”
第十九章
赴約
傅司辰約見的地點,是一家位於老城區的、極其隱蔽的咖啡館,招牌都快被茂密的爬山虎吞沒,與他和過去那種張揚的風格格格不入。
我提前到了,選了個最裡麵的卡座,背靠著牆,這樣我能看清整個咖啡館的入口和大部分空間。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
服務生送來檸檬水,我小口抿著,冰涼微酸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無法壓下心頭那股混雜著警惕、好奇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煩躁。
關於我的眼睛……和顧淮有關?
傅司辰在故弄玄虛?還是他真的知道些什麼?如果他知道,為什麼現在才說?是為了離間我和顧淮?還是他走投無路下的胡亂攀咬?
各種猜測在我腦中盤旋,像一團亂麻。
約定的時間過了十分鐘,傅司辰才姍姍來遲。
他比上次在雨夜見到時,稍微整潔了一些,但眼底的頹敗和戾氣卻更加深重。曾經合體的西裝現在顯得有些空蕩,穿在身上皺巴巴的,透著一股窮酸氣。他瘦了很多,臉頰凹陷,眼神遊移不定,在看到我時,才驟然聚焦,裡麵翻湧著複雜難辨的情緒——有怨恨,有恐懼,或許,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乞憐。
他在我對麵坐下,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煙味和廉價古龍水混合的、令人不適的氣味。
“你來了。”
他聲音沙啞,試圖擠出一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我時間不多。”
我沒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題,右眼平靜無波地看著他,“你說關於我的眼睛,和顧淮有關。什麼意思?”
傅司辰沒有立刻回答,他招手叫來服務生,點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然後雙手交疊放在桌上,手指無意識地相互摩挲著,顯得焦躁不安。
“林晚,我們……好歹也在一起五年。”
他開口,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引人反感的懷舊,“你就真的這麼恨我?一點舊情都不念?”
我幾乎要冷笑出聲。舊情?他摟著蘇小雅嘲諷我是“殘花敗柳”的時候,可曾念過一絲舊情?
“傅司辰,如果你約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那我想我們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我作勢要起身。
“彆!等等!”
他急忙伸手,似乎想按住我的手,但在觸碰到我之前,又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眼神裡閃過一絲對我左眼的恐懼。他至今對我取下義眼的那一幕心有餘悸。
“我說,我說!”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你的眼睛……視神經萎縮,對吧?醫生是不是說,病因複雜,可能跟長期疲勞、壓力有關?”
我的心微微一沉。他果然知道我的病情。
“繼續。”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偏偏是在那個時候惡化得那麼快?在你為我……為傅氏拚死拚活那麼多年都沒事,偏偏在最後那段時間,突然就不行了?”
傅司辰的聲音帶著一種誘導性的神秘。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等待他的下文。
“我破產後,整理一些舊東西,無意中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眼神裡閃爍著一種近乎惡毒的光,“你還記得,大概在你眼睛開始出問題的半年前,顧淮曾經試圖挖你過去嗎?”
我眉頭微蹙。是有這麼回事。當時寰宇和傅氏還沒有後來那麼激烈的競爭,顧淮通過中間人聯係過我,開出的條件很優厚,但我當時一心撲在傅司辰和傅氏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這跟我的眼睛有什麼關係?”
“當時你拒絕了,顧淮也沒再堅持。但後來,我查到,就在那之後不久,你常去的那家健身房的私人教練,突然換人了。”
傅司辰死死盯著我的臉,不放過我任何一絲表情變化,“而那個新來的教練……是顧淮一個遠房表弟安排進去的。”
我的後背陡然竄起一股涼意!
健身房?私人教練?
我確實有健身的習慣,那段時間因為工作壓力大,還特意請了私教督促自己。那個新教練……我記得,人很熱情,總喜歡推薦各種“高科技”營養補劑和能量飲品,說是能緩解疲勞,增強體能。我當時沒多想,也確實喝過一段時間……
難道……
“你懷疑……顧淮指使人,在我的飲食或補充劑裡做了手腳?”
我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寒意。這個猜測太過駭人聽聞。
“不是懷疑!是肯定!”
傅司辰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帶著一種報複性的快感,“我找到了那個教練!他承認了!是顧淮的人指使他,在你經常喝的一種蛋白粉裡,摻了微量的、長期服用會損害視神經的藥物!”
他猛地灌了一口剛剛送上的咖啡,因為太燙而齜牙咧嘴,卻依舊迫不及待地說下去:“顧淮那個老狐狸!他早就看中了你的能力!他知道直接挖你挖不動,就想出這種陰毒的辦法!他就是要讓你的身體出問題,讓你在傅氏待不下去!讓你走投無路,最後隻能去投靠他!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就是他為了得到你,親手弄瞎的!”
咖啡館裡安靜得可怕,隻有傅司辰粗重的喘息聲和我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
我的手指緊緊扣住冰冷的玻璃杯壁,指節泛白。
顧淮……是他?
那個在我最落魄時向我伸出手,給我平台和信任,讓我得以複仇的男人……竟然可能是導致我左眼失明的元凶?
這太荒謬了!太瘋狂了!
可是,傅司辰的話,像一條毒蛇,鑽進了我的心裡。時間點確實吻合,顧淮也確實有動機——他需要一把足夠鋒利、並且完全屬於他的刀。而我當時對傅司辰的“忠誠”,是他得到這把刀的最大障礙。
如果這是真的……那顧淮的城府和狠毒,簡直令人發指!
“證據呢?”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因為極力克製而顯得有些僵硬,“那個教練的證詞?還有呢?空口無憑,我怎麼知道你不是為了挑撥離間,故意編造謊言?”
傅司辰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麼問,他從那件皺巴巴的西裝內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裹著的u盤,推到我的麵前。
“這是那個教練偷偷錄下的,和顧淮那個表弟的通話錄音,還有他收到轉賬的記錄截圖。雖然沒能直接指向顧淮,但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以你現在在寰宇的地位和顧淮對你的‘信任’,找到更確鑿的證據,不難吧?”
我看著那個小小的、黑色的u盤,它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不敢輕易觸碰。
如果這裡麵的東西是真的……那意味著,我的人生,從始至終,都活在一個精心設計的、無比惡毒的陰謀裡。
傅司辰毀了我的愛情和健康。
而顧淮……可能從一開始,就參與了對我的摧殘。
我拿起那個u盤,握在手心,冰冷的金屬外殼硌著麵板。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看著傅司辰,試圖從他眼中找出更深的目的,“彆告訴我是出於愧疚或者良心發現。”
傅司辰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扭曲的、充滿恨意的笑容。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恨他!顧淮那個偽君子,他把我逼到絕路!我不好過,他也彆想好過!”
他咬牙切齒,“他以為得到了你,就能高枕無憂?我偏要讓他嘗嘗被反噬的滋味!林晚,你難道就不恨嗎?他把你害成這樣,你還甘心被他利用,做他的一條狗?”
他的話語惡毒而刺耳。
我沒有理會他的挑唆,隻是將u盤緊緊攥在手心。
“這件事,我會核實。”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傅司辰,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之間的賬,早已兩清。以後,不要再聯係我。”
說完,我轉身離開,沒有再看他一眼。
走出咖啡館,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識地用右手擋了一下右眼。
左眼的空洞,在陽光下彷彿更加清晰。
如果……如果傅司辰說的是真的……
那我所謂的複仇和新生,豈不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一直以為是自己選擇了道路,卻可能從一開始,就被人推著,走向了一個預設好的、更加萬劫不複的深淵。
顧淮……
我抬起頭,看著寰宇集團那高聳入雲的、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光芒的玻璃幕牆。
那座我如今在其中占據一席之地的權力殿堂,此刻在我眼中,卻彷彿變成了一張巨大而猙獰的、隨時可能將我吞噬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