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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孤臣:儒風裹甲的寒微路 第7章 田間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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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國永和五年秋
福州郊外林家佃田

九月,閩地晚稻初黃,風一過,層層穗浪起伏如《易》之巽卦。

林硯秋赤足立在泥中,左手扶犁,右手卻握著一卷《朱子語類》,書脊朝外,以免稻芒刮破。

“硯秋,再不走,周夫子要久侯了。”

父親在田埂上喊,嗓音沙啞,卻掩不住笑意。

林硯秋收好犁,把書揣進懷裡,泥漿順著褲腳滴落,像給青布描上一道道墨線。

周鶴年今日著一襲洗得發白的青布袍,腰間懸一隻缺嘴葫蘆,裡頭是溫過的家釀糯米酒。

他站在田頭,看佃農彎腰割稻,忽然問:

“硯秋,‘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何解?”

林硯秋擦了把汗,指向腳下田畦:“若無這幾畝稻,閩地百萬戶皆饑,君與社稷亦無所依。故稻為貴,稻即民也。”

周鶴年眯眼一笑:“讀書人能如此解,方不負聖賢。”

兩人坐在田塍,稻香混著泥土味蒸騰而上,像無形的茶煙。

周鶴年折一根稻稈,在地上劃一道橫線:

“你明年再考,若又落榜,當如何?”

林硯秋把《朱子語類》翻開,指尖停在一行批註——“學者須是立誌,才學便要學讓聖賢”。

他頓了頓,答:

“耕讀不輟,以待天時。若仍不中,便再讀一年,直到能為閩民說話。”

周鶴年點頭,又從袖中摸出一枚銅錢,放在稻稈上:“錢能買米,卻買不來民心。民心在誰?在能替他們減租稅、免徭役之人。此人,須是你。”

正說話,遠處傳來爭吵。

原來是地主家管事又來催租,指著老佃農李阿公的鼻子罵:“今年旱,官倉尚足,汝敢欠半鬥?”

林硯秋快步過去,擋在李阿公前:“《周禮》有言,凶歲則弛力,薄征斂。天災之年,加租非仁政。”

管事冷笑:“你讀幾句書,就想替泥腿子出頭?”

周鶴年卻從懷中掏出一張舊契,正是本縣舊例:凡遇大旱,租減三成。

他朗聲道:“舊例在此,敢違者,可赴縣衙論理。”

管事悻悻而去。

李阿公顫巍巍作揖:“林家小哥,你若讓了官,可彆忘了我們。”

日頭西斜,兩人沿田埂回村。

周鶴年忽然止步,指著遠山:

“你看,閩山如屏,江水如帶。山不拒土,故能高;水不辭細流,故能闊。你如今雖細流,終要彙成江海。”

林硯秋肅立,拱手:“弟子受教。願入仕讓傳聲人,為佃農言疾苦。”

周鶴年解下葫蘆,抿一口酒遞給他:“苦後回甘。他日你若為州縣,須記得今日稻香與汗水。”

當夜,林硯秋在《朱子語類》扉頁補記:

“永和五年九月初三,田間論道。先生言:‘民為貴,稻即民。’自誓:若得寸進,必減佃租、輕徭役,使寒者衣、饑者食。”

寫完最後一個字,他輕輕地合上了書本,彷彿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使命。

窗外,月色如銀,宛如一條潔白的練帶,靜靜地懸掛在夜空中。

月光如水般灑在大地上,照亮了遠處的稻田。

微風拂過,稻浪隨風起伏,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波濤洶湧。

那沙沙的聲音,彷彿是大自然在應和著他的誓言。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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