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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靈玄途 第649章 斷魂崖前骨笛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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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劈開幽靈村的薄霧時,沈硯的左肩已經消腫了大半。李雪用銀簪蘸著晨露給他換藥,指尖觸到結痂的傷口,他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還疼?”她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擾了滿地剛冒芽的三葉草。

“沒事。”沈硯扯著嘴角笑,目光卻瞟向村外蜿蜒的山道——那是去斷魂崖的路,林辰說,黑藥堂的總壇就藏在崖頂的溶洞裡。昨夜從土坑救出來的小姑娘丫丫說,大當家獨眼漢每次去總壇,都會帶著個裝骨笛的木盒,盒子上刻著條吞尾蛇。

“那蛇是黑藥堂的標記。”林辰正用樟木板上的符咒拓印,符咒的金光在晨露裡微微顫動,“傳說他們的創始人能馭蛇,用蛇毒煉出的‘蝕骨散’,見血封喉。”他忽然抬頭,竹杖指向山道儘頭,“有人來了。”

沈硯立刻握緊短劍,卻見來的是陸衍,白衣上沾著些草屑,顯然是連夜趕來的。“黑藥堂在斷魂崖設了‘九曲**陣’,”他遞過來張羊皮地圖,“我從二當家的屍身搜出來的,陣眼在崖頂的煉丹房,守陣的是獨眼漢最信任的‘蛇姬’。”

李雪展開地圖,上麵用硃砂畫著彎彎曲曲的路線,每個轉彎處都標著個蛇頭,蛇眼的位置點著紅點。“這些紅點是機關?”她指尖劃過第三道彎,那裡的紅點比彆處大些。

“是養蛇的石窟。”陸衍的臉色沉了沉,“蛇姬從小喂蛇長大,能讓毒蛇聽話。去年有個藥農誤闖**陣,被毒蛇啃得隻剩副骨頭。”他看向沈硯的肩膀,“你的傷……”

“死不了。”沈硯拍了拍劍柄,“正好讓這些毒蛇嘗嘗我的厲害。”

林辰將拓印好的符咒分給兩人:“這符咒能驅蛇,貼身帶著。陸先生,麻煩你照看丫丫,我們三個去就行。”

陸衍點頭,從藥箱裡拿出個瓷瓶:“這是‘避毒丹’,含在舌下能防蛇毒。記住,**陣裡的花香有毒,聞到就嚼片艾葉。”

山道比想象中陡,碎石不時從崖壁滾落,砸在穀底發出悶響。走到第三道彎時,李雪忽然停步,指著左側的石窟:“陸先生說的就是這兒?”

石窟黑漆漆的,洞口掛著些蛇蛻,像風乾的人皮。沈硯剛要探頭,就聽見“嘶嘶”聲,十幾條青蛇從石窟裡遊出來,鱗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蛇信子吐得飛快。

“彆動。”林辰將符咒貼在三人衣襟上,青蛇遊到離他們三尺遠的地方,突然像撞在無形的牆上,紛紛掉頭往回爬。沈硯看得咋舌:“這符咒真管用!”

李雪卻盯著石窟深處,那裡似乎有個白影一閃而過。“裡麵有人。”她從藥箱裡摸出枚銀針,屈指彈進石窟,隻聽“哎喲”一聲,一個穿白衣的女子滾了出來,發髻散亂,嘴角掛著血跡。

“是蛇姬的侍女!”女子看見他們身上的符咒,嚇得臉色慘白,“求求你們救救我!蛇姬要把我喂蛇!”

林辰的竹杖抵住她的咽喉:“**陣的機關怎麼破?”

女子哆嗦著指向崖壁:“每道彎的崖壁上都有塊凸出來的石頭,按下去就能停機關……但最後一道彎的機關停不了,那裡的蛇是蛇姬親自養的,不怕符咒……”

沈硯剛要追問,卻見女子的瞳孔突然放大,死死盯著他身後。他猛地回頭,一條碗口粗的蟒蛇正從頭頂的岩縫裡探下來,蛇眼血紅,顯然是被血腥味引來的——是他肩膀傷口的血。

“小心!”李雪將避毒丹塞進他嘴裡,同時將銀簪擲向蟒蛇七寸。銀簪帶著蘭草紋的金光,蟒蛇吃痛,猛地纏向最近的女子,慘叫聲瞬間被蛇腹吞沒,隻留下片染血的白衣。

“快走!”林辰拽著兩人往前衝,蟒蛇在身後撞得崖壁嘩嘩掉碎石。第四道彎的機關是滾石,第五道是流沙,靠著女子說的凸石,總算有驚無險地闖了過去。到第七道彎時,空氣裡突然飄來股甜香,沈硯剛吸了一口,就覺得頭暈目眩。

“嚼艾葉!”李雪趕緊塞給他一片,自己也猛嚼起來。崖壁後傳來女子的嬌笑,婉轉得像黃鶯:“林先生,李姑娘,沈小哥,何必這麼急著送死?”

蛇姬從霧裡走出來,穿件綠紗裙,裙擺繡著銀線蛇紋,手裡把玩著條小蛇,蛇頭正對著他們吐信子。“獨眼漢說你們毀了他的‘陰兵’,”她的指甲塗著鮮紅的蔻丹,“我倒要看看,你們的骨頭能不能讓我的寶貝們開胃。”

她打了個響指,兩側的草叢裡突然冒出上百條毒蛇,花花綠綠的,吐著信子圍過來。林辰的符咒雖能驅蛇,卻擋不住這麼多,有幾條已經突破防線,朝著李雪的腳踝遊去。

“看我的!”沈硯忽然扯下衣襟的符咒,將避毒丹嚼碎了往地上一吐。毒蛇聞到氣味,突然像瘋了似的互相撕咬起來,轉眼就死了一片。蛇姬臉色大變:“你怎麼會有‘蛇厭散’?”

“陸先生給的,專治你這種玩蛇的。”沈硯揮劍砍向蛇姬,卻被她手裡的小蛇纏住手腕,蛇牙咬在他的傷口上,一陣劇痛傳來——這蛇的毒比蟒蛇還烈!

“沈硯!”李雪將銀簪刺進小蛇七寸,蛇身立刻僵直。沈硯的手腕已經黑了,他咬著牙揮劍斬斷蛇身,黑血濺在地上,竟把青草都燒枯了。

林辰的竹杖突然指向蛇姬身後:“獨眼漢讓你來送死,你還不知道?”

蛇姬猛地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等她再轉過來,沈硯的短劍已經架在她脖子上。“說!煉丹房的機關怎麼破?”

蛇姬的眼神閃爍,忽然從袖中摸出個骨笛,放在唇邊就要吹。李雪眼疾手快,一把奪過骨笛摔在地上,骨笛碎成幾片,露出裡麵藏著的紙條——是獨眼漢寫的:“事成之後,殺蛇姬滅口,她知道的太多。”

蛇姬看著紙條,臉色慘白如紙,突然瘋笑起來:“我為他養了十年蛇,他居然要殺我!好!我告訴你們!煉丹房的門要用活人血才能開啟,但裡麵的‘子母蠱’纔是最可怕的,母蠱在獨眼漢身上,子蠱在……”

她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裡,眼睛瞪得滾圓,嘴角滲出黑血——是被藏在牙縫裡的毒囊毒死的。沈硯踢開她的屍體,看著崖頂隱約可見的溶洞:“不管裡麵是什麼,咱們都得闖。”

李雪撿起片骨笛的碎片,上麵刻著個“禾”字——是她的小名。她忽然想起外婆的銀簪,簪頭的蘭草紋裡,似乎也藏著個相同的字。“獨眼漢認識我外婆。”她的聲音發顫,“他煉子母蠱,說不定和十年前的瘟疫有關。”

林辰的竹杖在地上敲了敲:“不管有關無關,都要去問個清楚。”他抬頭望向崖頂,陽光正好照在溶洞的洞口,像有無數雙眼睛在裡麵盯著他們。

最後一道彎的毒蛇果然不怕符咒,三人硬拚著殺過去,沈硯的胳膊又被咬傷,李雪的裙角被蛇尾掃過,燒出個洞。等站在煉丹房門口時,三人都已帶傷,卻沒人吭聲,隻是互相看了一眼,眼裡的堅定比陽光還亮。

煉丹房的門是黑石做的,上麵刻著個巨大的蛇頭,蛇眼的位置是兩個凹槽。“要用血。”沈硯咬碎下唇,將血滴進凹槽,蛇眼突然亮起紅光,門“轟隆”一聲開了。

裡麵彌漫著股腥甜的藥味,正中央的石台上擺著個青銅鼎,鼎裡咕嘟咕嘟煮著什麼,水麵浮著層白膜,像人的麵板。獨眼漢背對著他們,站在鼎前,手裡拿著個木盒,正是丫丫說的那個刻著吞尾蛇的盒子。

“你們終於來了。”他緩緩轉身,臉上的麵具已經摘了,疤痕扭曲得像條蛇,“李姑娘,你外婆的‘蘭草蠱’,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李雪的銀簪突然發燙,她終於明白,外婆當年不是被害死的,是被種下了母蠱,而子蠱……她猛地看向沈硯,他的肩膀傷口處,黑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子蠱在他身上!

“沈硯!”李雪的聲音撕心裂肺,卻見沈硯突然拔出短劍,不是刺向獨眼漢,而是指向自己的肩膀,“不能讓他控製我!”

林辰的竹杖及時擋住短劍,金光在他周身炸開:“還有我在!”

青銅鼎裡的白膜突然裂開,露出張女人的臉,七竅流血,正是外婆的模樣。獨眼漢獰笑著開啟木盒,裡麵的骨笛碎片突然飛起,組合成完整的骨笛,他放在唇邊吹奏起來,外婆的臉在鼎裡痛苦地扭曲,沈硯的身體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結束了!”獨眼漢的笛聲越來越急,沈硯的短劍眼看就要刺進自己的心口。

就在這時,李雪將銀簪狠狠插進青銅鼎,蘭草紋的金光瞬間布滿鼎身。外婆的臉突然露出微笑,化作道綠光鑽進沈硯的傷口,黑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骨笛“哢嚓”碎成粉末,獨眼漢慘叫一聲,胸口爆出個血洞,母蠱從裡麵爬出來,卻被綠光瞬間燒成灰燼。

溶洞裡一片死寂,隻有鼎裡的藥汁還在咕嘟作響。沈硯癱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肩膀,傷口已經結痂,一點都不疼了。李雪撲過去抱住他,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林辰望著獨眼漢的屍體,竹杖在地上畫了個圈,將散落的骨笛碎片圈在裡麵:“十年恩怨,總算了結了。”

陽光從溶洞的縫隙照進來,落在三人身上,帶著暖意。沈硯忽然笑了,指著洞口:“你們看,雲散了。”

崖頂的雲霧確實散了,露出遠處連綿的青山,山腳下的幽靈村炊煙嫋嫋,像是從未有過那些驚悚的過往。李雪摸出那對合二為一的銀簪,簪身的蘭草紋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是在說:回家吧。

是啊,該回家了。但他們都知道,這一路的波折與成長,那些記在心裡的名字,那些藏在骨笛碎片裡的秘密,會像這銀簪上的紋路一樣,永遠刻在生命裡,提醒他們——隻要心有光明,再深的黑暗,也終會迎來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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