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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是民國! 第39章 不敢泡啊! 簡直是為他的理想型量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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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泡啊!

簡直是為他的理想型量身定……

從福瑞祥綢莊出來後,

齊小川便跟著周硯回了周府。

直到回了自己屋,他後背的涼意還未完全散去。

周府還是周府。

然而齊小川的心卻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漣漪不斷。

查賬最後牽扯出的周家二爺……這一切都像一團亂麻塞在他腦子裡。

讓他現在迫切地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梳理這驟然捲入的周府暗流,

分析自己在這漩渦中的處境。

可齊小川剛喝口冷茶,

房門就被叩響了。

齊小川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陸青。

陸青:“齊先生,

少爺吩咐,

即刻收拾行裝,一個時辰後出發。”

“出發?去哪裡?”齊小川一愣,

下意識追問。

“隨少爺出趟遠門。”陸青的回答簡潔得近乎冷漠。

說完,他微微頷首,

轉身便走。

一個時辰?!齊小川隻覺得一陣眩暈。

這周閻王行事,當真如雷霆驟雨,半點不由人!

他壓下滿腹的驚疑和腹誹,不敢有絲毫耽擱,

立刻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一些衣物。

手忙腳亂間,

他目光掃過桌角。

那裡散落著他閒暇時用來解悶、消磨時間的一些小玩意兒。

他略一猶豫,

還是飛快地將它們裹進一塊軟布,

塞進了包袱最底層。

帶上吧,萬一路上無聊呢?總比乾瞪眼強。

一個時辰後,

夜色已濃。

齊小川揹著簡單的行囊跟著隊伍一起來到了碼頭。

夜風帶著江水特有的腥涼氣息撲麵而來。

碼頭上燈火稀疏,

人影晃動,

隻有一艘很大的貨船靜靜地停泊在岸邊,

船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投下龐大的黑影。

船桅高聳,

懸掛著周家的商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這就是他們要乘坐的船了。

至於船上運的是什麼貨?齊小川瞥了一眼那些被油布嚴密遮蓋,迅速收回了目光。

不該問的彆問,

這是他在周府活命的第一準則。

隻知道這次的目的地是一個叫溫州港口。

但他知道,此“溫州”絕非他記憶裡那個繁華都市,不過是此方世界一個重名的遠方港口罷了。

在船上管事的引領下,他登上了這艘名為“雲帆號”的貨船。

他的艙房被安排在下麵一樓,緊鄰著周硯的主艙。

這位置讓齊小川心裡又是一緊——離風暴中心太近了。

艙房狹小,僅有一張窄床、一張小桌和一個固定在牆上的櫃子。

空氣中瀰漫著桐油、木料和淡淡的鹹腥混合的味道。

他放下包袱,還冇來得及細看,就感到腳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十點整,船啟航了。

低沉的號角聲劃破江麵的寧靜,船體在纜繩解開後,緩緩地、堅定地離開了堅實的碼頭。

岸上橘黃色的燈火如同點點螢火,在視野中漸漸後退、變小、模糊,最終被無邊的黑暗吞冇。

一種強烈的、被剝離熟悉環境的不安感悄然爬上齊小川的心頭。

船駛入開闊水域,四周瞬間被濃稠的黑暗包裹。

除了頭頂那片璀璨得令人心悸的星空,以及船身兩側懸掛的防風燈籠散發出的昏黃光暈,整個世界彷彿隻剩下了墨汁般的海水。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乘船遠航。

萬幸,他並不暈船,那令人作嘔的翻騰感並未襲來。

然而,船身在波浪中的晃動卻清晰而持續。

不是江河裡那種平緩的搖擺,而是帶著一種更深沉、更難以捉摸的韻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這陌生的律動透過艙板、床鋪,無孔不入地傳遞到他身體的每一根神經。

躺在狹窄的床鋪上,聽著船體與波浪碰撞發出的“嘩啦”聲,木頭結構在壓力下發出的輕微“吱呀”聲,齊小川毫無睡意。

白天的驚心動魄和此刻環境的劇烈變化,讓他的大腦異常清醒,又異常混亂。

翻來覆去幾次後,他終於放棄了入睡的打算,索性坐起身,摸索著披上單薄的外套。

推開艙門,鹹濕而清涼的海風立刻灌了進來,帶著一股沁入骨髓的涼意,卻也吹散了幾分艙內的悶濁。

他沿著狹窄的舷梯走上主甲板。

甲板上並非空無一人,船頭附近有幾個人影圍坐在一起。

藉著燈籠的光,低聲交談著,間或傳來幾聲壓低的笑。

看衣著打扮,像是船上的水手或護衛,麵孔陌生。

齊小川無意加入,也不想引起注意,便遠遠避開他們,獨自一人,悄然走向了空曠的船艏。

船頭劈開墨色的海水,翻湧起兩道白色的浪花,如同巨大的犁鏵在黑暗中耕耘。

遠離了船尾的燈火和人聲,這裡顯得格外寂靜,也格外貼近這片無垠的黑暗。

風更大、更涼了,吹得他衣袂翻飛,也吹得他頭腦似乎清醒了些。

擡頭仰望,深藍色的天幕如同巨大的天鵝絨,綴滿了密密麻麻、閃爍著冷光的星辰,璀璨得不像人間景象。

海天相接處,模糊難辨,隻有星光倒映在微微起伏的海麵上。

巨大的、亙古的孤獨感和一種奇異的壯美同時攫住了他。

他扶著冰冷的船舷,深深吸了一口這冰涼而自由的空氣,試圖將白日裡周府的爾虞我詐和那刺骨的寒意暫時拋向腦後。

“咳咳。”

一聲低沉而清晰的咳嗽聲自身後響起,在寂靜的船艏顯得格外突兀。

齊小川猛地一個激靈,幾乎要從船舷邊彈開。

他倉惶轉身,心臟在胸腔裡擂鼓般狂跳。

“少……少爺!”他失聲驚呼,藉著昏暗的船燈和星光,看清了那無聲無息出現在幾步開外的高大身影。

周硯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

海風拂動他的衣角,昏暗的光線勾勒出挺拔而略帶疏離的輪廓。

他臉上冇什麼表情,目光沉靜地落在齊小川身上,彷彿隻是在欣賞夜色,又彷彿早已洞悉一切。

“聽到隔壁的聲響。”周硯的聲音不高,平穩地穿透風聲,“許久未聽見回來的動靜,便出來看看。”

他的解釋平淡無波,卻讓齊小川後背剛被風吹散的涼意又絲絲縷縷地爬了回來。

這位爺的耳目,竟如此靈敏?

“睡……睡不著。”

齊小川有些侷促地垂下眼,避開那深邃的目光。

周硯並未追問,隻是往前踱了兩步,停在他身側不遠。

夜風將一縷屬於周硯身上特有的檀香氣息味道送了過來。

他擡手,將一個不大的青瓷酒瓶遞到齊小川麵前。

“能喝?”

這舉動完全出乎齊小川意料。

他愣了一瞬,隨即感到一股受寵若驚的暖流沖淡了寒意,忙不疊地點頭:“可……可以喝。”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那觸手冰涼的小瓶,瓶身上似乎還殘留著對方指尖的溫度。

“可能……第一次坐船,有點不太適應,睡不著。”

他試圖解釋自己的不安,聲音在海風裡顯得輕飄飄的。

第一次坐船?!

周硯微微側頭,目光似乎投向遠方無垠的黑暗。

他冇記錯的話,第一次見麵時,這人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從海外留學歸來的!

從海外歸來,除了乘船,還能有什麼方式?

嗬。

周硯的唇角幾不可查地向下壓了壓,眼底深處最後一絲溫度也徹底褪去,隻餘下冰冷的審視。

果真是個滿口謊言的傢夥。

那看似無害的外表下,究竟藏著什麼?

他心底冷笑一聲,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齊小川對此毫無所覺。

也許是夜色太深,海風太涼,也許是手中這瓶酒帶來的暖意太過虛幻。

他甚至覺得此刻並肩而立的周硯,周身那股令人膽寒的戾氣和壓迫感似乎淡去了不少。

微弱的星光勾勒出他俊美如鑄的側臉線條,竟顯出幾分難得的……平和?

或者,隻是身處這孤寂遼闊的海天之間,他心底那份被壓抑的恐慌和孤獨,也急需一個傾訴的對象?

他掀開瓶塞,仰頭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股灼熱的暖流,迅速驅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氣,也壯了幾分膽氣。

他又喝了一口,那點殘存的畏懼似乎真的被酒精稀釋了。

他看著身邊這位有著“閻王”之稱的周大少爺,竟覺得……有點親民?

然而,這份短暫的放鬆很快被沉默的尷尬取代。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談周府?談賬目?談被放走的邢掌櫃?哪一件都像是在雷區蹦躂。

談這海?這星?又顯得太過矯情。

他隻能握著酒瓶,目光在黑暗的海麵和璀璨的星河間遊移,搜腸刮肚。

周硯也仰頭喝了一口酒,喉結滾動。

他並未看齊小川,隻是望著前方船頭破開的海浪,那兩道白色的浪花在黑暗中翻卷不息。

“那個泰坦尼克號的故事,”他突然開口,聲音被海風吹得有些模糊,卻又清晰地鑽入齊小川的耳中,“你還冇給我講。”

“啊?”

齊小川徹底愣住了,握著酒瓶的手都僵住了。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風吹傻了,或者酒精麻痹了聽覺。

泰坦尼克號?

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兩個大男人,在漆黑的海上,講那個充滿浪漫與毀滅、生離死彆的愛情故事?

這氣氛、這對象、這環境……哪一條符合講這種故事的條件?

他下意識地看向周硯,想從對方臉上找到一絲戲謔或試探。

但周硯隻是平靜地側過臉,目光落在他臉上,深邃得如同腳下的海水。

那眼神裡冇有玩笑,隻有一種沉靜的深沉。

齊小川心頭一凜。

懼於大佬威嚴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所有的荒謬感。

講!硬著頭皮也得講!

“……好,好。”

他乾巴巴地應著,又猛灌了一口酒給自己壓驚:

“那……那是一個發生在海上的故事,一艘名叫‘泰坦尼克號’的巨輪……”

他的聲音起初像被海風凍住,磕磕絆絆,帶著明顯的緊張和生澀。

從巨輪的誕生,到首航的盛況,再到那對來自不同世界、在船頭張開雙臂感受飛翔的男女主角……

他努力回憶著電影裡的情節,儘可能複述出來。

周硯似乎並不在意他開頭的僵硬。

他微微側身,放鬆了姿態。

他一手搭在冰涼的船舷上,另一隻手拿著酒瓶,就那麼隨意地倚靠著船欄。

目光落在齊小川臉上,又似乎穿透了他,落在他描述的那個遙遠而壯麗的故事場景裡。

他聽得很認真,偶爾會啜飲一口酒。

那專注的神情,在星光下竟顯得有幾分……溫和?

彷彿真的隻是一個在深夜聽故事的旅人。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周硯沉默傾聽的姿態給了他某種錯覺上的安全感,齊小川漸漸放鬆下來。

講到傑克和露絲在船頭那經典的一幕時,他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嚮往和感慨;

講到冰山撞擊的驚悚,他的語速加快,帶著緊張;

講到人性在災難麵前的抉擇與光輝,他的語調又變得低沉而充滿力量……

故事在他口中,竟真的慢慢生動起來。

夜航的孤寂似乎被這個悲傷而宏大的故事填滿了。

遠處船尾的陰影裡,哢嚓一聲脆響。

白青百無聊賴地倚在欄杆上,狠狠咬下一大口蘋果,汁水四濺。

他眯著眼,困惑地望著船頭那兩個幾乎融入黑暗的身影。

“哥,”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抱臂而立的陸青,“少爺他在乾嘛呢?”

大半夜不睡覺,跑到船頭吹冷風,還跟那個來曆不明的人站那麼近?

陸青擡眸,銳利的目光穿透夜色,精準地捕捉到船頭那兩人的剪影。

一個在講,一個在聽。

“聽故事。”他言簡意賅。

“故事?!”白青的眼睛瞬間亮了,整個人從欄杆上彈起來。

“什麼故事?我也要聽!”說著就要往船頭衝。

陸青反應極快,一把扣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不容掙脫。

“哥給你講,”陸青的聲音平板無波,試圖安撫這隻突然興奮起來的“小瘋子”。

“要聽什麼?”

白青立刻嫌棄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就你那乾巴巴能把鬼故事講成賬本的調調?

“難聽!”他毫不客氣地評價。

陸青麵無表情,顯然聽懂了這個弟弟的嫌棄。

他頓了頓,找了個更蒼白無力的理由:“那個……齊先生講的故事,不適合小孩聽。”

聲音裡難得地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哼!”白青不滿地甩開他的手,氣鼓鼓地,“冇意思!”

他憤憤地又啃了一大口蘋果,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回去睡覺!”

說完,像隻被惹惱的貓,氣呼呼地轉身,噔噔噔地踩著甲板走了。

甲板重歸寂靜,隻有海浪聲、風聲,和船頭那持續不斷的、越來越投入的講述聲。

泰坦尼克號的命運之輪在齊小川的講述中緩緩轉動,從極致的奢華到冰冷的絕望。

時間在故事中悄然流逝,墨色的天幕開始褪色,由深藍轉為靛青,再由靛青透出灰白。

齊小川講得口乾舌燥,幾乎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身處何地,也忘記了身邊那人的身份。

當他終於講到露絲鬆開傑克的手,看著他沉入冰冷的大西洋,自己吹響哨子獲救時,聲音已然沙啞。

而此刻,海天相接處,一抹驚心動魄的橘紅色,如同燃燒的火焰,猛地躍出了水麵!

天亮了。

橘紅色的朝陽以無可阻擋之勢噴薄而出,瞬間點燃了整片天空和海麵。

萬道金光刺破雲層,灑在起伏的波濤上。

此刻彷彿像鋪就了一條碎金閃耀的光之路,直通向他們這艘小小的“雲帆號”。

那壯麗的景象,帶著一種原始而磅礴的生命力,將夜晚所有的陰霾和寒冷一掃而空。

齊小川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震撼人心的日出景象攝住了心神。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臉上寫滿了純粹的驚歎與癡迷,喃喃道:“太……太壯觀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海上,在這樣毫無遮擋的環境中,目睹日出的全過程。

那感覺,彷彿見證了世界的誕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從壯麗的景色移到了身邊人的側臉上。

金色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在周硯俊美無儔的麵容上,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以及那被光線染上一層暖金色澤的長長睫毛。

海風吹拂著他額前的幾縷碎髮,晨曦為他周身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

這一刻的他,褪去了所有的陰鷙和狠厲,美得驚心動魄。

與這天地初開的壯景奇異地融為一體,構成了一幅令人屏息的畫卷。

齊小川看得一時呆住了,心頭莫名地悸動了一下。

這男人……除了那深入骨髓的狠厲瘋批勁兒,真是哪哪兒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簡直是為他的理想型量身定製。

可是……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像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不敢泡啊!

他猛地收回目光,心有餘悸地低下頭,掩飾性地又灌了一大口酒。

那辛辣的液體燒灼著喉嚨,也燒灼著他瞬間清醒過來的理智。

昨夜講故事的平和氛圍,此刻朝陽下的驚鴻一瞥,都不過是這驚濤駭浪中短暫的幻象。

身邊這位,終究是動輒斷人手臂、談笑間決定他人生死的周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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