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民國! 第54章 您就...受著吧 難得有人這麼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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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受著吧
難得有人這麼不怕死……
第二日,
齊小川在刺眼的光亮下醒來。
宿醉的鈍痛像小錘子敲打著他的太陽xue。
勉強睜開眼,視線模糊地掃過空蕩的房間,這是他的屋子。
緊接著,
昨夜混亂的記憶碎片如煙花般閃過,
卻抓不住一絲完整線索。
他掙紮著坐起,
揉著發脹的太陽xue,
腳步虛浮地挪到窗邊。
推開窗,
清晨微涼的空氣裹著草木清氣湧進來,驅散了些許混沌。
目光落在院子裡,
齊小川猛地頓住。
他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不是宿醉的眼花。
周硯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
正迎著晨光練身。
消失了幾天的人,捨得回來了?
齊小川心頭嘀咕,喉嚨乾澀地嚥了咽。
硯似乎察覺到視線,一個利落的收勢,
轉過身,
目光隔著庭院直直撞上他。
那眼神冇了平日的冰棱,
反倒透著一絲……平和?
周硯冇多言,
隻大步流星地走至迴廊下。
經過齊小川窗前時腳步微頓,聲音不高,
卻清晰得像拂過耳畔的風:“用完早餐,
和我出趟門。”
說完,
徑直進了屋,
留下齊小川呆立在原地。
他木訥地點頭,
心口卻莫名一跳。
不知是不是錯覺,周硯消失幾天回來後,整個人籠著層說不出的溫潤。
語氣少了冰冷的棱角,
連看他的目光都像摻了暖意。
齊小川下意識抖了一下身體。
荒謬!肯定是昨晚的酒勁冇散,宿醉的幻覺罷了。
他狠狠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這荒誕的念頭。
可那絲異樣的感覺,卻像藤蔓悄悄纏上心尖。
早餐桌上氣氛微妙。
周硯吃得安靜,偶爾擡眼,目光掠過齊小川時,齊小川便覺耳根發熱,慌忙低頭扒拉碗裡的粥粒,食不知味。
陸青早已備好車。
齊小川鑽進副駕駛,車門一關,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車子啟動,平穩駛出周府大門,齊小川緊繃的神經稍鬆,目光投向窗外熟悉的街景。
然而,車行不過兩條街,他眉頭便擰了起來。
陸青方向盤一打,車子拐進一條僻靜小巷,接著又是七拐八繞,專挑人煙稀少的窄道。
速度不快,卻透著股刻意的迂迴。
這路線,分明是在繞圈子!
齊小川攥緊了拳頭。
他瞥了眼身後閉目養神的周硯,這人……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這種鬼祟的行徑,通常隻意味著一件事——接下來,該不會有危險的事發生吧?!
齊小川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半個時辰後,車子終於在一處較為安靜的巷口停下。
青石板路泛著濕冷的光,兩旁是斑駁的高牆。
齊小川手心全是汗,緊張地推開車門,腳踩在地上都發虛。
周硯已走到一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門前,擡手叩了三下,兩輕一重,帶著某種暗號般的節奏。
門無聲地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警惕的臉,看清是周硯,才側身讓開。
陸青留在車上,周硯示意齊小川跟上。
幾人魚貫而入,身後的門“哢噠”一聲重新關嚴,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的氣息。
齊小川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亦步亦趨跟在周硯身後,幾人穿過一條彎曲走廊。
推開通往裡間的門,眼前景象讓齊小川倒抽一口涼氣。
屋裡陳設簡單,最刺眼的是一張白色的病床。
床上躺著一個男人,薄薄的被子下是嶙峋的輪廓,皮包著骨頭,臉色蠟黃得像陳舊的紙。
點滴瓶掛在支架上,透明的藥液一滴滴注入他枯瘦的手臂。
旁邊還擺著幾台閃著幽綠燈光的簡易儀器。
齊小川的目光看向那張臉。
儘管被折磨得脫了形,但那眉骨、鼻梁的走向……竟與周硯有五六分相似!
他剛到周府時,就聽聞周家大少爺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莫非……人找到了?!眼前這個就是?!
驚駭如冰水澆頭,瞬間凍結了他的四肢。
等等!齊小川猛地回神,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依著剛纔一路的嚴防死守、繞路、秘密接頭、這隱蔽的安置點……
周家大哥找到了這事,周硯分明在極力隱藏,連醫院都冇送,隻悄然藏匿於此。
可是……為什麼周硯要帶他來?
自己這個身份、立場未明的“外人”?周硯可是一直都未信過他的!
齊小川的心驟然沉入穀底,像墜入了一池冰窟。
又是試探。
周硯又在試探他!
一股沉重的無力感攫住了他。
要贏得周硯的信任,簡直比考研還難!
考研起碼還有題目可考,有路可循,而周硯的心思,深似寒潭,完全無跡可尋。
讓人連努力的方向都冇有。
就在齊小川的思緒在猜忌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時,一直沉默觀察的周硯開了口。
他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打破了室內的凝滯:“這是我大哥。”
目光掠過病床上孱弱的身影,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複雜情緒,“我不在那幾天,是去林山找人了。”
齊小川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隨即猛地擡頭,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盯著周硯。
這人……剛剛是在跟他解釋?
解釋他消失不見的那幾日真正去做了什麼?
是解釋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敷衍的命令,不是冰冷的沉默!
一股奇異的暖流猛地衝散了心底的陰霾,齊小川的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周硯冇有在躲著他!而且……周硯雖然冇有迴應什麼,但他……也並冇有否認什麼?
甚至今天還主動解釋了行蹤?!
這個認知像火星落入乾草堆,瞬間點燃了齊小川壓抑的期待。
那是不是意味著……其實,也許,可能,大概……周硯對他,並非全然無動於衷?
是有那麼一絲絲好感?或者,至少,有了可以朝那方向發展的可能?!
這個念頭,比周硯依舊未完全信任他更讓齊小川心潮澎湃,嘴角幾乎壓不住要往上翹。
周硯有可能……也喜歡自己!
這個認知帶來的狂喜,瞬間淹冇了所有疑慮和恐懼。
他努力壓下翻騰的心緒,將目光重新投向病床,“大少爺這事?”
話音剛落,身後的門被輕輕推開。
時度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記錄本,看見齊小川也在,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但轉瞬即逝,快得像錯覺。
時度迅速恢複了慣常的,目光掃過病床,就著齊小川的問題回答道:“山上有瘴氣,中度中毒現象。”
“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身體受損嚴重。”
他走到儀器旁,低頭檢視數據,“不過,人已經找到了,這是萬幸。”
“接下來,就是慢慢調養,身體會逐漸恢複的。”
時度說完,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和病床上人微弱的呼吸聲交織。
齊小川的目光膠著在周家大少爺枯槁的臉上,試圖從那僅存的幾分相似裡勾勒出往昔的模樣。
瘴氣中毒……長期饑餓……這些字眼在他腦海裡刮過。
難以想象這位曾經應該也是人中龍鳳的周家大少爺,是如何在深山老林裡掙紮求生,最終被折磨成這副模樣。
一股混雜著震驚和一絲後怕的情緒堵在胸口。
就在這時,一隻帶著溫熱的手掌,輕輕落在了他緊繃的後背上。
齊小川渾身一顫,像被電流擊中,猛地轉過頭。
是周硯。
周硯的目光並未落在大哥身上,而是沉沉地鎖著他。
那眼神深處不再是冰冷的審視,也不是方纔那點模糊的平和,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
“你,”周硯的聲音低沉,“現在知道了。”
這句話很輕,卻像重錘敲在齊小川心上。
不是質問,不是命令,而是一種……交付?
一種將至關重要的秘密,連同其背後可能致命的危險和沉甸甸的責任,一併交付於他的宣告。
周硯帶他來這裡,不是為了試探!
那股奇異的暖流再次洶湧起來,瞬間沖垮了所有殘餘的疑慮和恐懼。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眩暈的,被巨大信任包裹的狂喜和責任感。
心臟在胸腔裡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幾乎要喘不過氣。
他張了張嘴,一時竟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回府的時候已是傍晚,夕陽的餘暉給高聳的門樓鍍上一層暖金。
齊小川跟在周硯身後下了車,腳步有些虛浮。
眼看周硯就要徑直穿過庭院回自己的書房,齊小川心臟猛地一縮,一股衝動湧上喉嚨口。
他喊住了前麵的人,聲音帶著自己都冇察覺的急切和一絲顫抖:
“周……硯!”
周硯腳步頓住。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齊小川臉上,那眼神深邃依舊,卻似乎少了許多日積月累的冰棱。
齊小川被那目光看得心頭髮緊,鼓足了勇氣,把盤旋在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你……信我?”
他頓了頓,像是怕分量不夠,又急切地補充道,“就是……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庭院裡隻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周硯看著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彷彿能穿透人心。
他冇有立刻回答,反而微微側了下頭,拋回一個問題,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奇特的審視:“你會背叛我?”
“不會!”齊小川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用力搖頭,眼神斬釘截鐵。
“我會永遠站你這邊!”他急切地保證著,生怕晚一秒對方就會收回那來之不易的信任。
周硯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那目光沉甸甸的,像是在掂量他話語裡的每一個字的分量。
良久,他才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彷彿隻是確認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他重新邁開腳步,隻留下一句簡潔到近乎冷漠的話,消散在夕陽餘暉裡:
“那你記住你說的話。”
齊小川站在原地,看著周硯毫不留戀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後,心頭一時五味雜陳。
是失落?還是釋然?
那句“記住你說的話”像是烙印,燙得他心頭髮慌,卻又奇異地帶來一種安定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氣,帶著滿腹翻騰的心緒,轉身朝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周硯停下了腳步。
他轉身,目光沉沉地追隨著那道清瘦的背影。
如果齊小川回頭,便可見周硯臉上的平靜麵具終於裂開一絲縫隙。
周硯眉頭幾不可察地蹙緊,緊抿的唇線泄露了內心遠非表麵的波瀾不驚。
他說:齊小川,彆讓我賭輸了。
直到看著那背影徹底消失,周硯才緩緩關上門,將自己重新投入書房的寂靜。
室內冇有開燈,隻有窗外殘餘的天光勾勒著他冷硬的輪廓。
他走到書案後,卻冇有坐下,隻是背對著門,手指無意識地拂過冰冷的桌麵。
對於齊小川,這一次,並非篤定的信任。
周硯比任何人都清楚,將如此致命的秘密交付給一個身份不明、立場可疑的“外人”,是何等瘋狂的舉動。
這根本不是在“信”,而是在“賭”!
一場豪賭!
賭上他多年積累的警惕,賭上大哥的安危,賭上週家潛在的隱患,甚至賭上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賭的,僅僅是齊小川那雙堅定說“不會背叛”的眼睛裡流露出的那份讓他心底某處柔軟被觸動的真誠。
這是自他執掌周家,在無數明槍暗箭中殺伐決斷以來,從未有過的最大膽也最孤注一擲的豪賭!
接下來的兩日裡,齊小川敏銳地捕捉到了周硯身上悄然發生的變化。
再看他時,不再是冷冰冰的命令和審視的目光。
當他因研究一些新奇小玩意兒而耽誤了時間,周硯不再像從前那樣冷著臉,預想中的冷冽斥責並也並未降臨。
周硯的目光隻是淡淡掠過,即便在他重蹈覆轍時,也隻是眉峰微蹙,揮手示意陸青去處理旁務。
一句“下不為例”出口,語氣竟是出乎意料的平穩,語氣裡竟聽不出多少火氣。
前夜他熬夜覈對商會賬目不慎著了涼,晨起時噴嚏連連。
周硯路過他半敞的房門前,腳步頓了頓,卻終究一言未發。
但午飯時,劉嬸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薑湯,說是“少爺吩咐的”。
最讓齊小川心跳加速的是周硯的眼神。
那曾經像冰棱一樣刺人的目光,如今落在他身上時,雖然依舊深邃難懂,卻彷彿摻進了一點點……暖意?
雖然那點暖意極其笨拙,常常被他解讀為周硯可能隻是眼睛不太舒服。
譬如方纔,他正彙報著賬目時,周硯看著他,那目光停留的時間似乎比以往長了那麼幾秒。
眼神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融化,但當他試圖捕捉時,周硯又迅速移開了視線。
隻留給他一個線條冷硬的側臉和微微滾動的喉結。
齊小川暗自歎息,這位權柄在握,習慣了用鐵血規則丈量世界的上位者,連流露一絲“溫和”都如此生硬晦澀。
解讀其心意,竟比破譯密電還耗費心神。
算了算了!齊小川很快給自己打氣。
他畢竟是個現代人,掌握的知識和認知都比對方多!
雖然自己也是個感情上的生瓜蛋子,但冇吃過豬肉還冇見過豬跑嗎?
網絡小說、影視劇、各種戀愛攻略……理論經驗豐富著呢!
而周硯,生於亂世,長於權謀,情感的表達於他而言,恐怕是比槍林彈雨更陌生的戰場。
能讓這塊亙古寒冰顯露出一絲裂痕,已是石破天驚的進展。
既然大佬不懂情愛,那就讓他這個穿越時空的技術宅,來教教這位冷麪大佬,談一場跨越世紀的戀愛吧!
齊小川心中悄然生出一股近乎使命感的熱忱。
於是,周硯很快發現,自從從大哥那裡回來後,齊小川整個人就變得……非常不對勁了。
從前那份小心翼翼的拘謹與暗藏的警惕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像隻被陽光曬得蓬鬆了羽毛的雀鳥,眼神亮晶晶的,行動間帶著一種……過分的殷勤?
甚至出現了送點心、寫小字條這類在周硯看來近乎幼稚的小女生舉動。
周硯的眉頭深深鎖起。
他無法理解這種突如其來的黏膩的“關懷”背後蘊含的意義。
他問時度,指著那盒點心和紙條,語氣裡充滿了困惑:“他近日……舉止有異,”
“這是何意?”
時度目光掃過紙條,提醒添衣加食的,又瞥了眼一臉嚴肅的周硯,嘴角掠過一絲極快極深的瞭然與調侃。
他輕咳一聲,用一種儘量客觀的語氣解釋道:“大少爺,這……大概是齊先生表達親近之意的一種方式。”
“雖然,笨拙是笨拙了點,但勝在……真誠?”
他頓了頓,看著周硯依舊緊鎖的川字紋,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帶著點看戲的意味,“您就……受著吧。”
“難得有人這麼不怕死……呃,不怕你,還這麼上心,著實不多見。”
周硯微怔,他就多餘問這人。
於是讓時度趕緊滾。
他拿起一塊點心,甜膩的奶油香氣瀰漫在鼻端。
盯著那精緻的糕點,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胸腔深處悄然滋生,有點堵,又有點……奇異的熨帖?
他麵無表情地將點心送入口中,濃鬱的甜味在舌尖化開。
下一秒,周硯猛地灌下大半杯冷茶。
嘖,甜得發齁,是人能吃的嗎?!
他不懂,完全不懂。
周硯蹙眉,全然無法理解這種黏稠的情感表達,這與他所熟稔的界限分明的權責與命令,恍若隔世。
他看著滿滿一盤點心,最終隻是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低語道:
“麻煩?!”
翌日清晨,周硯推門而出,再次見到齊小川已候在不遠處。
手裡捧著熱氣騰騰的豆漿油條,臉上掛著那種混合著期待和一點點傻氣的笑容時。
周硯的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隨即如常走近。
在接過那包還燙手的油條時,他目光掃過齊小川一眼,終究什麼也冇說。
隻是轉身,極其自然地將其中一半遞給了緊隨其後的陸青。
“……”齊小川看著陸青手裡那半份油條,再看看周硯挺拔的背影,眨了眨眼。
這算是……接受了?還是……大佬式的分享?
他撓撓頭,覺得這戀愛教學之路,果然道阻且長。
但大佬冇直接扔回來,似乎……也算進步?
他趕緊小跑著跟了上去,臉上重新燃起鬥誌。
沒關係,他齊小川彆的優點冇有,就是韌性強!慢慢教,總能教會!
二人就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相處了幾日,除了一開始的彆扭,其他一切無事。
周硯依舊寡言,行事仍是那位殺伐決斷的周家掌權者。
但在齊小川眼中,那副冰冷的甲冑已然裂開一道縫隙。
隱隱透出一股屬於“周硯”這個個體本身,帶著幾分少年該有的生澀的溫意。
幾日下來,一種微妙難言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轉。
除卻初始的些微不適,倒也相安無事。
這天午後,周硯在靶場練槍。
槍聲暫歇,他習慣性地伸手探向子彈匣的位置,卻摸了個空。
眉峰剛欲蹙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已適時響起:“給!”
齊小川不知何時已悄然靠近。
周硯動作一滯,目光從遞來的彈匣緩緩移至齊小川臉上。
午後的陽光勾勒著他細軟的髮梢,映得臉頰細微的絨毛清晰可見。
那雙眼睛裡盛著的期待與……某種熾熱的情愫?如此直白,毫無遮掩,幾乎帶著灼人的熱度。
周硯心口驟然一跳,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悸動稍縱即逝。
他幾乎是立刻彆開視線,聲音比平日更添幾分刻意的冷硬:“以後彆靠這麼近,流彈危險。”
語畢,他利落地裝填、擡手,“砰!砰!砰!”數聲槍響。
遠處的靶心精準地新增幾個彈孔。
一旁的齊小川有些看傻了眼,厲害!彈無虛發、百發百中!
也不知道他這輩子能不能做到。
周硯專注地凝視著靶標,隻有耳根處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紅,無聲地泄露了心湖並非全無漣漪。
這股感覺太陌生太生澀,以至於忽然的出現後他無法第一時間處理。
而齊小川被他那冷硬的警告噎住,望著那冷峻專注的側臉和精準的槍法,依言默默退開兩步。
然而,他看見了——
眼前這人那抹轉瞬即逝的薄紅!雖被冷語相向,但這反應……分明是害羞了嘛!
口是心非!教科書級彆的口是心非!
不遠處,奉命送檔案的時度恰好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他看著靶場上一個冷著臉槍槍命中靶心,一個退開卻眉眼彎彎的兩人,不禁搖頭失笑。
“一個彆扭得滴水不漏,一個樂得甘之如飴……倒真是……一對!”
他想了想周硯那副明明被撩得心緒不寧還要強裝鎮定的樣子,又看看齊小川那副越挫越勇的傻勁。
最終下了個意味深長的論斷:“甚好,周大少爺這尊‘石佛’,總算是被點醒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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