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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隱忍,我成設計師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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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燒像是潮水,洶湧地襲來,又在藥物的強行乾預下,不甘不願地退去,留下滿目瘡痍。

念安在床上昏昏沉沉地躺了兩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偶爾清醒過來,也是渾身無力,腦袋像是塞滿了浸水的棉花,沉重而混沌。喉嚨依舊乾痛,每一次吞嚥都像有小刀在刮。

張媽的照顧依舊停留在“完成任務”的層麵。喂水、喂藥、端來寡淡無味的病號飯,動作機械,麵無表情。偶爾念安因為難受發出細微的呻吟,換來的也隻是她一個不耐煩的白眼,或者一句“忍一忍就好了,彆那麼嬌氣”的嘟囔。

冇有人來看她。

沈建國在她退燒當天早上來過一次,隻在門口問了張媽兩句,便匆匆去了公司,之後再無音訊。沈老夫人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彷彿她的房間是什麼瘟疫區。沈浩?他大概早就忘了家裡還有這麼個妹妹正病得死去活來。

念安安靜地承受著這一切。她不哭,不鬨,甚至連一點委屈的表情都懶得再做。大多數時候,她隻是睜著那雙失去了所有光彩的大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上那盞她曾經奮力觸碰才得以點亮的吸頂燈。

原來,就算她靠自己點亮了燈,驅散了房間的黑暗,也驅不散人心的冰冷。

第三天下午,家庭醫生再次前來複診。

依舊是那個看起來有些年紀、表情總是很嚴謹的醫生。他提著藥箱走進來,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藥味和一絲久未通風的沉悶氣息。

張媽站在一旁,例行公事地說著:“燒是退了,就是冇什麼精神,吃得也少。”

醫生點點頭,走到床邊,溫和地對念安說:“念安小朋友,讓叔叔再給你檢查一下好不好?”

念安冇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配合著抬起手腕,張開嘴巴。

醫生仔細地聽著心肺,檢查著她的喉嚨和額角已經結痂的傷口。他的動作很輕柔,帶著職業性的專業,但那雙閱儘人世的眼睛裡,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這個孩子,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像個五歲的孩子。那雙大眼睛裡空洞麻木,冇有絲毫這個年紀該有的靈動和生氣。而且,這已經是他短時間內第二次被緊急叫來為她診治了,一次落水,一次嚴重風寒,每一次都凶險萬分。

他想起第一次來時,沈家人那看似焦急實則疏離的態度,想起沈老夫人那句“晦氣”的抱怨,想起沈建國那公事公辦的吩咐……再看看這間位於走廊儘頭、光線昏暗、陳設簡單的房間,一個模糊的猜測在他心中逐漸清晰。

這絕不是一個受寵的孩子該有的待遇。

檢查完畢,醫生收起聽診器,對張媽交代著後續的注意事項:“……體溫已經正常,但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靜養,補充營養。飲食要清淡易消化,但光喝白粥不行,可以適當加一些肉糜、菜泥。注意保暖,千萬不能再受涼……”

張媽敷衍地應著:“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醫生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床上重新閉上眼、彷彿對外界一切都不感興趣的念安,狀似無意地又補充了一句,聲音不高,卻帶著某種深意:“孩子年紀小,身體底子弱,反覆生病很傷元氣。除了藥物治療,心情也很重要。長期處於……嗯……壓抑緊張的環境,不利於恢複,也影響生長髮育。”

張媽愣了一下,似乎冇太明白醫生話裡的意思,或者聽明白了但不想深究,隻是含糊地點頭:“哎,好,我們會注意的。”

醫生不再多說,開始收拾藥箱。他背對著張媽,動作看似平常,卻在合上藥箱蓋子的瞬間,手指極其迅速而隱蔽地從白大褂內側的口袋裡,夾出了一張純白色的、冇有任何logo和頭銜的名片。

在張媽轉身去倒水的空檔,他俯下身,假借幫念安掖被角,以身體擋住張媽的視線,將那張名片飛快地塞進了念安枕頭的邊緣縫隙裡。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表情恢複了一貫的嚴肅,對張媽說:“按時吃藥,有問題再聯絡我。我先走了。”

“好的,醫生,我送您。”張媽連忙放下水杯。

醫生拎起藥箱,最後看了一眼床上那個瘦弱的小身影,目光在她枕邊那隻斷了脖子的木頭天鵝上停留了一瞬,然後轉身,跟著張媽走出了房間。

房門再次被關上,落鎖聲清脆。

房間裡重新恢複了寂靜。

念安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冇有立刻去檢視枕頭底下,隻是靜靜地躺著,聽著醫生和張媽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漸行漸遠。

心臟,卻不受控製地,一下下,沉重地跳動著。

剛纔醫生俯身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感覺到他塞了什麼東西進來。那動作很快,很輕,帶著一種刻意隱藏的謹慎。

那是什麼?

為什麼那個看起來總是很嚴肅的醫生,要偷偷塞東西給她?

一種混合著好奇、警惕和一絲極其微弱的、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期盼,在她心底滋生。

她等了很久,直到確認外麵徹底冇有了任何動靜,才小心翼翼地,用還能自由活動的那隻手,慢慢地、一點一點地伸到枕頭邊緣,摸索著。

指尖觸碰到了一張硬硬的、邊緣光滑的卡片。

她的呼吸微微一滯。

輕輕地將卡片抽了出來。

那是一張純白色的名片,質地很好,摸起來很光滑。名片上冇有任何花哨的圖案,也冇有任何公司名稱或者頭銜。隻在正中央,用簡潔而有力的黑色字體,印著一個名字和一串手機號碼。

陸景深

那三個字,像是帶著某種特殊的魔力,瞬間攫住了念安的全部心神。

陸景深……

是誰?

她不認識這個名字。

一個陌生的、由家庭醫生偷偷塞給她的名字和號碼。

這是救命的稻草?還是一個未知的陷阱?

她攥緊了那張名片,小小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名片堅硬的邊緣硌著她的掌心,帶來一絲清晰的痛感,提醒她這不是幻覺。

她反覆地看著那三個字,那串數字,試圖從中解讀出什麼資訊。可是五歲她,無法理解這背後的含義。

她隻知道,這是除了小翠那個饅頭和護士那碗粥之外,第三個來自外界的、隱秘的“東西”。

而且,是直接給她的。

不是施捨的食物,不是公事的照顧。

是一種……可能性?

她把名片翻來覆去地看,甚至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上麵隻有一股淡淡的紙張和油墨的味道,混合著醫生白大褂上那若有若無的消毒水氣息。

最終,她小心翼翼地將名片重新塞回枕頭底下,藏得更深了一些。

然後,她重新躺好,抱緊了懷裡的木頭天鵝。

房間裡依舊冰冷,身體依舊虛弱。

但有什麼東西,似乎不一樣了。

那雙空洞了許久的大眼睛裡,第一次,不是盛滿了淚水或絕望,而是染上了一層深深的、帶著警惕的困惑和思索。

陸景深……

她無聲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默唸著這個名字。

像是一個迷路在黑暗森林裡的孩子,突然在腳下發現了一塊指向未知方向的、模糊的路標。

她不知道這塊路標會把她引向何方,是更深的深淵,還是……傳說中能夠照進陽光的出口?

她不敢期待。

但那個名字和號碼,像一顆被偷偷埋下的種子,落在了她早已冰封的心田深處。

等待著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萌芽時機。

而此刻,彆墅樓下,家庭醫生婉拒了張媽“喝杯茶再走”的客套,徑直走向自己的汽車。坐進駕駛室,他並冇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拿出手機,翻到一個冇有存儲姓名、卻早已熟記於心的號碼,編輯了一條極其簡短的簡訊:

【沈家幼女,情況堪憂,恐非久留之地。名片已轉交。】

點擊,發送。

他放下手機,望著沈家那棟氣派卻冰冷的彆墅,輕輕歎了口氣。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就要看那孩子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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