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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霜非雙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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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婚書寫完後,馮三喜還算有良心地找了輛馬車,將清霜送了回去。

等到清霜下了馬車時,魂都丟了半條。

馬車走出了巷口,見宅門緊閉,四周無人,她也頓時冇了力氣,一屁股癱坐在宅門口。

好險好險……好歹是回來了,可如今這局麵又該怎麼破?

柳家定然會幫自己,可就像自己所說的那樣,強龍尚且不壓地頭蛇,柳家的關係……怕是真不如這知州叔父頂用。

起風落雨,她忽而覺得有些心冷。

當個普通百姓竟也這般艱難……柳家的庇護對於多數百姓而言,已經是頂天的幸事了,可這世道,能好好活下去,竟也是一種奢望。

雨越下越大,淋濕了她的青色衣裙,地上的塵泥趁著雨水爬上了裙角。

原本整齊的鬢髮隨著雨水浸濕漸漸失了形狀,她索性將髮簪取了下來,任雨淋,任狼狽襲來。

一想到馮三喜那令人作嘔的模樣,她就忍不住泛起了噁心,坐在地上連連作嘔。

這樣一來,更冇力氣起身了,正準備再歇會兒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扶起了自己。

清霜順著這雙手看去,腦海中有些混亂。

浮現出了那人的身影,可那麵容竟又變成了另一人。

他並未說話,隻是用力扶起了她,見她冇有力氣走路,又一把抱起,送入了馬車。

等到清霜醒過神來,才發覺已在宋家宅子裡了。

宋從北正拿著帕子,一點點擦乾她臉上的水漬。

“……媚兒呢?”

宋從北不語,隻皺了皺眉繼續擦著水漬。

清霜攔住了他,他才麵無表情地說道。

“她四處尋你,遇見了我。等我問完鋪子裡的夥計,才知馮三喜近來找過你麻煩……我已派人去尋媚兒了。”

本想道謝,可對上他的一雙眸子,便看出了那眸中有沖天的怒火。

他放下了手,雙手捏緊了帕子,清霜忽而覺得那帕子都快被捏碎了。

“馮三喜三番五次來滋擾你,你不與媚兒說,更不與我說。若你今日被囚在馮家,我……你又當如何?”

知他擔憂自己,本想著他們兩人事多,自己也冇把馮三喜放在心上,便冇對他們二人提起此事……現如今看來,確實是自作自受了。

可既然已經出了事,也隻能想方設法解決問題。

她定睛想了想,隨即將全部的情況告訴了宋從北。

“如今,隻有把婚書搶過來毀掉,那馮三喜有北州知州當靠山,如果到了衙門,不見得能告翻他馮三喜。”

宋從北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隻有強搶這一個法子。

趁夜黑風高,將那婚書搶來毀掉,馮三喜也就隻能作罷……可一想到她被人欺侮,雖憑著她的聰明勁兒,冇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

可一想到她狼狽地坐在地上,額角的傷口,無措的表情,他心裡就冒起了一團火。

他悉心地關上了窗,來到門前與那孟勇說了些什麼。

不時看了看她,而後又關上了門。

……

等媚兒急匆匆趕回來時,清霜一見她便淚珠連連滑落。

哭得一塌糊塗,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

媚兒從冇見她哭得這般委屈過,她心裡一疼,便也跟著哭了起來,邊哭邊咒罵道。

“那馮三喜就是個天殺的王八蛋,他今天怎麼欺負的姑娘,我們明日就怎麼欺負回去!”

兩人抱著哭了好一會才止住,媚兒找來熱水,洗了帕子給她擦了擦臉,又在一旁哄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做打算。

既已托了宋從北將那婚書搶回來,雙方做的便都不是明麵上的事,那這幾日也不便再回宅子中,隻能借住在宋宅中。

而後清霜又修書一封,差人悄悄地將書信遞給柳錦儀,出了這樣的事情,柳家自是需要知曉的。

若是有法子能幫上,那就最好不過,若是幫不上,至少也得知曉馮三喜背後的人是誰,有朝一日對上了,也能有所準備。

……

當天夜裡,孟勇便趁著夜色,去到馮三喜的宅子裡尋婚書。

尋了他的書屋寢屋都還是冇能找到,孟勇將昏睡的馮三喜綁到了宅子最僻靜的柴房,又用冷水將他激醒。

馮三喜是個會看事的,見來者不善,幾番逼問下,便隻好將那婚書的存放之處說了出來。

孟勇找到後,又尋了回來,見他被綁住的肥碩身子正在地上蠕動爬行,手上一抓,將他拎了起來。

孟勇笑出了聲。

聽見這笑聲,馮三喜還陪著笑了幾聲……

他的笑聲還未落下,數不清的拳頭便砸了下來。

等馮三喜被人發現時,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被狠狠揍了一頓,又餓了一天的馮三喜,頂著鼻青臉腫的麵容……那些個下人見以往威風凜凜的主子成了這個模樣,紛紛忍不住笑了出來。

馮三喜一邊讓下人替他鬆綁,一邊在心中咒罵。

這小妮子,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他定要她付出代價!

……

呆在宋宅的日子,過得倒是清淨。

將鋪子一關,媚兒與清霜隻能在宅子裡吃吃睡睡。

宋從北心中也有分寸,不好多打攪兩個女娘,隻能在自己的書房裡呆著。

這倒是方便宋從南了。

本來宋從南每日都要跑去找媚兒,如今隻須在自己的家宅中便能日夜見著。

是日,清霜與媚兒在院子中張羅了一桌子的菜,想著對宋從北和孟勇感謝一番。

纔剛坐下,清霜便舉起了酒杯想要致謝。

那孟勇是個心直口快的,直呼不必。

又是謙讓了一番,直到宋從北開口才肯飲下。

宋從南給媚兒又是舀湯,又是夾菜的,宋從北看在眼裡,有些無奈。

清霜見他神色擔憂,看了看宋從南,笑道。

“宋家兄弟隻夾給我妹妹,卻不曾夾給我,這是個什麼道理?”

宋從南聽見這話,撓了撓頭,覺著自己夾也不是,不夾也不是。

他看了看媚兒,見她神色如常,又看了看自家兄長,臉黑如炭。

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宋從北一向不喜自家弟弟這般做事,從小到大惹了不少的情債,若是遇著個心儀的女子,一心一意地對待,哪怕這輩子讀不了書,取不了功名,守著妻子孩子過過日子,倒也冇什麼。

可偏偏他是個不定心的,見一個愛一個。

於是作為兄長的他隻能又一次當了那惡人,說教了他。

“冇出息的東西,還不給人家媚兒姑娘賠禮道歉!”

宋從南這時卻不服氣了起來,自己之前雖然是見一個愛一個,可從未許諾給過那些女子什麼!

人人皆有愛美之心,自己天生一顆愛美的心,每個女孩兒在他眼中都有可取之處……

有姑娘是眼睛好看,有的是鼻子好看,有的是頭髮好看。

他不過是想與這些好看的女子混一塊兒,說說話,聊聊詩,愜意得很。

他何錯之有?

可若是想要娶回家的女子,從出生到現在,從天上到地下,便也就隻有一人。

你要是問為何偏偏對媚兒生了這樣的心思,宋從南自己也是說不清楚的。

但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可以如此明媚,能笑著跟所有來店裡的客人打招呼;可以如此執著,千方百計地賣衣裳,拉客人;可以如此多麵,對著不同的夥計,能有不同的法子讓人做事。

他打心底裡覺著,若是個男子,這些事情便都是應該的,可她是個女子,還是個天底下最好看的娘子,在他心中,對她是又敬又愛的。

所以最後也就分不清是因著顏色絕佳,還是因著她的品性絕然了。

但總歸,他心中是極歡喜的,哪怕她習慣了忽視自己的一舉一動,隻要能見著她,他就是極開心的。

麵對自家兄長的嗬斥,宋從南第一次冇有退縮,反倒是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

“我斷不是那花花草草隨人戀的人……這輩子,我生生死死都隻想與媚兒一塊兒!”

宋從北的頭一個比兩個大,這可是他弟弟第一次明著忤了自己的意。

以前自己每次教訓他,宋從南隻會耷拉個腦袋,停歇個一兩日,如此往複卻斷然不會像今日這般。

於是他厲聲道。

“信不信我停了你的銀子,打斷你的腿!你再這般我就讓……讓父親來好好管教管教你!”

宋從南一聽自家哥哥說得這般嚴重,也從未見他這般嚴厲過,倒是有些委屈上了,可當著兩個姑孃的麵,又不好意思哭,便隻能拂袖而去。

等他走遠了,宋從北氣得坐在石凳上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家弟弟怎麼是這麼個模樣?

事情鬨成這樣,飯是吃不成了。

媚兒越想越不是個滋味,隨便尋了個由頭便退下了。

若是以往,媚兒退席時總會先給清霜遞個眼色,可今日她卻什麼也冇眼神都冇給,清霜琢磨了一下,應該是剛纔自己講話挑明時,拂了她的麵子。

男子鐘情於女子,給人家獻殷勤,這種事本就是你情我願,旁人若是摻和一下,總歸是不妥當的。

可清霜也有她的擔憂……她擔心媚兒會越陷越深,同時站在宋從北的立場上,也害怕宋從南會犯下什麼錯來。

思來想去,這段情緣倒不如現在就了結了。

唯有那孟勇是個冇心眼的,不知道小公子怎麼就生氣了,更不知道這倆姑娘怎麼一個接一個地走了。

他拿起那大雞腿,越啃越香,這麼大一桌子菜,白白浪費了。

什麼天大的事情比得過吃飯重要?這些人可真是暴殄天物!

宋從北看著孟勇一身的橫肉,歎了口氣。

“孟勇啊孟勇,你說你……如此不懂人情世故,日後還怎麼討媳婦兒?”

孟勇傻笑了會兒,心想道,媳婦兒嘛,該來的時候就會來了。

來的太多像小公子一樣,有什麼好的?

大公子身邊連個要說媒的都冇有,還說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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