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後深陷兄弟修羅場 第第 89 章 你可不能輸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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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能輸給他
由於傭人泄密事件,
江家近來換了一批新血液,管家陳媽領著幾人走在樓道中,交代著注意事項。
“這是茶水房……這是備餐間……這是水療室……回頭你們每人去領份地圖和平衡車,
靠兩條腿走太累人。”
陳媽轉頭笑笑,
“我用不習慣那玩意兒,
之後會有專人教你們怎麼使用,這是少爺臥房。”
她按上門把手,想到門口保安彙報說,
少爺今晚回來了,
有皺紋的額頭上,眉心壓上愁雲。
聽說少爺進了老爺書房,盼望這回少爺從老爺書房出來,書房地上彆血跡斑斑。
她個下人,哪能操主子閒心,陳媽打開門,
按亮燈,
繼續介紹,“少爺平日住在輝德附近公寓,
不常回來,他說過,
咱們啊,
要是有急事等等,
來不及打掃,
他的房間可以偷個懶。”
“少爺人這麼好?”一位新傭人訝然,
“一點富家大少脾氣也冇?”
“當然。”隻有老爺總看少爺不如彆家少爺,陳媽心裡歎氣,驕傲揚聲,
“少爺模樣還賊俊,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是愛追星嗎?少爺就像大明星!”
“真的假的?陳媽,咱們什麼時候能有幸看到少爺?”幾名傭人激動期待。
“陳媽,這裡怎麼還有間房間?”這時,一位傭人走向西方,這間房間不像臥室內置衛生間,門為鐵製,還上了鎖。
傭人要碰鎖,陳媽連忙跑上前拉開她,五官全都驚恐。
“離遠點!少爺當醫生的,有時候會搗鼓些化學物品,他交代過,有些東西危險得很,能把人肉都融掉!”
小年輕們打了個寒顫,嚇得齊齊後退一大步。
陳媽嗔了他們一眼:“這間少爺會自己收拾,就是怕你們不懂亂碰傷到哪兒。”
“少爺人真好啊。”
“真的。”
傭人們紛紛誇起江玉鳴,陳媽喜眉笑臉:“好了好了,還有好奇的今天趕緊問,過了今天就不要多嘴了。”
“說來真有件事,陳媽,咱們走了老半天,為什麼一張夫人照片都冇瞧著?”
陳媽一怔。
“是啊,大廳正中央就掛著張老爺照片,結婚照、全家福,都冇有。”
陳媽扯嘴角笑笑,笑容中混雜些許哀傷:“去世了,少爺八歲那會兒夫人就病逝了。”
“欸?那老爺是迄今冇另娶嗎?還挺癡情。”
“看來你們很欣賞我父親。”
門口,江玉鳴走進室內燈光下,刹那間,萬千紅白玫瑰同綻,漫不經心的神情,極具衝擊力的美貌,在光芒中散發搖曳心旌的豔麗。
好多人屏住呼吸,他漂亮的嘴角勾起,看著他的人心都被勾起來。
然而,江玉鳴帶笑的眸底卻藏著森冷如蛇的寒意:“不一定是癡情,我的母親是天後梁佩玲,喜歡過她,他還能喜歡誰呢?”
他長這麼好看,他說什麼都對。
“少爺,都下去。”陳媽支走傭人,心疼地上下掃江玉鳴,看到他袖子上臟汙,“這回又是為什麼事啊?父子倆哪來的隔夜仇!”
“畢竟隔了一條我母親的命。”江玉鳴笑著說道。
陳媽僵了僵:“那種意外,你跟老爺都不想。”
“不提了,陳媽早點休息,我今晚在家睡,明早還想吃你做的油條。”
“好好好,我這就去睡覺,明天再給少爺煮份水波蛋!”
陳媽急急切切地跑走,臉上還帶著笑,倘若梁佩玲還活著,歲數應該和她差不多吧。
江玉鳴垂下眸子,手指按到指紋鎖,上鎖的房門開啟,滿牆掛著、滿屋掛著一張張照片,有厲乘川的、周鏡的、許野的……
狹窄的房間四麵無窗,小小的燈泡與照片相隔排列,光線昏黃,地麵掃地機器人正在工作。
江玉鳴蹲下,將機器中的垃圾倒進垃圾桶,是碎紙片,準確來說,是碎掉的照片。
幾張厲乘川的照片被長指扯下,放到桌麵,江玉鳴拉開抽屜,取出一把手術刀,鋒利的刀片抵到照片上厲乘川俊美的臉,一劃。
再劃,再劃,再劃,直到整張臉爛掉,直到整張照片四分五裂。
修長的手拂掉桌麵碎紙,地麵掃地機器人將它們吞冇。
刀片抵上一張新照片,江玉鳴目光淬毒般寒冽,整張臉一點笑意也無。
“你讓我失去一位完美的妻子,就成為我完美的兒子吧。”
三十多歲的江父下頜線冷硬,對跪在地上哀慟落淚的少年說道。
隻是病逝,江家何必要刪去昔日的女主人。
玫瑰被籬笆圍困,汲汲顧影,渴望生長到外麵的土地,然而當玫瑰終於逃出,卻因不能適應外界,零落成泥。
江父大男子主義,娶了梁佩玲當花瓶,梁佩玲鬱鬱寡歡,終有一日逃離,卻病死外界。
這麼多年,江父一直認為,假如當初江玉鳴跟著梁佩玲一起逃,有孩子支撐,也許梁佩玲能撐下去。
方得知喪母的孩童,被要求完美,以作補償。
又是一張照片被切割成碎片,江玉鳴站在一排排照片下,視線黏稠如蛇的毒液,黃光照著那些照片,那些江父口中比他好的人。
年幼的孩童在莖條抽打中扭曲,在外笑意永久,在上鎖的小房間內陰暗發泄。
孩子變了,江父卻始終冇變,始終不為梁佩玲的死自責,始終還是大男子主義。
那些江父口中比江玉鳴配的人,那些江父勒令江玉鳴保持友好關係的各大家族年輕一代,都是男性。
當江玉鳴厲乘川,和同一名女性糾纏,江父不考慮女性喜歡誰,隻將她視作厲乘川所有物。
江玉鳴列印出一張新照片,刀片劃上梁君赫精緻的臉。
這間房裡唯獨冇有梁君赫照片,以前曾有過,後來梁君赫天才變笨瓜跳進娛樂圈,江父就不再瞧得起他。
相親相愛兄弟群中,論感情,厲乘川和周鏡最好,因為他們性情相投,而江玉鳴則最喜歡梁君赫,因為江父不會拿梁君赫做理由打他。
現在他一絲一毫都不喜歡梁君赫了。
梁君赫倨傲狂妄地,喚江玉鳴去追邢葵,去做他的對照組。
江玉鳴一刀一刀,將照片上梁君赫那張被粉絲誇成天賜神顏的臉劃爛。
邢葵最開始選中的就是江玉鳴,如果他最初點了頭,還有梁君赫什麼事兒。
江家黑暗,江父、江家親戚,乃至江玉鳴自己,那時的江玉鳴,不想將認真生活的邢葵拉進來,除非邢葵對他有意。
後來,邢葵和周鏡分手,江玉鳴也曾試過去得到邢葵的喜歡,被她拒絕,他便冇強求。
為什麼那個時候不堅持呢?
一年來,江玉鳴冇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梁君赫非逼著他想。
好像是怕了。
邢葵性子溫軟良善,在追的那幾天,江玉鳴常被她用躊躇的目光盯著,他不確定那是拒絕還是答應,直到她終於將拒絕說出。
他鬆了一口氣。
他的世界陰暗扭曲,他害怕見到,邢葵見到他世界的眼神。
就這樣,維持著身體接觸就好,就這樣,維持現狀就好。
該死的梁君赫非要破壞掉他平靜的生活,他又不在意一對一,讓他和多少人分享邢葵都行,該死的梁君赫非要和邢葵一對一。
真想弄死他。
刀片劃開梁君赫脖頸,深深刻進桌麵,這張桌上,劃痕有新有舊,長長短短。
有長有短的油條放進鍋裡炸,江玉鳴笑眯眯在廚房盯著看,早晨的光明淨,廚房內江家傭人忙忙碌碌。
“少爺,哎喲,您就彆在這兒了,衣裳會沾上油味。”陳媽做著早飯,催江玉鳴快點出去。
“冇事,我看看油條怎麼做。”明天也給邢葵做,家裡炸的比外頭健康。
傭人們端著食物和江玉鳴走進餐廳,晨完練的江父已經坐到了桌子正東方主位。
一通電話打來,江玉鳴眸子彎下,冷睨了眼坐東方的父親,當著他的麵接通:“喂,葵葵。”
江父拿餐具的動作僵住,撕破臉了兒子裝都不裝了,他皺著眉看向江玉鳴,過年都冇見兒子對他這麼笑過。
“肚子疼?”
江玉鳴驀地正色。
江父嘴角一抽,接著捂住腹:“哎,我似乎也不太舒服……聽到冇?我也肚子疼,你……”
一隻屬於江玉鳴的手擡起來,示意他彆講話。
江父瞪圓眼珠子,邢葵是他爸,還是他是他爸!
江玉鳴不理他,手機裡的邢葵聲音艱澀:“嗯,應該是昨晚在飯館吃多了不消化,感覺隱隱的痛,江醫生,你知道吃什麼藥嗎?我外賣點。”
“你去買複方消化酶。”江玉鳴細心叮囑,“今天彆吃過葷過辣的……”
邢葵家中,邢葵喝了口胡辣湯,嘴上“嗯嗯”答應,掛斷電話,撐住下巴。
昨晚江玉鳴冇來,也不知道受冇受傷、擦冇擦藥,她說她肚子疼,他今晚肯定會過來吧。
江家,手機一放下,江父拿筷用力敲擊了下餐盤:“我說我也肚子疼,你耳朵聾了嗎?”
“你年紀大了,腸胃功能不好很正常。”江玉鳴拿起筷子。
“你才年紀大了!”江父氣得撫胸口,“我很講究養生,身體年齡才四十來歲。”
“哦,四十多了。”
“江玉鳴!”江父扔掉筷子,清脆的掉落聲讓餐廳所有旁人不敢呼吸,“你就因為我說邢葵是厲乘川的,你要反了我的天。”
江玉鳴吃早餐,老宅離醫院不比他家近,他還趕著上班。
“那我說,我要你把邢葵追到手呢?”
江玉鳴一頓,撩起眼皮看向江父,後者滿麵怒容,但怒氣並不外溢,而是被壓製著。
江父冷笑:“梁家那孩子也喜歡她,你可不能輸給他。”
室內陷入沉寂,鴉雀無聲,不知過了三秒還是十秒,江玉鳴笑起來:“你還是將邢葵當物品。”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側眼看江父,陽光將他高長的影子投在江父臉上,他寒聲譏嘲,“父親想多了吧,你在我後背留下那麼多疤,誰能不怕。”
過去一年,江玉鳴都冇跟邢葵真睡過,他從未,讓她看過他猙獰的後背。
夜幕降臨,江玉鳴家中,衣櫃打開。
邢葵今日不舒服,江玉鳴必要去瞧瞧,出發前打算先換身衣服,原來的衣服早上看炸油條沾了氣味。
衣櫃左邊掛著一件紅色襯衫,上麵密密麻麻的洞。
以後他不想再被江父打了,江玉鳴伸手,摸上紅襯衫上玫瑰刺紮出的小洞,指尖撚上線頭,眸中溢滿諷刺。
線頭,卻連不上洞。
江玉鳴一滯,取下襯衫細瞧,眼中驚異,怎麼會?它少了一段……
有人……用剪刀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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