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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卒:開局吞噬華雄 第59章 不一樣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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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兵將他們引到一處稍大的篝火旁。

這裡離劉駿的主帳不遠。

地上鋪了塊厚氈子,旁邊小幾上放著幾碗白米飯、幾張麥餅,還有幾碟加肉青菜。

「侯爺軍務在身,請蔡先生、小姐自便。」親兵說完,轉身站到幾步外。

蔡邕看著食物,腹中饑餓感更盛,卻遲遲沒有動作。

這是嗟來之食。

蔡琰默默坐下,拿起一塊麥餅,掰成小塊,分給身邊的小丫鬟。

「父親,且用飯吧。」她沒有多勸,隻說了一句,便端起一碗飯,小口吃了起來。

蔡邕哼哼兩聲,不置可否。

蔡琰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小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

小丫鬟偷瞄了眼自家老爺,見他沒再吭聲,這才將餅快速往嘴裡塞。溫熱的食物香氣滑入喉嚨,暫時壓下了她胃裡的翻攪。

「坐下吃,不必侍候了。」蔡琰吩咐。

「好的,小姐。」小丫鬟退開兩步,坐到一旁給他們仆從準備的飯食前。

有肉!小丫頭眼睛發亮,美美的挾起一塊放入嘴裡。她突然覺得,那可怕的侯爺,人還怪好哩。

篝火嗶叭作響。

主帳那邊傳來物品翻動的聲音,還有劉駿低沉的吩咐,聽不真切。

蔡邕終於拿起一塊餅,僵硬地塞進嘴裡,味同嚼蠟。

他偷眼看向主帳方向,帳簾低垂,映出裡麵伏案的身影,輪廓冷硬像塊石頭。

夜色漸沉。

營地更安靜了。

除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隻有遠處傳來一種奇怪低吼聲。

「林,樹林的林!跟我念!林,樹林的林!」那聲音透著一股子急躁。

蔡邕和蔡琰同時抬頭,看向聲音來源。

那是營地邊緣一片用木架臨時搭起的草棚,點著幾支鬆明火把。

火把跳躍的光線下,十幾塊刷了黑漆的木板豎著,上麵畫著些奇怪的符號,歪歪扭扭,蔡邕一個也不認識。也不對,應該說認得又好似認不得。

一個滿臉橫肉、甲冑半解的軍官,正揮舞著一根短木棍,唾沫橫飛地對著下麵席地而坐的一群士兵吼叫。

士兵們大多一臉茫然,眼神發直地盯著那些「鬼畫符」,有人笨拙地用手指在麵前沙地上劃拉,劃出來的東西連蟲子爬過都不如。

「傷!這是受傷的『傷』!上了戰場,你不認得它,它認得你!」軍官的木棍狠狠戳著其中一個符號,力道大得木板直晃。

蔡邕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讓這些粗鄙軍漢認字?還是殘字!

簡直是胡鬨!

他忍不住低哼一聲:「有辱斯文!對牛彈琴!不知所謂!」

蔡琰的目光卻停留在沙地上。

一個士兵正用削尖的木條,在沙地上用力地描畫那個被稱作「傷」的符號。

橫、豎、撇、捺……筆畫簡單得驚人,卻方方正正。

她自幼習字,臨摹碑帖,從未見過如此古怪又奇特的字形。

它似乎摒棄了一切繁複的修飾,隻留下最核心的骨架。

她下意識地,指尖在膝上無意識地跟著那個士兵的筆順,輕輕劃動。

「這……這字……」蔡琰困惑又好奇。

「哼!」蔡邕重重放下手中的碗,碗底磕在桌麵上發出悶響,

「非篆非隸,非楷非草,缺筆少畫,不成體統!定是那劉侯爺不知從何處尋來的鄉野鄙字,貽笑大方!」他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蔡琰沒再說話。

她看著草棚裡,那個軍官又換了一塊木板,上麵是幾個歪歪扭扭的符號:1、2、3……旁邊還畫著幾根豎線。

「一加二等於三,這是加法!數式!懂不懂?以後發餉、記功、點人頭,就認這個,就用這個算。」

軍官吼著,用木棍指著符號旁邊的豎線,「這可比劃道道快多了。侯爺說了,這字叫……叫什麼來著?」

「頭,這叫小寫數字。」

「哦,對,就是咱侯爺發明的簡數。正常數字是大寫,雞扒數字是小寫。」

軍官咧開大嘴笑,為自己的生動比喻得意洋洋。

大寫?小寫?簡數?

蔡琰心中疑竇更深。

她自幼通曉典籍,從未聽聞有此計數之法。

那些符號,簡單得近乎兒戲,卻似乎蘊含著某種奇特的規律?

她看著士兵們好奇的臉與軍官得意的笑容,一股荒謬又奇異的感覺浮上心頭。

這位強擄他們的侯爺,處處透著古怪。

怎麼看,他都不像個文化人。沒想到卻能有如此奇思妙想。

果然,以貌取人是不對的。

草棚裡很快亂成一團。

士兵們對著沙地上的「鬼畫符」抓耳撓腮。

一個士兵畫得歪七扭八,急得直撓頭。

旁邊監督的老兵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罵罵咧咧:「蠢貨,橫平豎直。侯爺說了,字如其人。寫歪了,就是心歪了。再寫!」

那士兵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哭喪著臉繼續在沙地上戳。

蔡琰看著那士兵笨拙卻異常認真的動作,又看看沙地上那些雖然醜陋但努力模仿的「林」、「傷」、「1」、「2」,心底那點荒謬感裡,悄然滲入了一絲怪異的震動。

這些字,這些符號,粗陋,卻像一把錘子,要砸開這些軍漢矇昧的腦殼。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乾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所有人都知道想要統治一方,就得愚民,讓他們隻知道乾活聽令,不能讓他們東想西想。否則,下麵的人腦子清醒了,必然會野心勃勃,從而引發動亂。

難道,他就不怕手下的士兵有想法?

日子在行軍、紮營、認那缺筆少畫的「殘字」和古怪數字中過去。

蔡家父女被安置在一輛更舒適的馬車裡,待遇無缺,卻始終被隔絕在劉駿的核心圈子之外,像兩件被妥善保管的貴重物品。

這天下午,隊伍行至一處破敗村莊外紮營。

殘陽如血,映照著斷壁殘垣。

村口歪斜的老槐樹下,幾個麵黃肌瘦的村民瑟縮著,驚恐地望著這支突然出現的軍隊。

一個老漢拄著木棍,擋在幾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前麵,枯瘦的身體在晚風裡發抖。

蔡琰透過車窗,看著那些村民眼中的恐懼,心頭發緊。

亂世之中,兵過如篦,匪過如梳,是深入骨髓的認知。

然而,這支軍隊的舉動再次顛覆了她的認知。

沒有驅趕,沒有劫掠。

號令聲中,一隊隊士兵沉默地散開。

有人扛著粗大的原木走向村口那座搖搖欲墜的木橋;有人揮動鐵鍬,清理被淤泥堵塞的溝渠、鎮平坑坑窪窪的土路;有人爬上村民漏風的茅草屋頂,熟練地鋪設新的茅草;還有人提著水桶,走向村中那口老井。

村莊裡村民死寂無聲。

隻有士兵們勞作時發出的號子聲、鐵器碰撞聲、木材搭建的吱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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