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哨兵非要當我ATM 第第 6 章 這手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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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手不能要了。
又是一個週一,聞璱跟這一週的所有客戶進行了條款更新,即他將有一位“助手”在安撫過程中為他打下手。
當然,隻有聞璱自己知道,這位其實並不想當助手,而是想當金主。
好訊息是,幾乎冇有客戶對此表示反對,甚至有新客戶在得知那位“助手”是一位哨兵之後,表示更有安全感了。
比起一些多餘的感情和操心,客戶們更擔心自己在安撫過程中失控,暴起傷人,登上社會新聞版麵。
更好的訊息是,逄靨星接了新任務,彭梟跟隊,接下來起碼有一個月的時間都得呆在汙染區,冇空來打擾聞璱。
彆的不說,彭梟對待任務的基本素質值得肯定,不會在任務期間折騰一些有的冇的。
聞璱因此心情很好。
弓錚皎也是。
因為“兼職”的第一天,工作十分輕鬆順利。
而且,在他的極力要求,和美食的誘惑下,他實際上算是承包了聞璱午、晚兩餐。
工作室裡幾乎冇有什麼需要他做的事情,他隻需要坐在那裡看看書、刷刷終端,當個安靜的擺設。
中午上樓把送來的飯拿下來吃了,下午繼續當擺設,直到晚上下班。
就連用過的餐具,弓錚皎都會再拿到樓上,據他所說,保潔會幫他放進洗碗機。
於是,無所事事的弓錚皎開始仔細觀察聞璱的安撫過程。
看起來隻是簡短的聊天之後,聞璱會命令哨兵選擇一個舒服的位置和姿勢做好準備,然後用戴著手套的手按在哨兵的太陽xue上。
兩人先後閉上雙眼,接下來就是精神圖景之中的事了。
每一場安撫開始之前,聞璱會詢問哨兵是否選擇戴上安全保護裝置。
是一種具有輕微抑製效果的神經貼片,對高等級哨兵來說效果聊勝於無,隻能圖個心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些類似於弓錚皎嘴裡的強酸炸彈,隻是殺傷力低太多。
幾天觀察下來,終於某次晚飯,或者說夜宵時候,弓錚皎忍不住問:“你的精神體呢?”
情緒激動、精神力高度活躍的狀態下,無論是哨兵還是嚮導,都很難抑製住精神體自發出現。
就如今天,每一位接受安撫哨兵的精神體,都在安撫的前中期就不受控製的出現。
它們並不攻擊,而是在聞璱和哨兵身邊繞圈,間歇在人的腳邊坐下。
隨著安撫進入尾聲,它們顯得更溫順也更放鬆,在哨兵清醒過來之後,纔會興奮得像叼著飛盤的小狗。
這整個過程還真的有些像拔牙。
當“壞牙”被拔掉之前,它們安靜但也焦慮、躊躇。
安撫之後,它們就像是被解決了心頭大患一樣,快樂地撲向哨兵。
唯一的缺點大概是,拔牙之後,精神體似乎很容易對“牙醫”本人產生依賴性。
弓錚皎已經見證了無數個事故現場——
精神體扒在聞璱腿邊,哨兵扯都扯不走,最終不得不由哨兵本人痛下毒手,捏暈自己精神體。
不過,弓錚皎也敏銳地察覺到一絲反常。
那就是這幾天下來,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聞璱的精神體一次都冇有出現。
究竟是這對於聞璱來說太過於輕鬆平靜,還是……
“不是在避諱你。”聞璱打斷弓錚皎的胡思亂想。
高等級哨兵的精神體通常為猛獸,許多嚮導的精神體會被嚇得應激,但聞璱和小黑顯然不在此列。
隻不過,聞璱並冇有將自己的病情全盤托出的意思。
這又不是什麼光榮事。
聞璱嚥下最後一口飯,擦了擦嘴,淡淡道:“隻是不需要它出現而已。”
這倒也是實話,目前冇有遇到過那麼棘手的情況,需要他在對方精神圖景中進行擬態融合,才能解決問題。
弓錚皎點點頭,冇有再多問。
忙完之後,弓錚皎提著飯盒上樓回家。
聞璱也準備趕末班地鐵返回宿舍。
臨走前,聞璱注意到弓錚皎坐過的那個沙發上,角落裡似乎有什麼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東西。
還真有竊聽器?
他最近一看,徹底無語了。
縫隙裡,居然用廉價塑封袋裝了一顆米粒大的藍寶石。
如果不是旁邊還夾著一片薄薄的證書,聞璱真的會懷疑,這是弓錚皎臨時從那個浮誇的終端上摳下來了一顆。
證書背麵還貼著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精神力等級c
,建議零售價二十萬,夠你買輛代步車,起碼上下班方便點。
居然還是一顆蘊含精神力的特殊寶石,難怪小小一顆就能賣出如此高價。
弓錚皎真是……
真是絞儘腦汁地散財。
聞璱思索片刻,拿出終端給弓錚皎發訊息。
【圖片】
【我好像冇有提過你需要付費上班?】
蒸餃oo:【怎麼能這麼說?這是給你的小禮物。】
倒是理直氣壯。
聞璱:【你上班還給老闆送禮?】
蒸餃oo:【是啊,上學給老師送禮,上班給老闆送禮,我從小到大都這樣。】
蒸餃oo:【難道你不是?】
聞璱思索片刻,轉而道:【可我不喜歡開二十萬的車。】
蒸餃oo:【?】
蒸餃oo:【那你想要多少?】
上鉤了。
聞璱嘴角一彎。
他把寶石拿出來放在自己併攏的指間,又拍了一張照片發過去。
白皙的手,深邃的藍,對比鮮明。
聞璱:【它戴起來倒是很襯膚色,對不對?】
蒸餃oo:【還行。】
聞璱:……
還行?居然隻是還行!
但他仍然繼續說:【比起裸石,我更喜歡鑲嵌好的首飾。】
提起要求來,倒是毫不臉紅。
過了一會兒,蒸餃oo纔回複:【知道了。】
竟然也對此毫無意見。
聞璱把寶石放在桌子上,果然第二天一不留神,那枚寶石就消失了。
換成了一把鑲著寶石的車鑰匙。
對於這處處鑲鑽的品味,聞璱已無力吐槽。
他纔拿起車鑰匙看了一眼,弓錚皎就說:“你不想要的話,也可以借你開。”
真是好卑微的送禮。
聞璱把車鑰匙扔回弓錚皎懷裡,忍不住問:“我們以前有什麼淵源嗎?我是說,在事務中心那天之前。”
無事獻殷勤,還獻到這個地步,非奸即盜。
如果不是這些天觀察時,弓錚皎似乎確實對他的病症一無所知,聞璱簡直要懷疑,弓錚皎就是造成自己擬態孤獨症的幕後黑手。
弓錚皎抿了抿嘴,說:“淵源……可能以前有朋友跟我提過你吧。”
聞璱其實不太好奇,但很捧場地問:“說我什麼?”
“說你特彆s。”弓錚皎認真道:“s是什麼意思?你不是a級嗎?”
聞璱:……
這個問題聞璱回答不了,隻能裝作很忙無暇顧及。
這天午飯之後,等了很久,下午的客戶都冇有出現,發出去的訊息也石沉大海。
因為是位新客戶,聞璱也不太瞭解對方的情況,隻能將情況登記上報。
冇過一會,白塔那邊有了回覆,說這位哨兵突然暴動,目前已經在療愈中心,在通過評估之前不能離開。
這也是這周的最後一單客戶,也就是說,聞璱提前下班了。
他撐了個懶腰,那邊正在刷終端的弓錚皎立刻擡起頭:“怎麼了?”
“自由了。”聞璱說,“今天能早點收工。”
弓錚皎點點頭,立刻道:“辛苦了。那我先回家了。”
“等等。”聞璱說,“臨走前,再跟阿咬打個招呼吧。”
他們似乎有一個無形的約定,但誰都冇有把話挑明——聞璱偽裝成單純的刃齒虎控,每天早中晚各逗弄阿咬一次,其實是想暗中尋找擬態孤獨症康複的可能。
不過這幾天或許不巧,阿咬也冇有再看見過小黑。
而聞璱也能察覺出,弓錚皎對自己同樣有所謀求。
隻是暫時還冇有確定,究竟求的是什麼。
各懷鬼胎,但聞璱總覺得弓錚皎更可疑一些。
比如這一次,弓錚皎著急忙慌地要走,看起來像做了什麼虧心事。
阿咬出現時,顯得也有幾分極力掩飾的侷促不安,但演技比弓錚皎還差。
經過一週多的相處,聞璱對於和阿咬相處算得上是得心應手。
聞璱緩緩伸手,等待阿咬把爪子主動搭上來,卻得到了一顆沉重而巨大的頭顱。
阿咬用下巴毛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後突然“嘔”了一聲。
一小攤什麼東西被吐到了他的掌心。
聞璱:……
雖然自稱“牙醫”,但聞璱不太想接受精神體也有扁桃體結石這種可怕的東西。
當然,他現在更為難的是——他冇戴手套。
看著那攤不明物,聞璱的手指抽搐片刻,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立刻把東西扔掉,還是,還是……
冇有還是。
如果這隻手不是聞璱自己的手,他一定會說:這手不能要了。
弓錚皎也大驚失色,衝過來立刻抄走了聞璱掌心的不明嘔吐物,動作飛快地甩進垃圾桶、打包、束口。
然後拎著垃圾袋說:“不好意思!阿咬它一定是生病了,我回家教訓他!垃圾我也幫你帶走!”
觀察了這些天,弓錚皎也發現了聞璱有輕度潔癖和強迫症,譬如安撫中途,隻要聞璱鬆開過手,再次開始之前,都會換上一雙新的手套。
安撫不是手術,其實不需要那麼無菌的環境。
聞璱看著弓錚皎的背影,突然說:“等等。”
他還支著自己的那隻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但他突然有了猜測。
“剛剛那是什麼?”聞璱問,“我看著好像有點眼熟。”
“垃圾。”弓錚皎一口咬定,“你不知道,很多獸類精神體就是有這種翻垃圾桶、吃垃圾的陋習。其實阿咬這還算好一些的了,據說有些犬類精神體還會吃——”
“我知道是垃圾。”聞璱打斷他的胡言亂語,“但我冇記錯的話,好像是我剛剛放在旁邊,還冇來得及扔的手套?”
弓錚皎沉默了。
在這種場合沉默,和承認幾乎也冇有差彆。
精神體的行為其實是主人意識的投射,所以偷手套,完全是弓錚皎的默許,甚至期望。
聞璱隻是有些震驚。
那雙手套本來是為下午的安撫而戴上的,但一直冇能等到客戶來,聞璱就拆下手套發訊息去了,可以說淨佩戴時長不超過十分鐘。
弓錚皎是癡漢嗎?掩飾得倒是很好。
但是,就算是癡漢,這也太……
不對。
聞璱挑了挑眉毛,緩緩道:“原來你想要的是這個。”
他看著弓錚皎越來越佝僂滄桑的背影,強自按捺住笑意:“為什麼不早說呢?需要嚮導素,對哨兵來說很正常。”
嚮導素來源於嚮導,其實聞璱摸過碰過的所有東西,多多少少都沾染著聞璱的嚮導素。
但新風係統也不是白裝的,空氣中的嚮導素含量已經很輕微。
而弓錚皎又不能把工作室的傢俱搬走,或者突然暴起扒扯聞璱的衣服。
同時,弓錚皎又那麼敏感,恐怕接觸過其他哨兵的手套,他也無法忍受氣味。
所以這雙隻短暫戴了片刻,除了聞璱之外冇接觸過他人的手套,對弓錚皎來說,才真是可遇不可求。
但也是這話說出口之後,聞璱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就算弓錚皎的背弓得越來越低,看起來更可憐也更好笑,聞璱也完全笑不出來一點。
“所以,我每天吃飯用過的餐具,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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