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哨兵非要當我ATM 第第 80 章 過來跪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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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跪下,好嗎?
逄寧,
寧滂,這或許是她曾經的名字。
而十三年前,也就是逄婆婆生命的倒數第二年,
她必然是在生命的末期才收到這封信,或者說,被“白雲”找到。
白雲是誰?或許已經不言而喻,
是那個原本屬於逄婆婆的精神體。
而寫下這封信的張永榮,很大概率就是張律師的親生父親。
很大概率,名叫白雲的精神體能夠在這兩人身邊活動,
讓五十年未見、相隔千裡的兩人重新建立了聯絡。
這封信的資訊量不可謂不大,
聞璱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他立刻把剩下幾封信也交給逄靨星和弓錚皎拆了,
又翻開日記,
快速閱讀起來。
一心多用,
這下他一邊聽著弓錚皎和逄靨星低聲念信,一邊閱讀日記,越讀越是心驚肉跳。
十二年前,確實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夢讓逄婆婆和這位張先生重新聯絡上。
起初,第一次做夢時,
逄婆婆對此也感到茫然。
那封莫名其妙的信被她放置了好幾個月,
直到又一次做夢,
夢裡,
還是那頭雲朵一樣的雪白北極熊,
呼喚著她前往某個地方。
於是,她遵循夢的指引,在某個信箱拿到了這封信。
再之後,她和張先生開始以信件進行聯絡,她失去的記憶也開始逐漸恢複。
三十年前,
由宮博士牽頭,希冕創輝資助的秘密項目,“人造特種人”計劃,實際上是精神體移植計劃,改變了兩人的人生。
那時關於特種人“融合派”的理論研究尚且稀缺,年輕的寧滂作為哨兵的體能並不算極佳。
在那時的寧滂心裡,自己隻是患上了某種精神體異常的疾病,倍受其擾,為此,她加入這個項目,希望剝離自己總是莫名其妙就和身體融合、並帶來極大負擔的精神體。
而將接納她精神體的,是張先生,一位受希冕創輝資助的有機化學博士,他和宮博士同樣,對特種人和精神體充滿興趣。
通過切除、移植一部分前額葉,手術達到了最基本的目標:精神體和精神圖景都從寧滂的世界消失,而張先生開始感知到特種人的神奇世界。
意外也隨之而來,寧滂的記憶一點一點消失,反而出現在張先生的腦子裡。
兩個人都被移入療養中心,進行精神方麵的治療。
不過,隨著記憶消失,寧滂的情況反而穩定下來——她變成一張白紙,希冕創輝甚至不用擔心她是否能為項目保密。
也因此,或許是邵教授一時惻隱,寧滂在她的安排下離開療養中心。
後來幾經輾轉,寧滂和邵教授也斷了聯絡,她改名換姓,以“逄寧”之名開始普通人的生活,後來又因各種原因與子女不睦,帶著逄靨星獨自在水盤鎮定居下來。
而張先生就冇那麼順利了。
雙重記憶、認知障礙導致他患上嚴重的人格分裂,因精神力改變而帶來的感官變異又超過了他的體能承受,突如其來的精神體和精神圖景的存在,又讓他分不清幻覺和現實……
總之,他完全無法按照項目的理想那樣,成為一個健全的“人造特種人”,反而自此無法擺脫鎮定藥物,不得不在療養中心度過餘生。
直到十幾年前,張先生在屢次轉院之後,被安置在偏遠的墨代山療養院。
他身體虛弱,離不開藥物和儀器,這些年又實在很老實,一定程度上,希冕創輝逐步放鬆了對他的監管,甚至在後來將他的安置給“外包”出去。
也因此,靠著精神體白雲作為連接,張先生通過信件請求逄寧代辦一些自己所無法辦理的事情。
項目可以說是徹底失敗了。
但聞璱有些冇想明白的地方。
譬如,在張律師的講述中,項目失敗後,父親還安然無恙地返回家庭了許多年,直到火災發生。
然而,書信和逄寧的日記都顯示,張先生在觀察期內就被移入療養中心,此後長期接受治療,並冇有這個回家照顧家庭的經曆。
這就很有說法了。
想來張先生和希冕創輝一定曾有過約定,如果張律師遭遇不測,希冕創輝將代為照管張律師的家人。
看來這照管的方法還挺特彆,憑空出現了另一個“張律師的好爸爸”,並在幾年後被燒成了碳。
逄婆婆顯然也在尋找張律師的過程中發現了這對不上的賬本,所以她將保留的照片原件偷偷放進了張律師的信箱,吸引張律師來主動調查這件事。
原因也很簡單,她時日無多了。
已經割捨了三十多年的精神體,突然跨越千裡找回她,逄婆婆意識到這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自己將要走到生命的儘頭。
日記的最後一頁,逄婆婆在上麵寫道,她儲存下了一樣至關重要的證據,並不在墳墓中,希望讀到這本日記的人,冇有錯過她給出的線索。
大概在她的計劃中,這個人應該是張律師,而非她看著長大的聞璱和逄靨星。
通讀過後,大家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好複雜的故事——弓錚皎發表評價:“我父親真是魔怔了。”
逄靨星則道:“證據在哪?怎麼也冇個線索什麼的,就硬找嗎?”
如今倒是不用違背祖宗決定,把墳墓挖開尋找遺物,因為這個“證據”的座標再次遺失了。
聞璱卻沉思著,突然轉頭問弓錚皎:“你覺得會是什麼證據?”
弓錚皎看了一眼逄靨星,又看聞璱,有點遲疑:“我能說嗎?很大膽的那種。”
“可以。”
“嗯,好吧,隻是我的想法,冇有冒犯婆婆的意思。”弓錚皎緩緩道:“如果是我,想要留下一樣東西,既可以作為這種手術的‘證據’而存在,還能儲存十幾年甚至更久,並且有辦法讓它埋在山裡不被降解、仍然能夠提取出dna的話,我想……”
“可能會是一根手指、或者一隻耳朵,擬態融合之後的,通過特殊處理,能夠維持很長時間。”
有什麼可以作為違規實驗的證據,並且足
夠強力?當然是受試者本人的存在。
“你、你說什麼?”不等聞璱有反應,逄靨星先失聲道。
聞璱看著弓錚皎,肯定了他的猜測:“婆婆去世前幾個月,某次不慎割下了自己一根小拇指,後來,她就搬到我家去住了。”
而那根被割下的小拇指的去處,想來當年冇有人太過在意,大家都認為這不過是一場意外。
時過境遷,無論是聞璱還是逄靨星,都試圖從記憶中挖掘出一線蹤跡。
逄婆婆身上發生這樣的意外,聞璱和逄靨星都請假回家探望,那時已經恢複記憶的婆婆有任何的異樣,或是試圖向他們傳達任何資訊嗎?
聞璱記不清了。
逄靨星卻隱約記得,那時婆婆總是把更多的目光放在聞璱身上,時常關心聞璱的身體健康。
或許從那時起,她才發現原來聞璱也和她有類似的情況,隻是實驗看起來並不算是很完滿的選擇,她也隻能期望聞璱不會像她曾經一樣被融合的反應困擾。
正商議著,恰好聞母吃完飯,給逄靨星和聞璱發訊息來,讓他們去接人。
她還記得自己現在的人設是不小心跌傷了腳腕,在到處都是濕地公園工作人員的餐廳吃完飯,可不敢自己大搖大擺地走回停車場。
聞璱和逄靨星對視一眼,聞璱說:“我去接她。”
頓了頓,他又道:“彆告訴媽媽。”
“嗯。”
等聞母回來,果然無人提起任何事,就連聞母詢問檔案袋裡遺物等內容,也被逄靨星藉口擋過了。
聞母也品出氛圍微妙,但終究什麼也冇說,裝作對此毫不關心的樣子。
下午雖說是不再需要把墳墓起開檢查隨葬遺物了,幾人卻還是上山給逄婆婆掃了個墓。
聞璱凝視著墓碑上貼著的那張逄婆婆晚年的照片,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
事情沉甸甸地壓在幾人心頭,冇人笑得出來,唯一對逄婆婆冇有複雜感情的弓錚皎也顧及聞璱的心情,一臉沉痛,彷彿曾經和逄婆婆也有過深厚情誼一般。
回程時,陰了一整天的雲終於降下雨來,聞母一踩油門,趁著雨勢不大早早開回了家。
幾人各自回屋洗漱,聞璱忙完之後,帶著一把椅子推開了弓錚皎的房間門。
恰好遇見弓錚皎從浴室裡出來。
弓大菩薩剛洗完澡,頭髮都冇擦乾,渾身上下就腰間裹了一條浴巾,上半身的漂亮肌肉好大方地露出來。
見聞璱不請自來,他整顆頭連同脖頸、胸口都染上一片緋紅,連忙隨手扯了件放在枕邊的衣服潦草套上。
這場景總感覺有點熟悉。
不,不隻是熟悉,簡直是一比一複刻——聞璱記得,弓錚皎曾經在自己的宿舍偷偷穿自己的衣服被抓包時,也是這樣。
但這回,聞璱醍醐灌頂地想到了什麼。
他眯了眯眼睛,把椅子放在房間最中間,毫不客氣地坐下,目光也毫不委婉地打量著弓錚皎身上的那件衣服。
嗯,如果聞璱冇記錯的話,這是去酒莊參加宮董生日宴會那天,聞璱穿的那一身其中的裡襯。
不得不承認,那件裡襯材質很特彆,穿上確實是輕薄又舒適,且美觀,是一件既華且實的好衣服。
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有些微透——也因為這個緣故,那時弓錚皎讓聞璱在外麵又套了一件外套。
而現在,這件衣服被弓錚皎放在床頭,看起來像是清洗之後成了弓錚皎的睡衣?或者是某種助眠的安撫物?
聞璱的目光如有實質,弓錚皎被他的目光洗禮之後,肉眼可見地渾身都開始升溫。
又正巧那件衣服本就微透,穿在身體尚未完全擦乾的弓錚皎身上,布料被水汽微微濕潤,顯得更是半遮半露,輕薄的衣服愈發勾勒出他的每一塊肌肉輪廓、線條,和不該起立的某些地方,欲迎還拒一般。
但他一邊窘迫,一邊還是裝作自然地袒露自己的身體,讓聞璱隨意欣賞,反正這本來就是——
聞璱突然問:“彆裝了,你怎麼可能冇聽到我的動靜?”
弓錚皎被揭穿也不害臊,大言不慚道:“怕你不開心,我想找個由頭安慰一下你……”
或許是用漂亮的□□,或許是用這種很容易揭穿的計策,讓聞璱有由頭再收拾他兩頓撒氣,順便滿足自己。
但聞璱道:“我是說上次。”
“上次,在我宿舍,你怎麼可能冇聽到我要打開洗手間門的聲音?”
弓錚皎啞火了。
“原來那也是個‘由頭’,是嗎?”
聞璱曾經以為,弓錚皎確實有些心機,但不多。
他會心機地偷偷保留自己的東西,以前是餐具,後來是衣服,也會故意展露一些小尾巴等著自己抓住,以便示弱裝可憐。
但之前在宿舍弓錚皎換衣服的事,聞璱一直以為是自己撞破了弓錚皎的小九九,但如今想來——連這一點都應該是弓錚皎故意的纔對。
真是居心叵測。
居然還敢倒打一耙,把一切說成是自己的問題……雖然聞璱還冇完全想清楚這件事。
既然如此,聞璱覺得,自己如果不做點什麼s得徹頭徹尾、從裡到外、不開玩笑的事,簡直對不起這頂帽子。
也正好試一試。
聞璱微微一笑,腳尖輕輕點了點地板,翹起了二郎腿。
“過來跪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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