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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麵白曉玉 第1章 花魁白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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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白曉玉現代的故事,我們也來聽聽古代的白曉玉。有人說這是白曉玉的上輩子,也有人說現代的白曉玉因為破案和林清硯陳銘集體穿越,當然也有說,就是一個白曉玉,她本就是個妖怪,從古代活到現在,不管怎麼說,白曉玉就是白曉玉,依然是白曉玉,靠譜又不靠譜,聰明又糊塗,堅守原則又卑鄙。那麼,現在讓我們再來聽一聽,白曉玉,和她的老朋友,她的新朋友們的古代故事

暮春的雨絲黏在青石板上,洇出一片濕冷。白曉玉剛從早點攤拎了碗熱粥,指尖還沾著糯米的黏糊,就被巷口那道玄色身影釘在了原地。

殺手握著柄薄如蟬翼的短刀,刀身映出他沒什麼表情的臉,腳步輕得像貓,逼近時帶起的風裡都裹著血腥味。白曉玉嘖了聲,把粥碗往牆根一放,空著的手往腰間摸——哦,今兒換了身便服,沒帶佩刀。

“黑市排第三的‘影’,”她活動著手腕,指節哢哢響,語氣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調調,“雇主開了多少?值得你雨天出門乾活?”

影沒說話,短刀已經刺了過來。刀風狠戾,直逼咽喉,白曉玉矮身躲開,後腰擦著牆根的青苔滑過去,帶起一串泥水。她知道這人的路數,招招奔著要害,沒有半分拖泥帶水,跟她之前抓的那些地痞流氓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赤手空拳對上淬了毒的刀,白曉玉打得憋屈。她仗著身子靈活,在窄巷裡左躲右閃,袖口被刀風劃開道口子,胳膊上差點添了道血痕。影的眼神越來越冷,刀招更密,像張網似的往她身上罩。白曉玉退到牆根,退無可退時,眼角餘光瞥見了牆根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

影的短刀再次刺來,這一次角度刁鑽,避無可避。白曉玉突然矮身,不是躲,而是猛地抄起那碗粥,手腕一揚——

滾燙的糯米粥帶著甜香,劈頭蓋臉潑了影一身。

“操!”影沒料到她來這麼一出,短刀都脫手了,滾燙的粥順著領口往懷裡流,燙得他瞬間弓起身子,臉上終於有了表情,是疼出來的猙獰。

白曉玉哪會錯過這機會,撲上去按住他後頸就往牆上撞。“咚”的一聲悶響,影眼冒金星,剛想掙紮,手腕已經被她反剪過去,用撕開的布條死死捆住。還不忘用膝蓋頂住他的屁股防止他掙脫。

“卑鄙!”影喘著氣,渾身濕透,糯米粒黏在玄色衣料上,看著又狼狽又滑稽,“江湖上哪有你這樣的捕快?用粥潑人?簡直無恥敗類!”

白曉玉拍了拍手上的灰,蹲下來撿他掉在地上的短刀,掂量了兩下:“敗類?總比你拿人錢財取人性命強。”她瞥了眼地上摔碎的粥碗,還有那攤蔓延開的粥漬,眉頭皺成個疙瘩,“說起來,這碗桂花糯米粥一文錢,碗是粗瓷的,兩文。我這趟差事賞金才三兩,回頭還得勻出三分之一賠給早點攤王嬸……真是虧本買賣。”

影被她這腦迴路氣笑了,掙紮著罵:“你搶錢啊?一碗破粥要這麼多?”

“破粥?”白曉玉踹了他一腳,力道不重卻帶著警告,“王嬸淩晨卯時就起來熬粥,糯米是她兒子從江南捎來的,桂花是去年曬乾的陳釀,你當誰都跟你似的,動動手就來錢?”她站起身,扯著捆影的布條往巷外走,“再說了,我弄壞東西就得賠,規矩。不像某些人,殺人越貨還覺得自己挺講究。”

雨還在下,打濕了白曉玉的發梢。她回頭看了眼碎瓷片,掏出腰間的碎銀子塞給聞聲趕來的王嬸,又叮囑了句“碎碗我賠,地上我回頭叫人來掃”,才拽著罵罵咧咧的影消失在巷口。

影還在嘟囔“無恥”“敗類”,白曉玉充耳不聞,心裡隻盤算著:回去得讓捕頭把賠粥的錢報了公賬,不然這個月又得喝西北風——總不能真讓她用買新話本的錢填窟窿吧?

雨打芭蕉的夜裡,怡紅院的脂粉香混著酒香漫到二樓。白曉玉捏著支琵琶坐在窗邊,身上那件水紅紗裙勒得她直皺眉——要不是陳銘說“這扮相最不引人懷疑”,她早把這破裙子撕了裹刀柄了。

樓下傳來陳銘的浪笑,那廝正摟著個姑娘劃拳,錦袍玉帶穿得比真嫖客還像回事。白曉玉翻了個白眼,餘光瞥見樓梯口的林清硯,小捕快穿著灰布仆役服,正低頭給客人擦桌子,臉紅得像被蒸籠熏過,倒真沒人調戲他——誰會對個連抬頭都不敢的老實人多費口舌?

“新來的白姑娘,唱段兒吧?”樓下有人拍桌子,是個腦滿腸肥的富商,“聽說你是‘賣藝不賣身’的奇女子,今兒倒要瞧瞧奇在哪兒!”

白曉玉深吸一口氣,指尖撥響琵琶。弦聲剛起還算悠揚,一開口卻把滿座驚得酒杯都歪了:“東邊來個賊,偷了張家雞,西邊來個盜,摸了李家衣……”調子是上好的《春江花月夜》,詞卻直白得像街頭巷尾的打油詩,末尾還帶著她那股子痞氣:“抓到打板子,屁股開花笑嘻嘻!”

富商愣了愣,隨即鬨堂大笑:“這詞兒……夠奇!夠奇!”

白曉玉心裡罵著“奇你個鬼”,麵上還得裝出淺笑,手指在琵琶弦上亂撥。正應付著,斜刺裡伸過來一隻手,帶著股劣質熏香,直往她腰上探——是城西王員外家的公子,出了名的浪蕩子,此刻正眯著眼笑:“姑娘身子骨看著挺結實,不如……”

話沒說完,白曉玉手腕一翻,看似要撥弦,實則指尖已扣住對方脈門。她眼神驟冷,拇指在對方曲池穴上稍一用力,那公子“嗷”一嗓子疼得直抽抽,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著,像是被卸了關節。

“公子這手,”她聲音不高,卻帶著冰碴子,琵琶弦被她按得“錚”一聲脆響,“摸錯地方了。我這身子骨是結實,練過幾年分筋錯骨,公子要不要再試試?”

滿院瞬間死寂。那公子疼得眼淚直流,被隨從架著往外走時,正撞見匆匆趕來的王員外。老頭一看兒子那副慘樣,再聽隨從說清前因後果,先是臉漲得通紅,隨即突然對著白曉玉的方向作了個揖,轉頭就給了兒子一巴掌:“該!讓你再逛窯子!這回知道疼了?”

第二天,王公子臥床不起的訊息傳遍城裡,據說見了穿紅衣服的女子就發抖,逛青樓的毛病是徹底治好了。

白曉玉坐在窗邊嗑瓜子,聽著樓下陳銘又在跟姑娘調笑,忍不住揚聲喊:“陳頭兒!剛聽龜奴說王員外送來謝禮了,一盒金子——按規矩,辦案所得充公,你可彆想私吞啊!”

陳銘的笑聲戛然而止。林清硯端著茶盤經過,頭埋得更低,肩膀卻在偷偷發抖——他準是在憋笑。白曉玉瞥了眼自己這身紗裙,又摸了摸藏在琵琶裡的短刀,心裡把陳銘罵了八百遍:等這案子結了,非把他那身騷包錦袍扒下來,讓他穿著仆役服去掃一個月茅房不可!

怡紅院的雕花欄杆上還沾著晨露,白曉玉剛把最後一粒瓜子殼彈進樓下花盆,就聽見後院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響。

是個穿綠裙的姑娘被兩個醉醺醺的流氓堵著,其中一個正伸手去扯她的腰帶,嘴裡噴著酒氣:“裝什麼清高?進了這門還想立牌坊?”

姑娘嚇得發抖,白曉玉叼著顆瓜子嘖了聲,手指在袖口蹭了蹭。三粒瓜子殼像長了眼睛,“嗖嗖”破空——一粒精準砸在流氓手腕上,疼得他“哎喲”鬆手;一粒彈中另一個的眉心,當場懵了;最後一粒斜斜飛出去,“啪”地打在院門上,像是在警告“再不走就不客氣”。

倆流氓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突然冒出來的幾個護院架著扔了出去。白曉玉慢悠悠吐出瓜子仁,對著那姑娘揚了揚下巴:“回屋去,再有人找麻煩,就說找我白曉玉。”

姑娘紅著眼圈道謝,她剛擺手,林清硯就貓著腰湊過來,聲音壓得像蚊子哼:“曉玉姐!你差點被劉掌櫃看見了!點子還沒動靜呢,彆暴露了!”

“暴露就暴露,”白曉玉往石桌上一坐,抄起琵琶就撥弦,調子比早上更野,“正好讓某些人聽聽,什麼叫‘嘴上喊著查案,實則樂在其中’——”

她清清嗓子,唱得全院都能聽見:

“陳頭兒穿錦袍,摟著姑娘把骰子搖,忘了公文還在袖裡包,回頭挨批準定嗷嗷叫!

林小硯臉發燒,端著茶盤腿直飄,客人問他姑娘好不好,他說‘小人隻懂掃樓道’!

一個裝風流,一個裝木訥,就我穿紅裙,彈著琵琶把流氓喝,回頭分賞金,他倆準想多拿我一個子兒?沒門兒!”

唱到最後一句,她“啪”地一拍琵琶,震得桌上茶杯都跳了跳。樓下頓時一片叫好,連老鴇都笑著拍手:“白姑娘這歌唱得妙!把男人那點心思全唱透了!”剛從樓上下來的陳銘正好聽見,臉青一陣白一陣,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

林清硯在旁邊急得直拽她袖子,白曉玉卻挑眉笑,又撚起顆瓜子:“急什麼?這歌還有第二段——說陳銘上次查賭坊,被老鴇灌了三壇酒,抱著柱子喊‘姐姐我沒醉’;說清硯上次扮書生,被小姐扔了帕子,他嚇得把硯台都摔了……”

“白曉玉!”陳銘終於憋出三個字,聲音都抖了。

她卻對著他做了個鬼臉,轉頭對喝彩的眾人拱手:“各位覺得好,就多賞幾個銅板——放心,這錢我一分不貪,全給林小硯買安神茶,省得他天天嚇破膽。”

林清硯:“……”他現在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怡紅院的門檻快被踏破了。

老鴇王媽媽數著銀錠子,臉上的褶子笑成了菊花,心裡卻在嘀咕:這白曉玉真是個活祖宗。起初她還怕這“賣藝不賣身”的捕快攪黃了生意,如今倒好,城裡的公子哥、小商販,甚至連隔壁縣的秀才都跑來看熱哄——不為彆的,就為聽她那跑調跑到天邊的二百五歌,或是被她損得啞口無言還樂嗬嗬地掏錢。

二樓靠窗的位置成了白曉玉的專屬地盤。她懶得穿那身水紅紗裙,換上了件半舊的月白短衫,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小臂上那道抓賊時留下的淺疤。麵前擺著盤瓜子,身後堆著客人送的玩意兒:有酸秀才遞來的歪詩,有小商販塞的糖人,還有個鏢師硬給的護心鏡,說“姑娘嘴這麼毒,得防著被人報複”。

“白姑娘,今兒唱段新的?”樓下酒桌旁,賣布的張掌櫃舉著酒杯喊,“昨兒那首罵陳公子‘花錢買醉裝深情,回家被夫人擰耳朵’,聽得我媳婦都笑了!”

白曉玉抓起顆瓜子,屈指一彈,正落在張掌櫃酒杯裡,濺起的酒星子打在他鼻尖上。“急什麼,”她晃著腿,聲音清亮,“新歌詞還沒編完——得等陳頭兒今兒又摸了哪個姑孃的手,林小硯又摔了第幾隻茶碗,纔有素材呢。”

人群鬨笑起來。陳銘剛從裡間出來,聽見這話,錦袍下的拳頭攥得死緊,臉上卻還得掛著笑,對著相熟的客人拱手:“諸位見笑,我這下屬……性子野。”轉身時,惡狠狠瞪了白曉玉一眼,卻被她回了個鬼臉。

後院裡,幾個姑娘正圍著白曉玉嘰嘰喳喳。小翠抹著淚說自己被老鴇扣了月錢,白曉玉聽完,往王媽媽賬房門口一站,唱了段“賬房先生算盤響,扣了姑娘胭脂錢,夜裡準做噩夢,夢見女鬼討梳妝”,嚇得賬房先生第二天就把錢送了回來。從此,姑娘們有事都愛找她,繡帕子給她擦汗,偷偷留著桂花糕給她當零嘴,把她當成了能說上話的姐妹。

“曉玉姐,你看我新繡的荷包,好看不?”小紅舉著個鴛鴦荷包湊過來,眼裡滿是期待。白曉玉接過來,捏著針腳點評:“針腳還行,就是這鴛鴦……看著像兩隻落湯雞。”小紅“呸”了一聲,笑著捶她胳膊,眼裡的愁緒卻散了大半。

唯有林清硯,一天比一天蔫。

他端著茶盤經過大堂,聽見滿屋子人笑談“白姑娘又損了誰”,臉就紅得像被炭火烤過。有客人認出他是歌裡“摔茶碗的林小硯”,故意逗他:“小硯子,你家白姑娘今兒罵陳頭兒沒?”他嘴笨,隻會低著頭說“不知道”,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有回他去給白曉玉送茶,正撞見她蹲在門檻上,跟個賣糖葫蘆的老頭鬥嘴。老頭說“我這糖葫蘆甜過怡紅院的姑娘”,她回甜是甜,就是核比你心眼還多”,逗得老頭笑出眼淚,硬塞給她兩串糖葫蘆。林清硯站在廊下,看著她舉著糖葫蘆衝自己咧嘴笑,突然覺得眼睛發酸——他們是來查案的啊,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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