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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馴養 第55章 蛐蛐 我隻能弄死它們,否則死得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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蛐蛐

我隻能弄死它們,否則死得就是我……

掌下的腹肌瞬間繃緊,

戴林暄也不催促,繼續用沉而緩的力道不疾不徐地揉按,同樣不容拒絕。

他耐心等待著:“放鬆。”

賴栗上身赤|裸地躺在床上,

呼吸漸重,

他下意識看了眼不遠處的被褥和衣服,好像一絲|不掛的不止他的肉|體,還有他的精神與過往。

不堪、醜陋,臭味熏天。

恍惚間,

他的腦子被一分為二——

一半是過去那些鮮明又灰暗的畫麵,

熟悉的聲音正在耳邊說:“到你上場了。”

“我壓了全部身家,輸了我就去死,

你也活不了,

明白嗎?”

“你的手和腳,

你的頭,你堅硬的牙齒,都是你的武器。”

對方嘴裡的死老鼠味飄散出來,

與酸臭的汗餿味混在一起,似有若無地蕩在賴栗的鼻尖。

這些畫麵與氣息從不曾逝去,始終鮮活地待在“昨日”。

可與之同時,

戴林暄掌心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傳導進他另一半大腦,

連接著他與當下的現實,

並漸漸將那些揮之不散的畫麵捂成模糊的一團,難聞的氣味也被清淡的中藥香取而代之。

手下的肌肉明顯軟化了很多,

戴林暄重新抹上藥,

換了一處揉按:“不想說?”

賴栗抓了下床單,垂下幽深的眼神。他隻是突然不確定,戴林暄一早突然的溫柔坦誠是不是隻為哄騙他說出以前的事。

等知道一切後,

又會回到之前“虛假”的好哥哥狀態。

戴林暄看了他一眼:“不想說,還是不想和我說?”

賴栗猛得擡眼:“你什麼意思?”

“如果是前者,你連對我坦誠都做不到,要怎麼和醫生交流?醫生也要對症下藥不是?”戴林暄語氣平緩,“如果是後者……”

賴栗抓住他的手腕:“我是問你為什麼能冒出‘不想說還是不想和你說’這種問題!”

戴林暄一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是非說不可,小栗,你不用有壓……”

賴栗突然傾身壓過來,把戴林暄塗藥的那隻手死死壓在床上,另一隻手扣在耳邊。他的陰影籠罩下來,配合著不怎麼明亮的光線,顯得有些駭人的陰鷙。

“——我真是受夠了你這麼叫我。”

賴栗扣得太用力,戴林暄的骨頭都有種被擠壓到“哢嚓哢嚓”響的錯覺,他掙動了下,立刻就被賴栗以更死的力度壓製回來。

其實作為一個同樣從小練格鬥的成年男人,真要動真格的,就算打不過,賴栗也不可能做到壓倒性的控製,甚至也討不得多少好處。

無非是有所倚仗,恃寵而驕,潛意識裡清楚,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發展到大開大合地動手那一步。

混賬東西。

戴林暄垂了下眼:“你想聽到什麼稱呼?”

“你知道的。”賴栗弓起腰,額頭低下去,抵住戴林暄的眉眼,“你會這樣稱呼所有比你年紀小的人,小楚,小舟,小斐,小翊……還有那些福利院裡的孩子。哥,我為什麼要和他們一樣?”

“……你覺得一樣?”戴林暄難免覺得啼笑皆非。

“我當然不一樣,可我明明可以更不一樣。”賴栗語氣裡透著濃濃的偏執,“你明明已經給我了,憑什麼收回去?”

戴林暄微怔:“小……”

賴栗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唇,親得亂無章法。

不帶情|欲,不像一個吻,更像惶惶不可終日八百多天後,終於找到了一種宣泄手段,於是不餘遺力地汲取戴林暄口腔裡的每一寸呼吸,意圖以此施加懲處。

他劇烈喘息著,叩問道:“你怎麼不連那個視頻一起刪掉?留著它做什麼?”

他根本不給戴林暄說話的空隙,他們的唇齒激烈碰撞著,發出滋滋的水聲,戴林暄蹙起眉頭,快速在腦子裡篩選了一遍,才反應是自己叫賴栗“小狗”的那段記錄。

他之前以為賴栗隻是那晚斷片,自然不會動相機裡的其它視頻。

賴栗的手腕陡然被反扣住,還以為戴林暄要反抗,立刻暴怒地加重力道,唇舌侵入得更深——

倏然間,他感受到了戴林暄的迴應。

戴林暄安撫地吮過他舌尖,他口腔一麻,下意識地縮回去後,戴林暄又輕柔地追上來,貼著他的嘴唇慢慢撕磨。

陰雨天的微光打在戴林暄的眉眼間,暈出了幾分溫柔繾綣的意味。

“……”

賴栗大腦空白了一瞬,戴林暄是真的在親他?還是緩兵之計?

“我教你。”戴林暄的聲音掃過他耳畔,輕聲引導,“接吻要閉眼,會讓雙方更放鬆。”

賴栗下意識照做,於是所有細微的動靜與觸感都被無限放大,嘴唇被吮過,留下了一道濕潤的痕跡,緊接著,敏感的上顎被羽毛般的觸感一掃而過,留下的癢意卻連綿不絕。

賴栗心頭湧出了濃鬱的不滿與饑渴,想要更多。

他迫切想要在說出過去之前索要更多的溫柔填補內心的空洞,驅散那些似是而非的畫麵與聲音,以證明戴林暄會在乎,會因為他拋出的籌碼被留下。

他帶著粗重的呼吸侵略回去,強盜一般地掃蕩戴林暄的口腔,從上顎到舌根舌下,不放過一絲一毫。

戴林暄冇拒絕,隻是摸上他的尾椎,沿著脊柱一路往上,有一下冇一下地揉按著。並不具有什麼情|欲的暗示,也不是曖昧地挑逗,純粹是安撫。

賴栗明知他哥的目的,卻像被打了一針安定劑般神奇地平靜下來。

他不再撐著床,實實在在地壓了下來,將臉埋進戴林暄的脖頸深處。

他悶聲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過了會兒,耳邊傳來戴林暄的聲音:“你想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你說不出來,我來說!”賴栗抓住戴林暄手腕的力道卻又是一緊,“你是我哥……”

戴林暄呼吸微微一滯,表情冇什麼變化,隻是閉了下眼。

“也是可以接吻做|愛的床伴,是男朋友。”賴栗事先聲明道,“我們的關係並冇有變質,隻是擁有了更多。”

戴林暄無言片刻:“全都要,是不是太貪……霸道了?”

“再貪心也是你養的,哥。”賴栗像個壞到冒汁的惡魔,將責任全都拋了出來,“怪你給了我太多,所以我不知滿足地索取更多也理所應當。”

“……”戴林暄偏開臉,歎息著笑了會兒,“你適合回到古代當皇太子。”

賴栗壓在他身上,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傳來的震顫,伴隨著沉穩有力的心跳。他輕輕摩挲了兩下,喚道:“哥……”

戴林暄以為賴栗還在糾結稱呼問題,思緒正轉悠著,就聽到賴栗幽幽開口——

“對你來說,我隱瞞你,欺騙你,都是可以的嗎?”

“……”戴林暄這才弄懂賴栗突然不爽的點。

“‘不是非說不可’,你應該把前麵兩個字去掉。”賴栗用嘴唇蹭著他的下頜線,慢慢道,“我是你養大的,一切都是你給的,理應在你麵前一絲|不掛。”

戴林暄眼皮跳了跳,試圖糾正他的價值觀:“如果全世界的監護人都這麼理直氣壯……”

“不一樣,哥,我是你的所有物。”賴栗打斷他,提高音調森然道,“你想知道什麼,就應該強硬地扒開所有遮擋,命令我說出一切——我會聽的,而不是容許‘不是非說不可’。”

“就像兩年前,你傷心了,難受了,就應該把我關起來,命令我愛你,而不是把我關在你的世界裡,你自己一走了之。”

戴林暄品了會兒賴栗這番話,他錯了,賴栗不是強盜的思維邏輯,也不是皇太子,是皇帝。

除此之外,他還品出了一點意料之中的含義,不過已經冇了兩年前萬念俱灰的滋味……重要的是,賴栗非常介意這兩年分彆。

可已經做過的事,做什麼都難以彌補。

戴林暄碾了下指尖,順著賴栗好脾氣地說:“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和我說說十歲以前的生活,事無钜細,好嗎?”

“不好。”

“……”

戴林暄一巴掌甩在了賴栗的屁股上,“啪!”得一聲。

“你又打我。”賴栗反手捂住屁股,陰沉沉地說,“你以前最多拿手指彈我,回國以來都打我好幾次了。”

被這麼鬨了一通,原本縈繞在戴林暄心頭的心疼這會兒散得一乾二淨,他擡手扣住賴栗的肩膀,警告道:“再繼續找我過錯轉移話題你還得捱打。”

賴栗神色陰晴不定地看著他哥。

戴林暄又說:“之前是誰求著我揍他的?”

賴栗狐疑道:“有這回事?”

戴林暄笑了聲:“仗著自己記性不好,什麼都不認賬是吧?”

“……”對視了會兒,賴栗覺得這真是自己能乾出來的事,於是麵無表情地挪開視線,回到原來的話題,“等你什麼時候對我完全坦誠,我再對你事無钜細。”

戴林暄看了他半晌,突然摸了下他的臉,溫和道:“隨你吧,和醫生說也一樣,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他掀開賴栗,起身到一半又被按住肩膀壓回了塌陷的被褥裡,對上賴栗不爽的目光。

“鬨個差不多就行了。”戴林暄擡著手,“這藥膏有色,彆弄得都是,保潔不好處理。”

這話純扯淡,戴林暄作為貴賓,酒店不至於計較這點損耗。

賴栗抓住戴林暄的手,臉貼上去蹭了下。

戴林暄垂眸看著他,等待他鬆口。

賴栗咬住他哥的指尖,用犬齒磨著,卻冇捨得咬破。戴林暄也不抽手,聽到栗子球終於裂開了一條小縫——

“哥,你見過成群的野狗嗎?”

戴林暄放輕呼吸:“冇有。”

他或許缺少一點父母的關愛,物質這塊卻不緊繃,十八歲之前吃穿用度都是稱得上鐘鳴鼎食,出入的地方也都是“瓊樓玉宇”,哪裡有機會見到野狗?

如果不是十二年前偶然踏入貧民窟,戴林暄都很難想象誕市還有這樣的地方,還有餓到骨瘦如柴、眼睛空洞麻木到像行屍走肉的孩子。

他看到賴栗的第一眼便受到了極為強烈的視覺衝擊,以至於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哪怕賴栗已經煥然一新,他還是對初見的那一幕記憶猶新——

密佈的破舊樓房緊挨在一起,透不進一點陽光,逼仄,昏暗,壓抑,十歲的賴栗站在鏽跡斑斑的鐵門後注視著他,手裡拿著一把比胳膊還寬的水果刀。

“哥,你永遠猜不到,如果那天你來得再晚一點,我會做出什麼。”

賴栗在心裡呢喃著,並冇有說出口,也永遠不會說出口。

“我和宋自楚不算在一個環境裡長大。”賴栗盯著他哥的鎖骨,眼神很快失去聚焦,“有記憶以來,我就得在狗嘴裡搶飯吃,他應該是另一種待遇。”

隻聽了個開頭,戴林暄就有點呼吸不過來了,哪怕心裡早有準備。

賴栗繼續說:“最開始隻有兩隻,慢慢地增加到三隻,四隻,五隻……越來越多,我弄死一個,就會冒出更多,可食物就那麼點。”

“我們都餓急了。”他聲音輕而緩,透著一股詭異的“天真”感,好像在朗誦什麼暗黑|童話,令人毛骨悚然。

戴林暄坐起身,摟過賴栗的肩背抱進懷裡,儘可能將呼吸控製得平緩有度,以達到安撫的效果。

“人為的?”

賴栗跪在他腿間,溫馴地靠著他肩膀,輕點了下頭:“我們被圈養在一個地方,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分不清我和它們的區彆。”

“我隻能弄死它們,否則被野狗分食的就是我。”他輕聲說,“哥,你能理解的吧?”

戴林暄心臟揪成了一團,四肢泛上了一股濃鬱的痠痛感,潮水似的浸泡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當然。”他啞著聲音說,“你活下來了,很厲害。”

賴栗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勾起唇角。

哥,這才哪到哪。

是你非要聽的。

“他們……”戴林暄又一次調整呼吸,“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養出一隻人形的、凶猛的蛐蛐。”賴栗輕聲說,“用來‘鬥蛐蛐’。”

戴林暄張張嘴,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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