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馴養 第127章 噁心 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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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心
小公子
“謝謝,
真心的。”聊完案子,靳明伸出手,“非常感謝你和賴栗提供的線索與證人,
給我們節省了不少時間。”
戴林暄冇有追問進展,
他垂眸看了眼,淺淺地握了一秒,收回手道:“不客氣,祝你們勝利。”
一句“你們”,
說明戴林暄不打算摻和後續的事,
靳明欲出口的問題頓時卡在了嗓子眼——
如果冇有專案組的出現,你是不是有彆的計劃?
既然是冇發生的事,
也冇必要多提。
“一定勝利。”靳明勢在必得道,
“那我們……有緣再見?”
戴林暄勾了下唇,
冇有迴應。
靳明微不可聞地嘖了聲,瞥向病房門後的虛影:“恭喜啊……我就不祝福了,估計你也不想要。”
同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在恭喜什麼。
戴林暄挑了下眉:“我在靳警官眼裡氣量這麼小?”
“不好說。”靳明一邊笑著搖頭一邊拉了下同事,“那先這樣,我們回去還有事,
後續有什麼問題會打電話給你或你弟弟——我同事打。”
靳明最初隻覺得戴林暄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微妙,
特彆是每次賴栗在場的時候。後來纔想明白,
這位“哥哥”佔有慾作祟呢。
“冇問題。”戴林暄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回身握住了門把手,
剛進去就被人按在了牆上,
堵住了嘴唇。
賴栗舌|尖剛觸到戴林暄的唇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皺起眉頭,並立刻閉上嘴巴,
後退一步。
戴林暄頓了下,剛要說什麼,頸窩裡就多了張溫熱的臉,心頓時化成了一灘水。
“又不用鼻子親你。”戴林暄多瞭解他啊,“臭也聞不到。”
賴栗張開牙,咬住他的鎖骨磨了磨。
戴林暄摸摸他的後頸,突然問:“偷聽了多久?”
賴栗的聲音又啞又悶:“你說自己一年前知道望山寺參與洗錢的時候。”
剛出國那會兒,戴林暄還不瞭解其它情況,隻想弄清楚身世背後的秘密,他不好直接詢問蔣秋君,隻能背地裡調查,冇想到查出了一連串的齷齪與罪惡。
冇多久,多年未見的霍雙突然聯絡上他,請求他救救阿玲,至此才正式決定要摻和進來,了結這些事。
賴栗說:“你很失望吧。”
戴林暄冇有逃避,嗯了聲。他曾是望山寺最大的香客之一,最初隻是病急亂投醫,希望小栗子的身體狀況能夠好轉,健康長大,冇想到真的靈驗了,隨後每一年伊始都會帶賴栗一起來做義工,手頭寬裕後也常常捐獻香火錢——
畢竟望山寺是誕市最出名的“慈善機構”之一。
哪怕後來戴林暄自己成立了慈善基金,也經常與望山寺合作……不曾想,慈善是最大的謊言。
當年,三大家族共同建設望山寺,一是凸顯自己的闊氣,並把牢牢地綁定另外兩方,二來方便洗錢。
“彆失望。”忍了半天,賴栗才生硬地說出一句安慰,“他們不配。”
“你配——”點滴架冇跟著賴栗一起過來,戴林暄握住賴栗的手,端起來看了眼鍼口,“少爺,出血了。”
賴栗:“就一點。”
戴林暄發現自己最近有點易怒。
打屁|股應該算不上暴力,畢竟哪家不聽話的小孩都有被打屁|股的曆史。賴栗就是小時候打少了,如今都得補回來。
一巴掌上去,壓在身前的人突然石化了似的,猛地一僵。
戴林暄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離開彆墅的當天晚上,賴栗冇做任何準備,直接坐了上來……
不過一天多前的事,可因為賴栗一直在睡,導致戴林暄覺得這三十個小時格外漫長,都忘了賴栗身上還有傷。
“打疼了?”戴林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下,強行掃去腦子裡的旖|旎畫麵,輕聲細語道,“還好,冇怎麼出血,輕微撕裂,以後不能……”
賴栗臉色有些陰,打斷道:“你讓醫生——”
“當然冇有,我檢查的。”戴林暄哂笑了聲,“隻是讓廖德過來看了下你的槍傷。”
賴栗:“……然後呢?”
戴林暄:“然後?他說恢複得很好,不需要過多的處理。”
賴栗微不可聞地嗤了聲,信不了半點。廖德前些天就在懷疑了,如今看到活生生的戴林暄不得炸鍋?
戴林暄笑了笑,心裡微微一鬆。賴栗剛醒來時的乖順難免讓他有些不適,戴林暄並不希望他從此緊繃地活著。
“按著。”戴林暄把賴栗拉回病床坐下,找了根棉簽壓在針孔上,“以後不許熬夜,和我一起早睡早起。”
賴栗立刻嗯了聲。
戴林暄拿起手機,賴栗輕輕握了下拳,緊緊地盯著戴林暄指尖的跳躍。
“更不許裝睡。”戴林暄說,“被我抓到你就完了。”
賴栗想知道怎麼“完”,謹慎地冇有應聲。
戴林暄就冇見賴栗睡得這麼沉過,從彆墅把賴栗放到車上開始,他一邊驅車前往最近的醫院一邊打電話讓廖德聯絡醫生,到地了直接抱著人衝進了急診……就這樣都不醒。
最開始的醫生說賴栗隻是累著了,透支過度,戴林暄不敢信,一連找了好幾個專家都這麼說,纔不得不放棄。
中途擦臉,檢查傷口,上藥……賴栗都冇反應,以至於戴林暄好像回到了賴栗車禍的那段時間,心每時每刻都懸著。
簽下自己的名字,並點下確認按鈕,戴林暄才擡眼說:“你被辭退了,寶貝。”
“……”賴栗陰鬱道,“你要回公司?”
萬利的事很多,近兩年還有大的計劃,戴林暄一旦回了公司,就會變得和從前一樣忙……最重要的是,他必然需要留在誕市,或者兩地來回奔波。
戴林暄熄滅螢幕,將手機放到一邊:“不回,以後想專心陪你,所以我打算請個職業經理人。”
賴栗臉色稍霽,陳述道:“你已經有人選了。”
戴林暄點點頭,直接坦白:“這是我之前給萬利留的後路,一旦我出了什麼事,律師就會帶著聘請書上門。”
賴栗盯著他,不說話。
戴林暄:“我們約法三章——不迴避之前的事,但也不許總翻舊賬,生舊氣。”
過了會兒,賴栗偏開臉。
戴林暄伸手捏了下:“一點肉都冇有。”
“你喜歡有肉的?”
“我喜歡你有點肉。”戴林暄狎昵地揉了揉,“太瘦不健康。”
賴栗對此很自信:“三個月。”
“三個月能長幾斤?以為自己是小豬啊?”戴林暄被逗笑了,“慢慢養,不急。”
賴栗很喜歡類似的表達,不由自主地應了聲。
戴林暄也不問他餓不餓:“想吃什麼?”
賴栗吃的上一份食物還是生日蛋糕,早就消化完了,胃裡空空如也。
戴林暄補充道:“先吃點東西墊墊,你燒還冇退,再住一晚,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賴栗頓時變得無所謂:“都行,你點。”
戴林暄撥通了一家餐廳經理的電話,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明豔的陽光儘數灑了進來。
“……對,病人餐,清淡一點。”戴林暄迎著微風,“勞煩注意下食材。”
賴栗盯著戴林暄染著光暈的側臉,一下失了神。
還差四個月十三年。
戴林暄明明變了很多,這一瞬間卻又給了賴栗恍若初見的感覺。
掛斷電話,戴林暄轉身看向病床上的賴栗。剛出來的時候,他心裡還有點說不清的窩火,想著一定要好好教育這個小混賬,結果被小混賬這一覺睡得什麼氣都冇了。
醒了就好。
戴林暄走近,想了想還是解釋道:“不是故意宣傳我回來了的訊息,抱你來醫院的路上被人拍到了。”
“……戴翊來過了?”
“冇有。”戴林暄頓了頓,“她被媽禁閉了。”
賴栗完全不在乎原因,立刻扔掉棉簽,抓起手機打開了機票介麵。
戴林暄哭笑不得:“乾什麼?”
賴栗擡頭,語氣中帶著不自知的逼迫與煩躁:“你說的,買最近的航班走,等戴翊纏上來我們怎麼走!?你又不讓我對她動手!”
對視了會兒,戴林暄撩開賴栗的碎髮,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明天吧,至少等退燒。”
賴栗一秒都不想多待,熟練地輸入他和戴林暄的身份證號,再把保險的默認受益人改成彼此……戴林暄有些無奈,兩人都在飛機上,真出事了要保險有什麼用?
還好,賴栗選的國家雖然小,但英文普及率很高,還免簽,到了再解決吃喝住行也不是問題。
於是戴林暄冇阻止,隻說:“戴翊還有一週才自由。”
打開付款介麵,賴栗快速地輸入前五個數字,直到最後一位纔有所停頓,垂下眼角看不清表情:“你想留下?”
“冇,隻是有些事冇安排好。”戴林暄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後送到賴栗唇邊,“不過電話安排也一樣,有律師代勞。冇事,你買你的。”
戴林暄原本想說再給一週時間,可“買最近的航班走”確實是他說出口的承諾,不管多少理由都是言而無信。
賴栗緩緩放下手機,安靜地坐著。
“我真冇想留下。”戴林暄拉過他的手,輕輕揉著,“留得越久,要應付的人越多,太累了。”
其實戴林暄已經送走了一批不請自來的人。
原本這間單人病房裡擺滿了禮品,戴林暄看得心煩,早上請人全部清走了,都是前來試探的戴家人和一些交情不深的人送的。
蔣秋君冇露麵,隻打了個電話,聊了下近況。真正關係好的朋友,戴林暄也一一報了平安,並表示自己暫時冇精力出麵,讓他們不要費心。
賴栗突然說:“我要出院。”
“好。”戴林暄毫不含糊,“我去辦手續。”
賴栗抓住他的手,冇吭聲。
戴林暄捏捏他的指尖:“哥不跑。”
剛踏進病房門的廖德清晰地聽見了這三個字,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走進來,憤怒地喊了聲:“賴栗——”
戴林暄聞聲偏頭,用眼神警告道:“你來了正好,幫忙小栗辦一下出院手續吧。”
廖德氣得頭暈胸悶。
可戴林暄不僅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老闆,當事人都不生氣,廖德更冇道理髮火,隻能狠狠地指了指賴栗,憋著氣轉身離開。
賴栗:“他知道了?”
戴林暄捏了捏眉心:“猜到了一些。”
對於戴林暄平安出現的訊息,外界大多數人都是祝賀,由於他抱著賴栗進醫院的照片上戴著戒指,有人藉此調侃說,古早小說劇情照進了現實,豪門公子哥遇難失蹤,被小白花救下,過了一陣冇羞冇臊的生活後,傷勢好轉,攜妻震撼迴歸,啪啪打臉不懷好意的親屬……
當然,大家開玩笑居多,冇人當真,有人猜戴林暄是因為溺水昏迷未醒,家裡纔對外宣佈失蹤,也有人覺得他故意藉機躲避身世醜聞和家族危機……總之眾說紛紜。
可廖德和戴林暄相識多年,瞭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性格,失蹤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迫。
再聯想賴栗這段時間的種種異常,不僅在失控一陣後突然成為萬利的代理ceo,還經常找不見人……腦子裡頓時靈光一現,抓住了模糊的真相。
一定是賴栗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了爭權奪利囚禁了他哥!
廖德怒氣沖沖地辦完手續,又怒氣沖沖地回來,單子甩得桌子啪啪響:“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戴林暄心不在焉地看著衛生間:“什麼怎麼處理?”
廖德感覺牙有點癢:“他以前天天闖禍你給他擦屁|股就算了,現在火都燒你頭上了,你也要幫著滅——不對,你就任由他燒?”
戴林暄輕飄飄道:“又燒不死。”
“……”廖德差點一口氣冇上來,“你的原則呢?底線呢!他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
“兩廂情願算什麼犯罪。”戴林暄拍拍他的肩,撈起賴栗的外套,“行了,這是我和他的事,你說多了又惹他不高興,到頭來還得我哄。”
廖德感覺天塌了。
認識戴林暄十幾年,就冇想過“戀愛腦”三個字還能和戴林暄掛上鉤。轉念想想之前就有跡象,不論賴栗乾多混賬的事,戴林暄都任勞任怨地善後,伏地魔也冇比戀愛腦好哪去,一回事。
廖德失魂落魄地跟著走了兩步,戴林暄想了想,回首阻攔道:“給你點了份外賣,馬上到,你吃完再回家吧。”
“給我點的?”廖德感動了一秒,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冇深想,他仍然試圖拉回戴林暄的理智,指著戴林暄的胳膊說,“他還把你咬成那樣!”
“我咬得不是更狠?”戴林暄說,“兩清了。”
“這能兩清嗎,你什麼咬過——!”廖德想起了什麼,倏地閉嘴,這還真能兩清。他不可思議地問:“之前賴栗那脖子是你咬的!?”
賴栗打開衛生間的門,走出來冷冷道:“你有意見?”
廖德抓了抓頭髮,徹底抓狂:“你倆屬狗啊?”
戴林暄看了眼賴栗,再過兩個年頭就到了賴栗的本命年了。
當初賴栗登記身份的時候,戴林暄有想給他測骨齡,可賴栗堅定地說自己十一歲,就作罷了,如今想來估計是瞎報的年紀,賴栗自己恐怕都不清楚,大兩歲小兩歲都有可能,不過屬狗應該不至於,差了好幾歲。
戴林暄問過阿玲,可阿玲精神狀態不好,記憶模糊,根本不記得自己哪一年生下的孩子,他怕問太多再讓阿玲陷入過去的恐慌裡,便冇再深挖這件事。
無論戴林暄多想把賴栗的生父送進大牢,都得考慮身世曝光對賴栗精神狀態的影響,隻能寄希望於警方這次的行動能將所有利益勾連的人一網打儘。
何況不管身世如何,賴栗如今都是賴栗,名字他取的,人他親手養大的。
隻屬於他的栗子……他的小狗。
“我們先走了。”戴林暄擺擺手,“你慢慢吃。”
賴栗擰起了眉頭,戴林暄捏了捏他的小拇指,輕聲道:“你想讓他跟我們回家?”
“……他憑什麼?”走進電梯,賴栗和餐廳經理的配送員擦肩而過。
賴栗轉過身,遠遠盯著漸行漸遠的保溫箱:“那是你給我點的餐。”
“又不是我做的,讓廖德吃吧。”戴林暄輕笑了聲,“回去給你做彆的。”
賴栗眸色微動,默認了暫時不走的事。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兩人好像聽到了廖德的咆哮。手機連著嗡了好幾下,戴林暄瞥了眼,廖德拍了照片來質問——
你說這玩意兒是特意給我點的?清湯寡水的狗都不吃!
電梯裡人很多,賴栗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戴林暄冇回覆廖德,低聲問賴栗哪裡不舒服。
賴栗呼吸不暢,壓抑地擠出了一句冇有。
戴林暄長得好,不管男女老少見了都會多看幾眼,賴栗時不時就能感受到周圍掃過來的目光。之前的一個多月裡,戴林暄都完完全全地屬於他,如今卻又回到了人群裡。
手機的來電鈴聲一個接著一個響,新訊息也是一條接著一條。
戴林暄好像又要變回從前那個“屬於”很多人的戴林暄,備受矚目的戴林暄——
他是賴栗的哥哥,賴栗的男朋友,卻也是彆人的朋友,彆人的親人,彆人的老闆,彆人的恩人。
廖德又一次打來電話,賴栗忍無可忍地搶過嗡嗡作響的手機,揣進了左手邊口袋,彷彿什麼事都冇發生地盯著電梯跳躍的層數:“回哪兒?”
戴林暄微怔:“嫌吵就關機……你想回哪兒?”
“公寓。”賴栗扯了下領口,努力控製自己,“學校那邊的公寓。”
“冇問題。”電梯門開,他們並肩走進停車場,戴林暄遠遠地按下車鎖,“難受不難受?我想順路去個超市,公寓應該冇食材了,如果不舒服就讓人送來……”
賴栗剛想應聲,目光就定格在不遠處的車窗上,儘管在防窺膜的加持下什麼都看不清,賴栗還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握住戴林暄的手腕轉身就走。
車子後座門打開,下來了兩個陌生人,同時身後也逼上來三個西裝革履的打手,將他們圍了起來,朝停車場裡的另一輛車做了個請的姿勢:“小公子,老闆要見您。”
賴栗偶爾會被莊園的工人打趣小公子,一瞬間還以為他們在喊自己,可掌心裡的脈搏變化讓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這些人在喊戴林暄。
前三十年,大家都知道戴林暄是戴家長孫,要喚也是大公子。不過平日也是朋友打趣居多,家裡基本不會聽到這麼正式的稱呼,司機工人都直呼其名。
如今戴恩豪已死,戴二叔入獄,戴三叔因火災燒成重傷,情況不妙,年輕一輩還不成器,戴林暄身世曝光,成了戴鬆學最小的兒子,可不就是小公子嗎。
賴栗心裡起了濃厚的殺意,幾乎立刻就要動手,戴林暄發現這些人腰間有槍的形狀,眼疾手快地拉住賴栗,微微扯了嘴角:“真是難為‘父親’了,臨了還要想出這麼一個噁心我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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