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134章 孟張氏的喪事
「娘——!!!」
孟玉樓和孟安撕心裂肺般的哭喊聲,淒厲地劃破了客棧死寂的夜空,聞者無不動容心碎。
孟張氏,這位一生操勞、晚年又飽受家破人亡與病魔雙重摧殘的婦人,在親眼確認了一雙兒女終得安全,並將心中最大的牽掛——女兒玉樓的未來,鄭重托付給眼前這位如山嶽般可靠、手段通天的年輕人後,彷彿終於卸下了千斤重擔,耗儘了最後一點生命燭火,帶著一絲艱難掙得的解脫和深深的安心,溘然長逝,撒手人寰。
母親驟然而逝,喪事刻不容緩,更不能委屈了老人家最後的路。
王倫強壓下心頭的沉重與對世情無常的喟歎,立刻命霍烏持重金前往陽穀縣衙,不僅要最快速度辦妥落戶文書,更要即刻購置一處像樣的房產,用以體麵、風光地操辦這場喪事。
陽穀縣衙上下早已風聞這位「東京王公子」的豪闊與手段,一聽是他要買房辦喪,哪裡還敢有半分怠慢?
知縣陳文昭親自過問,心思電轉間,立刻想到了那處自西門慶伏法後被官府查封、因其間牽連人命過多而一直無人敢接手、卻也堪稱陽穀縣第一豪奢宅院的三進大宅。
此宅雕梁畫棟、亭台樓閣、極儘奢華,正好拿來做個順水人情。
陳知縣大筆一揮,以「抵償官銀,特事特辦」為由,將那宅院以一個近乎半賣半送、低得驚人的價格,「處理」給了王倫。
隨後,衙門胥吏辦事效率前所未有之高,地契房契瞬間辦妥,成交價甚至比市價還低了兩成不止,這其中蘊含的巴結與「心意」不言而喻。
當王倫一行人踏入這所曾經象征著西門家煊赫權勢的宅院時,一股奢靡與腐朽交織的氣息撲麵而來。
諷刺的是,西門慶之父西門達那口積滿了厚厚灰塵、散發著黴味的廉價薄棺,竟還孤零零地停放在正廳那原本該是家族最尊貴位置的靈堂裡。
蛛網密佈,無人問津,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昔日主人的富貴榮華終成空,世事變幻之無常。
王倫麵沉如水,隻隨意花了區區幾兩銀子,便吩咐幾個膽大的閒漢,將西門達那口礙事的棺材草草抬出,尋了個城外亂葬崗隨意掩埋了事,彷彿清理掉一件陳舊礙眼的傢俱。
隨即,他命人徹底清掃、衝刷、佈置正廳,撤下所有帶有西門家印記的裝飾帷幔,高懸起慘白的喪幡,點燃碗口粗的白色牛油長明燈,將孟夫人那口雖不名貴卻擦拭得乾乾淨淨的柏木靈柩,莊重地安置在廳堂正中央。
這座原本冰冷而充斥著暴發戶奢靡氣息的宅邸,幾乎在一夜之間,便被一種莊嚴肅穆、哀慼沉重的喪儀氣氛所徹底籠罩。
在王倫沉穩的主持和雄厚財力的支撐下,孟夫人的喪事辦得異常風光體麵,規矩方圓,一絲不苟。
他換上一身毫無紋飾的玄色素服,親自站在靈堂一側,神情肅穆,接待著聞訊後絡繹不絕前來弔唁的各方賓客。
「東京王公子買下西門慶舊宅,為孟家遺孀風光大葬!」這訊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間傳遍了陽穀縣的大街小巷,引發了前所未有的轟動。
這位神秘的「王公子」不僅富可敵國,背景深不可測,更在本地置下了凶名在外的西門慶舊宅!其魄力與能量令人咋舌。一時間,陽穀縣內有頭有臉的名流士紳、富商大賈聞風而動,趨之若鶩!
誰不想藉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攀附上這位看似手眼通天、翻雲覆雨的人物?西門慶的舊宅門前,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車水馬龍、冠蓋雲集的景象,與昔日西門慶在世時的熱鬨相比,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知縣陳文昭也親自乘轎而至,帶著一份極其豐厚的奠儀前來致祭,在孟夫人靈前三鞠躬,態度恭敬異常,言辭懇切,做足了姿態。
有父母官親自帶頭,陽穀縣城裡但凡排得上號的鄉紳、商號掌櫃,幾乎一個不落,悉數到場,生怕慢了一步便顯得不夠恭敬。
寬敞卻因人流如織而顯得有些擁擠的靈堂內,哀樂低沉迂迴地吹奏著,香燭燃燒的青煙繚繞盤旋,彌漫著一種混合著真誠悲傷與世俗功利的複雜氣息。
弔唁者們人人臉上堆滿了程式化的肅穆,對著孟老夫人那略顯陌生的靈位深深作揖,口中說著千篇一律、毫無溫度的「節哀順變」、「老夫人早登極樂」等套話,目光卻早已飄忽。
然而,當這短暫而必要的儀式性哀悼結束,他們的目光便如同被最強勁的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熱切地投向了靈堂側邊那位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如鬆、氣度沉凝如山淵的素衣公子——王倫。
「孟姑娘節哀!萬萬保重玉體啊!孟老夫人得蒙王公子如此仁德厚葬,禮儀周全,風光無限,實乃前世修來的福澤深厚,身後哀榮至極啊!」
「王公子真乃世間罕有的仁義無雙之士!收留孟家遺孤,更親自主持操辦如此體麵喪事,扶危濟困,義薄雲天,實乃我輩楷模!令人欽佩之至,五體投地!」
「在下城西『永昌』糧行東主錢不多,久仰公子大名真真是如雷貫耳!今日特來拜祭老夫人,一點微薄心意,實在不成敬意,區區五百兩奠儀,還請公子在老夫人靈前代焚,聊表在下哀思之憂…」
「王公子,喪事最是勞心費力。瞧公子清減了些,舍下已在『醉仙樓』略備薄酒素齋,環境絕對清幽雅緻,萬望公子今夜務必賞光移步,容在下略儘地主之誼,也為公子解解乏…」
各種露骨的奉承、小心翼翼的攀附、精心準備的名帖、以及分量一個比一個驚人的奠儀,如同潮水般紛至遝來。靈堂內外,哀樂聲聲中,儼然成了另一個觥籌交錯、暗流洶湧的名利場與交際所。
王倫立於這片漩渦中心,卻如同礁石般巋然不動。
對於眾人程式化的弔唁,他微微頷首,簡潔地道一聲「有勞」,算是謝過。
對於那些過於熱切、意圖幾乎寫在臉上的攀附結交,他則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令人無法逾越的疏離與淡然。
他眼神平靜深邃,不見波瀾,既不顯熱情,也不失禮數,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難以親近的威儀,讓那些絞儘腦汁想進一步套近乎的人,話到了嘴邊,往往又生生嚥了回去,不敢造次。
所有具體繁瑣的事務,如接收登記堆積如山的奠儀、整理雪花般的名帖、安排恰到好處的回禮等,皆由沉穩乾練、八麵玲瓏的霍烏和機敏細致的薑雲等人代為周旋處理,滴水不漏。
孟玉樓一身粗麻重孝,跪在母親的靈前,身體因持續的哭泣而微微顫抖,機械地向每一位上香的賓客叩首答謝。
巨大的悲痛和連日的煎熬讓她形容憔悴不堪,淚痕縱橫,臉色蒼白如紙。
偶爾,她會抬起紅腫如桃的眼眸,透過朦朧的淚霧,望向靈堂一側王倫那沉穩如山、有條不紊地應對著各方勢力喧囂的身影。
那身影在她模糊的淚眼中,既是此刻支撐著她不被這滅頂般的悲痛所壓垮的唯一支柱,也彷彿化作了母親臨終前那鄭重托付的具象,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無儘的感激、深深的依賴、徹骨的悲傷,還有那一縷連她自己此刻都無暇細辨的、卻明明白白滋生蔓延的複雜情愫,在她冰冷的心底交織翻湧,五味雜陳。
潘金蓮則低眉順眼,侍立在王倫身後不遠處一個不顯眼卻又足夠觀察全場的位置,努力扮演著忠心耿耿、哀慼守禮的侍女角色。
然而,她的內心卻遠不如表麵看上去那般平靜。
一雙美眸眼角的餘光,如同最靈敏的探針,精準而快速地掃過那些珠光寶氣、身著綾羅前來弔唁的富商巨賈的女眷們。
她們發髻上、手腕間、脖頸處閃耀著的金簪、玉鐲、寶石項鏈……每一道光芒都晃得潘金蓮心頭發熱,口乾舌燥。
她暗自比較著,掂量著:
那位胖得如同彌勒佛般的錢夫人,頭上那套赤金鑲紅寶的頭麵,怕不得值上幾百兩銀子?夠尋常人家過一輩子了!
趙員外家那位小姐腕上那對翡翠鐲子,通透得能滴出水來,這水頭,這色澤,比我那支寶貝似的銀簪子強了何止百倍!
陳知縣夫人鬢邊那支點翠嵌珠的步搖,走動起來金絲顫動、流光溢彩,真真是貴氣逼人,這纔是官家太太的派頭…
她看著那些夫人小姐們偶爾投向王倫的、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欣賞與評估意味的目光,心中更是翻騰起一股酸澀與焦躁,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灼熱的渴望。
她緊緊攥著素色的袖口,纖細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柔軟的掌心,一個念頭如同野草般瘋長,無比清晰地盤踞在她的腦海,再也驅散不去。
若我能一直留在公子身邊…憑借我的容貌和手段…這些令人豔羨的珠寶華服,這般眾星捧月的風光…未必就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