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故事集A 第11章 塔中的陰影與智鬥術士
格魯的“影子試煉”如同一塊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心頭。三天。七十二個小時。潛入廢棄法師塔“暗影尖碑”，帶回儲能水晶核心，還要在豺狼人術士“血爪”薩魯克的耳朵上留下無法抹除的標記——不能殺，不能驚動。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尤其在我剛剛經曆了湮滅之心恐怖幻象、精神和身體都處於低穀的狀態下。
走出指揮帳篷，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瓦裡安沉默地跟在我身邊，直到遠離了帳篷區域，他才停下腳步，重新點燃了煙鬥，深深吸了一口。
“菜鳥，”他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感覺怎麼樣？被嚇破膽了？”
我停下腳步，沒有看他，隻是望著遠處營地邊緣鬱鬱蔥蔥的森林，努力平複著擂鼓般的心跳和腦海中殘留的驚悸。“有點。”我誠實地回答。
瓦裡安哼了一聲，煙霧從鼻孔噴出：“怕就對了。不怕死的纔是真蠢貨。”他頓了頓，琥珀色的眼睛銳利地盯著我，“但怕，不代表要等死。格魯大人不會派你去做絕對送死的任務……雖然看起來很像。”
他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巧的、用厚實皮革縫製的口袋，丟給我。“拿著。”
我接住，入手有些沉，裡麵裝著幾顆龍眼大小、觸手冰涼、表麵覆蓋著灰色啞光塗層的金屬圓球。
“特製煙霧彈，”瓦裡安解釋道，“外層是隔熱隔音的惰性材料，內裡是強效刺激煙霧和少量致盲粉塵。砸開就爆，能覆蓋半徑十五步的範圍，持續時間短，但足夠製造混亂和掩護。省著點用。”
煙霧彈！關鍵時刻保命和製造機會的利器！我心中一暖：“謝謝，長官。”
瓦裡安擺擺手，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邊緣磨損嚴重的羊皮紙。“這是‘暗影尖碑’早年廢棄前的基礎結構草圖，大概……一百年前的了。內部肯定有改動，尤其是被那群肮臟的豺狼人占據後。但主體框架、承重牆、主要通道和通風口位置應該變化不大。自己琢磨。”
結構草圖！這簡直是雪中送炭！我如獲至寶，小心地接過圖紙。
“記住，”瓦裡安的聲音變得格外低沉嚴肅，“你的優勢是‘影子’，不是蠻力。用腦子，用眼睛，用耳朵。像在低語之森對付那些斥候一樣。利用環境，製造混亂，一擊即走。標記術士是首要目標，水晶核心是次要。如果事不可為……活著回來更重要。”他最後一句說得極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明白。”我將煙霧彈和結構圖仔細收好，連同背後的星銀箭頭包一起貼身放好。這三樣東西，就是我在三天內挑戰那座死亡之塔的全部依仗。
接下來的兩天，我把自己關在營房裡，像一個即將赴死的囚徒般瘋狂準備。
研讀草圖：那張百年前的羊皮紙被我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每一個線條、每一個標注都刻進腦海。我推演著可能的巡邏路線、適合隱藏的角落、連線不同樓層的通風管道位置（草圖上有幾個關鍵標注）、以及最可能存放儲能水晶核心的塔頂密室結構。
保養裝備：短弓弓弦上油，反複除錯，確保最佳狀態。二十支珍貴的星銀破魔箭頭被反複擦拭，冰冷的鋒銳感讓我稍感安心。影蹤鬥篷的兜帽和邊緣被我小心處理，確保能最大程度融入陰影。
冥想與恢複：我強迫自己進行深度冥想，嘗試用格魯筆記中那個代表“凝”的符文引導精神，修複湮滅之心幻象帶來的創傷。效果緩慢，但每一次成功引導那股微弱的清涼氣流流過四肢百骸，都能驅散一絲疲憊和恐懼，讓感官變得更加敏銳清晰。同時，我也嘗試將一絲微弱的自然能量引導向一支普通箭矢，雖然依舊隻能讓箭頭纏繞上幾乎看不見的翠綠微光，聊勝於無。
情報收集：我利用休息時間，裝作不經意地向營地中一些訊息靈通的老兵打聽“暗影尖碑”和“血爪”薩魯克的訊息。得到的資訊碎片拚湊起來：塔內地形複雜，陷阱密佈；豺狼人數量不少，兇殘且警惕；薩魯克是個狡猾殘忍的術士，擅長暗影魔法和召喚低階惡魔（主要是地獄獵犬）；他有一個習慣——每天黃昏時分，會在塔頂密室進行至少一個小時的黑暗儀式，那時是他相對專注、守衛可能鬆懈的視窗期。
第三天清晨，當第一縷微光刺破夜幕時，我站在了距離“暗影尖碑”數裡外的一處隱蔽山崖上。眼前這座古老的法師塔，如同插在崎嶇山坳中的一根巨大、腐朽的黑色骨刺。塔身由某種暗沉的黑曜石砌成，許多地方已經坍塌崩裂，爬滿了深色的藤蔓和苔蘚。塔尖歪斜，幾扇殘破的窗戶如同空洞的眼窩，凝視著陰沉的天空。一股若有若無的、混合著硫磺、腐肉和劣質魔法的汙穢氣息，即使隔著這麼遠也能隱約嗅到。
深吸一口氣，壓下最後一絲忐忑。影蹤鬥篷裹緊全身，我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滑下山崖，融入下方陰暗潮濕、怪石嶙峋的山坳。
潛入開始。
接近塔基的過程異常順利。豺狼人的巡邏隊主要集中在塔的正麵入口和幾條主要山道上，對於塔身背陰麵陡峭的岩壁和密集的藤蔓區疏於防範。這符合豺狼人粗疏、更依賴嗅覺和蠻力的天性。我利用岩石的陰影和藤蔓的掩護，如同壁虎般貼著濕滑冰冷的岩壁向上攀爬，目標是草圖上一個位於塔身中部、被藤蔓半遮掩的破損通風口。
鋒利的碎石和粗糙的藤蔓磨破了手掌，但我渾然不覺。高度集中的精神遮蔽了痛感，隻剩下瓦裡安教導的“像影子一樣呼吸，像落葉一樣移動”。終於，我攀到了那個通風口下方。鐵柵欄早已鏽蝕斷裂，隻留下參差不齊的斷口。我小心地撥開藤蔓，側身鑽了進去。
通風管道內部狹窄、低矮，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和蛛網，彌漫著濃重的黴味和動物巢穴的騷臭。管道壁冰冷粗糙。我弓著腰，幾乎是匍匐前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發出任何聲響。根據草圖記憶，這條管道應該能通往塔的中層倉庫區。
管道內一片死寂，隻有我壓抑到極致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現微弱的光線和隱約的嘈雜聲——咆哮、粗魯的笑罵、還有某種野獸低沉的嗚咽。我屏住呼吸，挪到管道儘頭的一個格柵口，向下望去。
下麵是一個巨大的、堆滿腐爛木箱和破爛傢俱的倉庫。光線昏暗，隻有幾支插在牆上的火把提供照明。七八個身材高大、肌肉虯結、長著鬣狗般頭顱和利爪的豺狼人正圍坐在一起，撕扯著某種烤得半生不熟的、帶著皮毛的獸肉，血水和油脂滴落在肮臟的地板上。濃烈的腥臊味直衝鼻腔。角落裡，拴著三頭體型如牛犢般大小、渾身覆蓋著暗紅色鱗片、口中滴淌著硫磺涎液的地獄獵犬！它們焦躁地刨著地麵，發出威脅性的低吼，暗黃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閃爍著凶光。
守衛！而且有嗅覺靈敏的地獄獵犬！硬闖是找死。必須繞開！
我縮回腦袋，在腦海中飛速回憶草圖。倉庫區旁邊應該有一條通往上層仆役通道的小岔路……在左側！我調轉方向，在狹窄的管道中艱難地挪動，手指在冰冷的管壁上摸索著。終於，在布滿灰塵的管壁角落，摸到了一個被蛛網幾乎完全覆蓋的、更小的通風口！就是它！
這個分支管道更加狹窄，隻能勉強爬行。灰塵嗆得我幾乎窒息。爬行了大約十幾米，前方出現向下的拐彎。我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去——下麵是一條狹窄、堆滿雜物、散發著尿臊味的通道。沒有守衛！仆役通道！
我輕輕卸下格柵（鏽蝕得厲害，但沒發出太大聲音），悄無聲息地滑落到通道地麵。迅速掃視環境，確認安全後，我立刻融入牆角的陰影中，影蹤鬥篷的效果在昏暗的光線下發揮到極致。
接下來的潛入過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我避開有火光和聲音的主通道，利用仆役通道、廢棄的儲藏間、甚至天花板上的夾層（得益於草圖的指引），在迷宮般的塔內悄然穿行。幾次差點與巡邏的豺狼人或遊蕩的地獄獵犬遭遇，都依靠提前感知（集中精神時，那種與自然能量的微弱聯係能讓我提前幾秒捕捉到危險的氣息）和影蹤鬥篷險險避開。
塔內充斥著豺狼人特有的惡臭，瓦裡安給的刺鼻粉末發揮了作用，塞一點在鼻孔裡，有效抵禦了部分精神上的不適。同時，我也發現了豺狼人布設的一些陷阱——簡陋的繩套、隱蔽的陷坑、還有幾處散發著微弱魔法波動的警戒符文（用星銀箭頭小心翼翼地從遠處觸發或繞過）。
終於，在黃昏降臨、塔內光線變得更加昏暗時，我抵達了通往塔頂的螺旋樓梯下方。樓梯口有兩個強壯的豺狼人守衛，裝備著釘頭錘和粗糙的木盾，正無聊地打著哈欠。樓梯上方，隱隱傳來低沉、詭異、彷彿無數蟲豸嘶鳴的吟唱聲，還夾雜著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動——薩魯克在進行黃昏儀式！
時間視窗到了！但樓梯口有守衛！
強攻？不行，會立刻驚動薩魯克！等待換崗？時間不等人！怎麼辦？
我的目光掃過陰暗的角落，落在不遠處一堆被遺棄的、沾滿油汙的破爛布匹上。一個念頭瞬間閃過——利用環境，製造混亂！
我取下兩顆瓦裡安給的煙霧彈。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嘗試將一絲微弱的、代表“引”的自然能量附著在彈體表麵，希望能稍微增強一點投擲的精準度和隱蔽性。清涼的氣流艱難地纏繞上冰冷的金屬球。
就是現在！
我用儘全力，將兩顆煙霧彈分彆投向兩個不同的方向！一顆精準地滾到了那堆破爛布匹下方，另一顆則砸向樓梯守衛側後方一個裝滿空木桶的角落！
噗！噗！
沉悶的爆裂聲幾乎被同時響起的、刺耳的嘶嘶聲掩蓋！濃密的、帶著強烈辛辣刺激氣味的灰白色煙霧瞬間爆開，如同兩頭突然現身的怪獸，迅速吞噬了布匹堆和木桶區域！
“咳咳！什麼鬼東西？！”
“敵襲？！咳咳！”
守衛被突如其來的煙霧和刺鼻氣味嗆得連連咳嗽，驚慌失措！布匹堆被煙霧彈內部的熱量引燃，冒起濃煙和微弱的火苗！空木桶被衝擊波撞倒，稀裡嘩啦滾了一地！
“著火了！快滅火！”一個守衛驚慌地喊叫著衝向冒煙起火的布匹堆。
“小心埋伏！”另一個守衛則緊張地揮舞著釘頭錘，警惕地看向煙霧彌漫的四周。
混亂！完美的掩護！我如同真正的影子，貼著牆根，在煙霧的邊緣和守衛的盲區中，閃電般衝上了螺旋樓梯！影蹤鬥篷在昏暗和煙霧中效果極佳！
越往上，那股黑暗的能量波動越強，薩魯克的吟唱聲也越發清晰、狂熱，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褻瀆感。樓梯儘頭，是一扇虛掩著的、厚重的黑色木門，門縫裡透出搖曳的、不祥的紫黑色光芒。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推開一道縫隙，向內望去。
塔頂密室空間巨大，呈圓形。牆壁上刻滿了扭曲的、散發著微光的黑暗符文。地麵中央繪製著一個複雜而邪惡的紫黑色法陣，法陣的核心懸浮著一塊拳頭大小、不斷脈動、散發著強烈不穩定能量波動的深紫色水晶——儲能水晶核心！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門口，站在法陣前。它比普通豺狼人更加魁梧，身上披著肮臟的、縫綴著各種骨頭和牙齒的法袍，粗壯的手爪握著一根纏繞著黑色鎖鏈的骨杖。它的頭顱微微揚起，對著密室穹頂上一個巨大的、彷彿通往虛空的黑暗旋渦，發出狂熱而嘶啞的吟唱——血爪薩魯克！
在它身邊，法陣的邊緣，匍匐著兩頭體型更加龐大、眼中燃燒著硫磺火焰的精英地獄獵犬！它們警惕地豎起耳朵，鼻翼翕動，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標就在眼前！但兩頭精英地獄獵犬的守衛太嚴密了！如何接近？如何標記？
薩魯克的吟唱聲陡然拔高，骨杖指向穹頂的黑暗旋渦！旋渦旋轉加速，一股更加濃鬱的黑暗能量被引導下來，注入法陣和儲能水晶核心！水晶的光芒變得極不穩定，劇烈閃爍！
機會！它正處於施法引導的關鍵時刻！精神高度集中，對外界的感知會相對減弱！
但兩頭地獄獵犬……我摸了摸口袋裡僅剩的一顆煙霧彈。隻有一次機會！
一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瞬間成型！我需要一個更大的混亂！一個來自內部的混亂！
我輕輕取下短弓，搭上一支普通箭矢。深吸一口氣，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引導！將筆記中代表“引”的藤蔓符文和“凝”的水滴符文力量，艱難地、最大程度地附著在箭頭之上！這一次，翠綠的微光清晰可見，甚至帶著細微的藤蔓虛影纏繞！
目標——不是薩魯克，也不是獵犬！而是……薩魯克骨杖頂端那顆作為法力增幅器的、閃爍著幽光的巨大骷髏頭！
鬆弦！
嗡！
附著著微弱自然能量的箭矢離弦而出，劃過一道微弱的綠芒，精準無比地射中了骨杖頂端的骷髏頭左眼窩！
啪！
一聲脆響！骷髏頭應聲碎裂了一小塊！附著其上的自然能量如同強酸般侵蝕著黑暗的增幅符文！
“嗷——！！！”薩魯克發出一聲痛苦和暴怒的狂吼！法術引導被強行打斷！反噬的力量讓它龐大的身軀一個踉蹌！
最關鍵的是——那碎裂的骷髏頭和潰散的黑暗能量，瞬間激怒了旁邊那兩頭忠誠的、被黑暗魔法束縛的精英地獄獵犬！它們眼中凶光暴漲，將法術反噬的源頭——薩魯克手中的骨杖——視為了攻擊目標！
“蠢貨！停下！是我！”薩魯克驚怒交加，試圖用精神壓製獵犬。
但遲了！兩頭被激怒的精英地獄獵犬，如同兩道燃燒的暗影，咆哮著撲向它們的主人！尖牙利爪狠狠撕咬向薩魯克持杖的手臂！
“滾開！畜生！”薩魯克又驚又怒，狼狽地揮舞骨杖格擋，與自己的召喚獸戰成一團！骨杖與利爪碰撞，暗影能量與硫磺火焰交織，嘶吼與咆哮充斥密室！
就是現在！
混亂！致命的混亂！我如同鬼魅般從門縫閃入，影蹤鬥篷讓我幾乎與牆角的陰影融為一體！我的目標隻有一個——儲能水晶核心！至於標記……機會稍縱即逝！
我如同離弦之箭（真正的箭），衝向法陣中央！劇烈的能量波動讓我麵板刺痛，呼吸不暢！兩頭地獄獵犬和薩魯克的激戰就在咫尺之遙，腥風撲麵！
三步！兩步！一步！
就在我的手即將觸碰到那劇烈脈動的深紫色水晶核心時，薩魯克似乎察覺到了異樣！它猛地轉頭，那雙充滿暴虐和黑暗力量的猩紅豎瞳，瞬間鎖定了陰影中的我！
“小蟲子！找死！”它怒吼一聲，不顧地獄獵犬的撕咬，空閒的爪子猛地向我揮出！一道凝練的、散發著刺骨寒意的暗影箭瞬間成型，撕裂空氣，向我激射而來！
太快了！避無可避！
生死關頭，我強行扭轉身形，將剛剛抓到的、入手滾燙且極不穩定的儲能水晶核心猛地抱在懷裡，用後背硬抗這一擊！同時，左手閃電般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特製的、箭頭纏繞著柔軟魔法染料布團的標記箭！右手則掏出最後一顆煙霧彈，狠狠砸向薩魯克和地獄獵犬混戰的中心！
噗！
煙霧彈爆開！濃密的灰白煙霧瞬間吞噬了薩魯克和兩頭地獄獵犬！
嗤！
暗影箭狠狠擊中了我的後背！
“呃啊！”劇痛！冰冷刺骨的負能量瘋狂侵蝕！影蹤鬥篷瞬間被撕裂，皮甲如同紙糊般破碎！一股帶著死亡氣息的冰冷力量狠狠撞入體內，五臟六腑彷彿都被凍結！喉頭一甜，鮮血湧上！
但我的動作沒有停！在暗影箭擊中我、身體被衝擊力帶得向前撲倒的瞬間，在薩魯克被煙霧遮蔽視線的刹那，我借著前撲的勢頭，用儘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誌和手臂的力量，將手中的標記箭，朝著煙霧中薩魯克頭顱的模糊輪廓，憑著感覺，狠狠投擲了出去！
不是射！是投！因為短弓在剛才的閃避中脫手了！
嗖！
標記箭帶著我最後的力氣和決絕，沒入濃煙之中！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布團擊中皮肉的悶響傳來！緊接著是薩魯克更加狂暴、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極致羞辱的怒吼：“我的耳朵！該死的！我要撕碎你！！！”
成功了？！標記命中了？！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聽聲音……是耳朵？！
沒有時間確認了！後背的劇痛和體內的陰冷能量正在迅速吞噬我的意識！懷裡的儲能水晶核心也因脫離法陣而變得極其不穩定，發出危險的嗡鳴和紫色電弧！
跑！必須立刻離開！
我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和眩暈，將滾燙的水晶核心死死抱在懷裡（感覺像抱著一塊燒紅的烙鐵），連滾帶爬地衝向進來的門口！身後，煙霧中傳來薩魯克瘋狂的咆哮、地獄獵犬的嘶吼、以及黑暗魔法爆發的轟鳴！
衝出密室門，我踉蹌著撲向螺旋樓梯，幾乎是滾了下去！背後追擊的咆哮聲和魔法波動越來越近！塔內警鈴大作（某種魔法警報被觸發了）！下方傳來豺狼人守衛驚怒的吼叫和雜亂的腳步聲！
完了！被堵住了！
絕境！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拚了！用最後的力量，引導體內那微弱得可憐的自然能量，不是為了攻擊，而是……刺激懷中那極不穩定的儲能水晶核心！
“爆！”我低吼一聲，將凝聚的自然能量猛地注入水晶！
嗡——！！！
水晶核心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紫光！一股狂暴的、失控的能量衝擊波以我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轟隆！！！
劇烈的爆炸！氣浪將我狠狠掀飛出去！樓梯坍塌！煙塵彌漫！追擊的薩魯克和守衛的豺狼人被狂暴的能量衝擊和坍塌的碎石暫時阻擋！
我重重摔在下一層的廢墟中，口噴鮮血，懷中的水晶核心因釋放了大量能量而暫時黯淡、穩定了一些，但依舊滾燙。後背的傷口更是血流如注，暗影能量瘋狂侵蝕。意識在劇痛和冰冷中迅速模糊。
不能停……不能停……
我咬破舌尖，用劇痛刺激自己清醒，掙紮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向記憶中草圖示注的一條緊急逃生通道——一條隱藏在塔身裂縫中的、通往外部岩壁的狹窄豎井！
身後的咆哮和坍塌聲越來越近。我撲到裂縫口，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身體在粗糙的岩壁上擦撞翻滾，懷中的水晶核心硌得我胸口生疼。不知墜落了多久，噗通一聲，我摔進了下方冰冷的溪水中！
刺骨的寒冷讓我打了個激靈，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掙紮著爬上岸，回頭望去，暗影尖碑中部濃煙滾滾，隱約傳來薩魯克暴怒到極致的咆哮。
成功了？標記了薩魯克……帶出了水晶核心……我還活著？
這個念頭剛升起，後背被暗影箭擊中的傷口處，那股冰冷的死亡能量猛地爆發！劇痛和極寒瞬間吞噬了最後一絲意識。
眼前一黑，我抱著滾燙的儲能水晶核心，重重栽倒在冰冷的溪邊岩石上，徹底失去了知覺。隻有溪水潺潺，衝刷著血跡和戰鬥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