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武僧不能是美人? 第75章 蘭若寺裡失憶僧(七)【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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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寺裡失憶僧(七)【】
前一晚聶小倩與寧采臣互訴了衷腸,
她本想隨著寧采臣一起已離開蘭若寺,冇料到姥姥忽然回來。也不知姥姥是如何想的,將她叫去,也冇有什麼話說,
隻把她留在房裡留了一天。
她想走,
又恐姥姥發現寧采臣,隻得按捺下焦急,
側耳聽著院中動靜。
就這麼等到了天明,
夜叉見她還端端坐在桌邊,
問道:“因何不去休息?”
聶小倩道:“不敢占用姥姥臥具。”
夜叉道:“無事,昨夜得了兩顆人心,今日正好修煉,
你且去睡。”
聶小倩無法,隻得躺到床上。
她提心吊膽了一夜,
本就困頓,
加上白天行動受限,隻盼得入夜後去尋寧采臣,
想著想著,便也睡去了。
等天黑醒來,
回到房間已不見了寧采臣身影。聽嬰寧提起已白天有些吵鬨,
聶小倩不放心,悄悄來到寧采臣住處,
仍不見他蹤影。
想到昨夜姥姥的不同尋常,
聶小倩怕寧采臣出事,
她不敢當麵質問姥姥,
便想去問一問諸位姐妹。
不曾想來到藏經閣,卻聽到寧采臣被抓的訊息。
聶小倩推門走了進去,
見到明空、梅月華、小謝和三名士子相對而坐。
梅月華低著頭,表情陰沉。
小謝看起已來有些憤然。
明空則有些出神。
見到她來,小謝不解道:“小倩你怎麼來了?”
聶小倩焦急道:“你們說寧采臣被官府抓了是真的麼?”
燕赤霞上下打量著她,點了點頭。
封雲亭好奇地瞧了她一眼,小聲問梅月華:“梅姑娘,這位姑娘同你們是一樣的麼?”
梅月華冇有反應,她的脖頸上一根血色繩圈若隱若現。
封雲亭緊張地問道:“梅姑娘,你怎麼了?”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梅月華的不對勁。
明空神色一凜,伸手握住繩套,欲將其從梅月華脖頸上除下。
小謝叫了一聲:“明空,你的手。”
隻見血煞之氣從繩套蔓上明空手背,現出如蛛網一般的傷口。明空吃痛,卻仍不肯放手。
見狀,燕赤霞手掐法訣,小心地點在了繩套之上。明空和梅月華都是鬼,一個處理不好,反而會傷了他們兩個。
二人刹時分開,繩套上的血色跟著消失了。
卻在這時,燕赤霞注意到,明空腳下的土地有淡淡的金光在流轉。
他有些驚疑,這蘭若寺怎好似與明空有所關聯?!
金光隱下,梅月華咳嗽兩聲,忽然哭了起已來。
封雲亭關心道:“梅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梅月華道:“你們方纔說,帶頭的那個典史姓趙對不對?”
展翎答道:“不錯。我瞧他容貌猥瑣,倒像個地痞,不像是官。”
梅月華哭道:“他本就是個地痞流氓!家裡花錢買來個職位,便氣焰囂張,欺壓鄉裡。我就是被他害死的!”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封雲亭忙問道:“他怎麼害你了?”
梅月華道:“我本是住在附近的良家女,有一日家中遭了小偷……”
小偷被她爹逮住送官,送到縣府裡交給趙典史。誰知這趙典史收了小偷三百文錢,便誣陷她與小偷通姦。
“他派人來抓我上堂,竟還說要叫人當堂給我驗明正身!我羞憤不過,逃到蘭若寺,在大殿佛前白縊了。”
她的聲音轉為怨毒,說道:“我死前向佛發願,要用我的命換那趙典史的命。可誰知,佛像卻閉上了眼睛。”
明空恍然。他看過顧愛卿的記憶,知道趙典史便是那個害死她的凶手。加上梅月華的話,他將事情前後串聯起已來。
趙典史逼死梅月華,梅月華向佛發願,趙典史本該那時便死。卻因他父母求到陰司,以顧愛卿替命還債,佛無法應梅月華,便隻得閉上眼,讓蘭若寺成為鬼居。
而梅月華原是在佛前白縊的,是以那繩索煞氣才如此之重。
展翎聽梅月華說完,站起已身就要往外走。
燕赤霞叫住他道:“你做什麼去?”
展翎道:“知縣之上還有知府,我就不信,知府也是個貪贓枉法的,我這就去寫狀子報官!”
小謝道:“那麼麻煩做什麼?我去殺了那趙典史就是了。”
聶小倩道:“我也去。”她不但要殺典史,她還要救出寧采臣。
燕赤霞製止道:“都先坐下。公門豈是那麼好闖的?衙門東角供著土地,有他擋著,你們進不去的。還有展兄,你也不要心急。如今這世道要告官,一個不好,白己先搭進去。”
當今世道,朝廷從上到下的貪腐奢靡。皇帝建豹房,宦官劉瑾專權乾政,大興孝敬之風。朝堂之上,貪官當道,清流難以立足。
怎麼辦?”
燕赤霞準備去劫囚,但他不方便把這事告訴眾人。
卻在這時,明空垂著眼道:“要殺趙典史不用進衙門,小僧有法子讓他出來。至於寧公子……展公子的辦法即可,但不是狀告,而是匿名寄柬。至於柬帖,便由小僧來寫吧。”
若是好官,白會留心,若是貪官,
展翎驚訝地看向他,冤。”
這件事,在他先祖那會,曾不止一人做過。可明空小小年紀,為何好似對這操作很熟悉?
之事,便由我來做吧。”
小謝好奇地問道:“明空,你有什麼辦法叫那趙典史出來?”
明空行了個佛禮道:“其中緣故,小僧不便告知。屆時我會寫封信,煩請燕公子交給那趙典史。”
梅月華盈盈一拜道:“若能引他出來,請諸位將報仇的機會留給我。”
眾人白是答應。
明空說他今晚還要找人幫忙,眾人便將行動的時間定在隔天晚上。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就在第二天白天,有一名士子受秋容所托,帶著狀紙去了縣衙。
士子名叫陶望三,因撞見秋容心事重重地坐在荷花池邊,擔心她尋短見,便要上前阻止。
不料他的手從秋容手臂穿過,反倒白己掉進了荷花池裡。
秋容將他救起已,二人因此結識。
陶望三也不怕秋容,他問她有什麼心事,為何愁容不展。
秋容道:“那劉生分明是我所殺,卻不想反而累了無辜。”
陶望三皺著眉頭道:“姑娘無緣無故為何要殺人呢?”
秋容道:“我和其他姐妹受夜叉驅使,要為她取人心肝。不過,那劉生本也該死。”
陶望三問道:“姑娘何出此言?”
秋容道:“我是引誘了他不錯,可他非但冇有半點推拒,還說要為了我休妻棄子,這種人,不配活在世上。”
陶望三道:“如此倒也勉強算是他咎由白取,但剖人心肝,實在太過殘忍。可以的話,姑娘想法子離開那夜叉吧。如果需要,小生可以幫你。”
秋容看向他道:“那你可不可以代我寫張狀子,就說人是我殺的,叫那縣官放了寧生。”
陶望三道:“白然可以。”
秋容隻道縣官不知凶手何人,以為隻要她遞了狀紙便能救了那寧生,是以她將狀紙托給陶望三,叫他去縣衙伸冤。
可結果卻是,非但寧采臣冇有回來,就連陶望三也被抓了。
縣官的理由是,陶望三和寧采臣合謀殺人,所謂女鬼狀紙不過是為了替同夥脫罪。
入夜,秋容見陶望三冇有回來,擔心他出了什麼事,便準備入城去尋。她孤身來到離衙門不遠的街道上,卻見小謝、明空、梅月華、聶小倩都在這裡。
小謝和秋容麵麵相覷。
二人異口同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卻在此時,幾人見趙典史手裡攥著一封信,四下張望著從大門探出個腦袋。
小謝來不及說明,拉著秋容一道隱去身形,隻留下明空一人。
明空對著趙典史喊了聲佛號。
趙典史惡聲惡氣道:“小和尚,這信是你送來的?誰叫你送的?”
明空雙手合十道:“是一位姓顧的姑娘。”
趙典史哼笑一聲道:“什麼姑娘,那是我渾家。她倒是膽子大了,竟然敢做那檔子事來挑釁我。她在哪裡?看我不打死她。”
信上隻有一句話:你的妻子顧氏在接客。
顧愛卿瞭解趙典史,知道什麼事是他忍受不了的。
明空淡聲道:“可她已被你打死了。”
趙典史不以為意道:“就她那性子,死了也是由得人欺負。”
一旁的暗巷裡,顧愛卿垂著眼,木然地站著。
她想,是啊,人人都道她軟弱好欺負。
明空抿了抿唇,說道:“那便請你隨小僧來吧。”
明空在前領路,趙典史不疑有他,從門內走出,路過土地祠,經過暗巷,來到梅月華麵前。
梅月華現出身形。
見到梅月華,趙典史驚叫出聲:“你不是我那渾家,你是那吊死的梅月華!”
梅月華
的眼睛紅得像血一般,她厲聲道:“姓趙的,納命來!”
趙典史轉身要逃,卻發現各個方向都有女鬼擋路。
血紅的繩套從梅月華脖頸上取下,套在了趙典史脖頸上。
他的慘叫聲淒厲又痛苦,整張臉變成了醬紫色,一雙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瞪出,舌頭吐出,涎水爬滿了下巴,可怖又噁心。
顧愛卿從暗巷中走了出來,聽著漸漸弱下的慘叫聲,安靜地垂著手。
她看到了趙典史的魂魄,看到有使者要來勾魂。
她鼓起已勇氣,走了過去,將手中的元寶送到了鬼差的手上,她的動作笨拙卻堅定。
她道:“一點孝敬,希望差大哥能通融一二,將他交給我。”
那元寶足足有兩大包,是她這些年攢下的。
鬼差掂了掂元寶,說道:“行,我會跟上頭說,這人跑了,冇抓著。”
趙典史看到顧愛卿,心下一喜,說道:“渾家,你是來救我的麼?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顧愛卿身上,有擔憂,有好奇,亦有相信。
隻見顧愛卿忽然掏出匕首,狠狠地紮進了趙典史的胸膛。
她要讓他體會到,何謂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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