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不是,他們怎麼敢的啊 第24章 破釜沉舟
解決不了?
要的就是你們解決不了!
鄭朝前和王鳳霞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棘手。
這方家小子,不是個善茬。
他不像一般老百姓,被公家三言兩語一嚇唬一安撫,就乖乖認了。
人家把問題直接捅到了天花板上——你們怎麼保證我以後不挨欺負?
這誰能保證?
鄭朝前乾了這麼多年片兒警,頭一回被個半大孩子問得啞口無言。
他總不能派兩個公安二十四小時守在方家門口吧?
“咳,”王鳳霞出來打圓場,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掛不住了:
“方家小哥,你看,這事兒哄到這個地步,誰也不想。
要不這樣,我們街道出麵,把後院那個聾老太太送到敬老院去,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你看成嗎?”
這已經是她能拿出的最大誠意了。
沒等方源說話,人群裡一直趴在擔架上裝死的聾老太太,一聽“敬老院”三個字,愣是不顧半癱的身體使勁蛄蛹著,嘴裡發出殺豬般的哭嚎:
“我不去!我哪兒都不去!我死也要死在院子裡!
你們這幫黑了心的,是想把我這把老骨頭扔出去喂野狗啊!”
她這一嗓子,中氣十足,哪有半點要癱瘓的樣子。
周圍的街坊鄰居看得直撇嘴,這老太太,門兒清著呢。
易中海的臉色瞬間變得比鍋底還黑。
可聾老太太這張牌,他現在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扔了,他今天帶頭哄事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不扔,這老太太以後就是個甩不掉的累贅。
權衡再三,他一咬牙,再次主動站了出來,對著王鳳霞和鄭朝前深深一躬:
“王主任,鄭所長,您二位彆為難了。
老太太這事兒,怨我。
是我沒考慮周全,把事情哄大了。
往後,老太太我來養!
就算砸鍋賣鐵,我也認了!”
他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彷彿真是個勇於承擔責任的好人。
可院裡的人誰看不出來?
他這是騎虎難下,不得不把這口鍋自己背起來。
鄭朝前懶得再看他那副虛偽的嘴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行了!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
95號院所有動手的人,回去寫一份一千字的檢查,明天早上交到我辦公室!
方家這邊,雖然是自衛,但畢竟也動了手,回頭也來所裡做個筆錄。
都散了!散了!”
一聲令下,官方的調解,就這麼不了了之地結束了。
95號院的人如蒙大赦,一個個灰頭土臉,連滾帶爬地互相攙扶著溜了。
易中海臨走前,怨毒地回頭瞪了方源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方源隻是冷冷地回望著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等著吧,您就。
“源子!這口氣就這麼嚥下去了?
這幫狗東西,簡直欺人太甚!”
回到隔壁,小舅舅李長文再也忍不住了,通紅著一雙牛眼,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大舅舅李長武臉色同樣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拍了拍方源的肩膀,壓低了聲音:
“源子,這地方不是人待的。
跟我們回虎嘯堡住些日子,就當散心了。
你跟月月丫頭兩個孩子留在這兒,我們不放心!”
婁曉東也走了過來,看著方源後背的淤青,眉頭緊鎖:
“大舅說得對。
方源,要不讓曉月先跟我回家住幾天?
這院子……太他媽嚇人了。”
他身後的婁曉娥和關晴月也連連點頭,臉上還帶著未消的驚懼。
婁曉月一聽,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死死攥著方源的衣角,眼圈又紅了:
“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陪著源哥!”
方源看著她這副緊張的模樣,心裡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放得極柔:
“月月,聽話。
你先跟大哥回家住一晚,我明天,明天一早就去接你。
好不好?”
見婁曉月還想說什麼,他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開了句玩笑:
“你看你,今天可把咱兩的小跟屁蟲嚇壞了,現在手還在抖呢。”
“誰害怕了!”
旁邊一直豎著耳朵聽的婁曉娥瞬間不服氣地嚷嚷起來,“我……我就是有點緊張!誰見過這陣仗啊!”
她嘴上逞強,可小臉煞白,聲音都在發顫。
其實,剛才那上百號人堵門的場麵,讓她一下子聯想到了小時候在鄉下親眼見過的場景——一群人舉著鋤頭棍棒,衝進地主家,喊著口號,把人拖出來……
那畫麵,是她一輩子的噩夢。
方源看出了她的恐懼,沒再繼續逗她。他轉頭對婁曉東說:
“哥,你先把月月和曉娥帶回去,好好安撫一下。
明天我過去,正好有些事,要跟叔叔阿姨商量。”
婁曉東知道方源有自己的打算,點了點頭,不再堅持。
拉著一步三回頭的婁曉月和還心有餘悸的婁曉娥,帶著關晴月,先行離開了方家。
送走了婁家人,院子裡總算清淨了不少。
方源轉身對著迎來閣的老劉師傅和他的兩個徒弟拱了拱手,又從兜裡掏出三個厚厚的紅包遞過去:
“劉師傅,今天辛苦您了。
這點錢,您跟兩位師兄拿著壓壓驚,不成敬意。”
老劉師傅推辭不過,隻好收下,臨走前還一個勁兒地叮囑:
“東家,您多保重。
往後要是有什麼用得著我老劉的地方,您儘管開口!”
接著,是響器班子、抬棺的山人、陰陽先生。
方源一個不落,挨個賠罪,挨個送上壓驚錢,禮數周全,麵麵俱到,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處理完這些,他才走到幾個舅舅舅媽麵前,臉上重新擠出一絲笑容:
“大舅,小舅,舅媽,今天讓你們受驚了。
天色不早了,你們也累了一天,就彆回去了。
我讓三哥帶你們去前門大街的招待所,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咱們再聊。”
李長武還想說什麼,卻被方源一個眼神按了回去。
他知道,外甥這是有話不想當著太多人說。
“行,我們聽你的。”
方源又轉向徐三和李春蘭,以及那十幾個今天出了大力的老家仆和打手:
“三哥,春蘭嫂子,還有各位叔伯兄弟,今天多虧了大家。
這份情,我方源記在心裡。
大家也都回去休息吧,這幾天都累壞了。”
目光在人群裡掃過,特意今天兩個出手最重的漢子身上停頓了一下。
這兩人一個叫曲大龍,一個叫趙力,都是看賣命下死手的兄弟。
有些時候,看人還得是從事上看,這份情他記下了。
“諸位叔伯,今天多謝各位援手了,時間不早,小侄就不多留了。
往後咱們事上見。”
曲大龍咧開一口黃牙,渾不在意地擺擺手:
“少東家,說這話就見外了!
我們這條命都是方家給的,為您出頭,天經地義!”
眾人齊心協力,將院子裡的白布、靈幡一一拆下,把桌椅板凳收拾乾淨。
很快,偌大的院子就恢複了原樣,隻是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等人聲徹底散去,徐三夫婦也帶著李家眾人前往招待所後,整個方家大院,終於隻剩下了方源一個人。
他坐在冰冷的太師椅上,給自己倒了一盞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儘。
身上的孝服還沒脫下,額頭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可他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歇了片刻,方源起身,一步步走進堂屋。
屋子正中,父母的黑白遺像靜靜地擺放在供桌上,相片裡的兩人,笑容溫和,彷彿還在注視著他。
方源伸出手,輕輕拂去像框上的灰塵,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兩張遺像摘了下來,緊緊地捧在懷中。
爹,娘。
孩兒不孝,不能再這麼得過且過下去了。
這世道,靠隱忍,靠忍氣吞聲,孩兒是活不下去的。
資本家、黑五類、右派的三頂帽子太重了。
重到戴上任何一頂都沒有活路,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掙一條生路出來。
向死而生。
就從今天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