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開局就得知驚天秘密! 第446章 回家(二)
天色迅速暗沉下來,如同被打翻的墨汁浸透的宣紙,最後一絲昏黃的光線也被遠山吞噬。
吉普車那兩盞昏黃的大燈,成了這片漆黑天地間唯一跳躍的光源,勉強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劈開一道狹小的視野。
何雨柱全神貫注,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手心裡因為緊張和用力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
車速不敢快,維持在三十公裡左右,每一次顛簸,每一次車輪碾過碎石或壓到冰麵帶來的輕微側滑,都讓他的神經繃緊一分。
寒風像無形的刀子,頑強地從車窗縫隙鑽進來,即便穿著厚厚的軍大衣,也感覺那寒意透骨而入。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吉普車引擎的轟鳴和風聲在耳邊交織。
這種孤獨行駛在陌生夜路的感覺,遠比白天要壓抑和危險得多。
他隻能依靠著路麵上被前車壓出的模糊車轍,以及偶爾出現的、字跡斑駁的路牌來判斷方向和位置。
“再堅持一下,過了這段盤山路,前麵應該就是懷來地界了,路可能會好走些。”
何雨柱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默默估算著剩下的路程。
然而,就在他剛剛駛出一個急彎,準備加速衝上一個緩坡時,突然,前方不遠處的路邊,猛地竄出一個人影,發瘋似的揮舞著雙臂,直接衝到了路中央!
“吱——嘎!”
何雨柱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本能地一腳將刹車踩死!
輪胎與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
吉普車在慣性作用下猛地向前一竄,車尾甚至有些不受控製地擺動,險之又險地在那人影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巨大的慣性讓何雨柱整個人猛地前傾,胸口都被安全帶勒得生疼。他驚魂未定,一股火氣直衝腦門,這誰啊?不要命了?!
他剛想搖下車窗嗬斥,卻見那個衝到路中間的人,非但沒有躲開,反而踉蹌著撲到了吉普車的引擎蓋上!
借著車燈的光,何雨柱看清那是一個四十多歲、農民打扮的漢子,滿臉的焦急和恐慌,嘴唇凍得烏紫,身上隻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釦子都沒扣全。
“解放軍!解放軍同誌!救命啊!救救我媳婦!救救我娃吧!”那漢子帶著哭腔,雙手拍打著引擎蓋,聲音嘶啞絕望。
何雨柱心頭一凜,那股火氣瞬間被這漢子的淒慘模樣和呼救聲澆滅了。他立刻推開車門跳下車,寒風吹得他一個激靈。
“老鄉,彆急!慢慢說,怎麼回事?你媳婦和孩子怎麼了?”何雨柱扶住幾乎要癱軟的漢子,急促地問道。
那漢子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住何雨柱的胳膊,語無倫次地說道:“我媳婦……我媳婦要生了!難產!
從下午就開始折騰,到現在娃還沒下來……接生婆也沒辦法了,說……說再不去醫院,大人娃都保不住了!
我們村離公社衛生院還有二十多裡地,這黑燈瞎火的,我……我實在沒辦法了啊!看到有車燈,我就……”
難產!二十多裡山路!
何雨柱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在這個年代,農村婦女難產,尤其是在這深更半夜、交通極其不便的情況下,幾乎就是一道鬼門關!
時間就是生命,耽擱一分鐘,母子都可能遭遇不測!
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說道:“上車!快!指路,去你家!趕緊把你媳婦接上來,送醫院!”
那漢子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位解放軍同誌答應得如此乾脆,隨即涕淚橫流,就要跪下磕頭:“謝謝!謝謝解放軍!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
“彆跪了!快上車!指路!”何雨柱一把將他拉起來,塞進副駕駛位置,自己也迅速跳回駕駛座。
在漢子的指引下,吉普車離開主路,拐上了一條更加狹窄、顛簸不堪的土路。
車燈照亮前方,隻能看到坑窪不平的路麵和兩旁黑黢黢的枯樹林。
車速根本提不起來,劇烈的顛簸讓何雨柱擔心車子會不會散架,更擔心車上即將接上的那位孕婦能否承受。
開了約莫十幾分鐘,前方山坳裡出現幾點微弱的燈火,是一個隻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
漢子指著村頭一戶亮著微弱油燈光芒的土坯房:“就是那兒!就是那兒!”
車子剛停穩,漢子就跌跌撞撞地衝下車,邊跑邊喊:“孩他娘!有救了!解放軍來了!解放軍開車送你去醫院!”
何雨柱緊隨其後,衝進那低矮的土坯房。一股混雜著血腥,汗水和煤煙的味道撲麵而來。
屋內光線昏暗,油燈如豆,炕上躺著一個麵色慘白、汗濕鬢發、氣息微弱的年輕婦女,身下的褥子已被血水和羊水浸透了一大片。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接生婆)正手足無措地站在炕邊,唉聲歎氣。
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危急!
“快!找厚被子把她裹嚴實!不能再耽擱了!”何雨柱當機立斷,也顧不上什麼忌諱,上前幫忙。
那漢子連忙扯過家裡最厚的一床破棉被,和何雨柱一起,小心翼翼地將已經近乎昏迷的孕婦用被子裹好。
何雨柱彎腰,和那漢子一前一後,極其小心地將孕婦抬了起來。
入手之處,能感覺到那婦人身體的冰涼和微微的顫抖,他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兩人合力,將孕婦平穩地安置在吉普車的後座上,讓她能半躺著。
漢子也擠了上去,緊緊抱著自己的媳婦,不停地唸叨著:“孩他娘,堅持住!堅持住!就到醫院了!”
接生婆站在車旁,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在祈求老天爺保佑。
“老鄉,坐穩了!抱緊你媳婦!”何雨柱關好後車門,跳上駕駛座,深吸一口氣,猛地掉轉車頭。
現在,他肩負著兩條,很可能是三條人命!必須更快,更穩!
吉普車再次咆哮著衝入黑暗,但這一次,何雨柱感覺自己的心態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孤獨、疲憊和小心翼翼,被一種強烈的責任感和緊迫感所取代。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那一小片路麵,雙手穩如磐石,將車速提升到在這種路況下所能承受的極限。
每一次顛簸,他都儘量提前預判,輕柔地規避;每一個彎道,他都精準地控製著方向。他必須快,但又不能因為顛簸而加重孕婦的傷勢。
“同誌,還有多遠?”何雨柱大聲問道,聲音在引擎和風噪中顯得有些模糊。
“快了!快了!順著這條路一直走,看到一個大路口往右拐,再走七八裡地就是公社衛生院了!”漢子在後座焦急地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何雨柱能聽到後座漢子粗重的喘息和那孕婦偶爾發出的、微弱的呻吟。
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不是因為熱,而是因為極度的緊張。
終於,在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之後,前方出現了較為密集的燈火,路的儘頭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右拐!右拐!”漢子激動地喊道。
何雨柱猛打方向盤,吉普車拐上了一條相對平整一些的砂石路。
又疾馳了幾分鐘,一座掛著“紅星人民公社衛生院”牌子的低矮院落出現在眼前!
“到了!到了!”漢子幾乎要哭出來。
何雨柱直接將車開到衛生院門口,甚至來不及熄火,就跳下車,一邊用力拍打著衛生院的木門,一邊大喊:“醫生!醫生!快開門!有難產的孕婦!快!”
很快,裡麵傳來腳步聲和詢問聲。門被拉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睡眼惺忪的中年男醫生探出頭來。
“快!醫生,救命!我媳婦難產,流了好多血!”那漢子也抱著媳婦衝了過來,聲音帶著哭腔。
醫生一看孕婦那慘白的臉色和身下被子滲出的血跡,睡意瞬間全無,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快!抬進來!抬到產房!”他轉身朝裡麵喊道,“小王!小張!快起來!有急診!難產!”
衛生院的燈陸續亮起,幾個醫護人員匆匆跑了出來,七手八腳地將孕婦放在擔架上,迅速抬進了裡麵的房間。
何雨柱和那漢子被擋在了產房外麵。漢子像虛脫了一樣,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的哭聲在寂靜的走廊裡回蕩。
何雨柱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後背一片冰涼。他靠在另一邊的牆上,點燃了一支煙,手還有些微微發抖。
剛才那一路的飛馳,實在太考驗神經了。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緩慢流逝。產房裡不時傳來醫護人員急促的腳步聲和低語聲,偶爾夾雜著孕婦微弱的呻吟。
每一分鐘,都像是在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更久……
突然——
“哇啊——哇啊——”
一聲響亮而有力的嬰兒啼哭聲,如同破曉的鐘聲,清晰地從產房裡傳了出來,打破了走廊裡凝固的緊張氣氛!
生了!孩子生下來了!
坐在地上的漢子猛地抬起頭,臉上混雜著淚水、汗水和難以置信的狂喜。
產房的門被推開,那個中年醫生走了出來,雖然麵帶疲憊,但眼神中帶著一絲欣慰:“是個帶把的小子!
母子平安!幸虧送來得還算及時,再晚半個小時,後果不堪設想啊!”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漢子激動得語無倫次,又要下跪,被醫生和何雨柱一起拉住了。
“要謝,就謝這位解放軍同誌吧,要不是他開車把你媳婦送來,我們也沒辦法。”醫生看向何雨柱,目光中帶著敬佩。
那漢子轉過身,看著何雨柱,嘴唇哆嗦著,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最後隻化作深深的一躬,和一聲哽咽的:“恩人……”
何雨柱趕緊扶住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一種難以言喻的欣慰和成就感湧上心頭。
他拍了拍漢子的肩膀:“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去看看你媳婦和孩子吧。”
看著漢子千恩萬謝地衝進產房,何雨柱這才感覺徹底放鬆下來。他看了看衛生院牆上那個指向晚上十點的鐘,無奈地笑了笑。
這下好了,回到南鑼鼓巷,估計得後半夜了。
但是,他一點也不後悔。比起準時回家,能挽救兩條生命,迎接一個新生命的降臨,這趟耽擱,意義非凡。
他整理了一下軍裝,走出衛生院,重新發動了吉普車。
引擎聲再次響起,載著滿身的疲憊,卻更載著一份沉甸甸的溫暖和滿足,彙入無邊的夜色,繼續向著四九城的方向,堅定前行。
前方的路依然黑暗漫長,但何雨柱的心中,卻彷彿被那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點亮了一盞溫暖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