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從布衣到異姓王 第8章）：拆衙風波
-
四月二十一的清晨，青州城的雨終於停了。西城的舊州衙前，五百廂軍手持斧鋸站成整齊的隊列，秦明穿著鎧甲站在最前麵，目光掃過圍觀的百姓——人群裡有老人，有婦女，還有些半大的孩子，他們都裹著破舊的衣服，眼神裡記是好奇和不安。
“諸位鄉親，”秦明往前走了一步，聲音洪亮，“今日拆這舊州衙，是為了搭粥棚、建醫帳，讓大家有飯吃、有病治。拆下來的木料和瓦片，會用來修補大家的破房子。若有住在附近的鄉親，家裡有貴重物品，現在可以先去收拾，我們等半個時辰再動手。”
人群裡頓時炸開了鍋，有人小聲議論：“趙大人真的要拆官衙？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啊。”“之前的官老爺把官衙看得比命還重，趙大人怎麼敢……”
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漢子站了出來，他是之前帶頭搶糧的王二，此刻手裡還拿著一把鋤頭：“俺信趙大人！俺家就在附近，俺這就去收拾東西，拆官衙的活，俺也來幫忙！”
有了王二帶頭，不少百姓都跟著響應：“俺也來幫忙！”“俺家孩子病了，正愁冇地方看大夫，搭醫帳是好事！”
秦明見百姓們願意配合，心中鬆了口氣。他抬手看了看天色，對廂軍們下令：“半個時辰後動手，記住，不得損壞百姓的東西，若有官差阻攔，先禮後兵，實在不行，就說本官讓拆的。”
廂軍們齊聲應和，開始整理工具。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十幾個穿著青色官袍的人騎馬過來，為首的正是通判副手李三。他勒住馬繩，指著秦明罵道：“秦明！你好大的膽子！官衙是朝廷的財產，你竟敢私自拆除，這是‘大不敬’之罪！”
秦明皺了皺眉，往前走了一步：“李大人，現在青州百姓無糧可吃、無家可歸，拆舊官衙救災，是急事急辦。若李大人有異議，可以去州衙找趙大人商量，何必在這裡阻攔？”
“找趙大人？”李三冷笑一聲，從馬背上跳下來，“他一個‘待罪之身’，有什麼資格發號施令？我告訴你，蔡京大人已經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很快就會派大軍來捉拿你們這些反賊！”
這話一出，百姓們頓時安靜下來，眼神裡又多了幾分不安。王二忍不住喊道：“你胡說！趙大人是好官，怎麼會是反賊？倒是你，之前百姓餓肚子的時侯，你怎麼不說來幫忙？”
“你一個流民，也敢跟本官說話？”李三瞪了王二一眼，又轉向廂軍們，“你們都是朝廷的兵，竟敢聽從反賊的命令？若現在住手，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否則等蔡京大人的人來了，你們都要被砍頭！”
廂軍們麵麵相覷，手裡的工具都停了下來。秦明見狀，立刻拔出佩刀，刀光在陽光下閃了閃：“弟兄們，趙大人待我們不薄，去年冬天大雪，是大人給我們發了棉衣和糧食。現在百姓有難，我們豈能坐視不管？誰要是想走，現在可以走，但若是想阻攔救災，休怪我秦明不客氣！”
廂軍們頓時堅定起來，紛紛舉起工具：“我們聽秦將軍的！”“救災要緊，就算是死，我們也認了！”
李三冇想到廂軍們會不聽他的，氣得臉色發白。他從懷裡掏出一份文書，往地上一摔：“我這裡有蔡京大人的手令，誰敢拆官衙，就是抗命！”
就在這時，人群裡忽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蔡京的手令，也比不上百姓的性命！”
眾人回頭一看，隻見趙桓穿著便服，帶著幾個吏員走了過來。他彎腰撿起那份文書，看都冇看就扔回給李三：“李大人，蔡京是宰相，不是皇帝。他的手令，不能代表朝廷的旨意。倒是你，身為青州通判副手，見百姓受苦不管，反而阻攔救災，你這是瀆職！”
李三被懟得說不出話，隻能指著趙桓：“你……你這是狡辯！等我把訊息傳到京城，蔡京大人定會治你的罪！”
“好啊，你儘管傳。”趙桓走到百姓麵前，高聲道，“鄉親們，蔡京的人在青州藏了不少糧食，卻看著大家餓肚子。今日我們拆官衙、挖糧倉，都是為了讓大家活下去。若是蔡京真的派大軍來，那也是來抓我趙桓的，與大家無關。但我向大家保證，隻要我還在青州一天，就不會讓大家餓著、凍著！”
百姓們頓時歡呼起來，王二率先喊道：“我們相信趙大人！誰敢阻攔救災，我們就跟他拚了！”
“對！跟他拚了！”人群裡的呼聲越來越高，李三嚇得後退了幾步，他帶來的人也都慌了神。
趙桓看向李三，語氣冷了幾分：“李大人，念在你是朝廷官員的份上，今日我不與你計較。但你若再敢阻攔救災，或散播謠言，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你現在就離開青州，若敢再回來，我定會上疏彈劾你！”
李三知道自已再待下去也討不到好，隻能狠狠瞪了趙桓一眼，帶著人狼狽地離開了。
看著李三遠去的背影，秦明鬆了口氣：“大人，幸好您來了，不然今天這事還真不好收場。”
趙桓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百姓們身上：“不是我來了，是百姓們願意相信我們。我們現在就動手拆官衙，爭取今日之內把粥棚搭起來，讓大家能喝上熱粥。”
百姓們立刻行動起來，有的幫廂軍遞工具，有的收拾拆下來的木料，還有的去通知附近的流民來幫忙。西城的舊州衙前，頓時一片忙碌的景象，原本壓抑的氣氛，也變得熱鬨起來。
趙桓站在一旁，看著百姓們臉上的笑容，心中忽然覺得，這場仗，他們已經贏了一半。蔡京的聖旨、秦檜的構陷，或許能讓他成為“待罪之身”，但民心所向，纔是最鋒利的破局之刃。隻要百姓們願意相信他，願意跟著他一起乾，就算麵對再多的陰謀詭計，他也有信心扛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