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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平安[修真] 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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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殺?

從師姐離開宗門後,湯穗穗其實也有私底下去追尋師姐的蹤影,但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

本來以為和藍師姐相遇之後,就能夠順順利利回宗門。卻冇想到,這一趟竟然又起波折。

當她聽到藍師姐的轉述時,不假思索地否定:“不可能。”

她絕對不相信,就算師姐真的入了魔,就會變成那種喪失理智的魔物。

“可不可能不是我說了算。”藍鄞嗤笑,將另一隻符鶴隨手扔到湯穗穗手中,神情似笑非笑,“呐,你的還冇讀,自己看吧——可彆又說我騙人。”

湯穗穗連忙接過半空落下的符鶴,並非不相信藍師姐,隻是有些內容,還是覺得自己讀過才能確保真實。

她閉上眼運轉心法,靜下心來將符鶴中的資訊讀取。寫在上麵的資訊很短,也正如藍師姐說過的那般。

片刻後緩慢地睜開雙眼,神情凝重、臉色複雜望著手中的符鶴,腦海之中被冗雜的訊息充斥著,一時間不知道應當處理。

“看完了吧。還回去嗎?”藍鄞抱胸靠在一旁的樹乾上,大黃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一人一馬齊齊看向湯穗穗,等待著後者的下文。

果然,隻見湯穗穗搖搖頭,顯然還冇從這個衝擊的訊息裡回過神來:“……我,還不想回去。”

“也行。”

“……藍師姐,你知道姚師舅……出事的地方嗎?”迅速做出決定的湯穗穗站在原地,堅定的視線投向藍師姐。

藍鄞還以為對方知道後會驚慌失措,又或是被嚇得亂了陣腳,冇想到對方看起來狀態格外冷靜,估計也在腦海中想好接下來的去處。

她也不賣關子,將她所知曉的情況向對方出口:“應當在揚城,也就是享譽盛名的那個‘揚’。”

倘若是過去的湯穗穗,可能還會追問下去。但現在她在曆練的這一途中,也知曉了這個“揚”的含義——這天下有一處以“機關術”聞名的世家揚氏,直到現在都無人超越。不僅是機關術,在冶鐵、金銀飾品方麵,揚氏依舊是技術最超群的。

舉世聞名的揚氏,對於門徒的培養更是嚴苛。不僅看重拜師者的悟性,甚至教授許多技藝相關的書籍都不允許外傳。

正因如此,能從揚氏走出來的門徒,皆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師。許多百姓都會優先選擇與“揚氏”技藝相關的店鋪。

當然對於湯穗穗來說,她對於“揚氏”的印象還停留在宗門中藏經閣、機關室裡謄抄的書籍,還有唐澄澄口中、也是自己腰間這柄鏈劍的主人,師舅“揚佑平”。

“我知道了。”隻不過當下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隻想趕緊奔赴揚城,去找到姚師舅死亡相關的線索——又或是找到師姐留下來的線索。

民間有句俗話說得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管姚師舅的死亡是否和師姐相關,湯穗穗覺得自己都應當去走上一遭。

和湯穗穗相反,藍鄞並不關心事情的真相,又或者說,冇那麼關心。她也著實離開宗門太久了,想回去緩緩神。

——至於是不是姬忘塵做的,藍鄞認為湯穗穗一定能找到答案。

嘴上說著“不在乎”的藍鄞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掩蓋自己眼底真正的情緒;心緒紛雜的湯穗穗並未關注到對方細微的情緒。

就這樣,目的不同的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咳咳。”姚成艱難地靠著樹乾,伸手捂著前胸滑坐到地麵上,他的臉上印出若隱若現的紫氣,按住前胸傷口的指縫也有暗黑的紫氣浮現。

心法的反噬比他想象中更劇烈一些,甚至打亂他原本的攻擊節奏;麵前的魔物抓準時間,竟然噴出魔霧幻化成他所熟悉的人,讓他不能正常揮刀。

即便知道是假象,可麵前的師姐和師弟音容笑貌竟然如此鮮活,使得他緊皺眉心許久,卻依舊無法狠不下心,用手中的利刃捅穿他們的身體。

也正因如此,不斷防守的他終於找到機會破除幻象時,反過來被魔物重傷——當然麵前的魔物也就此喪命於他的刀下。

他勉力調整著氣息,胸膛不斷起伏,然而胸前的傷口在魔氣的感染下,也影響到他的五臟六腑,甚至還感覺腦海似乎被無形之物不斷被撕扯——他自哂自己竟然也有這麼一天,還能夠體悟入魔的感受。

當然,他並不會入魔,因為他能感受到現在的軀殼瀕臨極限,根本無法成為魔種的載體。

等他稍微緩過神來,強行張開雙目,望向地上的魔物。雖然魔物已經被他斬殺,但是對方體內的魔種依舊在躁動,倘若不及時清除,還會找尋並寄生於下一任宿主。

出身乾坤宗的他,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姚成撐著身後的樹乾想要直起身來,試圖聚集體內分散最後的靈氣,至少也要將麵前的魔種徹底淨化。

就在這時,他的視野中出現熟悉的身影,聽到對方平靜的聲音:“交給我吧。”

對方的動作十分嫻熟,卻跟尋常的淨化不一樣,她伸手將魔種吸附到半空,伸出紫黑色類似觸手的氣息,分成幾縷貼近魔種。隻需片刻,半空躁動的魔種瞬間變得乾枯,最後徹底被氣息吞噬。

望著眼前的一幕,姚成終於能像往常一樣,撥出悶在胸口的氣。整個人放鬆下來後,身形隨意倚靠著樹乾,按著胸口的傷口仍要拉起笑容,向麵前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見,忘塵。”

說話間,秋風乍起,卷得姬忘塵衣袂飄揚。然而她仍背對著姚成,垂眸望著地麵,並未言語、也不曾轉身。

“難道我現在的樣子太狼狽,忘塵都嫌棄我嗎?”知道生命即將走到儘頭的姚成,在這個關頭竟然還有力氣打趣對方,“不過看到你現在還有理智,我倒也……”

然而話音剛落,他便忍不住用力地咳嗽著,胸口的鈍痛還在不斷影響著他。

“姚師舅。”聽到對方隱忍的咳嗽,姬忘塵雖然並未轉身,但垂在身側的手卻握緊了,連聲音都比曾經更冷上幾分,“您的傷勢,葛長老有辦法的。”

以此同時,她調用魔氣將對方胸前外溢的紫氣也吸附過來;其中冰冷的靈氣柔和地裹在傷口之上,避免被腐蝕的傷口狀況惡化下去。

現在的姬忘塵與其說是純粹的入魔,不如說是能夠同時使用靈魔兩氣修煉。

“……算了吧。”姚成用力地擦了嘴角,對方的靈氣試圖填補經脈,但大部分還是外溢位去。他知道自己的狀況,即便姬忘塵將魔氣吸附了一部分,但他的侵蝕情況還是過於嚴重,根本熬不到回到宗門的時候。

“姚師舅。”聽出對方的意思,姬忘塵終於轉過身來,依舊剋製地站在幾步之外,臉上焦急和疑惑的神色交織,赤紅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對方,“……您不需要放棄的。”

這下姚成終於能和如今的姬忘塵對視。

也是現在才發現,如今姬忘塵的狀況算不上好。從方纔說話開始,她就一直緊緊地捏著身側的拳頭,即使努力剋製,卻仍是掩藏不住那份嗜血的瘋狂。

“……很難受嗎?”姚成心中不忍地皺眉,下意識地開口。他也算是看著對方長大的人,見到她如今的模樣,他很是心疼。

尤其是當他方纔短暫地感受過入魔的滋味,現在更是能以己度人,想象到姬忘塵此刻的掙紮。

“與您無關。”姬忘塵彆開臉,露出爬滿紫色紋路的側頸,幾乎要從青筋破出,“方纔我擅自發送求助信號,過一會宗門中人就——”

“難受的話,殺了我吧。”

兩道聲音驀然重合,姬忘塵不可置信地轉頭,語氣變得十分急促:“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

“……咳咳……我當然知道。我說,殺了我吧。”姚成忍不住又咳嗽起來,血跡從嘴角滲出。然而他卻輕鬆地聳著肩,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坦然,“我知道我的狀況,我也知道你的。……倘若無法壓製心中弑殺的情緒,那就彆剋製了。”

“我——”

“……反正我活膩了。”姚成的咳嗽一直未曾停歇,即使是姬忘塵試圖用靈氣修複,卻徒勞無功。

話語出口的時候,姚成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地輕鬆。果然他這輩子永遠都成不了師姐、師妹那樣理智的人,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承擔宗主的責任。

他還是這樣,理智在情感麵前不堪一擊。

麵對神誌清醒的姬忘塵,姚成也知道她並非小師弟那般罔顧人性的瘋子。既然如此,倘若能用自己的生命,給對方短暫撫平痛苦,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橫豎他都要死了,至少這個死法,還讓他覺得自己有意義些。

“不可能。”姬忘塵斬釘截鐵。

這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底線: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都不允許自己對宗門中人下手。

一旦破戒,嚐到甜頭的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壓製住越發瘋狂的念頭。

她從入魔開始,每日每夜就與腦海中的念頭做抗爭。是以冇有人能看到,被她藏在衣袖下,早已傷痕斑駁的雙臂——如果控製不止弑殺,那就利刃砍在自己便也足夠。

“……忘塵。”姚成聽到這句話反而十分開心,他半真半假地開口,“可我現在很痛苦。

“你能幫我結束這份痛苦嗎?”

“……我不能。”姬忘塵心中有片刻動搖,蠱惑的聲音響徹在耳畔,逼得她握緊雙拳,崩得額角青筋暴起。

即便如此,她仍站在幾步之外,閉上眼睛壓製腦海中叫囂的念頭,再一次重複著:“我不能剝奪任何人的生命。”

她側目避開對方的視線,勉力剋製著自己的**,卻未曾想突然聞到一陣濃鬱的血腥味道。她猛地張開雙眼,往姚成的方向望過去——不知何時,對方竟然摸到隨身的長刀,現在甚至捅穿了自己的胸膛。

“姚師舅!”姬忘塵迅速飛身到對方胸前,伸手調用靈力試圖為對方止血,避免傷勢惡化。

然而還冇等她彙聚靈氣,意識到她動作的姚成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直直地按在刀柄的位置,嘴上帶著狡黠的笑容:“……忘塵,你上鉤了。”

“姚師舅你現在需要趕緊止血——”

“……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因為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姚成打斷姬忘塵急促的話語,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眼神中變得滿足,“這樣,我也算是幫到你了……對吧?”

其實他現在的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幾乎看不清對方的樣貌,隻是從對方急促的語氣和加重的呼吸聽出焦急的情緒。

這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可對姬忘塵來說,這更像是一場酷刑。

血腥味促使腦海的噪音不斷加劇;掌下的刀柄分明是冰涼的,但她卻覺得無比滾燙,燙得她無論如何都握不住。

她低頭望著姚成逐漸渙散的雙瞳,判斷出對方的狀況已經十分糟糕,甚至無論自己接下來做什麼,都不會偏移這場死亡的結局。

她緊咬牙關,雙手虛虛按在刀柄之上,感受著麵前身軀微弱的起伏,和那些嗜血的瘋狂念頭搏鬥。

為他療傷……

又或是,按下去?

忽然世界驟然變得安靜,她似乎聽到了一道極為熟悉、極為柔和的聲音:“……忘塵,我好痛苦,動手吧。”

霎那間,腦海中某條緊繃的細線瞬間崩斷,眼前變得猩紅一片。

那道名為“**”的衝動最後占據上風,促使她握緊手中的刀柄,重重地往微弱起伏的軀體按下,逼得對方發出沉重又痛苦的悶哼,……直至了無生機。

可比起麵前人的死亡,弑殺的快感卻讓此刻的姬忘塵覺得暢快無比,絲毫冇有意識到自己的臉上是怎樣瘋狂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好像有什麼從眼眶處冒出,劃過臉頰滾落到自己的手背上,黏黏的有些不舒服。

現在的她思維有些遲鈍,歪著頭認真思索半刻,卻冇有得出答案。

會是淚嗎?

就在此時,她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聲音:“——姚長老!不對,你是誰?!就是你殺了姚長老!……”

後麵的話語她聽得不太清,隻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愈發急促,身體的主人還發出憤怒的吼叫,同時還有刀刃破空的聲音。

習武的本能讓她瞬間從原地抽身,猛地側身後翻,堪堪從對方閃著銀光的利劍下閃避。

——也因此看清臉頰兩行赤紅的痕跡。

原來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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