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長,他們這一生也很長 011
第一箭。
他左臂被刺穿,撕裂的疼順著手臂直至大腦,激得他渾身一顫。
第二箭。
他右腿被破開,爆裂的皮肉下鮮血汩汩,白骨森森似有若無。
第三箭。
挨著心臟的地方被狠狠貫穿,極度的痛讓他渾身痙攣,險些握不住手中長刀。
第四箭、第五箭、第六箭……
皮肉綻開,鮮血噴湧。
張副將如同一個篩子,渾身插滿羽箭,不見一塊好肉。
他力竭跪倒在地,視線透過夜色,死死盯著院牆陰影中的身影。
是沈哲秉。
張副將腦中思緒萬千——
他剛從林姝婉房中出來,若是沈哲秉懷疑他偷情,絕不可能會使用如此殘忍手段。
且他對林姝婉根本毫無男女之情!
隻有一種可能——
“你都聽到了?”
沈哲秉全身籠在陰影裡,玄色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麵上沒有半點表情,隻有眼底的猩紅像燃著的鬼火,看得人脊背發寒。
他沒回答,抬手朝暗衛做了個手勢。
暗衛們立刻收了弓箭,跳下房簷包圍而來。
張副將見狀還想掙紮起身,可右腿的箭傷讓他站不穩,長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
“拖過來。”
沈哲秉的聲音冷得像冰,沒有一絲溫度。
張副將被拖到沈哲秉身前,留下一地長長的血痕。
這一刻,他終於慌了,拚命求饒,可沈哲秉腦中隻剩九個字——
殺了他,為許芳芸報仇!
手腕一抖,長劍在羽箭間隙削開一道皮肉。
張副將疼得渾身一顫,剛要慘叫,就被剜了舌頭,隻能發出嗬嗬悶響。
他瘋狂磕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可沈哲秉沒停手。
第一刀、第二刀、第三刀……
凡是能割的地方,都被沈哲秉無情地劃開。
鮮血順著他衣擺在地麵積成血窪。
一共三千一百刀。
羽箭縫隙,張副將皮肉翻卷,像破爛的布條掛在白骨之上。
他癱倒在地,已然沒了呼吸。
就在這時,西跨院房門被砰地撞開,白川提著林姝婉丟在沈哲秉身前。
“侯爺,林姝婉方纔想從後窗逃跑,被屬下抓到。”
林姝婉在房中聽到張副將慘叫聲音,早就害怕的不行。
如今看到張副將如同一灘爛肉橫屍在地時,更是抖得不成樣子。
“啊!”
她尖聲驚叫,連連後縮。
“不是我!是他逼我的!是張明遠闖入我房中,我寧死不屈才沒有被他得逞!”
“侯爺你信我,我隻愛你一個!”
林姝婉不知道真相已經暴露,本能的以為沈哲秉是因為她和張副將私通才會如此。
畢竟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彆的男人在一個房間。
即使這個男人根本不愛這個女人!
她拚命擠出討好的笑,手腳並用爬到沈哲秉腳下。
沈哲秉料到了她的反應。
畢竟能在他跟前裝這樣久,沒死到臨頭哪裡肯甘心?
“逼你?”
“逼你在我麵前說許靖山假傳密報,離間我和芳芸?逼你誣陷芳芸打翻炭盆傷你、揚你父母骨灰?還是逼你勾結張明遠把芳芸拖進軍營,讓她被小兵作賤,最後難產血崩,連孩子都沒保住?”
每說一句話,林姝婉的臉色就白一分。
無端的恐懼自心頭生出,迅速蔓延至她四肢百骸。
她怕的抖成了篩子。
“侯爺我錯了!求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願意去給夫人守墓,一輩子贖罪,求你彆殺我!”
她瘋狂地磕頭。
額上皮肉磨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層層紅印。
眼前人跪在地上瘋狂的磕頭,可沈哲秉腦中卻密密麻麻重複著“血崩”、“守墓”。
許芳芸死了?
不對,她明明隻是睡著了!
剛剛他說了什麼?
冷風一吹,沈哲秉再睜開眼時眼前院落化作一片白鬆林。
隔著密集的樹木,有人在喘氣奔跑。
是誰?
沈哲秉努力睜大眼睛,模糊的人影開始具象化。
“哲秉,救我和孩子!”
許芳芸滿眼希冀,抱著肚子拚命奔跑,身後林姝婉和張副將緊追不捨,刹那間大手就要抓向許芳芸後頸。
“芳芸!”
沈哲秉努力想要伸手,努力想要奔向她,可他依舊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妻子被一雙大手拖向黑暗。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許芳芸消失的最後一刻,淒愴地扯出一抹笑。
“這一次,你還是選擇林姝婉和她的孩子嗎?”
不是的!
血色染紅沈哲秉雙眼,淚和著血從他眼尾溢位。
長劍掉落,他猛地弓起身軀,像一條溺水的魚。
“來人,將林姝婉五馬分屍。”
林姝婉心間的惶恐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她的求饒聲聲聲淒厲,刺破夜空。
“不要!沈哲秉你不能這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可沒有一人同情她。
四匹高頭大馬很快被牽到院中,林姝婉徹底崩潰,尖叫著爬起身轉身就要跑,可毫無用處。
不過半盞茶,她的四肢分彆被綁在馬匹的韁繩上。
林姝婉懸在半空,粗糲的繩子勒紅她四肢,嵌在皮肉之中。
她嘶聲哭嚎,在寂靜的夜中宛如惡鬼啼哭。
一個“放”字。
暗衛手中馬鞭高揚,狠狠抽在馬臀上。
韁繩瞬間繃直,不過兩個呼吸,林姝婉的身體就被硬生生扯裂,慘叫聲戛然而止。
馬還在往前跑。
而林姝婉早已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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