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觸手 041
沉湎
衣裙成了更多肌膚相貼的阻礙。
幾分鐘前,
藺然隻是持縱容的態度,想要由著舒窈將那些快要瘋狂的情緒發?泄在自己身上,女朋友要親,
她就?親,
要抱,
她也抱。
甚至在這個過程中,她還很溫柔地抬手扶住在親吻中投入過於?忘我、好像要從自己身上滑下去?的人,
但是舒窈卻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要從沙發上滾落到地毯上,
她的動作裡?帶著恨不能?與整個世界同歸於儘的瘋狂。
於?是在刷卡買單的時候,
看起來有多襯女朋友的光鍛黑裙,此刻那繁複如絲帶的重疊麵料,
扯起來就有多麼不順手——
她有些沮喪地跨坐在藺然的大腿上,
好像不懂自己為什麼始終拆不開這份上天送給她的禮物。
女朋友長得那麼漂亮,
從頭發?絲到腳趾都?像是被?神精雕細琢出的藝術品,就?像先前舒窈和司徒錦開玩笑時說過的話,不饞她的身子,簡直是太監。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藺然這裡?得到更多的情緒,如果是與平日皆然不同的情與欲,
出現在藺然這張臉上,
對?自己而言一定是無上盛宴。
舒窈是這麼想的。
可是這會兒卻隻能?將腦袋抵在女朋友光滑的肩上,淚涔涔地抱怨:“怎麼撕不開啊?”
“嗯?”
聽見她的話,藺然像是陡然明白了什麼,
拉起她的手,
沿著肩下側麵已?經開口的拉鏈,由指成刀,
如裁紙般,將拉鏈一路拉到了超越原本長度的地步——
玉色肌膚自黑色衣料裡?傾瀉出更多。
她語氣裡?帶著溫柔笑意,
拉著她的手,像是教孩童寫字,去?教她如何令自己呈現出更多,直到舒窈混亂的大腦跟著她的動作,看著那鏈條無限延展,一直到將整條裙子拉開分作兩半。
原本堅固包裹著她的衣料,成了隻輕輕一拉就?能?徹底扯下的遮羞布。
而她拉著舒窈的手,放上自己鎖骨下那一角,將這條黑裙一點點從身上揭落,語氣裡?甚至還帶著安撫:
“這不是撕開了嗎?”
舒窈:“!”
她眼?底盛滿了春光,神色恍惚地想,啊,好像要瘋得更厲害了。
……
猶如看到傳說中由魔鬼作的、隻要看見就?會陷入癲狂的畫,舒窈就?像那些被?畫吸引的粉絲,恨不能?一寸寸吻過這些完美作品,甚至在恍惚中,又聽見了先前雨夜在這房間裡?會出現的稚嫩聲音。
【舒服親親,想要,嗚】
【摸摸瓶瓶精?】
舒窈甚至都?能?含著淚彎起唇角,將這些幻聽的瘋魔動靜當作是這狂歡序曲的背景音。
直到她的掌心按上了藺然的腿間——
因為她的親吻和撫摸太過舒服,忍不住想要沉湎的藺然意識到自己屆時將無法完全控製住這些觸足的想法,這幾天女朋友被?身體出現的各種異常驚嚇到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她忽然明白對?方想要的是什麼。
而且,她想要讓舒窈放鬆下來。
藺然現在對?她發?生的變化隻有一些大致猜測,但還沒有實質的證據,所以先讓女朋友從這驚惶裡?獲得平靜纔是最緊要的,隻要給予舒窈足夠強烈的感官刺激,屆時就?算自己情動,她也應該顧不上聆聽觸足們的聲音。
於?是她轉而與舒窈的雙手相扣,親了下她的鼻尖:“讓我?來,好嗎?”
坐在她身上,被?她此刻發?絲難得有些淩亂的模樣迷得不要不要的人胡亂點頭,立即將自己要做1的念頭丟到九霄雲外。
舒窈甚至還做出了以前從未設想的動作,像是對?藺然剛才教她解下衣裙的投桃報李,也主動拉著對?方的手,放上自己的大腿。
比起藺然那件做工過分卓越、還很難讓人拽下的小?黑裙,舒窈這條星空裙則識趣得多,後背交叉設計的肩帶,即便是讓人從身後伸長雙臂擁抱,也能?讓掌心輕易流連任何一處想要貼近的肌膚。
而高開叉的下擺,也讓她像是一朵完全迎著朝陽在枝頭盛開的花,花瓣層層疊疊地開放,連散發?出馨香的花蕊都?清晰可見。
-
明明裙子還好好地穿在身上。
甚至連那灰色的裙擺都?在沙發?上鋪開,可是對?比黑裙已?成破布、被?丟在旁邊的女朋友,舒窈纔是那個從頭紅到腳的人。
連肩窩處都?是粉的。
她一條長腿總是從藺然的膝頭打滑,幾度要掉下去?,被?重新撈上來,被?對?方卡進臂彎固定之後,卻還是情不自禁地一晃一晃,像是禁不住船身行駛時的海浪搖晃。
乍看放鬆不已?,實際上從腳背到腳尖都?像跳芭蕾舞時一般緊繃,連腳麵上的青筋都?顯露時,便痙攣似的發?起抖來。
她眼?神迷離,瞳孔都?失了焦,唯有帶著濕汗的掌心一次次不顧感官裡?炸開的煙花,竭儘全力地想要去?攀住藺然的脖頸,像是落水的人使勁抓住浮木。
即便一次次推她下水的人,其?實就?是藺然。
明明屋外沒有落雨,這房間在深夜裡?的潮氣也並不濃鬱,可她就?是覺得整個人都?沉溺在水中,即便口鼻齊用,也很難將新鮮的氧氣輸送到肺裡?。
連麵頰上也全是缺氧般的坨紅。
當她整個人都?痙攣似地顫抖起來時,她便會疊聲叫著女朋友的名字,而這時,藺然就?會溫柔地壓住她的後腰,將她按進懷抱更深處,在她無聲張唇的尖叫聲裡?,一點點舔掉她眼?角滲出的淚。
可是舔去?這些眼?淚時,怪物的眼?神卻是遺憾的。
漆黑的眼?珠在女朋友意識渙散時,貪婪地看著裙擺之下,沿著人類小?腿肌膚緩緩流下的液體。
分神壓製觸足想法、甚至命令它?們處於?擬態狀態下一動不許動的怪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濕痕順著小?腿,滑過腳踝,最終在腳尖凝聚許久。
啪嗒。
滴落在地上那隻光麵的黑色高跟鞋尖上。
……
舒窈果然再也聽不見什麼奇怪動靜了,因為她的耳朵裡?都?是自己發?出的聲音,是難耐的嗚咽、是喘不上氣的破碎聲、還有像在哭又像在撒嬌的,總是叫著女朋友名字的聲音:
“藺然、藺然……”
在她腦子裡?的煙花一次又一次地綻放,勝過之前遊輪上的煙花秀演出,甚至比水母潮更壯闊的時候,被?短暫鬆開的舒窈渾身發?軟地滑落,跌到了地毯上,她看見了自己散開的裙擺。
這次藺然沒有再扶她起來。
而她就?怔怔地看著裙擺上那朵被?印上去?的梵高的向日葵。
灰色的向日葵花瓣像是鋼鐵般的尖刺,扭曲地朝著朝陽盛開,張牙舞爪地,和她此刻不管不顧的精神狀態極其?接近。
她便也像這朵向日葵那般,扭過上身,想要去?和身後靠過來的人相擁,像是飛蛾撲火,可是不知是船在海浪裡?晃得太厲害,還是她真的失去?了所有力氣,每次都?要在能?靠近女朋友的時候,膝蓋滑向更遠處。
這次她哭得更厲害了。
連叫著女朋友的聲音裡?都?帶著委屈,直到不知多久後,被?藺然抱進浴缸裡?,在滿池的熱水中,她躺在對?方的懷中,被?對?方指尖撫摸著眼?尾,出聲問她:
“還好嗎?”
舒窈安靜了會兒,才緩緩搖頭。
她轉過身,任由這件本來就?要掉落的長裙自水麵上浮起,而她在這狹小?的浴缸裡?也要跟女朋友麵對?麵擁抱,哪怕這任性使得浴缸裡?的水被?潑出去?很多。
於?是藺然隻能?再次抱緊她,直到中途外麵似乎有人敲門?,舒窈隱約聽見了司徒錦的聲音,但是她隻是盯著隻剩下半缸的水,神色空白地發?呆。
等到女朋友回來之後,她就?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扒拉在浴缸邊緣,用沙啞的嗓音問:“你去?哪裡?啦?我?等了你好久,水都?涼了。”
為了讓她再次熱起來,藺然重新放了水——
不過後來。
浴缸裡?隻剩下了那條漂浮起來的灰色長裙。
而舒窈被?按在狹窄的洗手檯上,後背抵著冰冷的鏡子,在她給予的溫度裡?,恍惚回到了那次在家裡?偷吃完荔枝,被?按在冰箱前麵親吻的時候。
一麵冷,一麵熱。
冰火兩重天,讓她覺得這幅身軀也像是經曆火烤、又被?丟進冰桶裡?的,快要破爛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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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不記得這場末日狂歡般的放縱究竟持續了多久。
她連白天和黑夜顛倒過幾次都?數不清,隻是每次都?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再醒來之後,看見身上留下的那些斑駁痕跡,很珍惜地摸了摸,然後又抱著女朋友再睡了過去?。
在這幾天裡?。
她看不到古怪的畫麵、聞不到惡臭無比的其?他人、也聽不見什麼稚嫩的聲音,好似從靈魂深處放鬆了下來,而整個人就?像樹袋熊,掛在女朋友身上,甚至連吃喝都?要坐在她腿上,懶洋洋地等著她喂。
而她身上那股無處發?泄的瘋狂,逐漸變成燃燒後的餘燼,睡眠質量也一次比一次安穩之後,在舒窈最後一次從床上醒來時,身後卻沒有了熟悉的懷抱。
藺然又出門?了?
舒窈發?了會兒呆,以為她又是出去?找侍應生們訂餐。
但此刻。
藺然卻出現在了這艘遊輪深處,平時除了船員之外,少有人到來的地方,空氣極其?不流通,海水的腥味和其?他的船艙鋼鐵零件混合在一起,甚至味道有些刺鼻。
而她視若無睹,鞋跟踩過地上的積水灘,單手插著薄風衣衣兜,視線左右逡巡片刻。
水花靜止的刹那。
隱忍多日不許動彈的觸足得到解封令,狂歡般將藏在附近黑暗裡?的一個家夥準確地揪了出來——
那是一個上半身是青花魚,下半身是人類兩條腿的存在。
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穿著vip客房區的服務員衣著。
藺然麵無表情地和他那雙魚眼?對?視片刻,在他瑟瑟發?抖、淚眼?汪汪的眼?神裡?想著:
好可惜,自己最討厭吃魚了。
於?是她用觸足拎著這家夥晃了晃,簡單粗暴地拷.問道:“那隻高等級的深淵種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