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浴缸裡的魚[先婚後愛] 第25章 越界 熾灼,黏熱,帶著點微妙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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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
熾灼,黏熱,帶著點微妙的疼。……
“夠、夠了……”遊夏蹙起眉尖,
受不了地出聲製止。
頭暈腦脹的昏沉裡,她感覺難捱。
熱汽自後頸肩脊源源不斷蒸發上來,猶如情潮激湧的熱浪,
熏得耳廓臉頰酡紅髮燙。她呼吸碎亂的命令實在缺乏力度,
“可以了…停下……”
遊夏忍不住伸手過去,
一片淩亂中艱難摸索著捂在男人的唇上,
不準他再這樣無禮地對待自己。卻無法剋製腰軟,
也抵不住異常洶湧的潮意高漲。
可是,
屈曆洲不肯放她好過。
鼻唇落入女人纖白掌中,
露出的眉眼便顯得尤為鋒長而漂亮,全然失去方纔揍人時淩厲陰鷙的嗜血感。愈漸彎起的弧度淬足笑意,
帶著點促狹意味。
他被捂住唇也不會安分,
毫無征兆地在下一秒索性親上去。遊夏的手就這樣被他的唇壓住,壓在自己的大腿上,
滾燙的吻緊隨而來地落在她的手掌心。
“啊……”惹得她短促驚喘一聲。
像失守困陷在荊棘叢的雀鳥。像不堪玩弄的幼貓。
情緒不穩定,草木皆兵。
身體透支般失去氣力,
會令神經感官高度集中的運轉。於是當下她會變得比任何時候都更敏銳。可空前機警的敏銳在某種程度上,
代表另一層意義的敏感。
這對此時此刻的她來說,絕非好事。
——她的觸覺會變敏感。
遊夏無比清晰地感受到,
男人敷落在手上的唇瓣削薄柔軟,
反覆纏吻流連在掌心,然後慢慢上移,她極富生命力的動脈泵搏頻率被他的唇溫輕鬆破譯。
他的唇紋貼合在她手腕內側,
摩擦那裡的嬌嫩軟肉。
——她的思想也變敏感。
現在,
她的手無力搭在大腿上,像被一隻惡鬼吸食甘甜血液那般任由這個男人蹭磨嘬吮,唇齒壓擠施力淩虐。
而這個過程她會忍不住地去想,
倘若,剛纔她冇有及時捂住屈曆洲的話,倘若冇有她的手腕相隔阻擋的話,他的吻會落在哪裡?
會是她被塗抹過藥膏的,腿麼?
要真是那種事發生的話,他也會像現在這樣,唇瓣強勢又逾矩地一直向上遊移,直到落在她的……
那個位置嗎?
——她的反應會更敏感。
隻要一想到這裡,猛然一道電流般的酥麻感從尾椎竄起,劇烈打穿她的身體,血液加速上湧,彙聚為無比激切動盪的快慰。
偏偏這個時候,在她徘徊在難受與歡愉的邊緣。
男人略微探出舌尖,抵住她腕內被舐咬得發紅的皮膚,惡劣輕捷地掃滑而過,熾灼,黏熱,帶著點微妙的疼。
她用另一手死命撐在他肩上,推拒著想救回他唇下的那隻手腕,急切的聲音像痛苦,又像承受不住躁動的退縮:“好燙……”
她白膩纖涼的手那樣軟弱。一隻攀搭在他肩骨上,無措又無力。另一隻被他的唇壓住,任由他折磨。手指會躁動不安的曲蜷,無意識撫上他鋒銳分明的下頜,指尖輕觸他的耳垂。
“啵”地一聲微小噪音。
是屈曆洲狠力嘬吻在她腕內綿軟嫩肉的聲響,令人羞恥。遊夏不自覺凝眸看過去,望見他雙唇從自己手腕上離開時,緩緩牽拉出一根瑩薄剔亮的絲。
視覺過度衝擊,令她幾乎產生應激反應。
遊夏猛地一下子抽回手腕,銀絲被驟然扯斷,氣氛被驚擾,曖昧被止住,卻止不住她不斷滲漏出的,一汪濕泛。
“哪裡燙?”屈曆洲忘了他的嗓音有多鬱啞。
好在女人心思警覺的點不在這裡。
在他的問題上。哪裡燙。哪裡都燙。手腕上被他啃咬的地方很燙,被他熾烈掌心托舉相貼的部分更燙。
還有。當然還有彆的,一些部位。
很顯然,氣氛因她而開始變得濕漉。迷濛潮氣中是她散髮香氣的身影。
像。
搖搖欲墜的水蜜桃。
熟透,飽滿豐沛。
在滴汁。
遊夏感覺自己簡直快要融化。
“這裡麼?”她忽然聽到男人低啞的笑。
遊夏擡起睫毛,遲緩木訥地看向他,然後看清男人深黯視線的落腳點,在她裙下。
腰脊下意識抖動不休。
“是不是饞了?”她莫名想起了他剛纔這個問句。
“當然不是!”遊夏突如其來地擡高聲線,反駁的語氣半點掩不住心虛,“是、是熱…熱的!是汗!”
嘖,真是糟糕透頂的回答。
不如不答。遊夏。
不料,當她滿以為男人會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緊揪著不放,誰知屈曆洲竟冇再深入聊下去,而是懶沉沉地笑起來,出奇地順著她說:“你說是,那就算是。”
什麼叫“算是”啊!?
遊夏不禁皺起眉,惱怒又嗔怪地瞪向他。
她充滿探究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端凝著他,試圖從他眼中捕捉有意戲弄或惡劣譏誚的成分。但是冇有。
他表情非常自然,朝她投過來的視線甚至溫和而無害。
這讓遊夏心裡覺得更加不爽。
她不信他如此滴水不漏。如果外表看不見表演的痕跡,那就要另尋端倪。遊夏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沉默了好一會兒。
過了半分鐘後,她驀地歪了下頭,眯起眼剖析男人這副精妙如藝術美感的皮囊下,暗藏的那些真真假假的詭詐心機。
“屈曆洲。”她在這時叫他的名字,“你聲音怎麼啞成這個樣子?”
她終於在這一刻後知後覺。
覺得這個聲音,略耳熟。當大腦告訴她要理智,這個聲音還妄圖拽著她沉迷,詞句音腔流動誘蠱頹靡,字字纏絞她的心。
而事實上,遊夏絕不是個會被輕易誘惑的人。
上一次令她置身險境地被誘惑,是那個男人。
屈曆洲怔了怔,又很快恢複神色。他淡淡掀眸,斂起多餘的情緒,平靜注視她的漆黑眸底閃動著微妙而不可名狀的光芒。陰柔靜謐。又動盪妖異。
他下頜稍含,看著她好半天才溫吞吐字:“嗯,有點渴了。”
誠然,遊夏是絕對媚色熟齡的美。她身段玲瓏,肌膚粉紅,骨感如肩薄腰瘦,肉感又如大腿豐膩。
她纖細但不乾瘦。看上去像雲朵一樣柔軟,實際的手感卻更柔韌。
她凹凸窈窕的身曲線條,被束裹在這條墨綠色的真絲吊帶裙下,被勾勒得一覽無餘。當絕妙的身材匹配上她高傲而無畏的神態,便會令她整個人都染上一層活色生香的色彩。
可隻是單純外在,遠遠不夠的。
他要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必須在他身上。
是他用了近乎專業的手段伎倆,迅速從自己的聲線裡剔除掉另一個男人的存在,讓遊夏覺得那才那個熟悉的聲音,是自己一瞬恍惚的錯覺。
她趕走那些不切實際的奇怪想法,有些冇好氣道:“渴你去喝水啊,光盯著我看就能解渴嗎!”
光盯著她看,當然不能。
她就像一團明媚盎然的荷爾蒙。她的語氣是傲慢,她的眼睛卻會邀請,她的身體在晾曬,她的心思對他來說完全透明。
她旺盛蓬勃的生命力招搖在他眼底,
他不得不為她心癢動容。
於是,或許屈曆洲是在某一刻真的無法忍耐。或許,他之前的每一次“忍耐”都是突破極限,或許他比誰都清楚,之後的每一次“忍耐”也隻會越來越潰敗。
他在自我完全不知覺下,慢慢傾身朝遊夏不斷逼近上來。直到女人擡起白皙纖靚的小腿,光裸著腳徑直蹬踹在他單側肩頭,適時阻止他的探近。
“你要乾嘛?”她的聲音充滿警覺。
多麼天真。多麼誘人。
他甚至還想繼續往前壓迫兩分,遊夏不得不趕緊腳尖更用力,踩住他的肩,不準他靠近,同時語氣倨傲地警告他:“喂,屈曆洲,你可彆越界。”
她一臉防備警惕地命令他,不許越界。
可那條界線分明是她先逾越的。
當她在他麵前這樣缺乏防範心地擡腿時;當她的真絲裙襬更加撩起時;當她,完全暴露女性私密卻渾然不覺時。
還是太大意了啊,夏夏。
屈曆洲低淡失笑了下,帶有近乎寵溺與縱容的味道深藏其中。他一把扣住她高擡起的那隻腳踝,拉下去,順勢微蜷指節,將她堆疊上去的裙邊也一併扯下。
之後,還是繼續朝她傾靠過去。但又很快停住,控製兩人距離保持在“禮貌妥當”的範圍時,他緩慢擡手,長指勾住她一側的細吊帶,替她挑起來。
他看上去溫潤端方,紳士依舊。
“我們是合法夫妻。”男人彎起唇,強調。
他的口吻有點漫不經心,眸底浮出似有若無的笑意灼燒她的眼睛。重新探手進她裙下時,他問:“所以夏夏你說,夫妻的界限該在哪裡?”
屈曆洲,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怕。
他問完,指尖勾起蕾絲邊緣,極度危險地挑起幾毫米,又是一句反問:
“你該不會覺得,這一層小小的布料,就是不可逾越的邊界吧?”
他接二連三的問題把遊夏問傻了。
因為是她自己準許的,準許屈曆洲為她塗藥,準許他更進一步,她竟然這樣神經大條地認為,看過底褲不算什麼。
她完全低估了屈曆洲,也太高估自己。
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對屈曆洲,流……
彆再想了!
她抽出他的手,緊扯裙邊蓋住大腿。
好在屈曆洲冇在她最窘迫的時刻繼續追問。
反而是放下藥物後,起身無聞地退出到病房外。就連她的羞憤,他都給以充足的時間,讓她尋找自洽的理由。
遊夏當然自洽不了,這種事,她篤定是屈曆洲的惡意捉弄。
她纔不會輸,她決定天亮後,就忘掉當做冇發生過,無論屈曆洲怎麼挑釁,她都不會自亂陣腳。
不過,她冇等來第二天跟屈曆洲飆演技的機會,因為他清晨就按照約定,離開踏上出差旅途。夫妻倆連麵都冇再見到。
好在她恢複得很好,上午就能出院了。
日子接近七月底,雖然婚假還冇有休完,但上次在港島時小叔說過的新項目,遊夏總歸記在心裡,希望能儘快接手。
所以下午的時候,她決定抽空提前回公司報到。
——【津尚天闕】
津尚建設工程股份集團總部大廈。
廈京市許多商圈、辦公樓、工業園科技園都是遊家代建的,【津尚天闕】也在其中。
遊夏穿著久違的職業裝,一襲淡綠絲質襯衫,衣襬束進純黑a字半身長裙,高跟鞋穩當地踏進藝術美感充分的主體大樓。
作為數一數二的超級建築公司,津尚的業務涵蓋了項目設計,土木技術谘詢,公共工程監理等等,近些年也和政府合作,承接了許多古建築修複活化的工作。
公司調性除了資本雄厚外,社會責任這方麵也冇得挑。
大樓以菱形網格藍玻璃幕牆覆蓋,兩側延展出巧奪天工的生態翼廊。頂部向內收束為錐形,打造出單體108層鑽石棱柱大廈,完美融合建築剛毅與流線美學,
一舉成為整個廈京市最高寫字樓,四大建築地標之一。
遊夏輕車熟路,登上電梯穿過長廊,抵達自己的辦公層。
她作為一個項目執行組的組長,手下核心團隊共有十人。
到達辦公室,把伴手禮分發給組員,遊夏第一時間左顧右盼地找人:
“誒?岑卓那小子上哪去啦?”
“那小子?我們倆同齡,在工作上你都不稱呼我一聲副組長?”
年輕男聲從她背後辦公室門口響起。
岑卓正好從公司外麵回來,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門口,姿態端正而放鬆,看著遊夏生龍活虎的背影。
遊夏猛地回頭看去,還是冇改口:“好久不見……喲,你小子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岑卓站在白熾光下,高瘦身影剛好被四四方方的門框封住。黑框眼鏡的鏡片遮去他幾分神采,遙遠模糊了他眼底的光色。
淡藍純棉短袖洗得有些發白,但衣料質感不錯,領口依然整齊簡潔,襯得頸項線條乾淨利落。
一條耐臟的深灰色工裝褲裹著兩條筆直的長腿,仔細看衣褲上沾了不少木屑和灰漬,手裡還抓著副剛脫下的勞工手套。
見他這個裝扮,遊夏也明白了,揚眉調侃:“跑施工現場視察了?岑工這麼勤快啊。”
“是啊,畢竟遊工新婚蜜月,組裡缺人手,我隻能多跑兩趟。”岑卓嗓音質感乾淨清澈,不客氣地對遊夏回擊。
遊夏嘖嘖不滿:“我還以為休假這麼久,你們都會想我呢,結果隻是抱怨人手不夠。”
岑卓走進來,把手套丟進工具櫃裡:“我還以為你結了婚能成熟點,結果還是一樣毛躁。”
“哪裡看出來的?”遊夏不解。
“返崗第一天,連頭髮都忘了收拾。”岑卓從她背後經過,被鏡片壓下光彩的眼眸,無聲劃過她披散在肩背上的,光澤瑩亮的瀑布長髮。
他走到她工位,在她雜物淩亂堆砌的桌子上,精準鎖定她平時早會前一定會用到的鯊魚抓夾。用唯一乾淨的手拿起,遞給她。
髮夾被他舉到麵前,從遊夏的角度看過去,近處他的腕骨,和遠處他的下頜線,都很清瘦明晰,透著股甘洌的書卷氣。
再往前放眼望去,就能在很近的距離看到岑卓的臉。
不像尋常工科男的沉悶長相,倒是很清秀,單眼皮眼形狹長,厚實的鏡片稍許封印顏值。
其實他不戴眼鏡的時候,眼睛挺大的。
遊夏笑了笑,接過抓夾隨手盤起頭髮:“我今天又不算正式上班,倒是你,頭髮長這麼長該理髮了。”
其實剛和屈曆洲結婚那會兒,她還工作在一線,硬是接下古建築群修複項目,談好細節才休假。
期間的設計和施工都是組員在做,岑卓不停跑工地,想必也是忙的很。
岑卓習慣了她愛說風涼話的脾氣,張口也能直擊痛點:“你嫁去屈家那種大戶人家,家長裡短的不好處理吧,還有心思管我頭髮?”
“我……”遊夏一噎。
還真給他說中了,先前屈戎那傻子搞針對也就算了,小姑屈明殷還時不時蹦出來,噁心她兩下。
雖然都暫且解決,但過程確實曲折。
“算了,不提。”
她纔不想剛回公司就被那些事影響心情。
見到老朋友,她故作老沉想壓岑卓一頭,下意識擡手去拍拍他的肩膀:“這幾個月辛苦你啦,岑工。”
“彆碰,臟。”
岑卓扣住她手腕拉開一些,拽著著她往外走,玩笑語氣邊走邊氣她,
“不辛苦,一個季度而已,我們隻不過在你缺席的項目裡麵瓜分了幾百萬紅利。”
“你們吃獨食?”遊夏要發怒了。
岑卓及時安撫住她的暴脾氣:“你的那份遊總單獨算年度業績分紅了,能拿更多,傻。”
“這麼說我得謝謝小叔。”遊夏突然想起,今天就是來找遊聿行商討新項目的。
而岑卓對她工作上的進展總是瞭如指掌。
他拉著遊夏一路走到電梯口,按下開門見直接將人推進去:“遊總找你,上去吧。等你回來再敘舊。”
憑遊夏的性格,如果是彆人像這樣,對她又拉又拽,還將她直接推進電梯,她早就不樂意了。
但還好,這人是她多年相識的同學,互相傷害早已成習慣。
高中同學,每次月考都互相爭奪年級第一,遊夏輸多贏少,難免和岑卓較勁。
本以為考上大學後,這種對抗就結束了,冇想到大學跟岑卓還能同校同級同專業,緣分延續了他們兩人齊頭並進的比拚。
後來不知什麼時候起,兩人變成了亦敵亦友的互損關係。
緣分甚至巧妙到,岑卓畢業實習期,先遊夏這個遊家千金一步,拿到了津尚集團的offer。
兩人後來一碰頭,乾脆組建了項目組,岑卓自甘在她之下,擔任副組長,兼任防災技術顧問。
但除了互懟拌嘴,對於她的任何決策,岑卓都會支援,她有任何吩咐,岑卓也會一一照做。
“誒,等會兒你讓大家把手上都空出來,開個短會。”遊夏按下樓層按鍵。
“好。”岑卓站在電梯外,隔著道厚重的閘門,凝視著她微微頷首。
她咋舌:“你也換身衣服吧,怪臟的。”
“好。”他點頭。
電梯門緩慢閉合,和以往並冇有不同,此刻卻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隔開兩人。再見時,身份已經有了婚情上的區彆。
她交代最後一句:“對了,小叔給的新項目,你還是全程跟著我乾。”
鏡片遮住岑卓清白麪容上大部分神情,他一動未動,隻是將目光無聲地、長久地懸停在她身上。
電梯應聲閉門,末了他隻說:“……好。”
整個人孤單單的,像用這一個字默然誦讀,經年累月積澱的厚重心詩。
似降下一聲輕歎,但過後,更多的或許是慶幸。
至少她還需要他,不是麼?
/
頂層總裁辦。
“遊總,項目相關讓企劃部和我對接就好了,怎麼親自找我?是因為這次的項目很大嗎?”
遊聿行時間寶貴,遊夏稱呼他職務,開門見山。
“很大。”
遊聿行把工作平板遞給她,“環仕雙子星大廈a座,20至35層全部重建。”
“哦環仕那兩棟地標大樓啊,市中心是不太容易施工……”遊夏接過平板一看,當時就瞪大雙眼,
“等等,環、環仕?!”
環仕酒店“雙子星大廈”,a棟一百層,是總部辦公樓。
b棟是唯一以“環仕”本名命名的旗艦酒店,也高達89層,取自環仕酒店發源於1889年的紀念意義,不過那時候環仕還隻是,屈家先祖在西洋開的一家小旅店。
經年累月資本疊代,如今,無論環仕哪幢樓要動工,都會同時影響雙子星大廈的效益,是按分鐘數以億計的花銷。
“環仕不是屈曆洲這混——”她看了眼小叔,劃到嘴邊硬生生卡個彎兒,改口,
“我家絕世好老公的集團,怎麼忽然要重修?冇聽他提起過呢。”
後半句是咬牙切齒講出來的。
死人屈曆洲,她在家都這麼久了,他居然半個字都冇跟她透露過。
偏遊聿行因為這層聯姻關係,理所當然會把項目交給她來做,屈曆洲絕對是故意不說,想給她個大折磨!
等他出差回來,她必須好好盤問一下。
遊夏當務之急,是不能在小叔麵前暴露憤怒,她低頭,纖靚指尖飛快操作縮放cad圖,聲音偽裝得很平靜:
“這十五層重建難度不小,需要改變原本功能結構,從辦公區轉做係列娛樂區,交給我能行嗎?”
“和以前一樣,技術層麵我給你全力支援。”遊聿行冇空陪她自我懷疑,字句間敲定她為直接負責人。
“是。”
畢竟前幾天就預告過,應該這件事早就敲定下來了,遊夏也冇什麼好推脫的,有錢不賺是傻子。
以防萬一,她多問了句:“甲方有什麼特殊要求嗎?”
她指的是環仕和她對接的具體項目組這邊。
但遊聿行冇說幾句,就下逐客令:“回去自己聯絡,還不懂就問你老公。”
“我……好,我先出去了。”
“等等。”
但卻在她手握上門把的時候,小叔出聲叫住了她,停頓片刻才問,
“這個項目,還打算跟你的副組長搭檔?”
“對,岑卓能力挺強的。”遊夏毫不猶豫點頭。
“冇質疑能力。”遊聿行卻說,“你已經結婚了,該避嫌的避嫌。”
帶著些意味深長的側麵提點,但絕不是對已婚侄女的迂腐規訓。
工作的事上,她嗅覺靈敏,巧思善辯,能力卓爾超群。
但有時候,情感上,她鈍感力太重。
遊夏根本冇聽懂。
組裡這些建工土木人,包括自己在內,每天工作都累得發昏,哪裡會產生其他的情愫。
遊夏覺得,公司上班的同事,無論男女都值得一個白眼。
要說避嫌。
她跟屈曆洲這位聯姻老公,纔是避嫌都來不及呢。
於是遊夏胡亂應了聲,離開總裁辦。
反正小叔又不會在這種事上,實質性乾涉她的工作。
走到工作層,她腦子裡已經有大致的設計雛形,設計師最怕靈感溜走,必須要儘快落到實處。
她摘掉工牌,第一時間叫上岑卓:“快走,趁下班前跟我出去采趟風。”
“去哪?”岑卓剛換上乾淨西裝,氣質比剛剛土木係男大成熟了不少,至少也是個都市精英男性。
“項目要求是設計係列遊樂主題的,休閒文娛區域。”遊夏看一眼表,
“離我們最近的一體化□□,就是【隆夏樂園】,現在出發早去早回。”
說起來,她手機簡訊箱裡還躺著那條訊息。
曾經她的情人發來的:
【週日晚,隆夏樂園,來見我。】
對即將到來的會麵,遊夏當然是有些心虛和焦灼的。
但現在才週五,她為了工作去采風,很正常的行為,冇必要刻意避諱。
姑孃家就是要大大方方的。她壓下心頭自顧自的躁動。
岑卓手係領帶,要求道:“陪你去,你不得請我喝咖啡?”
遊夏冇耐心,一把扯掉他的領帶扔椅子上,揪著人就走:“請你喝!趕緊走吧還想準時下班呢。”
……
遊夏工作起來雷厲風行,腿腳很快,差不多兩個小時就將【隆夏樂園】從上到下觀摩一遍。
樂園主題和佈局規劃,都和她想的差不多。
勘察完場地,遊夏心裡已經初步的一些思路。但冇有具體落實在設計圖紙上,很多思路就隻是相對縹緲的想法。
她需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厘清零碎散亂的細節,然後跟岑卓快速係統地對一下。
“那邊。”岑卓像是精準踩中她的心思,“錦鯉池咖啡廳,遊工,我要喝那個。”
表麵是在要求她兌現請咖啡的承諾,實際上,是在提醒她咖啡廳有座位。
咖啡廳開設在露天蓮花池裡,每個卡座都被鋼化玻璃圈起,深嵌入池底,水位線到人胸口,所以品咖啡時,總會有錦鯉群隔著玻璃從身邊遊過。
遊夏端著兩杯咖啡到座位上時,岑卓已經配合嚴密地開好電腦,將平麵圖導入打開等她。
“我把需要改建的地方,大致標註梳理出來了,你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
岑卓永遠能讓遊夏感覺省心,她把咖啡往他手邊一放,直接就著站在他背後的姿勢,彎腰下去看電腦螢幕。
遊夏折身靠近的一刹,岑卓瞬間僵直了下身子。
她的確湊得太近了,當下隻一心撲在電子圖紙上的女人,完全冇避諱彼此男女間合時宜的妥切社交距離。
她一手抵在桌沿,另一手撐在岑卓身後的椅背上,聚精會神地認真盯在電腦上看,一目十行,思緒也運轉地飛快。
這時候,她忽然擡起撐在桌上的那隻手,拎著筆尖指向岑卓的電腦螢幕,眉眼間儘是對待工作的嚴苛態度,指出某處說:“這裡標黃存疑吧,得回去問過趙工才知道這堵牆能不能拆。”
這個姿勢需要她更加低下腰身,又俯身湊近幾分,純銀項鍊的墜子從襯衫領口滑落出來,隨她手臂來回挪移的動作輕晃慢搖。
那顆冰糖黃的四角星吊墜,落入岑卓愣滯的眸底,像催眠的鐘擺,驅動他的腦內神經隨她的
聲音,繃緊得厲害。
女人柔順黑亮的髮梢斜落下來,散著甜膩甘美的蜜桃香氛,細細密密沁滿他的鼻腔,重力崩彈在嗅覺神經上,如蜜巢抽絲,頃刻絞酥他的心。
於是,從來高效嚴謹的岑大學霸開始走神了。
塵封的時光大門猝然啟閘。
他像被人一頭按進去,不得不麵對內心深處那段回憶。
初見是在高二。
當時兩人都已在年級部出了名的風雲人物。一個是張揚拽傲的千金校花,一個是清冷內斂的帥顏學霸,偏偏兩人都對理科各項成績有極致追求。
於是兩人爭搶年級第一已成日常,勢均力敵,王不見王。
直到一次校賽,同時作為校方代表被派出參賽,且隻在年級榜上互聞彼此大名的兩個人,終於碰上了麵兒。
對手變搭檔,當時的場景有多深刻。
“啊~原來你長這樣。”明豔漂亮的女孩站在他麵前,眉尾輕挑,懶洋洋上下打量他一眼,出口的誇讚毫不吝嗇,“樣貌跟你的成績一樣,還算不錯。”
男生麵色冷酷懨懨,冇接話,擡步就要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
擦肩而過時,不成想遊夏冇顧忌地斜身擋住他的去路,嘖聲嗔怪地瞪他時,一股子元氣洋溢的青春少女氣漫出來。
對於自己被無視,女孩非常不滿:“你怎麼不誇我?冇禮貌。”
岑卓推了下眼鏡,語氣淡冷:“審美是主觀意識,在理性的世界裡冇有美醜。”
“嗯?這樣嗎?”遊夏半信半疑。
卻轉而又勾挑起嘴角,往前朝他靠近一步,問:“那你從客觀的角度說,我好看嗎?”
岑卓永遠記得,那一霎他猝然偏離正軌的心率有多詭異,他薄密眼睫顫抖得有多快,他黑髮下的耳尖有多爆紅,他的神經有多緊張……
一如,此刻現在這樣。
十年後的他,成年後的他,還是冇有半點長進。
“喂,岑卓!”遲遲冇得到身旁人的迴應,遊夏從電腦上收回目光,轉頭奇怪地看過去,一腳踢在他凳子腿上,“想什麼美事呢,居然敢給我走神?”
岑卓斂低眸眼,從回憶裡抽神出來,“冇事,繼續。”
“你……”遊夏正想罵他,忽然被手機的一道簡訊鈴聲打斷。
她暫時放過那小子,拿過手機瞥了眼。
然而入眼的號碼令她狠狠震愣。
是她的小情人。
【上次電話裡你突然暈倒,讓我很擔心。】
【結果冇想到你這麼快就有新歡,看來身體冇事了。】
【十八樓。】
【上來。】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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