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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169章 仙道無情為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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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龍真人依舊和顏悅色,絲毫未因上次的不快而顯露半分芥蒂,抬手示意道:“徐羽,坐。”

徐羽頷首謝過,從容落座,神色平靜無波。來時路上她已暗自打定主意,若事涉浩軒哥哥的利益與安危,縱使以性命相脅,自己也絕不會屈從。

“你這十日進階之速,著實令人意外。”黃龍真人開口便讚,語氣中帶著真切的讚許,“每兩日凝一片仙葉,十日得五片,這般速度與頻率,彆說我太初教,放眼整個修仙界,亦是罕見。”

麵對這般稱讚,徐羽隻是淡淡頷首,唇邊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並未多言。她心中清明,此刻的褒獎或許隻是鋪墊,真正的來意還在後麵。

黃龍真人見徐羽神色淡然,心知她已存了戒備。他暗自思忖,自己以掌教之尊與小輩繞彎子,傳出去確失體麵,遂話鋒一轉,開門見山:“你是本座見過最特彆的弟子,竟能煉出藥效百倍於尋常的行氣丹。這般資質、悟性與氣運,太初教從未有過。”

他頓了頓,語氣沉了幾分:“但修仙從非獨行之路。你若願將配方公之於眾,助門派整體實力提升,屆時你能調動的修仙資源,絕非眼下可比。”

見徐羽依舊無動於衷,黃龍真人又添了句:“本座知這配方是你的秘寶,隻要你點頭,想要什麼獎勵,儘管開口,本座必不虧待。”

“殺了張狂。”

徐羽幾乎未加思索,話音落地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隻要掌教親手除了他,行氣丹與行氣散的配方,我雙手奉上。”

殿內瞬間靜得能聽見燭火跳動的聲響。黃龍真人眸色微沉,他早知徐羽與張狂有隙,卻沒料到她竟會在此刻提出這般決絕的條件。徐羽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眼神裡沒有絲毫退讓,彷彿這不是交易,而是一場不容還價的賭約。

黃龍真人臉色驟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料到看似溫和的徐羽會說出這般狠戾的要求,語氣瞬間冷硬如冰:“住口!太初教規第一條便是嚴禁同門相殘,你當是兒戲不成?”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怒意:“張狂縱然有錯,本座也已罰過他——那日他口出狂言要動秦浩軒,本座關了他半月禁閉,親手用藤條抽了幾十下,打斷的藤條扔出去能堆半間屋!你以為本座偏私?”

徐羽垂眸盯著地麵,指尖攥得發白,再沒說一個字。殿內的空氣像凝固了一般,隻剩下黃龍真人壓抑的喘息聲——他是真動了怒,既氣徐羽的極端,也氣這樁事竟攪得如此棘手。

徐羽心意已決,任黃龍真人如何勸說都不肯鬆口。黃龍真人暗自歎氣,並非沒有過強行拘禁逼問的念頭,可徐羽是百花堂內定的核心弟子,真要動了她,百花堂那群人怕是要鬨翻天。他雖看重張狂,卻也明白,為了一個弟子攪得四大堂離心離德,動搖門派根基,終究是得不償失。

“除了殺張狂,彆的條件就不能商量?”黃龍真人放緩了語氣,帶著幾分無奈。

“請掌教恕弟子難從命。”徐羽躬身行禮,脊背挺得筆直,目光裡是不容動搖的決絕,甚至隱隱帶著幾分視死如歸的執拗。話一出口,她便知自己已與張狂徹底站到對立麵,連最壞的結果都已盤算清楚,隻等著掌教的懲處。

黃龍真人見她這般模樣,便知多說無益,再逼下去反倒會結下怨懟。他話鋒一轉,臉上重新堆起笑意,放緩了聲調:“罷了,此事暫且不提。你這行氣丹效用非凡,既是同門,總該顧念幾分情誼。不如將丹藥出售給有需要的人?比如這位古雲堂的赤煉子師叔。”

徐羽順著他的手勢望去,隻見一旁立著個麵色慘白的修士,眉宇間透著病氣,卻又藏著幾分揮之不去的陰鬱。她略一頷首,開口問道:“閣下便是古雲堂的赤煉子師叔?”

赤煉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顯然沒料到徐羽會如此直接地拒絕,且語氣裡聽不出半分轉圜的餘地。他麵上雖還維持著長輩的平和,眼底卻掠過一絲不快——這小丫頭片子,竟敢對自己這般無禮,連句“師叔”都懶得帶上尊稱。

但他此刻有求於人,不好發作,隻得耐著性子笑道:“徐羽師侄說笑了,以你的能耐,尋些煉丹材料還不是易如反掌?師叔也不白要你的,一枚行氣丹,我願出十倍市價,如何?”他刻意加重了“十倍市價”幾字,語氣裡帶著幾分施捨般的傲然。

徐羽垂眸撫過袖角,指尖微涼。她豈會不知赤煉子的心思?前些日子秦浩軒修煉岔氣損了壽元,多半與這赤煉子脫不了乾係。秦浩軒日夜苦修符籙,不就是為了入紅塵時能在赤煉子手下討條活路?她若將行氣丹賣給赤煉子,豈不是助紂為虐?

“師叔有所不知,”徐羽抬眼時,臉上已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語氣卻依舊堅定,“這行氣丹的主材料‘凝露草’,需在月華最盛時采摘,且十年才得一株。弟子前幾日僥幸尋得幾株,早已煉製成丹,如今手頭確實空空如也。”

她語氣坦然,眼神清澈,倒讓赤煉子一時辨不出真假。赤煉子盯著徐羽看了半晌,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又想起這丫頭素來性子執拗,怕是真不願賣。他心裡暗罵一聲“不知好歹”,麵上卻擠出幾分惋惜:“既如此,那便不叨擾師侄了。”

說罷,他拂袖而去,背影帶著幾分悻悻然。

待赤煉子走遠,徐羽才斂了笑意,指尖攥得發白。她望向窗外秦浩軒修煉的方向,那裡燈火通明,想必又在熬夜畫符。徐羽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將剩下的幾枚行氣丹仔細收好——這些,得想法子送到秦浩軒手裡纔是。

赤煉子強壓著心頭的火氣,臉上堆著客氣的笑:“既如此,便有勞徐羽師侄了。若收集材料時遇著難處,儘管跟我說,我定當儘力相助。價格上,絕不會虧待師侄。”話雖溫和,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徐羽微微頷首,目光平靜無波,那眼神裡的疏離,明明白白寫著“絕無可能”。

赤煉子心中暗忖:這徐羽與秦浩軒走得近,莫不是秦浩軒把前事都告訴了她?若能除了秦浩軒,沒了這層顧忌,再出重價,她未必不肯鬆口……越想,他心頭那點陰翳便越濃。

這時,黃龍真人看向徐羽,溫聲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莫要辜負了這身資質與運氣,修煉之餘,行氣丹的分配也需妥當——讓它在更需要的人手中發揮作用,方不浪費。”

徐羽何等聰慧,一聽便懂其中深意,淺笑應道:“弟子謹記掌教教誨。”

待徐羽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殿內隻剩下黃龍真人和赤煉子,兩人一時都沒說話。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忽明忽暗,氣氛竟有些微妙的凝滯。

“掌教師伯,您也瞧見徐羽那態度了?”赤煉子終於打破沉默,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煽動,“簡直是目無尊卑,全沒把太初教千年的禮數放在眼裡,更談不上同門友愛。依我看,徐羽本性不壞,定是被人挑唆矇蔽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外,提起秦浩軒時,眼中驟然掠過一絲陰鷙,那光芒彷彿淬了冰,恨不能將人挫骨揚灰:“這背後慫恿的人,多半就是秦浩軒!”

話音落時,燭火恰好“劈啪”一聲爆了個燈花,將他臉上的戾氣映得愈發清晰。

赤煉子見黃龍真人麵色沉凝,全然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心一橫,再進一言:“徐羽方纔的話,掌教您也親耳聽見了——分享行氣丹配方,竟要以誅殺張狂為條件。她素來心性純良,若非受人挑唆,怎會說出這等狠絕之言?”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殿中眾人,語氣添了幾分凝重:“張狂乃是三枚無上紫種中資質最卓絕者,修煉進境一日千裡,更身負旁人求而不得的仙緣奇遇,未來修仙之路不可限量。可徐羽亦非庸才,憑一己之力煉出這等神效的行氣散與行氣丹,如今已臻仙苗境十四葉,假以時日若得仙緣加持,前途未必在張狂之下……”

說到此處,他刻意頓了頓,目光在黃龍真人臉上逡巡,似在暗示什麼,殿內的空氣也隨之沉了幾分。

“你可知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麼!”黃龍真人猛地一拍案幾,茶盞震得哐當作響,眼神如淬了冰,“太初教的仙樹境長老,竟張口閉口要殺自家弟子?我看你是壽元將儘,心魔趁虛而入,連基本的道心都守不住了!若不是念你修行不易,此刻早已將你廢去修為,逐出山門!”

赤煉子被這聲怒喝震得渾身一顫,額頭“咚”地磕在地上,冷汗瞬間浸透了道袍。可他牙關一咬,竟又抬起頭,眼底翻湧著偏執的光:“掌教師伯息怒!弟子絕非因心魔亂語!秦浩軒屢次挑撥紫種弟子關係,若任其攪弄風雲,太初教的根基遲早要被他蛀空!弟子願以身試法,為宗門除此禍害——即便事後受罰,也甘之如飴!”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決絕:“但弟子此刻所言所行,皆出於宗門大義,並未真正動手。掌教既講規矩,便不能平白處罰一個尚無過錯之人!”

殿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黃龍真人盯著他,目光沉沉,半晌才緩緩開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你倒會鑽規矩的空子。隻是你記住,太初教容得下不同聲音,卻絕容不下借‘大義’行私怨的偽君子。秦浩軒若真有錯,自有門規處置,輪不到你來越俎代庖。”

黃龍真人麵色陰沉如墨,袍袖猛地一拂,周身威壓如怒濤般席捲開來,偏殿的梁柱都似在微微震顫。“赤煉!本座看你是真的瘋魔了!”他聲音如驚雷滾過,“去桀獄麵壁三日,好好清醒清醒!再敢說這種悖逆之言,便讓你在桀獄裡待到道心潰散,壽元耗儘!”

赤煉子渾身一震,臉上血色瞬間褪儘。他本想用“宗門大義”打動黃龍真人,卻沒想迎來這般嚴厲的斥責。心頭最後一絲僥幸也化作冰冷的絕望,他踉蹌著伏在地上,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赤煉……領命。”

轉身退出大殿時,他撞見旁站的接引道人,胸腔中翻湧的屈辱與不甘幾乎要破體而出。赤煉子猛地甩動寬袖,寬大的袍袖帶起一陣疾風,腳步踉蹌卻又帶著股狠勁,快步走下黃帝峰,背影在石階上越變越小,透著幾分孤絕的蕭索。

殿內,黃龍真人緩緩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悠悠漂浮的白雲。那些雲絮聚散無常,正如修仙路上的人心。他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帶著幾分悵然:“仙道無情,多少人為了長生,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無上大道,舍棄了多少東西。他們以為舍棄的是羈絆,是拖累,到頭來才會明白……那些被輕易丟掉的,恰恰是支撐道心的根基,是最該珍惜的東西。”

風從窗欞灌入,吹動他鬢角的白發。黃龍真人指尖摩挲著案上的玉簡,上麵刻著太初教的門規,字字句句都透著鐵律,卻在最後一頁寫著“大道三千,不離人心”。他望著那行小字,眼神複雜——這世間最難過的關,從來不是修為瓶頸,而是人心的取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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