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41章 世人非睜眼瞎
同是弱種出身的弟子們望著秦浩軒,喉間像堵了團濕棉絮,吐不出也咽不下。
“人家弱種能跟紫種叫板,咱們弱種卻得低眉順眼給那些特殊仙種端茶遞水,求著人家賞口飯吃。”有人蹲在石階上,指尖摳著石縫裡的青苔,聲音發悶,“這世道,真是同人不同命。”
“紫種二十天紮根,誰都覺得該當如此,天賦擺在那兒。可他秦浩軒……”另一人往地上啐了口,“憑什麼?就憑他運氣好?”
議論聲像細密的針,紮得人麵板發緊。秦浩軒站在廊下,看著那些或嫉妒、或怨懟、或麻木的臉,忽然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帶著層隔閡。他明明站在人群裡,卻像隔著層琉璃罩,看得見外麵的喧囂,卻融不進去。
當初在雜役院啃冷硬的窩頭時,他就想著“憑什麼仙種弟子能住暖閣喝靈粥”,如今自己成了彆人口中“得儘眷顧”的人,才懂了那份不甘——原來人和人的路,從一開始就分了岔。
他指尖拂過袖間的靈紋,那是紮根時新生的印記,溫熱的靈力順著脈絡流轉。修仙修心,旁人隻瞧見他二十天紮根的快,卻不知多少個深夜,他對著丹爐裡跳躍的火苗,一遍遍叩問自己:要的究竟是碾壓旁人的風光,還是撕開命運裂縫的通透?
“罷了。”秦浩軒輕輕籲出一口氣,轉身走向後山。道不同,本就不必同路。
身後的議論聲漸漸遠了,他望著晨霧裡的石階,忽然笑了——原來所謂格格不入,不過是因為要走的路,本就不在一條軌跡上。
秦浩軒紮根的訊息像野火般竄遍太初教,連藏經閣的銅鈴都似被這股躁動震得嗡嗡作響。楚長老捏著胡須的手停在半空,眉頭擰成個疙瘩——他執掌入門弟子教化數十年,見過的天才與庸才加起來能填滿三座演武場,卻從未見過這般矛盾的存在:上課要麼垂眸打坐,要麼趴在案上補覺,道心卻硬得像玄鐵;明明是弱種根基,偏能用凡胎肉身打傷三葉、五葉仙苗境的修士,七天禁閉非但沒磨平他的棱角,反倒讓他出關時眼底的光更銳了三分。
“二十天紮根……弱種?”楚長老對著銅鏡摩挲下巴,鏡中映出他滿是疑惑的臉,“便是當年紫種裡最出挑的,也足足用了四十九天。這小子……莫非藏著什麼秘辛?”
流言在各堂之間瘋長,像藤蔓纏滿廊柱:
“我親眼見他在後山劈柴,一斧頭下去,木柴沒斷,旁邊的青石卻裂了縫——這哪是勤奮,分明是藏了妖法!”
“胡說!他每日天不亮就去寒潭練體,寒冬臘月也隻穿單衣,手上的繭子比灶台還厚,這不是刻苦是什麼?”
“可弱種的經脈哪禁得住這般折騰?依我看,定是得了什麼上古傳承,強行催熟的!”
四堂堂主議事時,青龍門主指尖敲著桌案:“查。若真是奇遇,當辨明正邪;若是詭術,便按門規處置。”話雖嚴厲,眼底卻藏著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太初教已有百年未出過能打破常規的弟子了。
而被議論的主角正坐在後山崖邊,指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石縫裡的野草。他聽見了那些風言風語,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七天禁閉時啃過的乾硬窩頭渣還粘在袖角,寒潭的冰碴子凍裂的傷口剛結痂,這些比任何流言都更真切。至於那些揣測的“奇遇”,或許就是每次快要撐不住時,在心裡反複唸叨的那句:“弱種怎麼了?弱種的根,也能紮進磐石裡。”
潛龍觀深處,雲霧如紗,纏在雕梁畫棟間。黃龍真人盤膝坐於玉榻之上,雙目輕闔,周身靈氣似有了靈智,順著他吐納的節奏翻湧——每一次吸氣,殿外的鬆濤都似被抽緊,化作絲絲縷縷的銀白靈氣彙入他頂門;每一次呼氣,那些靈氣便凝作流光溢彩的絲綢,在他肩頭、袖間流轉飄蕩,觸手可及的溫潤裡,藏著撼動山嶽的力道。
忽有破空聲輕響,一隻巴掌大的青鸞紙鶴穿窗而入,翅尖沾著幾片殿外的竹葉,穩穩落在他攤開的掌心。黃龍真人指尖微抬,紙鶴便化作一道青光,將密信映在半空。
“弱種,二十天紮根。”他默讀著,原本平靜的眼波驟然起了漣漪。執掌太初教數百年,他見過的天才如過江之鯽,灰種最快紮根紀錄是他自己創下的二十天,紫種最快十八天,可弱種……典籍裡明明白白寫著“弱種紮根,未有少於三十日者”。
密信上的字跡還在閃爍:“此子紮根時,靈氣逆勢而行,似有龍吟暗藏……”黃龍真人指尖猛地攥緊,周身飄蕩的靈氣絲綢瞬間繃直如弦,帶著破空的銳響。他沉吟片刻,抬手拂過鬢角,幾縷被靈氣染白的發絲飄落,落在玉榻上,竟化作幾顆瑩潤的靈珠。
“查。”他輕聲吐出一字,聲浪撞在殿柱上,震得梁上懸著的青銅鐘嗡嗡作響,“把那孩子的根須紋路拓一份來,老夫倒要看看,是哪路潛龍,敢破了這天規。”
話音落時,那些靈氣絲綢忽然齊齊轉向,如百川歸海般湧入他體內,殿外的雲霧也似被無形的手撥開,露出一道通往山外的金光大道——掌教破關的氣息,已順著這道金光,傳遍了整個太初教。
“秦浩軒?又是這個名字。”黃龍真人指尖撚著那縷靈氣凝結的銀絲,眉頭微蹙,語氣裡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古怪,“可惜了,與張狂那小子不對付,和李靖也素來不睦……不然,倒真是塊可塑之才。”
他望著殿外流轉的雲氣,沉吟片刻,指尖的銀絲忽明忽暗:“能讓弱種二十天紮根,身上沒點奇遇,說出去誰信?”
念頭轉了幾轉,他忽然自嘲地笑了——方纔竟動了些俗念。奪人奇遇贈予紫種?虧自己還活了這麼多年。修仙一途,本就靠機緣與心性並行,秦浩軒能抓住奇遇,是他的造化;紫種若連這點磨礪都受不住,就算給他再多奇遇,又能走多遠?
“罷了。”黃龍真人揮散指尖的銀絲,周身的靈氣絲綢緩緩垂落,如流水般漫過玉榻,“留著他,倒也能給那些眼高於頂的紫種敲敲警鐘——天賦之外,運道與心誌,從來都占著半壁江山。”
他抬手招來侍立在外的童子,聲音裡已沒了先前的凝重:“去把秦浩軒的修行錄取來,不必驚動旁人。至於那些揣測他奇遇的閒言碎語……隨他們去。是真金,總會自己發光的。”
童子應聲退下,殿內重歸寂靜。黃龍真人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指尖輕輕敲擊著玉榻扶手,目光深邃——弱種破局,這盤棋,似乎突然變得有趣多了。
黃龍真人越想越覺得合該如此。比起那些七八天就紮根的紫種、八天紮根的灰種,秦浩軒這二十天的進度,在接連出了三個紫種的太初教裡,確實顯得不起眼。也隻能怪他運氣差,偏偏在這人才紮堆的時候來,否則憑他的韌性,怎會得不到重點培養?
靈田穀的眼線把訊息報給古雲子時,他又驚又喜,可聽到關於秦浩軒的傳言越傳越神,心裡卻打了個突——當年偷偷喂他吃腐蝕丹的事要是敗露,“殘害宗門弟子”“私藏邪教邪功”這兩條罪名,就算他是四大堂主之一也扛不住。
古雲子不敢耽擱,親自趕往靈田穀,找到楚長老等人,語氣坦蕩地說:“秦浩軒是我私下教導的弟子,往後還請各位多照拂一二。”
這話一出,楚長老等人都是一愣。古雲堂堂主親自下場背書,這分量可不輕。眾人看秦浩軒的眼神頓時變了,有驚訝,有瞭然,也有幾分探究——一個弱種能得古雲子親自栽培,難怪能二十天紮根。隻是,太初教裡資質比秦浩軒好的弟子多得是,古雲子為何偏偏看中了他?這疑問像顆種子,悄悄在眾人心裡發了芽。
楚長老聽聞古雲子的傳話,指尖撚著胡須的動作一頓,眸中精光閃過,隨即瞭然地頷首。古雲堂堂主既已親口認下,再去探查秦浩軒,便是不給古雲子臉麵,他略一思忖,便揮退了待命的弟子,打消了原本的念頭。
此時的太初教內,關於秦浩軒的謠傳仍在漫延,或酸或妒的目光織成一張無形的網,而徐羽與慕容超卻是少有的真心為他歡喜。徐羽捧著新釀的靈犀酒,笑道:“我就說這小子藏著後勁,果然沒看錯。”慕容超亦點頭,眼底帶著暖意:“紮根那日他掌心冒汗的模樣還在眼前,這股韌勁,值得這份認可。”
秦浩軒對此渾不在意,昨夜打坐練氣時,他清晰感知到仙根雖已紮穩,脈絡卻仍顯纖細。晨光透過窗欞落在他指尖,靈力順著經脈流轉,他暗自思忖:“仙根如幼苗,需日日疏通滋養,方能抵禦往後的風雨。”這份清醒,讓他絲毫生不出驕狂。
更讓他心頭溫熱的,是宗門補貼從兩百兩增至三百兩的訊息。握著那沉甸甸的銀錠,他彷彿已看見父母收到銀子時,母親會用圍裙擦著手笑出眼角的細紋,父親會在門檻上吧嗒著旱煙,嘴裡唸叨“我家小子出息了”。這份念想,比任何讚譽都更能熨帖他的心。
他潛心規劃著每日的修行,卻不知暗處,張狂與李靖兩大陣營的骨乾已在密室碰了數次頭。燭火在他們臉上投下沉沉陰影,“這秦浩軒背後有古雲子撐腰,又天生韌勁,若任其成長,怕是會動搖咱們的根基。”“得想個法子,既不能讓古雲子挑出錯處,又得壓一壓他的勢頭……”計策在低語中漸漸成形,而沉浸在修行中的秦浩軒,對此一無所知,隻一心將靈力注入仙根,盼著它們早日茁壯如林。
李靖的房間裡,燭火被窗縫漏進的風攪得忽明忽暗,映得幾人臉上的陰翳愈發濃重。
“一個弱種,二十天紮根?”為首的瘦高弟子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盞裡的水濺出大半,“這要是沒貓膩,我把這茶盞吞了!”
“貓膩肯定有。”另一個圓臉弟子冷笑一聲,指尖在桌麵劃著圈,“你們沒瞧見徐羽那模樣?一口一個‘浩軒哥哥’,膩得人起雞皮疙瘩。還有慕容超,前幾日還跟咱們說要盯緊這小子,轉頭就被他請去喝了頓酒,回來就改了口風,說什麼‘秦浩軒是塊璞玉’——我看是被灌了什麼**湯!”
“依我看,這小子野心不小。”最年長的灰袍弟子撚著胡須,眼神陰鷙,“咱們這屆五大特殊仙種,張狂自成一派,李掌教人在中樞,唯有徐羽、慕容超遊離在外。他現在拉攏這兩人,不就是想借他們的名頭擴張勢力?等根基穩了,保不齊就會攛掇徐羽或是慕容超去爭掌教之位,他自己好躲在幕後掌權!”
這番話擲地有聲,房間裡霎時安靜下來。李靖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目光落在跳動的燭芯上。他不否認秦浩軒的異常,但要說一個弱種能撬動掌教之位,未免太過荒唐。可徐羽與慕容超的轉變,又確實透著詭異。
“他沒後台,潛力也有限。”李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就算有野心,也掀不起大浪。”話雖如此,他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眼底掠過一絲冷意,“不過……”
他抬眼看向眾人,燭火在他瞳孔裡燒出一簇暗芒:“既然有人覺得他礙眼,那就讓他‘安分’些。盯緊了,彆讓他再搞出什麼幺蛾子,更彆讓他真把徐羽、慕容超徹底拉過去。”
眾人會意,紛紛點頭。瘦高弟子陰惻惻地笑了:“放心,保證讓他知道,這太初教裡,誰纔是能說了算的人。”
燭火“劈啪”爆了個燈花,將眾人的影子投在牆上,扭曲如鬼魅。他們都沒說破,所謂的“安分”,從來都不是讓對方主動收斂,而是用無形的枷鎖,一點點磨掉那不該有的鋒芒。
而此刻的秦浩軒,剛結束一輪吐納,正細心梳理著丹田內日漸粗壯的仙根。他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滿心都是如何穩固根基,渾然不知一張針對他的網,已在暗處悄然收緊。
李靖正撚著胡須沉思,忽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慌張的呼喊,一名弟子連門都沒顧上敲,跌跌撞撞闖了進來,臉色慘白:“師兄!不好了!”
李靖眉頭一擰,嗬斥道:“慌什麼!成何體統!”
那弟子喘著粗氣,扶著門框穩了穩神:“剛、剛收到訊息,古雲堂堂主古雲子真人……親自去了靈田穀!當著楚長老他們的麵,說秦浩軒是他私下傳授的弟子,特意來給秦浩軒正名的!”
“什麼?!”李靖如遭雷擊,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手裡的茶盞“哐當”一聲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濺到腳邊也渾然不覺。他在屋裡急得踱來踱去,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古雲子是什麼人物?那是宗門裡輩分極高的前輩,尋常弟子連見一麵都難,竟會為了一個弱種屈尊降貴,親自跑去靈田穀說明情況?
先前的秦浩軒,不過是個無人問津的弱種,縱然有徐羽、慕容超與他交好,在眾人眼裡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畢竟弱種的上限擺在那裡。可現在不同了——他以弱種之身,追平了現任掌教的紮根紀錄,這本身就已是驚世駭俗。如今再加上古雲子這層關係……李靖隻覺得手心冒汗,剛才還在盤算如何“安分”對方,轉瞬就發現,自己竟看走了眼,這秦浩軒哪裡是需要被拿捏的弱種,分明是藏在沙礫裡的璞玉,被高人提前慧眼識珠了!
古雲子此舉,明擺著是把秦浩軒護在了自己羽翼之下,等於向全宗門宣告:這孩子我保了。先前那些輕視、算計,此刻想來竟有些可笑——他們對著一塊蒙塵的寶玉品頭論足,卻不知早已被高人盯上,如今人家親自來為寶玉拂去塵埃,他們這些還在泥沼裡打轉的人,豈不是成了笑話?
李靖停下腳步,望著地上的碎瓷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忽然想起秦浩軒紮根時那利落勁兒,想起對方麵對流言時的平靜,原來那不是怯懦,是胸有成竹。一個被古雲子私下傳授的弟子,又怎會是池中之物?
古雲子親至靈田穀認下秦浩軒,這分量絕非尋常——堂堂堂主私相傳授,這弱種的身份瞬間變得耐人尋味。李靖指尖發涼,心頭那點算計翻湧成驚濤:若秦浩軒真要幫徐羽爭掌教之位,再加上慕容超從旁襄助,背後還有古雲子這尊大佛撐腰,自己多年經營的根基,豈非要被動搖?
而此時,同為古雲子私傳弟子的張揚,在聽聞訊息時,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憤懣像野草般瘋長——秦浩軒一個弱種,何德何能讓師尊屈尊降貴?他入門更早,資質更優,師尊從未為他如此張揚過。可轉念想起早前古雲子那句“秦浩軒的事我擔著”,張揚心頭猛地一跳:莫非……這弱種本就是師尊佈下的一顆棋?驚悸之餘,竟隱隱生出幾分莫名的期待,彷彿一場沉寂已久的棋局,終於要落下關鍵一子。
張揚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幾夜輾轉後,他忽然拍案而起,想起了那個被秦浩軒落了顏麵的古小雲。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當即轉身往古小雲的住處去。
推開門時,古小雲正對著劍譜出神,見是他來,皺眉抬眼:“有事?”
張揚拉過椅子坐下,慢悠悠撥著茶盞,聲音裡帶著點刻意的漫不經心:“古師兄,還記得那個秦浩軒麼?”
張揚一提及秦浩軒,古小雲的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來。上次被秦浩軒拒了之後,他憋著口氣找了對方好幾次,想換塊靈力更旺的修煉地,可每次都被那家夥不軟不硬地頂回來,至今想起都窩火。
“古師兄忙著閉關,怕是還不知道吧?”張揚端著茶盞輕抿一口,眼底藏著笑意,“那秦浩軒,已經紮根了。”
“紮根?”古小雲猛地拍桌站起,眼裡滿是難以置信,“他一個弱種,入門才二十天就紮根了?怎麼可能!”
張揚放下茶盞,慢悠悠道:“更讓你想不到的是,幫他穩固根基、助他紮根的,正是你親叔叔,我師尊古雲子堂主。”
“你說什麼?!”古小雲如遭雷擊,聲音陡然拔高,抓起桌上的劍鞘就往門外衝,“好個秦浩軒!仗著有我叔叔撐腰就敢這麼橫?連塊地都不肯換,真當我好欺負不成?走,跟我去會會他!”
張揚看著他怒衝衝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慢悠悠起身跟上。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得知秦浩軒竟得了自家叔叔這等照拂,古小雲頓時像被吹鼓的皮囊,底氣漲得足足的。他立馬喊上幾個平日裡跟在身後的跟班,一行人趾高氣揚地往秦浩軒住處趕。
先前他還納悶,這秦浩軒哪來的門路,能讓宗門裡的前輩另眼相看,原來是沾了自家叔叔的光!這麼一想,古小雲心裡的火氣更盛——合著是仗著有我叔叔撐腰,纔敢對我擺臉子?既是自家長輩照看的人,那管教起來反倒更沒顧忌了!
他越想越覺得理直氣壯,腳步都邁得格外響亮,彷彿這一路的石板路都該為他讓道。幾個跟班也看出他的心思,一路咋咋呼呼地附和:“雲哥說得是!一個靠長輩提攜的,也敢在您麵前拿喬?今兒非得讓他知道規矩!”
遠遠望見秦浩軒住的小院,古小雲揚手一甩袖子,嗓門陡然拔高:“秦浩軒!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