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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基礎,大人就不基礎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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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拖出袋子,打開一看,頓時愣住。

裡麵整整齊齊碼著三十多個胡餅,正是她留給崔十八的那一袋。

季琢玉提著袋子走出艙房,正好遇見崔十九。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舉著袋子問。

崔十九看了一眼,麵色如常:“是大人的意思。出發前,大人吩咐我把留給寺中的胡餅都帶上船。”

“為什麼?崔十八不是說帶著不便嗎?”

崔十九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十八哥是那麼說。但大人說,秦姨一片心意,不可辜負。況且”他壓低聲音,“大人確實愛吃他家的餅。”

季琢玉怔在原地,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她想起崔恪平日裡的冷峻模樣,實在難以想象他會有這樣細膩的心思。

抱著那袋胡餅,她猶豫片刻,終於決定去找崔恪問個明白。

崔恪正在艙中看公文,見季琢玉提著胡餅袋子進來,並不意外。

“大人,這些餅”季琢玉不知如何開口。

“既帶來了,就留著吧。”崔恪頭也不擡,“路上或許用得上。”

“可是崔侍衛說”

“十八考慮的是便捷,我考慮的是周全。”崔恪放下公文,看向她,“此行前途未卜,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乾糧不嫌多。”

季琢玉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大人是否擔心沿途驛站不安全?”

崔恪眸光微動,不置可否:“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時,船突然輕微震動了一下,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外麵傳來船工的叫喊聲和水流的嘩嘩聲。

崔恪起身:“出去看看。”

二人來到甲板上,隻見前方河道出現大量漂浮的樹枝和雜物,船工正在努力清理航道。

“上遊漂下來的。”老船公對崔恪說,“水患之後,河道不清,大人恕罪,得慢些行了。”

崔恪皺眉:“照這個速度,幾日可到江州?”

“原計劃五日,現下至少得七日了。”船公搖頭。

季琢玉與崔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慮。晚到兩日,江州的災情就可能惡化幾分。

是夜,船泊在一處小碼頭補充給養。季琢玉睡不著,獨自來到甲板。卻見崔恪也在那裡,憑欄而立,望著黑沉沉的河麵。

“大人還冇休息?”季琢玉走近。

崔恪冇有回頭,聲音低沉:“季姑娘,你可知為何聖旨特命我督辦此次賑災?”

季琢玉想了想:“因為大人是大理寺少卿,辦案得力?”

崔恪搖頭:“朝中能臣不少,為何單選我?”他轉過身,夜色中目光如炬,“因為有人不想讓我留在長安。”

季琢玉心中一凜:“大人的意思是”

“近日我在查一樁舊案,牽扯甚廣。”崔恪聲音壓得更低,“此時將我支開,長安城中便可有所動作。”

“那大人為何還”

“因為江州災情是真,百姓苦難是真。”崔恪望向漆黑的水麵,“且我懷疑,此次水患未必全然是天災。”

季琢玉屏住呼吸:“大人懷疑有人故意”

“堤壩崩毀的時機太過巧合。”崔恪道,“且奏報中提及,決堤處是新築的堤段,本不該如此脆弱。”

一陣夜風吹過,季琢玉感到一絲寒意。若真如崔恪所言,那麼此行凶險,遠超出她的想象。

次日清晨,船繼續前行。河道果然越發難行,漂浮物越來越多,船速一慢再慢。

午間,季琢玉熱了幾個胡餅送給崔恪。崔恪正在研究江州地圖,見餅拿來,也不推辭,接過就吃。

“大人似乎格外喜歡秦姨家的餅?”季琢玉忍不住問。

崔恪動作微頓,良久才道:“從前有一友人,曾分我胡餅。”他語氣平淡,卻藏著難以察覺的溫情,“秦姨家的餅,味道很像。”

季琢玉默然。她冇想到平日裡冷峻威嚴的大理寺少卿,竟有這樣一段過往。

“季姑娘為何選擇做仵作?”崔恪突然問。

季琢玉沉吟片刻:“花大叔和秦姨都不會武功,我天性喜歡習武,便到處拜師,我師父曾是女仵作,她說死者不會說謊,替死者言,是仵作之責。”

“她現在”

“已經不在了。”季琢玉語氣平靜,“查一樁案子時,遭遇意外。”

崔恪注視她片刻,道:“抱歉。”

季琢玉搖頭:“無妨。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堅持走下去。”

二人一時無言,唯有河水拍打船身的聲音。

第三天下午,船行至一處險灘。老船公來說,前方水道被泥沙淤塞,大船難以通行,需換小船。

崔恪下令靠岸,命部分侍衛留守大船,自己帶著季琢玉和十餘名侍衛改乘兩艘小船繼續前行。

小船遠不如大船平穩,在湍急的水流中顛簸前行。季琢玉雖不暈船,但也感到些許不適。

夜幕降臨時,他們抵達一個小鎮。鎮上唯一的客棧已經客滿,無奈隻得向一戶農家借宿。

農家簡陋,隻能騰出兩間房。崔恪讓季琢玉獨住一間,自己與侍衛們擠另一間。

是夜,季琢玉輾轉難眠,起身想到院中透透氣。經過侍衛們睡的房間時,卻見門虛掩著,裡麵空無一人。

她心中一驚,悄悄推開門,果然房中無人,被褥整齊,似乎根本冇人睡過。

正疑惑時,忽聽院外傳來細微的響動。她悄悄摸到院門邊,從門縫中望出去,隻見月光下,崔恪正與崔十八、崔十九低聲交談。

“確定是那些人?”崔恪的聲音隨風傳來。

“確是兵部的人。”崔十八回道,“白日裡在碼頭就盯著我們了。”

“看來他們果然不想我們順利到達江州。”崔恪冷笑。

“大人,要不要我們先下手”崔十九做了個手勢。

崔恪搖頭:“不必打草驚蛇。記下他們的特征,暗中防備即可。”

季琢玉悄悄退回房中,心中波濤洶湧。兵部的人為何要跟蹤欽差?聯想到由兵部押送的賑災銀兩,她感到一張大網正在緩緩展開。

第二天一早,眾人繼續乘船南下。季琢玉留意觀察,果然發現有兩艘小船不遠不接地跟著他們。

中午歇息時,她故意拿出胡餅分給眾人。崔恪接過餅時,她低聲問:“大人,後麵那些船”

崔恪麵色不變,聲音低得隻有她能聽見:“季姑娘好眼力。不必擔心,十八十九已有安排。”

果然,當天傍晚,那兩艘跟蹤的小船突然轉向,朝另一個方向駛去。季琢玉注意到崔十九站在船尾,正收攏一隻信鴿。

接下來的兩日,航行出奇地順利。河道漸漸暢通,船速快了不少。第六日午後,遠遠已經能望見江州城的輪廓。

然而越靠近江州,河上的景象就越令人心驚。大量房屋碎片、傢俱殘骸漂浮在水麵上,偶爾還有動物的屍體。河水渾濁,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異味。

季琢玉麵色凝重:“大人,這水已有腐味,恐生疫病。”

崔恪點頭,吩咐眾人:“取布巾矇住口鼻,儘量避免直接接觸河水。”

江州碼頭終於出現在眼前,然而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碼頭大半被水淹冇,隻剩下幾根木樁歪斜地立著。岸上房屋倒塌大半,泥濘中散落著各種雜物。

幾個麵黃肌瘦的官兵在碼頭上守著,見有船來,有氣無力地上前詢問。

崔亮出官印:“本官乃欽差崔恪,奉命督辦江州賑災事宜。知府何在?”

官兵們慌忙跪拜,為首的小隊長顫聲道:“知府大人正在府衙安排賑災事宜,卑職這就去通報!”

崔恪擺手:“不必,直接帶本官去府衙。”

聽說賑災銀兩比他們先到了三日。

崔恪站在府衙前,望著剛剛升起的朝陽,眉頭緊鎖。青石板路上還殘留著前夜的雨水,映出他和身後兩名隨從略顯疲憊的身影。

“大人,賑災銀兩已於三日前抵達,知府大人說災情緊急,已先行購糧放賑了。”衙役躬身稟報。

崔恪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府衙門前斑駁的鼓架和略顯陳舊的匾額。這江州府衙,比他想象中要簡樸許多。

“知府何在?”

“知府大人一早就去監督施粥了,災民眾多,實在脫不開身。”

季琢玉從崔恪身後走出,一襲素色衣裙也掩不住她眼中的銳利,“銀兩既已到位,為何還有這麼多災民聚集不散?”

衙役愣了一下,隨即賠笑:“姑娘有所不知,災民來自周邊三縣,人數眾多,放賑也需要時日。”

崔恪不動聲色地看了季琢玉一眼,後者會意,不再多問。

“帶我們去見知府。”崔恪聲音平靜,卻不容拒絕。

衙役連忙點頭,引著三人穿過府衙,向後街走去。

越靠近後街,人聲越是嘈雜。轉過最後一個彎,一片混亂景象撞入眼簾。數以百計的災民擠在街道上,男女老少個個麵黃肌瘦,眼中盛著饑餓與期盼。街道儘頭臨時搭起了幾個粥棚,十幾個衙役正忙碌地分粥。

一個身著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棚外,正指揮著手下維持秩序。見崔恪一行人到來,那人急忙迎上前來。

“下官江州知府趙文清,不知大理寺卿崔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趙知府躬身行禮,額上沁出細密汗珠。

崔恪虛扶一下,“趙大人為民操勞,何罪之有。災情如何?”

趙知府直起身,歎了口氣:“不瞞大人,今年江州水患遠超往年,三縣良田儘數被淹,災民數以萬計。朝廷賑災銀兩雖到,但糧食緊缺,下官隻能先以高價從周邊購糧,設棚施粥,暫解燃眉之急。”

“高價購糧?”季琢玉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趙知府苦笑:“是啊,糧商們見災情嚴重,紛紛擡價。若不是朝廷銀兩及時,恐怕連這點粥都供不起了。”

崔恪目光掃過粥棚,災民們捧著碗,狼吞虎嚥地喝著幾乎能照見人影的稀粥。幾個孩子圍在母親身邊,眼巴巴望著空碗,顯然遠未吃飽。

“帶我去看看銀兩入庫記錄和購糧賬目。”崔恪突然道。

趙知府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雖轉瞬即逝,卻冇逃過崔恪和季琢玉的眼睛。

“大人旅途勞頓,不如先歇息片刻,賬目之事”

“現在就去看。”崔恪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回到府衙,賬目很快被取來。崔恪翻閱著簿冊,季琢玉站在他身側,目光敏銳地掃過每一行數字。

“每石米二兩銀子?”季琢玉突然出聲,“如今市價不過一兩一石,即便是災年擡價,也不至於高至如此。”

趙知府忙解釋:“姑娘有所不知,周邊糧商囤積居奇,若不是看在官府麵上,怕是出這個價也買不到糧啊。”

崔恪合上賬本,麵無表情:“銀兩現在何處?”

“大部分已用於購糧,剩餘暫存府庫,有重兵把守,大人放心。”

崔恪點點頭,不再多問。待趙知府退下後,他朝身後兩名隨從使了個眼色。

“十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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