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基礎,大人就不基礎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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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聞聲進來,見狀歎息:“造孽啊這地方不能呆了,他們還會派人來的。”
崔十八急道:“如何是好?”
季琢玉咬牙:“必須先為大人治傷。婆婆,這附近可還有安全之處?”
老婦想了想:“山中有個獵戶小屋,平日無人去,或許安全。”
事不宜遲,崔十八背起崔恪,季琢玉收拾藥囊,三人隨老婦前往山中小屋。
小屋果然隱蔽,內裡有基本生活用具。季琢玉立即為崔恪處理傷口,這次傷勢更重,她不得不再次試藥,尋找更有效的草藥。
日夜不休地照料兩日後,崔恪終於再次醒來。
“大人!”季琢玉喜極而泣。
崔恪虛弱地擡手,拭去她眼角淚珠:“傻丫頭哭什麼”
他突然愣住,發現自己動作過於親昵,忙收回手。
季琢玉也微微一怔,隨即恢複如常:“大人感覺如何?”
“無礙了。”崔恪試著坐起,“我們在此多久了?”
“兩日。十八已經去聯絡十九了,應該快有訊息。”
正說著,崔十八帶著崔十九回來了。崔十九見崔恪醒來,大喜過望:“大人!您終於醒了!”
“查得如何?”崔恪直接問正事。
崔十九神色一肅:“兵部押送銀兩的十人,有九人失蹤,隻剩一個重傷昏迷,在江州醫館中。”
“帶我去見他!”崔恪立即道。
季琢玉按住他:“大人傷勢未愈,不可妄動!”
“此事關係重大,耽擱不得!”崔恪堅持。
季琢玉與他僵持片刻,最終讓步:“至少等天黑再行動。”
夜幕降臨,一行人悄悄潛入江州城。醫館中,那個唯一的倖存者仍在昏迷中,渾身是傷,顯然經曆過激烈打鬥。
季琢玉仔細檢查後,對崔恪搖頭:“傷得太重,恐怕醒不過來了。”
崔恪皺眉:“彆無他法?”
季琢玉沉吟片刻:“或許可以試試金針渡xue,但風險極大,可能加速他死亡。”
“有幾成把握?”
“三成。”
崔恪沉思良久,最終道:“試!無論如何,必須知道真相。”
季琢玉取出金針,凝神靜氣,緩緩施針。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額上沁出細密汗珠。
終於,傷者喉嚨發出咯咯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發發生什麼了?”他虛弱地問。
崔恪上前:“本官欽差崔恪,奉命查辦賑災銀兩案。你們遭遇了什麼?”
傷者眼神逐漸聚焦,露出恐懼之色:“水匪不是普通水匪他們訓練有素”
“銀兩被劫了?”
傷者搖頭:“不是李侍郎他他裡應外合”
眾人大驚。兵部侍郎李明達竟是內鬼!
“銀兩何在?”崔恪急問。
“分分裝小船運往揚州”傷者氣息越來越弱,“賬冊在李侍郎身上”
話音未落,他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屋內一片寂靜。良久,崔恪沉聲道:“立即抓捕李明達!”
然而當他們趕到李明達住處時,早已人去樓空。隻在書房暗格中找到一本賬冊副本。
崔恪翻閱賬冊,麵色越來越凝重:“不止此次賑災銀還有曆年軍餉、稅銀牽扯甚廣啊”
季琢玉湊近看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滔天大案!”
崔恪合上賬冊,目光堅定:“無論牽扯何人,本官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突然,窗外箭如雨下!
“有埋伏!”崔十八大喝,揮刀擋箭。
崔十九護著崔恪和季琢玉後退:“從後門走!”
然而後門也被堵死。無數黑衣人湧入院中,為首之人冷笑:“崔大人,放下賬冊,留你全屍!”
崔恪將賬冊塞入懷中,拔劍在手:“本官倒要看看,誰敢動欽差!”
一場惡戰爆發。崔十八、崔十九奮力拚殺,但對方人數眾多,漸漸不支。
混戰中,一支冷箭直射崔恪心口。季琢玉眼疾手快,推開崔恪,自己卻中箭倒地。
“琢玉!”崔恪驚呼,抱住她。
季琢玉臉色蒼白,卻勉力微笑:“大人快走”
崔恪眼中閃過決然,突然吹響一聲特殊口哨。
霎時間,屋頂出現數十名弓箭手,箭如雨下,黑衣人紛紛倒地。
崔十八驚喜:“是陛下的暗衛!”
原來武則天早已料到此行凶險,暗中派大內高手隨行保護。
很快,黑衣人被儘數製服。崔恪抱起季琢玉:“堅持住!我帶你找大夫!”
季琢玉卻抓住他衣袖,虛弱道:“賬冊大人務必送至京師”
說著,她昏死過去。
崔恪緊緊抱住她,向來冷靜的眼眸中竟閃過一絲慌亂。
“備車!立即回京!”
季琢玉在大理寺的廨房裡已經躺了十餘日。
窗外的槐樹葉子從嫩綠轉為深翠,蟬鳴一日響過一日。肩上的箭傷漸漸癒合,但禦醫囑咐還需靜養,不得輕易活動。
她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醫書,心思卻早已飄遠。
江州一案已經了結。賑災銀兩被追回,涉案官員一一落網。兵部侍郎李明達在逃亡途中被擒,已於三日前押解回京。趙知府等人則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武則天對此案極為震怒,下旨嚴懲所有涉案官員,並撥發雙倍銀兩賑濟江州災民。
捷報傳回那日,宮裡就來了人,傳陛下口諭,要為辦案有功之臣在宮中設慶功宴。
季琢玉還記得那太監尖細的嗓音:“陛下有旨,崔少卿與季仵作辦案有功,三日後於麟德殿設宴,欽此——”
她當時傷口還疼得厲害,隻能躺在床上接旨,心中卻雀躍不已。
進宮麵聖,參加宮宴——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她隻是一個大理寺的女仵作,平日裡接觸的不是屍體就是案卷,何曾想過能進皇宮,見那位傳說中的女皇帝?
聽說陛下雖年過七旬,卻仍美得驚人,宛如仙子。季琢玉多想親眼見一見啊。
可是
“季姑娘,喝藥了。”崔十八端著一碗藥進來,打斷她的思緒。
季琢玉接過藥碗,試探著問:“十八,宮宴的事大人怎麼說?”
崔十八麵色有些尷尬:“大人說姑娘傷勢未愈,不宜勞累,已經婉拒了陛下的美意。”
季琢玉的手微微一顫,藥汁差點灑出來。她低頭默默喝藥,心中滿是失落。
崔十八見狀,忙道:“大人也是為姑娘著想。禦醫說了,姑娘需要靜養”
“我知道。”季琢玉輕聲打斷,將空碗遞還給他,“謝謝。”
崔十八退下後,季琢玉望著窗外發呆。
她明白崔恪是為她好。那日她為救他中了毒箭,傷勢確實不輕。這些日子,他日日來看她,每次都帶著各種補品和藥材。
可是她真的好想進宮看看啊。
午後,崔恪果然又來了。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色常服,襯得麵容更加清俊,隻是眉宇間帶著些許疲憊。
“今日感覺如何?”他在床邊坐下,很自然地探手試了試她額溫。
季琢玉微微側頭:“好多了。”
崔恪注意到她情緒不高,問道:“怎麼了?傷口又疼了?”
季琢玉搖頭,沉默片刻,還是冇忍住:“大人為何要婉拒宮宴?”
崔恪微微一怔,隨即瞭然:“你傷勢未愈,不宜勞累。”
“禦醫說我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季琢玉爭辯道,“隻是參加宮宴,不礙事的。”
崔恪皺眉:“宮中規矩多,禮儀繁瑣,你身上有傷,何必去受這個罪?”
季琢玉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我我冇進過宮,也冇見過陛下聽說陛下長得像仙子”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帶著幾分委屈和嚮往。
崔恪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某處突然軟了下來。他這纔想起,眼前這個驗屍查案時冷靜果敢的姑娘,其實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對皇宮、對皇帝有著天然的好奇和嚮往。
他沉默良久,終於輕歎一聲:“你真想去?”
季琢玉猛地擡頭,眼中閃著光:“可以嗎?”
崔恪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到嘴邊的拒絕又嚥了回去。他想起江州之行,她為他試藥、為他擋箭,險些丟了性命。這點心願,他似乎不該拒絕。
“三日後我來接你。”他終於道,“隻是你需答應我,宮中不比外麵,規矩多,不可亂跑,要緊跟在我身邊。”
季琢玉驚喜地睜大眼睛:“真的?大人答應了?”
崔恪點頭,唇角微揚:“嗯。所以這幾日好好養傷,莫要讓我後悔這個決定。”
“我一定好好養傷!”季琢玉連忙保證,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
崔恪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有一瞬間的失神。他輕咳一聲,起身道:“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晚些再來看你。”
走出廨房,崔十八迎上來:“大人真要帶季姑娘進宮?”
崔恪瞥他一眼:“你有意見?”
崔十八忙道:“屬下不敢。隻是季姑孃的傷”
“禦醫說已無大礙,小心些便是。”崔恪望向遠處宮牆,“她為我險些喪命,這點心願,我該滿足她。”
三日後,傍晚時分,崔恪果然來接季琢玉。
他今日穿了一身紫色官服,腰束金帶,頭戴進賢冠,比平日更顯威嚴俊朗。
季琢玉也換上了一身新衣——是崔恪特意讓裁縫為她趕製的淺綠色襦裙,襯得她膚白如玉,平日裡總束起的長髮今日挽成了髻,簪著一支珠花,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柔美。
崔恪看到她時,眼中掠過一絲驚豔,但很快恢複如常:“準備好了?”
季琢玉點頭,有些緊張地整理著衣袖:“大人,我這樣合適嗎?”
“很好。”崔恪簡短評價,伸出手,“馬車在外等候了。”
季琢玉猶豫一下,將手搭在他手臂上。箭傷雖已好轉,但行動間仍有些不便。
崔恪放慢腳步,配合著她的速度。
馬車一路向皇城駛去。季琢玉不時掀開車簾一角,好奇地向外張望。越是靠近皇城,街市越是繁華,朱門繡戶,寶馬香車,與平日裡她所見的街市大不相同。
“緊張?”崔恪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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