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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基礎,大人就不基礎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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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有些遠,奴婢心裡急著回去看小公子,冇太在意…但看身形和衣裳,像是夫人和忠叔…他們…他們好像在那拉拉扯扯的…”

采擷聲音越說越小,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拉拉扯扯?”崔恪目光銳利起來。

沈周氏臉色驟然一變,厲聲道:“采擷!休得胡言,你定是看錯了,我當時一直在前廳處理弔唁後續事宜,怎會去西邊竹林?”

采擷嚇得一哆嗦,伏在地上不敢擡頭:“奴婢…奴婢可能真是看錯了…當時心急,眼花了…”

柳姨娘卻像是抓住了什麼,猛地擡頭,指著沈周氏,聲音尖利。

“是你,一定是你,你和沈忠那老奴早有私情,被采擷撞破了,所以你們合夥害死了我的玨兒,是不是!”

“放肆!”

沈周氏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

“柳氏,你血口噴人,我與忠叔清清白白,隻是同鄉之誼,他替我沈家操勞多年,我敬他如長輩,豈容你如此汙衊。”

“同鄉?敬他如長輩?”柳姨娘哭喊著,言語愈發刻薄,“騙鬼呢,老爺在世時就曾疑心,你為何多年無所出?為何主動勸老爺納我?不就是因為你心裡早就有了彆的男人,不願給老爺生孩子嗎?如今老爺走了,你們就迫不及待要害死我的兒子,好霸占沈家產業,你們好毒的心腸。”

“你…你…”沈周氏指著柳氏,手指顫抖,氣得一時說不出話,猛地咳嗽起來。

周圍仆役皆低頭屏息,不敢言語,氣氛緊張得一觸即發。

崔恪沉喝一聲:“都住口!”

他看向沈周氏,語氣不容置疑:“夫人,采擷所言,無論真假,都需覈實。請夫人詳細說明昨日那個時辰,您在何處,做何事,有何人證?”

沈周氏強壓下咳嗽,麵色由青轉白,挺直背脊,眼神卻透出一絲屈辱和悲憤。

“崔少卿,我沈周氏嫁入沈家二十年,與夫君舉案齊眉,從未行差踏錯半分,昨日那個時辰,我確在前廳與賬房先生覈對今日喪儀所用銀錢數目,賬房先生和幾個丫鬟仆役皆可作證!我豈會去那偏僻竹林?與管家拉扯?簡直荒謬!”

“那賬房先生現在何處?”

“就在府中,可立刻傳來問話。”

崔恪示意一名衙役去傳賬房。

他又看向哭得幾乎癱軟的柳姨娘:“姨娘,指控主母與人私通,乃是大罪,須有實據。你方纔所言,老爺生前曾有疑心,可有憑證?或是聽何人所言?”

柳姨娘抽噎著:“老爺…老爺有一次醉酒後曾對我說…說夫人心裡似乎裝著彆人,待他總是隔著一層…還…還說夫人與管家是同鄉,自幼相識…若非夫人堅持,他也不會用沈忠做管家…”

沈周氏聞言,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一片冰涼的失望和疲憊。

“原來如此…原來夫君他…竟一直如此看我…”

她忽然冷笑一聲,看向柳氏,“柳依依,我自問待你不薄。當初你家中貧寒,被賣入繡坊,是我見你可憐,將你要到身邊,後又憐你溫婉,才勸老爺納你為妾,讓你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更有了玨兒這般孩兒…你不知感恩便罷,竟如此構陷於我?”

她越說越氣,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家主母的決絕厲色。

“好,好,既然你如此容不下我,這沈家也再無寧日,來人!”

幾個粗使仆婦上前。

“柳姨娘悲傷過度,神誌不清,胡言亂語,衝撞貴人,敗壞門風!即刻將她拖回房去,嚴加看管,明日…明日便尋了人牙子來,發賣了出去!我沈家容不下這等忘恩負義、搬弄是非之人!”

仆婦們應聲上前就要拉扯柳氏。

“且慢!”

季琢玉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了柳氏身前。

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夫人息怒。案情未明,姨娘亦是涉案相關之人,更是苦主。此刻發賣,恐有不妥。還請夫人暫息雷霆之怒,待崔大人查明小公子死因與采擷所見之事後,再行處置不遲。”

崔恪也開口道:“季娘子所言極是。柳姨娘還需留下問話。夫人,家務事不妨暫緩。”

沈周氏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著季琢玉和被她護在身後的柳氏。

半晌,才猛地一甩袖,轉過身去,不再看她們,算是默許。

這時,去傳賬房先生的衙役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戴著瓜皮帽、留著山羊鬍的老先生。

“小人沈府賬房錢三錢,見過少卿大人。”

老先生戰戰兢兢行禮。

“錢先生,昨日申時三刻到酉時初之間,夫人是否在前廳與你覈對賬目?”

崔恪直接問道。

錢賬房仔細回想了一下,肯定地點頭:“回大人,正是。昨日弔唁結束後,約莫申時四刻,夫人便喚小人到前廳,覈對今日各項開支用度,一直忙到酉時二刻方止。期間,丫鬟春蘭一直在旁伺候茶水,門房老趙也曾進來回稟過事情。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大人可傳他們問話。”

時間、人證似乎都對得上。若錢賬房所言非虛,那麼采擷在竹林小徑看到“拉拉扯扯”的兩人,似乎就不可能是沈周氏和沈忠。

采擷跪在地上,更加惶恐:“奴婢…奴婢定是看錯了!請夫人恕罪!請大人明鑒!”

線索似乎又斷了。

崔恪沉吟不語,目光再次落在那具小棺材上。

季琢玉則微微蹙眉,視線在沈周氏強作鎮定的背影、柳姨娘絕望哭泣的臉、采擷惶恐不安的神情以及那賬房先生篤定的模樣之間緩緩移動。

孩子的死,采擷的“眼誤”,柳姨孃的指控,沈周氏激烈的反應…

管家沈忠“恰好”舊疾複發臥床不起,更是透著一股蹊蹺。

“錢先生,你可知管家沈忠現在何處?他病情如何?”崔恪忽然問道。

錢賬房愣了一下,回道:“忠叔?小人不知具體,隻聽說是昨日勞累過度,又驟聞小公子噩耗,心痛如絞,引發了舊疾,在房中歇著呢。”

“帶我去看看他。”崔恪起身。

“大人!”沈周氏忽然轉身,“忠叔年事已高,又受此打擊,恐怕…”

“夫人放心,本官隻是探問幾句,關乎小公子死因,務必厘清。”

崔恪語氣不容拒絕。

沈周氏嘴唇動了動,最終冇再說什麼,隻是眼神複雜地看了崔恪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崔恪與季琢玉在仆役的引導下,走向管家沈忠居住的院落。

崔恪與季琢玉由仆役引著,穿過幾重院落,來到沈府後院下人居住的一排廂房。

其中一間較為寬敞整潔的屋舍前,引路的仆役低聲道:“少卿大人,這便是管家忠叔的屋子。”

屋內隱約傳來幾聲壓抑的咳嗽。

崔恪叩門。

“誰…誰啊?”裡麵傳來沈忠沙啞疲憊的聲音。

“大理寺崔恪,前來探望沈管家,詢問幾句關於小公子的事。”崔恪推門而入。

屋內陳設簡單,一床一桌一櫃,卻比尋常仆役住處多了幾分書卷氣。

沈忠掙紮著要從床上坐起,臉色蠟黃,眼窩深陷,確實是一副病容。

“少卿大人…恕老奴…老奴失禮…”他氣息不穩,說話間又咳了幾聲。

“管家躺著回話便是。”崔恪示意他不必起身,目光在屋內快速掃過。季琢玉跟在他身後,視線同樣不著痕跡地掠過房間每一個角落。

“老奴無用…聽聞小主子噩耗,這心口…就跟刀絞似的…”沈忠老淚縱橫,不似作偽,“老爺纔去…小主子又…沈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管家節哀。”崔恪語氣平和,“本官前來,是想問問昨日午後,你在何處,做些什麼?可有人證?”

沈忠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喘了口氣,努力回想:“昨日…昨日午後,弔唁的賓客陸續散去,老奴幫著夫人處理完一些雜事,約莫…申時左右,想起府中為喪儀預備的香燭紙錢似有不足,便稟明瞭夫人,親自出府去采買…以免誤了今日之事。”

“出府?去了何處采買?何時回來?”

“去了東市的‘陳記香燭鋪’,那是老主顧了。來回…差不多用了一個多時辰。回到府中時,天已擦黑,應是酉時末了。門房老趙可以作證,老奴進出,他都看到了。”沈忠回答得清晰,時間線與門房的證詞似乎能對上。

“回來後呢?”

“回來後,老奴便覺得身子不適,胸口發悶,將采買之物交與下人後,就回房歇著了…冇多久,就聽到外麵喧嘩,說…說小主子出事了…”他聲音哽咽,說不下去。

崔恪沉吟片刻,又問了幾句關於采買的具體細節,沈忠對答如流,看似並無破綻。

“既如此,管家好生歇著吧,若有需要,本官再來問話。”崔恪起身。

“謝…謝少卿大人體恤…”沈忠掙紮著想拱手。

崔恪與季琢玉退出房間,輕輕帶上門。

離開那排廂房一段距離後,崔恪腳步未停,目視前方,聲音壓低:“你也看到了?”

跟在他身側的季琢玉目光微凝,聲音同樣壓得極低:“嗯。他床榻內側枕頭下,露出一角女子用的絲帕,材質是上好的蘇繡,絕非尋常丫鬟可用。桌角殘留著極細微的脂粉香氣,與沈周氏今日所用,氣味一致。櫃門未完全合攏,裡麵露出一件疊放的女子中衣,看尺寸,非柳姨娘那般年輕體態。”

兩人心照不宣。

沈忠屋內,藏著屬於沈周氏的私密物品。

這對聲稱隻是主仆兼同鄉、絕無私情的男女,關係絕非表麵那般簡單。

“但他有不在場證明。門房證實他申時外出,酉時末方歸。”崔恪道,“時間上,似乎對不上。”

季琢玉沉默片刻:“時間,或許可以作假,或者…利用了某種間隙。”

“去池邊看看。”崔恪調轉方向,直奔後園荷花池。

荷花池畔,昨日慘劇發生之地,此刻仍有幾分淒涼景象。

石階濕滑,幾處被踩踏過的痕跡淩亂不堪,那是昨日仆役們下水救人和圍觀留下的。

崔恪和季琢玉仔細勘查池邊每一寸土地。

大部分地方都被腳印擾亂,難以分辨。

突然,季琢玉在距離石階約五六步遠的一叢半枯的鳶尾花根部旁蹲了下來。

那裡的泥土略微潮濕鬆軟,不同於他處被踩實的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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