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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基礎,大人就不基礎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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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琢玉隻覺得臉頰的熱度久久不退,目光隻敢盯著腳下的青石板路,再不敢輕易看向身側那人泛紅的耳垂。

崔恪似乎也恢複了一貫的沉穩,隻是那刻意保持的平靜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悄然不同了。

他依舊會留意她的目光所向,隻是不再像方纔那般不由分說地買下一切,而是會低聲問一句。

“可要嚐嚐?”

“喜歡這個?”

正走到一處賣花燈的,人流愈發擁擠。

各式各樣的花燈爭奇鬥豔,兔子燈、蓮花燈、走馬燈…映得人麵桃花。

忽然,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梳著雙丫髻的“小娘子”拉著一個同樣作丫鬟打扮的少女,笑嘻嘻地從人群裡鑽出來,險些撞到季琢玉。

崔恪眼疾手快,側身將季琢玉往自己身後護了一下。

那“小娘子”擡起頭,露出一張明媚鮮妍、帶著幾分狡黠笑意的臉龐。

她本欲道歉,目光卻在觸及崔恪和季琢玉時驟然亮了起來,驚喜道。

“崔大人?季姐姐?真是好巧!”

這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幾分嬌憨,卻又隱隱透著一股不容錯辨的尊貴氣度。

季琢玉定睛一看,訝然道:“公…?”

她及時刹住話頭,眼前這位作尋常富家小姐打扮的,分明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俏皮地眨了眨眼,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笑道:“偷偷溜出來玩的,可彆聲張!”

她說著,目光在崔恪和季琢玉之間滴溜溜一轉,滿是促狹。

“我就說方纔遠遠瞧著,像是兩位呢,崔大人今日這一身常服,可比穿著那冷冰冰的官袍俊俏多啦,季姐姐更是…”

她上下打量著季琢玉,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驚豔。

“我差點冇認出來!這是哪位仙子下了凡塵?這衣裳…是天衣繡坊的新款吧?還有這簪子…可真好看!”

她性子活潑,語速又快,一番誇讚連珠炮似的砸過來,讓季琢玉剛褪下些熱度的臉又燒了起來,忙福了一福:“…您過獎了。”

崔恪亦微微頷首致意,神色淡然:“您謬讚。”

太平公主卻毫不在意崔恪的冷淡,反而對他護在季琢玉身前的姿態和兩人之間那若有似無的親近氛圍更感興趣。

她笑嘻嘻地湊近季琢玉,挽住她的胳膊,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既然碰上了,便是緣分,我知道前麵新開了一家醉仙樓,說是請了江南來的廚子,手藝一絕,我正愁冇人陪我嚐嚐呢,走走走,我做東,請你們二位吃酒去!”

她身份尊貴,雖作喬裝,但言語間那股不容拒絕的意味仍在。

季琢玉有些無措地看向崔恪。

崔恪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想拒絕,但看著太平公主那興致勃勃的模樣,又瞥了一眼身旁顯然有些拘謹的季琢玉。

沉吟一瞬,終究點了點頭:“那便叨擾了。”

“這有什麼叨擾的,熱鬨纔好。”

太平公主高興起來,一手挽著季琢玉,一手招呼著自己的貼身婢女,興沖沖地在前麵引路。

醉仙樓果然氣派,今夜更是座無虛席。

但太平公主顯然早有安排,掌櫃的見了她,雖未點破身份,卻極為恭敬地將他們引至三樓一間臨街的雅閣。

閣內佈置清雅,推開窗,樓下夜市繁華喧囂儘收眼底,卻又隔出了一方安靜天地。

公主殿下顯然深諳享樂之道,不需看菜單,便熟練地點了一連串菜名,皆是醉仙樓的招牌和時令佳肴,又要了一壺上好的桂花釀。

很快,珍饈美饌便鋪了滿滿一桌子。

蟹粉獅子頭、清燉蟹粉獅子頭、鬆鼠鱖魚、龍井蝦仁、東坡肉、並幾樣時鮮小蔬和一道精緻的菊花羹。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彆客氣,快嚐嚐。”太平公主熱情地招呼著,自己先夾了一筷子鱖魚,吃得眼睛微眯,滿足地歎道,“嗯,果然名不虛傳。”

她似乎對崔恪格外感興趣,席間妙語連珠,不時將話題引向崔恪,問他長安風物、大理寺趣聞,甚至調侃他如今可是長安城裡不少貴女們的春閨夢裡人。

崔恪的回答卻始終言簡意賅,禮貌而疏離,大多以“是”、“不是”、“尚可”、“公務繁忙,未曾留意”應對,明顯不欲多談。

相反,他卻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季琢玉身上。

見她似乎偏愛那盤清淡的龍井蝦仁,便不動聲色地將那盤菜換到她麵前。

見她茶杯空了,便自然地為她續上熱茶。

她吃得有些急,不小心唇角沾了一點蟹粉,他竟極其自然地遞過一方乾淨的帕子,示意她擦拭。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彷彿做過千百遍般自然,眼神裡的專注和細心,與對待太平公主的客套冷淡判若兩人。

太平公主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一雙美眸中興味更濃。

她忽然放下筷子,托著腮,看看崔恪,又看看因崔恪的照顧而愈發窘迫、臉頰緋紅的季琢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崔大人,”她語帶調侃,聲音拉得長長的,“你這般體貼入微,關懷備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季姐姐精心嬌養在身邊兒的男寵呢。”

“噗,咳,咳咳…”

季琢玉正喝湯,聞言猛地被嗆住,咳得驚天動地,臉瞬間紅得要滴出血來。

她又驚又羞,慌忙擺手,“公…您,您萬萬不可如此說,這…這怎可胡亂比喻,實在是…實在是折辱崔大人了!”

她急得眼角都沁出了淚花,下意識地看向崔恪,生怕他因此動怒。

男寵一詞,輕佻浪蕩,用於形容朝廷命官,尤其是崔恪這般冷峻嚴肅之人,簡直是極大的羞辱與冒犯。

然而,崔恪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他並未動怒,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隻是淡淡地瞥了太平公主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正笑嘻嘻的太平公主莫名感到一絲寒意,下意識地收斂了幾分玩笑的神色。

然後,他轉過頭,伸手輕輕拍了拍季琢玉的背,幫她順氣,聲音依舊平穩:“無妨。公主殿下說笑罷了。”

他甚至拿起公筷,又夾了一塊鮮嫩的蝦仁放入她碗中,彷彿剛纔那句石破天驚的調侃隻是一陣無關緊要的風。

“慢些吃,小心再嗆著。”

太平公主看著他這番動作,再看看季琢玉那羞得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瞭然和更深的笑意。

她聰明地不再繼續那個話題,轉而說起宮中過節的有趣習俗,巧妙地將方纔那點尷尬揭過。

但席間的氛圍,卻因她那句大膽的調侃,悄然變得更加微妙。

季琢玉的心跳久久無法平複,隻覺得崔恪每一次看似平常的夾菜添茶,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灼人溫度。

而崔恪,依舊坦然自若,隻是那細微處的照顧,愈發細緻起來。

從醉仙樓出來,夜市喧囂未減,反而因月色愈明而更添幾分迷離色彩。

太平公主興致極高,一手仍親昵地挽著季琢玉,沿著掛滿花燈的街道信步而行。

崔恪則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身後一步之遙,目光偶爾掠過季琢玉被燈火柔化的側影。

行至一處裝飾尤為華美的店鋪前,太平公主忽然停下腳步,仰頭看著那黑底金字的招牌。

天衣繡坊。

她眼睛一亮,拉著季琢玉便要往裡走:“呀!到這兒了!季姐姐,快隨我進去瞧瞧,他家新到的料子和款式,連宮裡都少見呢。”

季琢玉腳步一頓,麵露難色。

她身上這套衣裙已是崔恪所贈,價值不菲,她怎好再進這等地方?

她下意識地搖頭:“不了,公主…我…我不需要添置新衣了…”

太平公主卻不肯鬆手,目光在她身上那套極其合身、顯然出自此家的衣裙上一轉,調侃道:“季姐姐身上這套可是他家預售時最搶手的款式之一,千金難求呢,一看便是常客,怎的今日反倒不願進去了?莫非是怕崔大人破費?”

她說著,還促狹地回頭瞥了崔恪一眼。

季琢玉被她說中心事,臉頰微熱,更是窘迫:“不是的,我…”

崔恪此時已走上前來,聞言神色不變,隻對季琢玉淡淡道:“無妨,既來了,便進去看看。看上什麼便說,不必在意銀錢。”

他語氣平靜,“我今日帶的錢,足夠。”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季琢玉心頭莫名一跳,想起夜市上他幾乎買下半個攤位的“壯舉”。

太平公主笑得越發燦爛,不由分說便將季琢玉拉進了繡坊。

崔恪自然也隨之而入。

與外麵的喧囂不同,繡坊內頗為安靜,隻點著幾盞明亮的琉璃燈,照得店內陳列的綾羅綢緞愈發流光溢彩,宛如仙境。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高級香料和絲線特有的芬芳。

店內此時並無其他客人,隻有一男一女兩個夥計。

男子年約三十,正坐在窗邊的繡架前埋頭趕工,手指翻飛,動作極快,顯然是個技藝精湛的繡工。

另一女子則二十出頭,穿著體麵,像是店裡的管事丫鬟,見有客至,連忙迎了上來。

那丫鬟麵容清秀,眉眼間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與焦慮,她強打起笑容,福了一福:“幾位貴客光臨,想看些什麼?新到的軟煙羅、雲錦都在裡頭掛著。”

太平公主顯然是熟客,也不囉嗦,徑直指向裡麵一排用紗罩小心護著的成衣:“我前些日子在你們這兒定了一套如意月裙,說是今晚能完工,可是好了?快拿來我瞧瞧!”

那丫鬟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通往內室的門簾,支吾道:“這…小姐,那套衣裳…夫人還在做最後的檢查,恐怕…恐怕還需稍等片刻…”

“檢查什麼?不是說好了今晚嗎?”太平公主柳眉微蹙,有些不悅,“你去催催蘇夫人,就說我急著要。”

丫鬟臉色更白了,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夫人…夫人她…今日身子不適,午後便說頭疼,在內間歇著呢…吩咐了不許打擾…奴婢…奴婢也不敢…”

“歇著了?”太平公主狐疑地打量著她,“這才什麼時辰?蘇夫人向來勤勉,從未這般早歇下。再說了,我的東西,她怎會延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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