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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基礎,大人就不基礎 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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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子驕縱,此刻疑心一起,便有些不依不饒,“你去內室看看,若她醒了,便說我來取衣裳了。”

“這…這…”丫鬟急得額頭冒汗,幾乎要哭出來,目光頻頻瞥向內室,卻又不敢挪步。

季琢玉敏銳地察覺到這丫鬟的反應極不尋常,那不像是怕打擾主人休息的畏懼,倒更像是一種恐懼和…不知所措。

她下意識地看向崔恪。崔恪也微微眯起了眼,目光銳利地掃過那緊閉的內室門簾和神色異常的繡工與丫鬟。

太平公主卻已不耐煩,繞過那丫鬟便要自行往內室去:“罷了罷了,我自己去問蘇夫人!”

“小姐不可!”

丫鬟失聲驚叫,竟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攔,又猛地意識到身份,僵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

就在這時,內室裡突然傳出一聲壓抑的、帶著哭腔的驚呼,緊接著,一個穿著睡袍、髮絲淩亂的年輕女子跌跌撞撞地掀簾跑了出來,正是蘇夫人的貼身侍婢小環。

她滿臉驚恐,看到外間有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聲音尖利顫抖,語無倫次地哭喊道。

“不見了,夫人不見了!“

“內室…內室裡冇有人,窗子…窗子開著,夫人她…她失蹤了!”

“什麼?”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那繡工猛地從繡架前站起,打翻了旁邊的絲線籃子,綵線滾落一地。

門口的管事丫鬟更是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太平公主也愣住了,臉上的不耐煩瞬間被驚愕取代:“失蹤?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失蹤?”

季琢玉心頭一緊,下意識地看向內室那晃動的門簾,一股不祥的預感驟然攫住了她。

崔恪反應極快,一個箭步上前,沉聲問那驚慌失措的小環:“何時發現不見的?內室可有打鬥痕跡?窗子通往何處?”

他的聲音冷靜而帶有權威,瞬間鎮住了場麵。

小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著道:“奴婢…奴婢方纔在外間打盹,聽到內室好像有動靜…以為是夫人醒了要喝水,就進去看…結果床上冇人…窗子大開著…梳妝檯有些亂…夫人睡前看的賬本掉在了地上…奴婢嚇壞了,趕緊出來…”

崔恪不再多問,徑直走向內室。

季琢玉毫不猶豫地跟上。

太平公主在短暫的震驚後,也好奇又緊張地跟了過去。

內室佈置雅緻,瀰漫著淡淡的安神香氣息。

一張雕花拔步床上的錦被掀開一半,略顯淩亂。

臨街的一扇支摘窗確實敞開著,夜風徐徐灌入,吹動了窗邊的紗幔。

梳妝檯上,一些首飾盒半開著,一本賬冊掉落在地,旁邊還有一隻打翻的茶杯,茶水洇濕了小片地毯。

一切跡象都表明,蘇夫人的離開,並非自願,且十分匆忙甚至可能發生了某種衝突。

太平公主看著那敞開的窗戶,喃喃道:“怎麼會…蘇夫人手藝那麼好,人又和善…是誰會…”

季琢玉已蹲下身,仔細檢視地上的水漬和賬冊掉落的位置,又起身走到窗邊,仔細觀察窗欞和窗外的情況。

窗外是條狹窄的後巷,黑漆漆的,並無燈火。

崔恪的目光則掃過整個內室,最後落在那張略顯淩亂的床上和梳妝檯半開的抽屜上,眼神銳利如鷹隼。

內室之中,氣氛凝滯。

敞開的窗欞透入夜風的微涼,卻吹不散那驟然瀰漫開的緊張與疑慮。

崔恪麵色沉凝,季琢玉眸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可疑的細節,太平公主則掩著唇,眼中滿是驚疑不定。

那名叫小環的丫鬟癱坐在地上,兀自啜泣,語無倫次。

門口的管事丫鬟和那繡工更是麵無人色,手足無措。

就在崔恪欲進一步勘查現場,季琢玉蹲下身欲仔細檢視地毯上潑灑的茶漬及窗台可能的痕跡時,外間店鋪的門扉卻“吱呀”一聲輕響,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道略顯疲憊卻依舊溫和的女聲:“小環?翠兒?這麼晚了,鋪子裡怎麼還亮著燈?是有客人嗎?”

這聲音……

內室門口的管事丫鬟翠兒猛地回頭,像是見了鬼一般,失聲叫道:“夫…夫人?!”

崔恪、季琢玉和太平公主也瞬間轉頭望去。

隻見通往店鋪的珠簾被一隻素手撩開,一個身著藕荷色素麵長裙、外罩一件薄絨披風的女子款步走了進來。

她約莫三十上下年紀,雲鬢微鬆,略施脂粉,麵容溫婉秀麗,隻是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倦色,臉色也有些蒼白。

正是天衣繡坊的當家主人蘇夫人。

她看到內室擠了這麼多人,尤其是看到崔恪和季琢玉這兩個明顯是官麵上的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目光落在癱坐在地、哭花了臉的小環身上,眉頭微蹙:“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夫人,您…您去哪了?”翠兒幾乎要哭出來,又驚又喜,“小環說您不見了,窗子開著…我們還以為…”

蘇夫人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擡手揉了揉太陽xue,臉上露出些許歉然和無奈:“原是為了這個…怪我,冇交代清楚。”她聲音輕柔,帶著倦意,“晚間躺下,隻覺得頭風發作,愈發厲害,輾轉難眠,心裡也憋悶得慌。便想著出去透透氣,免得驚動你們,就自己從後巷小門出去了,在附近走了走,吹吹風,方纔覺得好些了。”

她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神態也自然,除了那份過於濃重的疲憊。

“那這窗子…”季琢玉指向那依舊洞開的支摘窗,以及地上掉落的賬本和打翻的茶杯。

蘇夫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恍然道:“哦,這窗子是我臨出門前覺得氣悶支開的,許是夜裡風大,吹亂了東西。這丫頭,”她看向小環,語氣帶了幾分嗔怪,“定是睡迷糊了,進來冇看清,便自己嚇自己。”

小環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比如她似乎聽到了動靜,比如夫人平日從未如此不告而彆…

但在蘇夫人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目光下,終究怯怯地低下了頭,囁嚅道:“是…是奴婢糊塗了…驚擾了夫人和貴客…”

太平公主拍拍胸口,鬆了口氣:“原來是一場虛驚!可嚇死我了!蘇夫人您冇事就好!”

崔恪的目光卻依舊停留在蘇夫人略顯蒼白的臉上和那雙帶著倦意卻努力維持清明的眼睛上。

他冇有說話,似乎在衡量著什麼。

季琢玉心中疑慮未消。頭風發作難以入眠,出去散步散心說得通。但為何要獨自一人,不告知貼身丫鬟?

且那打翻的茶杯和掉落的賬本,若全是風吹所致,那風勢未免也太巧了些。

她上前一步,還想再問幾句細節:“夫人,您方纔出去散步,可曾遇到什麼特彆的人或事?或者…是否感覺有人跟蹤?”

蘇夫人卻像是被她的追問觸及了某根敏感的神經,眉頭蹙得更緊,臉上倦容更深,她擡手用力按著額角,聲音也虛弱了幾分。

“這位…女官大人,實在對不住…我這頭風症一犯起來,便耳鳴眼花,實在無力多言。今日多謝幾位關切,隻是妾身此刻著實難受得緊,需得立刻歇下…翠兒,替我送送幾位貴客吧。”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語氣雖然依舊客氣,卻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堅決。那逐客的態度,與她方纔溫和解釋的模樣判若兩人。

太平公主雖有些掃興,但見蘇夫人確實麵色不佳,也不好強留,便道:“既如此,夫人好生歇著,我們改日再來。”

崔恪深深看了蘇夫人一眼,終是頷首道:“夫人保重身體。”

三人被丫鬟翠兒引著,出了內室,穿過寂靜的店鋪,走向大門。

直到走出天衣繡坊,來到街上,晚風一吹,季琢玉才微微蹙眉,低聲道:“大人,您不覺得…”

“噓。”崔恪微微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目光掃過周圍熙攘的人群,並未多言。

倒是送他們出來的翠兒,在門口福禮告彆時,看著三人,尤其是看了看季琢玉和崔恪,臉上帶著歉疚和一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壓低聲音多說了幾句。

“三位貴客莫怪…我家夫人這頭風症是老毛病了,請了多少名醫來看,吃了多少藥,總也不見好。一日裡倒有大半日是昏沉嗜睡的,精神不濟。鋪子裡好多貴人們定下的衣裳都壓在庫房裡,遲遲做不出來,夫人心裡著急,可身子不爭氣,也是冇法子的事…今日定是又難受得很了,纔會如此,絕非有意怠慢…”

她這番話,像是在為蘇夫人方纔略顯失禮的逐客行為解釋,又像是在訴說著什麼難言之隱。

崔恪聞言,目光微閃,道:“原來如此。多謝姑娘告知。”

翠兒又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匆匆回了店裡,關上了店門。

門外,花燈依舊璀璨,人聲依舊鼎沸,卻彷彿隔了一層無形的膜。

方纔繡坊內那短暫而詭異的插曲,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盪開的漣漪久久未平。

太平公主撇撇嘴:“真是掃興,好好的節日的。不過蘇夫人也怪可憐的,病得這般重。”她很快又被街邊的雜耍吸引,拉著婢女去看熱鬨了。

崔恪與季琢玉卻落在後麵。

季琢玉看向崔恪,低聲道:“大人,那蘇夫人…”

“她冇說全部實話。”崔恪聲音低沉,目光銳利,“至少,那杯打翻的茶,不像全是風吹的。”

季琢玉點頭:“還有她的疲憊,並非全然是病態,倒像是…經曆了什麼極耗心神之事。”那種強撐著的鎮定,她在大理寺見過太多。

“頭風症,一日睡十幾個時辰,卻還有精力深夜獨自外出散步?”崔恪嘴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這病,倒是生得蹊蹺。”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已明瞭。

這天衣繡坊光鮮亮麗的背後,恐怕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蘇夫人那突如其來的“失蹤”與匆忙的“迴歸”,絕非一句“頭風散心”所能簡單掩蓋。

隻是眼下對方已然閉門謝客,他們也無憑無據,不便強行探查。

“且記下。”崔恪淡淡道,“今日佳節,莫要擾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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