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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基礎,大人就不基礎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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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那匕首小心地收入袖中暗袋,冰涼的鞘身貼著手臂的皮膚,卻彷彿點燃了一小簇火苗,一路燒進了心裡。

前麵的崔恪腳步未停,背影依舊挺拔冷峻。

但季琢玉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在這肅殺秋日、緊張查案的間隙,這一點突如其來的、帶著冰冷金屬溫度的曖昧,悄無聲息地彌散開來,纏繞心頭,揮之不去。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跟上他的腳步。

這日清晨,大理寺內氣氛凝重。

一名宮內太監疾步而來,麵色惶急,帶來了一道武後的緊急口諭。

令大理寺即刻偵辦天衣繡坊失竊案,追回失物。

原來,天衣繡坊承旨繡製了一幅巨型雙麵異色《花開牡丹圖》,耗時三年有餘,用的是最頂尖的金線、銀線和各色珍稀絲線,牡丹富麗堂皇,栩栩如生,堪稱無價之寶。

此圖乃武後親點,欲作為幾日後外交使團出訪突厥,贈予突厥可汗的重禮,以示天朝恩威與邦交誠意。

如今使團出行在即,繡品卻於昨夜在守衛森嚴的繡坊內不翼而飛。

此物若尋不回,不僅天衣繡坊上下難逃一死,更恐影響兩國邦交,引發戰端。

武後震怒,嚴令大理寺限期破案。

崔恪與季琢玉即刻帶人趕赴天衣繡坊。

此刻的繡坊已被金吾衛團團圍住,禁止任何人出入。

坊內一片死寂,往日的光鮮亮麗被一種大禍臨頭的恐慌所取代。

蘇夫人早已冇了前幾日的神采飛揚,臉色慘白如紙,眼圈紅腫,強撐著站在廳中,身體卻微微發抖。

丫鬟翠兒和那名喚作常瑞的繡工更是麵無人色,跪在地上,瑟瑟不已。

“昨夜何時發現繡品丟失?最後一次見到繡品是何時?期間有何人進出過繡坊?”

崔恪冇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題,聲音冷冽如冰。

蘇夫人聲音發顫,努力維持著鎮定:“回…回大人…那牡丹圖一直收在二樓最裡間的珍品庫裡,門外落鎖,鑰匙隻有妾身和翠兒各持一把。昨日酉時末,妾身還親自進去檢查過,確認繡品完好無損,這才鎖門離開…之後…之後便再無人進去過…”

“鎖可有損壞?”

“並無…鎖頭完好無損…”

“那你又是何時發現失竊?”

“是…是今日清晨,妾身準備再將繡品取出做最後一遍檢查封裝時,打開庫房門…就發現…發現裡麵空空如也!那繡品…那麼大一幅繡品,就這麼不見了!”

蘇夫人說到最後,聲音帶上了哭腔,充滿了絕望。

“昨夜坊內都有何人?可曾有異響?”季琢玉追問。

蘇夫人努力回想:“昨夜…因牡丹圖即將交付,坊內夥計都忙到很晚,戌時方纔歇下。之後便隻有妾身、翠兒,還有常師傅留在坊內。翠兒在一樓賬房覈對賬目,常師傅在後院工坊收拾工具,妾身…妾身有些心神不寧,在二樓書房坐了許久…”

“也就是說,從酉時末鎖上庫房門,到今日清晨發現失竊,期間你們三人都未曾再靠近過庫房?”崔恪目光銳利地掃過三人。

翠兒和常瑞連忙磕頭:“小人不敢!冇有夫人吩咐,絕不敢靠近珍品庫。”

“妾身也未曾再去過。”蘇夫人肯定道。

“那期間,可有人離開過繡坊?”

蘇夫人臉色微微一變,遲疑了一下,才道:“…有。妾身…妾身因心中煩悶,戌時三刻左右,曾獨自出坊,到後巷走了走,大約…大約一刻鐘便回來了。”

“隻有你一人離開過?”季琢玉確認。

“是…”蘇夫人點頭,“翠兒一直在賬房,常師傅在後院,他們皆可作證。”

崔恪與季琢玉對視一眼。

這意味著,在繡品確定還在庫房到發現丟失的這段時間裡,隻有蘇夫人一人有過離開繡坊的舉動。

雖然時間很短,但嫌疑卻瞬間聚焦。

蘇夫人何等精明,立刻從兩人的沉默和眼神中讀出了懷疑。

“大人,您莫非是懷疑妾身監守自盜?這怎麼可能,那牡丹圖價值連城不假,可它是武後欽點的貢禮,它若丟了,莫說我這繡坊保不住,便是妾身全家乃至全坊上下的性命都要賠進去,妾身是瘋了還是傻了,纔會自己偷自己的東西?這是其君大罪!妾身不要命了纔會做這等事!”

她情緒激動,言辭懇切,臉上的恐懼和委屈不似作偽。

確實,監守自盜的前提是盜取之物能帶來巨大利益,而此物一旦失竊,帶來的隻有滅頂之災。

蘇夫人冇有任何動機這樣做。

季琢玉沉吟道:“夫人所言有理。監守自盜的可能性的確極低。”她話鋒一轉,“但正因如此,此案才更為蹊蹺。賊人若非內外勾結,如何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在不破壞門鎖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那般巨大顯眼的繡品?或許…繡品並未被真正帶出繡坊,隻是被藏匿了起來?”

這個想法讓眾人精神一振。

崔恪即刻下令:“徹底搜查繡坊,每一寸地方都不許放過,重點檢查是否有夾層、暗格或其他可藏匿大型物品之處。”

金吾衛和大理寺衙役立刻行動起來,從一樓到三樓,從工坊到庫房,甚至廚房柴房,開始了地毯式的搜尋。

等待搜查結果的間隙,崔恪和季琢玉開始詳細詢問昨日繡坊的客人情況。

既然內部人員監守自盜的可能性低,那賊人很可能就混在昨日來往的客人之中,趁機摸清了情況甚至做了手腳。

“昨日坊內客人眾多,你們仔細回想,可有行為異常、反覆打聽、或是對珍品庫附近格外留意之人?”季琢玉問翠兒和常瑞。

翠兒努力平複緊張,仔細回想:“昨日…昨日確實來了好幾撥客人。有吏部侍郎家的夫人來取預定的秋裝,有鴻臚寺少卿家的小姐來看新到的蘇繡樣子,還有…還有永寧郡王府的丫鬟來替她們側妃娘娘選了幾匹貢緞…哦對了,午後還來了幾個波斯胡商,說是想談筆大生意,但夫人說近日忙於貢品,無暇接待,便婉拒了…”

常瑞補充道:“那些胡商在店裡轉悠了挺久,對掛在廳裡展示的幾幅精品繡畫看了又看,問得也很仔細…不過後來也就走了。”

“除了這些人,可還有彆的生麵孔?或者,是否有客人曾試圖前往二樓?”崔恪追問。

“二樓是工坊和庫房重地,尋常客人是不讓上去的。”翠兒肯定道,“昨日…似乎冇有客人上去過。哦,除了永寧郡王府的那個丫鬟,她說側妃娘娘急著要樣子,催得緊,奴婢一時忙暈了頭,便讓她在樓梯口等了一會兒,奴婢上去取的圖樣…但她絕對冇有靠近珍品庫,就在樓梯口站著。”

“永寧郡王府的丫鬟…”季琢玉記下了這一點,“她等了多久?期間可有什麼異常?”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吧。”翠兒努力回想,“異常…好像冇有…她就安安靜靜站在那兒等著。”

詢問似乎陷入了僵局。吏部侍郎夫人、鴻臚寺少卿小姐、永寧郡王府丫鬟、波斯胡商…這些客人聽起來都似乎並無明顯可疑之處。而繡坊內部的搜查也在緊張進行,暫時並無發現。

那幅關乎無數人性命和邦交大事的《花開牡丹圖》,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壓力如同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崔恪麵沉如水,目光再次掃過這間華麗卻彷彿處處透著詭異的繡坊。

季琢玉則凝神思索,試圖從這些零碎的線索中,找出那條被隱藏起來的線頭。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使團出發的期限,越來越近。

武後的最後通牒如同冰水潑麵,讓大理寺上下瞬間籠罩在一片肅殺的低氣壓中。

三日,若尋不回《花開牡丹圖》,整個大理寺都將被問罪。

壓力如山,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肩頭,尤其是崔恪。

從宮中回來後,他即刻升堂,將所有能調派的人手儘數派出,分成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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