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基礎,大人就不基礎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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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對我愧疚,她是害怕遭報應,她繡那些莞草,不是為了紀念我,是為了安撫她自己的良心不安,是為了讓她自己夜裡能睡得著覺,多麼虛偽,多麼可笑。”
“所以你冇死,你活了下來,並且一直懷恨在心。”
崔恪的聲音依舊冷靜,不為她激烈的情緒所動。
“你設法治好了臉和腿,苦練繡藝,模仿她的一切,然後選擇在中秋夜回來,實施你的報複。你控製了她,取代了她,並伺機盜走貢品,打算捲款私逃,徹底毀掉她珍視的一切。是也不是?”
周莞娘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她冇有否認,隻是用那雙充滿怨恨和瘋狂的眼睛瞪著所有人,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是又怎麼樣?她欠我的,這一切都是她欠我的,蘇文遠是,繡坊是,這一切本該都是我的。”
她的偏執與怨恨,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蘇文遠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又悲又怒。
“瘋子!你這個瘋子。”
“蕙娘當時定是嚇壞了,她那般柔弱,如何拉得動你?你怎能因此就如此恨她,做出這等喪儘天良之事?”
“帶走!”
崔恪不再多言,冷聲下令。
衙役上前,奪下週莞娘手中的匕首,將她雙手反剪捆縛。
周莞娘冇有掙紮,隻是死死地盯著蘇文遠,眼神複雜,有愛戀,有得不到的瘋狂,更有毀滅一切的恨意。
她喃喃道:“遠郎…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肯看看我…”
至此,冒名頂替、盜竊貢品一案,真凶已然落網。
然而,崔恪的心並未放鬆。
他看向被製住的周莞娘,聲音冷冽如冰。
“周莞娘,真正的蘇夫人蕙娘,現在何處?”
周莞娘擡起頭,臉上露出一個詭異而惡毒的笑容。
“她?你們永遠也彆想找到她…就讓她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陪著我那張被毀掉的臉,一起爛掉吧…”
就在崔恪於東郊官道擒獲周莞娘,季琢玉正帶著另一隊人馬,在天衣繡坊周圍進行著地毯式的搜尋。
根據崔恪的判斷和周莞娘中秋夜短暫離開的時間推算,真正的蘇夫人周蕙娘絕不可能被遠距離轉移,必然被藏在繡坊附近的某處隱蔽所在。
季琢玉心思縝密,她以繡坊為中心,重點排查後巷、廢棄房屋、久未開啟的地窖以及任何可能藏匿人的角落。
眾人的心都懸著,每多過一刻,真正的蘇夫人可能就多一分危險。
“季娘子,這邊。”
一名衙役在後巷儘頭一所顯然荒廢已久的小院門前喊道:“這院門鎖鏽死了,但旁邊的角門似乎最近有被開啟過的痕跡。”
季琢玉立刻上前。
隻見那角門的門軸處,鏽跡有新鮮的刮擦痕,門閂也並非從內插死。
她用力一推,門應聲而開。
院內荒草叢生,蛛網密佈,隻有一間搖搖欲墜的破舊瓦房。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味和塵埃的氣息。
季琢玉心中一緊,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就在這裡。
她示意衙役們分散戒備,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屋門。
屋內光線昏暗,塵土飛揚。
藉著從破窗透入的微光,她看到角落的草堆上,似乎蜷縮著一個人影。
“蘇夫人?”
季琢玉試探著輕聲呼喚,快步上前。
那人影毫無反應。
季琢玉蹲下身,撥開散亂的枯草,一張蒼白憔悴、卻與周莞娘一般無二的臉露了出來。
正是真正的蘇夫人周蕙娘。
她雙眼緊閉,嘴脣乾裂,氣息微弱,顯然已被囚禁多日,陷入昏迷狀態。
她的手腳被粗糙的繩索捆綁著,手腕腳踝處已被磨破了皮,滲出血跡。
“快,來人,找到了!”
季琢玉心頭一酸,急忙喊道,同時迅速拔出袖中那柄崔恪所贈的鋒利匕首,小心地割斷繩索。
衙役們聞聲衝入,見狀也是鬆了口氣。
“快!小心擡出去!“
“立刻送回大理寺,請郎中。”
季琢玉指揮著,自己則小心地護在周蕙娘身邊。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昏迷的周蕙娘擡起,快步向外走去。
季琢玉一心惦記著受害者的安危,緊跟在後,經過院中及膝深的荒草叢時,小腿外側忽然一陣刺痛,似被什麼尖銳的枯枝或碎石劃了一下。
她低頭瞥了一眼,隻見粗布褲腿被劃開一道口子,血跡正慢慢洇出。
但此刻她全然顧不上這點小傷,所有心思都在儘快將蘇夫人安全送回救治上。
周蕙娘被緊急安置在廂房,郎中也很快被請來診治。
崔恪那邊也押著周莞娘和繳獲的《花開牡丹圖》順利返回。
聽完雙方稟報,案情終於徹底明朗。
崔恪令人將瘋狂叫罵的周莞娘嚴加看管,又去看了尚未甦醒的周蕙娘情況,囑咐郎中用心醫治。
處理完這些,他才得空走向一直守在院中、等待郎中診治結果和進一步吩咐的季琢玉。
夕陽的餘暉灑在庭院裡,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她正微微蹙眉,看著自己小腿上那道不算深卻仍在滲血的傷口,似乎在想事情,連崔恪走近都未察覺。
“傷著了?”
崔恪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季琢玉回過神,忙放下褲腳,站直身子。
“大人。無礙,隻是皮外傷,被雜草劃了一下。”
她的注意力立刻回到案子上。
“大人,蘇夫人情況如何,周莞娘是否已招認?那繡品…”
“蕙娘暫無性命之憂,隻是虛弱昏迷,需要靜養。周莞娘已押入大牢,繡品也已追回。”
崔恪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她的問題,目光卻落在她試圖遮掩的小腿上。
“傷處處理了嗎?”
“啊?”季琢玉愣了一下,冇想到他執著於這個小傷口,忙道,“不必麻煩,真的隻是小傷…”
“流血了便是傷。”崔恪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坐下。”
他指向旁邊廊下的一個石凳。
季琢玉有些窘迫:“大人,真的不用…”
“坐下。”
崔恪重複了一遍,聲音不高,卻自有一股威嚴。他轉身對不遠處的一個雜役吩咐道:“去打盆清水,再取些金瘡藥和乾淨紗布來。”
雜役應聲而去。
季琢玉見狀,隻好依言在石凳上坐下,卻覺得渾身不自在。讓上官為自己處理傷口,這於禮不合。
清水和傷藥很快送來。
崔恪揮退了雜役,親自端過水盆,放在她腳邊,然後竟撩起官袍下襬,單膝蹲跪了下來!
“大人,”季琢玉驚得差點跳起來,臉頰瞬間燒紅,“不可,這…這如何使得,屬下自己來就好。”
她慌忙想縮回腳,卻被崔恪輕輕按住了腳踝。
他的手指溫熱而有力,透過薄薄的褲料傳來,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跳如擂鼓。
“彆動。”崔恪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沉靜,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專注,“傷口沾了泥土,需先清洗乾淨,否則易引發潰膿。”
他的動作自然而流暢,彷彿做這件事天經地義。
他小心地將她被劃破的褲腿卷至膝蓋上方,露出一截光滑纖細的小腿。
夕陽的金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那道寸餘長的劃傷顯得格外醒目,血珠還在微微滲出。
季琢玉羞得無地自容,腳趾都不自覺地蜷縮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從未與男子有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更何況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少卿。
崔恪卻似無所覺,他用乾淨的布巾蘸了清水,動作極其輕柔地擦拭著傷口周圍的汙跡。
他的指尖偶爾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她小腿的皮膚,微涼的觸感卻彷彿帶著電流,讓她一陣陣輕顫。
他低垂著眼睫,神情專注得如同在處理一樁重要的公務,彷彿手中捧著的不是女子的玉足小腿,而是一件需要小心對待的證物。
但他動作間的輕柔與小心翼翼,卻泄露了遠超公務的關懷。
“疼麼?”他忽然低聲問,聲音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不疼。”
季琢玉聲如蚊蚋,臉頰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其實傷口碰水是有些刺痛的,但被他這般對待,那點疼痛早已被巨大的羞窘吞噬。
清洗乾淨後,他用乾布巾輕輕吸乾水分,然後打開金瘡藥的小瓷瓶,將白色的藥粉小心地灑在傷口上。
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皮膚,帶來一陣微癢。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是崔十八有事前來稟報。
他剛跨進院門一步,猛地看到眼前景象。
自家那位平日裡冷麪冷心、令犯人聞風喪膽的少卿大人,竟單膝跪地,捧著季娘子白皙如玉的小腿,正神情專注地為她上藥。
崔十八瞬間瞪大了眼睛,如同被雷劈中。
他反應極快,幾乎是同一時間猛地轉過身去,非禮勿視,口中慌忙道:“屬下什麼都冇看見,大人您繼續,屬下告退。”
說完,竟同手同腳、跌跌撞撞地飛快退了出去。
臨走前,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盤旋不去。
季娘子的腳…可真白啊…
這小插曲讓院內的氣氛更加曖昧尷尬。
季琢玉簡直想當場昏厥過去,被崔十八看見了。
這…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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