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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夢緣 第338章 殘鏡照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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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煜感覺自己在一片虛無中漂浮,周圍是破碎的光影和斷續的嘶鳴。胸口的劇痛、四肢的沉重、還有那蝕骨焚心的焦灼感,如同潮水般反複衝擊著他殘存的知覺。

“煜哥哥……”

一個極其微弱,卻熟悉到讓他靈魂顫抖的呼喚,如同春風拂過冰麵,輕輕漾入這片死寂的黑暗。

瓔珞?!

他在心中呐喊,拚命地想要抓住那縷聲音。眼前的黑暗如同幕布般被撕開一道縫隙,柔和而溫暖的乳白色光暈滲透進來,逐漸驅散了冰冷與虛無。

光暈中心,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凝聚。依舊是那襲水碧色的宮裝長裙,眉目溫婉清麗,彷彿從未經曆生死彆離,隻是眼眸中盛滿了化不開的憂傷與眷戀。正是夏侯瓔珞!

“瓔珞!真的是你!你沒有……”

蕭煜狂喜,想要衝過去將她擁入懷中,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如同被無形枷鎖束縛,動彈不得。

“煜哥哥,莫要過來。”

瓔珞的魂影輕輕搖頭,聲音空靈而縹緲,彷彿隨時會隨風而散,“這隻是我依附於古鏡本源的一縷殘念,借這社稷空間之力,方能與你短暫相見。時間無多,你仔細聽我說。”

她飄近些許,虛幻的指尖輕輕拂過蕭煜滿是血汙與疲憊的臉頰,眼中滿是心疼,卻語氣急迫:

“魔主夏侯桀並未徹底湮滅。他之本源魔氣已與部分龍氣、以及這世間滋生的惡念怨氣糾纏,尋常手段難以根除。方纔社稷之力雖重創於他,卻也讓他那縷本源魔氣變得更加狡詐、更易隱匿。”

“欲要徹底淨化,需滿足三個條件。”

瓔珞的魂影變得更加凝實,神情嚴肅:

“其一,需集齊三枚承載鏡靈本源的

菱花鏡碎片

你手中已得兩枚,雖一已近乎靈性儘失,但本源尚存。第三枚,據我殘存感應與靜慧太妃遺信所指,應在

北境莽蒼山

深處,一處與星隕閣地脈同源的古老祭壇之中。唯有三鏡合一,方能激發完整的淨化之光。”

“其二,需倚仗

帝星血脈

為引。我們的孩兒,身負最純淨的帝星之血,他是溝通、引導乃至掌控山河社稷之力的唯一鑰匙。保護好他,他的成長,關乎天下蒼生的未來。”

“其三,亦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瓔珞的魂影微微晃動,似乎維持形態極為艱難,“需以至情至性之血為祭,至堅至純之誌為引,方能將淨化之光催發至極致,滌蕩魔穢,還天地清明。而承載這至情至性之血與意誌的……便是身負鏡靈傳承,且與帝星血脈羈絆最深之人……”

她的目光,深深地、不捨地凝望著蕭煜,未儘之言,已然明瞭。

蕭煜心臟猛地一縮,嘶聲道:“不!瓔珞!我絕不允許你再犧牲一次!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傻哥哥……”

瓔珞的魂影露出一個淒美而決絕的笑容,“若能換你與孩兒安然,換這山河無恙,瓔珞……萬死不悔。何況,此次並非徹底消散,我的殘魂已與這社稷空間相融,若能集齊鏡片,淨化魔氣,或有一線機緣,重聚魂靈……”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影也開始變得透明,如同陽光下即將消散的泡沫。

“記住……莽蒼山……保護好……孩子……還有……小心……皇……”

最後幾個字,如同蚊蚋,尚未聽清,她的魂影便徹底化作點點乳白色的光屑,如同翩躚的螢火,融入了四周流淌的山川版圖之中,消失不見。

“瓔珞——!!!”

蕭煜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猛地從無儘的悲慟與虛幻中掙脫出來!

他驟然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片浩瀚神奇的社稷空間,山川河流、城池疆域的微縮光影在四周緩緩流轉,散發著平和而威嚴的氣息。懷中的嬰兒不知何時已然醒來,不哭不鬨,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四周流動的光影,眉心那點帝星金芒平穩地散發著柔和光暈。

而在他手邊,那枚已然石化、布滿裂痕的古鏡殘片,靜靜地躺在那裡,再無絲毫靈性波動。

剛才的一切,是夢?還是瓔珞殘魂真實的示警?

蕭煜掙紮著坐起身,感受著體內依舊空蕩的內息和沉重的傷勢,但精神卻因那場“夢”而變得異常清明和堅定。

不是夢!那是瓔珞不惜耗儘最後殘念,為他指引的方向!

集齊三枚鏡片!倚仗帝星血脈!以及……那可能需要的,最後的犧牲。

他緊緊攥住了那枚石化的鏡片,指尖因用力而發白。目光掃過這片空間,最終落在空間某處,那裡似乎有一個微弱的光點正在閃爍,與瓔珞最後消散的氣息隱隱相連——那是她與這片空間融合後,留下的唯一印記,也是未來可能重聚魂靈的一線希望。

“瓔珞,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我一定會集齊鏡片,淨化魔氣,讓你重歸!”

他對著那光點的方向,低沉而堅定地立下誓言。

然後,他低下頭,看著懷中天真無邪的孩兒,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憐愛與沉重的責任。

“孩子,爹帶你……去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去結束這亂世!”

他必須立刻離開這裡!蘇文瀚還在外麵攪動風雲,魔主雖敗退但隱患仍在,他需要儘快療傷,聯係舊部,前往北境莽蒼山!

他嘗試感應與這片空間的聯係,或許是因為瓔珞的殘魂融入,或許是因為懷中的帝星血脈,他竟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的一些情況——水月庵的密道出口似乎已被封鎖,但還有另一條更加隱秘的出口,指向……皇宮深處!

就在他準備尋找出口之時,懷中的嬰兒忽然伸出小手,指向空間某個方向。蕭煜順著望去,隻見那裡的一片代表京城區域的光影,正劇烈地波動著,隱隱有血光與黑氣交織翻湧!

那是……朝堂的方向?!出了什麼變故?!

金鑾殿。

蘇文瀚誌得意滿地站在禦階之上,俯瞰著下方噤若寒蟬的文武百官。太後已被“請”回慈寧宮軟禁,王煥等幾個刺頭也已打入天牢,剩下的,不過是些搖尾乞憐的應聲蟲。

“諸位,”

他清了清嗓子,準備宣佈自己“攝政”後的第一道旨意,關於全麵清剿“蕭煜餘黨”以及懸賞搜尋“帝星妖孽”的命令。

然而,就在他開口的刹那——

異變陡生!

禦階之側,一名一直低眉順眼、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監,眼中猛地閃過一道與那稚嫩麵容截然不符的冰冷與怨毒!他如同鬼魅般暴起發難!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淬著幽藍寒光的短刃,身形快如閃電,直撲蘇文瀚後心!

這一下變故來得太過突然!距離太近!速度太快!

蘇文瀚雖武功不俗,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掌控朝局和提防那些明麵上的大臣上,何曾想過身邊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太監會是刺客?!加之他剛剛“解決”了太後和王煥等人,心神正是最為鬆懈之時!

“丞相小心!”

站在稍遠處的杜昆反應最快,驚撥出聲,卻已然來不及救援!

眼看那淬毒短刃就要刺入蘇文瀚的身體——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

鮮血,瞬間飆濺而出,染紅了禦階旁明黃色的地毯!

然而,中刀的卻並非蘇文瀚!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站在蘇文瀚側前方,原本負責捧印的、另一名一直如同木雕泥塑般的老太監,竟以一種完全不符合其年齡的敏捷,猛地橫移一步,用自己乾瘦的身軀,硬生生替蘇文瀚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短刃深深刺入了老太監的胸膛,那幽藍的劇毒瞬間蔓延,讓他臉色變得烏黑,但他那渾濁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那名行刺的小太監,嘴角甚至咧開一個詭異的、彷彿計謀得逞的笑容。

“你……?!”

那小太監顯然也沒料到會有人替蘇文瀚擋刀,動作不由得一滯。

“護駕!抓刺客!”

杜昆此刻終於反應過來,怒吼一聲,帶著殿內的“影傀”侍衛猛撲上來!

那行刺的小太監眼見事不可為,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狠厲,竟不閃不避,反手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

“噗!”

腦漿迸裂,當場氣絕身亡!竟是如此決絕,不留任何活口!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刺客暴起,到老太監擋刀,再到刺客自儘,不過短短兩三息功夫!

殿內群臣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向後躲避,亂成一團。

蘇文瀚臉色鐵青,驚魂未定地看著地上那具刺客的屍體,又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腳下、已然毒發身亡、卻帶著詭異笑容的老太監,心中又驚又怒!

是誰?!是誰派來的刺客?!竟然能買通他身邊伺候的人?!是那些尚未清理乾淨的皇室餘孽?還是……朝中隱藏的其他對手?

這老太監……他記得是宮中老人,平日裡沉默寡言,沒想到……

“查!給本相徹查!將這刺客的身份,以及所有與他有過接觸的人,都給本相挖出來!夷三族!”

蘇文瀚的聲音因後怕和憤怒而微微顫抖,充滿了凜冽的殺意。

“是!”

杜昆連忙領命,指揮侍衛處理現場,控製混亂的百官。

經此一事,蘇文瀚原本誌得意滿的心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芒在背的危機感。他意識到,即便掌控了皇宮和朝堂,暗處的敵人依舊存在,甚至可能就潛伏在他身邊!

他陰沉的目光掃過下方那些驚惶未定的官員,心中冷笑。看來,清洗的力度,還需要進一步加強!任何潛在的威脅,都必須扼殺在萌芽之中!

還有慈寧宮那個老女人……留著終究是個禍患!既然她不肯安分,那就彆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老太監的屍體,對杜昆使了個眼色。杜昆會意,微微點頭。

慈寧宮。

昔日富麗堂皇、熏香嫋嫋的宮殿,此刻卻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抑和冷清。所有門窗皆被從外封鎖,隻留下一個小小的視窗傳遞食物。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早已被換了一批,個個眼神躲閃,行動拘謹,顯然是蘇文瀚安排的眼線。

太後獨自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中緊緊攥著那個明黃色的錦囊——裡麵裝著先帝留下的密詔。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看透世情的漠然。

殿門被輕輕推開,沒有通傳。蘇文瀚緩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名低著頭、看不清麵容的太監。

“蘇文瀚,你還敢來見哀家?”

太後沒有回頭,聲音冷淡。

“太後娘娘鳳體違和,臣心中掛念,特來探望。”

蘇文瀚走到太後麵前,微微躬身,語氣看似恭敬,眼神卻冰冷如霜,“另外,方纔金鑾殿上發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有逆賊欲對臣不利,幸得一位忠仆捨身相救,臣才僥幸撿回一命。此事,不知太後可知情?”

太後猛地轉過頭,鳳目含威:“蘇文瀚!你此言何意?莫非懷疑哀家指使不成?!”

“臣不敢。”

蘇文瀚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隻是提醒太後,如今這皇宮內外,想臣死的人很多。為了大局穩定,也為了太後您的鳳體安康,有些東西……留在手中,恐非幸事。”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了太後緊握的錦囊之上。

太後心中一凜,將錦囊攥得更緊:“這是先帝遺詔!關乎國本!哀家絕不會交給你這逆賊!”

“逆賊?”

蘇文瀚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太後,成王敗寇,自古皆然。陛下已然駕崩,儲君下落不明,這天下,總需要有人來掌管。您覺得,是臣這個‘逆賊’合適,還是讓那些虎視眈眈的藩王,或者……不知躲在哪個角落的蕭煜來掌管更合適?”

他逼近一步,聲音壓低,帶著蠱惑與威脅:“將密詔交給臣,您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太後,享儘榮華,安度晚年。若執意不從……”

他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那就彆怪臣,用一些非常手段,讓您‘主動’交出來了。比如……讓您唯一的侄兒,鎮守邊關的

鎮北侯

不小心戰死沙場?或者,讓您母族那邊,出點‘意外’?”

“你……!”

太後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蘇文瀚,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蘇文瀚竟然如此卑鄙,用她僅存的親人來威脅她!

“臣的耐心有限。”

蘇文瀚後退一步,恢複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給您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一炷香後,若太後還是如此‘執迷不悟’,那就休怪臣……不念舊情了。”

說完,他不再多看太後一眼,轉身便帶著那兩名太監離開了慈寧宮,殿門再次被重重關上,落鎖聲清晰可聞。

殿內,隻剩下太後孤零零一人,以及那令人窒息的寂靜。

她無力地癱坐在軟榻上,看著手中那沉甸甸的錦囊,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先帝……臣妾……該怎麼辦?這密詔,是製約蘇文瀚的最後希望,可若因此連累家族親人……

就在太後內心天人交戰,絕望無助之際——

一個極其細微、如同蚊蚋的聲音,突然自她身後那巨大的屏風陰影處響起:

“太後娘娘……莫要信他……”

太後猛地一驚,駭然回頭!

隻見那屏風的陰影,如同水波般微微蕩漾了一下,一道穿著普通宮女服飾、卻氣息內斂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來!

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卻帶著決絕的麵容,壓低聲音道:

“奴婢是

隱麟衛

墨淵麾下,奉主上之命,特來保護太後,並告知娘娘——

靖安侯無恙,已得先機,不日將歸!請娘娘務必保全自身,握緊密詔,靜待時機!



丞相府,幽暗的地牢最底層。

流螢被粗重的鐵鏈鎖在冰冷的石壁上,氣息奄奄。連日來的酷刑早已讓她體無完膚,意識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模糊狀態。唯有懷中那早已化為齏粉的鏡片殘渣,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溫熱,如同黑暗中最後的螢火,支撐著她破碎的意誌。

“哐當……”

牢門被開啟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和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兩名獄卒拖著一具血肉模糊、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走了進來,隨意地扔在流螢對麵的牆角。那屍體穿著禁軍服飾,看甲冑樣式,似乎還是個不小的軍官。

“媽的,杜將軍手底下的人也敢嘴硬!真是不知死活!”

一名獄卒罵罵咧咧地朝屍體啐了一口。

“少廢話,趕緊處理了!丞相府現在風聲緊,彆惹麻煩!”

另一名獄卒催促道。

兩人開始熟練地準備處理屍體的工具,嘴裡依舊不停地抱怨著。

“你說……金鑾殿上那位……怎麼就突然……”

先開口的獄卒似乎心有餘悸,壓低了聲音。

“閉嘴!不想活了?!那件事也是你能議論的?!”

另一名獄卒厲聲打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尤其是對麵似乎昏迷不醒的流螢。

“怕什麼?這丫頭早就半死不活了,聽見了又能怎樣?”

那獄卒不以為然,但還是將聲音壓得更低,“我隻是覺得邪門……那位不是早就……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還變得那麼……可怕……”

“哼,誰知道呢?反正丞相府如今……唉,咱們還是少知道為妙,辦好自己的差事,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

兩人的對話斷斷續續,充滿了恐懼和不解。

流螢雖然意識模糊,但那些破碎的字眼,如同冰錐般刺入她渾噩的腦海——金鑾殿……那位……早就……可怕……

一個驚人的、匪夷所思的猜想,如同驚雷般在她腦海中炸開!

難道……難道陛下蕭景琰……並沒有死?!而且……還變成了某種……可怕的存在?!甚至出現在了金鑾殿上?!所以蘇文瀚才如此急於攝政,是為了掩蓋什麼?還是……他也在懼怕“複活”的陛下?

這個猜測讓她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那名負責處理屍體的獄卒,似乎因為動作過於粗暴,不小心被屍體腰間一枚隱藏的、帶著倒刺的暗器劃破了手指。

“嘶——!”

獄卒痛呼一聲,傷口迅速發黑流膿!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指,“毒……劇毒!是‘蝕骨散’!他媽的這死鬼身上還藏著這玩意!”

另一名獄卒也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幾步。

中了“蝕骨散”的獄卒,感覺一股陰寒劇痛迅速順著手臂蔓延,他知道自己完了,這種丞相府秘製的劇毒,根本沒有解藥!絕望和憤怒之下,他猛地看向對麵牆角的流螢,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怨毒!

“都是你們這些該死的亂黨!要不是你們,老子怎麼會攤上這種差事!老子活不了,你也彆想好過!”

他踉蹌著撲到流螢麵前,用那隻尚未中毒的手,死死掐住流螢的脖子,麵目猙獰地低吼:

“臭丫頭!你以為蘇文瀚那個老狐狸就贏定了嗎?!我告訴你!他也是在玩火!皇宮裡那個‘東西’……根本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他私下裡煉的那些‘影傀’,好多都出了問題,變得嗜血狂暴,連他自己的人都殺!他早就不是原來的蘇文瀚了!他比鬼還可怕!哈哈哈哈……”

他狀若瘋癲地咆哮著,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

流螢被他掐得幾乎窒息,但那雙原本黯淡的眸子,卻因他這番臨死前的瘋話,驟然亮起了一絲銳利的光芒!

蘇文瀚……也在懼怕皇宮裡的“東西”?“影傀”失控?他本人也變得異常?

這些零碎的資訊,與她之前的猜想相互印證,勾勒出一個更加恐怖和複雜的陰謀輪廓!

就在流螢即將徹底失去意識之際,那獄卒終是因毒氣攻心,猛地噴出一口黑血,掐住她脖子的手無力地鬆開,整個人抽搐著倒了下去,頃刻間便沒了聲息。

另一名獄卒嚇得魂飛魄散,連同伴的屍體都顧不上,連滾爬爬地逃出了牢房,重重鎖上了門。

地牢內,再次恢複了死寂,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以及……流螢那逐漸恢複清明的、充滿了震驚與決絕的眼神。

她必須想辦法活下去!必須將這些至關重要的訊息,傳遞出去!告訴侯爺!蘇文瀚和那“複活”的陛下之間,定然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恐怖聯係!這或許是……擊敗他們的關鍵!

而此刻,社稷空間內,蕭煜抱著嬰兒,已然找到了那處指向皇宮深處的隱秘出口。他最後看了一眼瓔珞殘魂融入的那點微光,毅然決然地,一步踏出!

光芒流轉,時空變幻。

當他再次腳踏實地時,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和熟悉的宮廷熏香混合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發現自己,赫然身處在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地方——

皇帝寢宮,養心殿!

而更讓他瞳孔驟縮的是,龍榻之上,那原本應該已經駕崩的皇兄蕭景琰,正緩緩地……坐起身來!

隻是,那雙睜開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活人的光彩,隻有一片如同深淵般的漆黑,以及縈繞不散的、令人作嘔的蝕靈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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