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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夢緣 第339章 魔影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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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心殿內,龍涎香的餘味與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腐朽與陰冷的魔氣交織彌漫,令人作嘔。

蕭煜單膝跪地,一手緊緊護著懷中因受驚而微微顫抖的嬰兒,另一隻手撐在地麵,勉強支撐著因驟然空間轉換和傷勢未愈而虛弱的身體。他的目光,如同凝實的寒冰,死死鎖定在龍榻之上——

那原本應該已經駕崩、氣息全無的皇兄蕭景琰,此刻竟緩緩地、以一種極其僵硬詭異的姿態,用手肘支撐著,坐起了身!

明黃色的寢衣鬆垮地套在那具明顯消瘦脫形的軀體上,更顯空蕩。他的麵色是一種不正常的青灰,嘴唇泛著深紫,眼窩深陷,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那雙睜開的眼睛——沒有瞳孔,沒有眼白,隻有一片純粹的、如同深淵般的漆黑!縷縷稀薄卻精純的蝕靈魔氣,正從那漆黑的眼眶、鼻孔、嘴角不斷逸散出來,纏繞周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剛從九幽爬出的惡鬼!

“皇……兄?”

蕭煜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縱然他曆經沙場,見慣生死,此刻麵對這超越常理的詭異景象,心臟依舊不受控製地劇烈收縮。靜塵師太的推測、流螢可能傳遞的訊息、瓔珞殘魂最後的警示……在這一刻得到了最恐怖、最直接的證實!

蕭景琰沒有回應。他那張僵硬的、如同戴了麵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漆黑的“眼睛”,緩緩轉動,漠然無情地“看”向了蕭煜,以及他懷中的嬰兒。

當那漆黑的視線落在嬰兒眉心那點微弱的帝星金芒上時,蕭煜清晰地感覺到,周圍彌漫的魔氣驟然躁動起來!一股冰冷、貪婪、充斥著毀滅意味的意念,如同無形的觸手,猛地攫向孩子!

“嗚哇——!”

嬰兒彷彿感受到了極致的惡意,放聲啼哭起來,眉心的金芒急閃,彷彿隨時會熄滅!

“放肆!”

蕭煜怒吼一聲,強提一口真氣,不顧內腑撕裂般的劇痛,猛地站起身!他雖內力十不存一,但那股曆經血火淬煉、堅不可摧的意誌與沙場悍將的殺氣驟然爆發,混合著體內那絲微弱的佛門金剛之力,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硬生生將那冰冷的意念阻了一阻!

同時,他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那枚已然石化布滿裂痕的古鏡殘片,似乎也被這同源的魔氣與帝星血脈的危機所刺激,殘存的、幾乎微不可查的一絲鏡靈本源,竟再次滲出一點乳白色的光屑,如同最後的火星,附在了那無形屏障之上!

“滋滋……”

那冰冷的魔道意念與附著鏡靈光屑的屏障接觸,竟發出如同冷水滴入熱油般的細微聲響,魔氣微微一滯!

龍榻之上,“蕭景琰”那漆黑的眼眶似乎微微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發出“哢哢”的輕響,完全轉向了蕭煜。一股更加龐大、更加陰冷的威壓,如同山嶽般緩緩降臨,籠罩了整個養心殿!

這不是武功,也不是純粹的內力威壓,而是某種……源自靈魂層麵、帶著死亡與腐朽規則的魔威!

“你……是……何……人……”

一個沙啞、滯澀、彷彿無數破碎聲音疊加在一起的詭異聲響,自“蕭景琰”那沒有蠕動的喉嚨裡硬擠了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完全不是他原本的聲音!

蕭煜心中寒意更盛。這絕不是皇兄!皇兄或許有諸多不是,但絕不可能變成這等怪物!這分明是魔主夏侯桀的手段!是那鎖龍魘魂陣,還是彆的什麼邪術,將皇兄的軀體煉製成了魔傀?!

“朕……問……你……”

魔傀似乎對蕭煜的沉默感到不悅,那漆黑的眼眶中魔氣翻湧,一隻乾枯青灰的手掌緩緩抬起,指向蕭煜,指尖縈繞著令人心悸的黑色電光,“見……朕……為何……不……跪……”

隨著它抬手的動作,殿內彌漫的魔氣驟然收束,化作無數道細小的黑色鎖鏈,帶著刺耳的尖嘯,從四麵八方射向蕭煜!這些鎖鏈並非實體,卻散發著禁錮神魂、吞噬生機的恐怖氣息!

避無可避!

蕭煜臉色劇變,他此刻狀態,根本無力硬抗這詭異的魔道攻擊!他猛地將孩子更緊地護在懷中,準備用後背硬扛,同時目光急速掃視殿內,尋找脫身之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陛下息怒!”

一個尖細焦急的聲音自殿外響起!緊接著,養心殿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道身著紫袍的身影疾步闖入,正是蘇文瀚!

他顯然來得匆忙,額角甚至帶著一絲汗跡。他一進入殿內,便立刻跪伏在地,對著龍榻上的魔傀連連叩首,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

“陛下!此乃逆臣蕭煜!他擅闖禁宮,驚擾聖駕,罪該萬死!然此獠武功高強,陛下龍體初愈,萬金之軀,豈可親自出手?請陛下將此逆賊交由臣來處理,定將其碎屍萬段,以正國法!”

他這一打岔,那些射向蕭煜的黑色魔氣鎖鏈果然微微一滯。

魔傀那漆黑的“目光”轉向蘇文瀚,僵硬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類似“不悅”的情緒,但最終還是緩緩放下了抬起的手,周身的魔氣也稍稍收斂了一些,隻是那冰冷的威壓依舊籠罩全場。

“蘇……愛……卿……”“他”的聲音依舊沙啞詭異,“此……人……與……那……孩……子……留……下……”**

“臣,遵旨!”

蘇文瀚連忙應下,心中卻是暗罵。這鬼東西,對帝星血脈和蕭煜的執念竟然如此之深!他原本打算在外麵佈置好天羅地網再進來拿人,沒想到蕭煜竟然直接從這詭異的社稷空間裡出來了,還驚動了這魔傀!

他站起身,轉向蕭煜,臉上已恢複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與威嚴,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計謀得逞的陰鷙:

“蕭煜,沒想到你竟自投羅網!還不束手就擒,莫非還想負隅頑抗,驚擾聖駕不成?!”

他手一揮,殿外立刻湧入大批身著玄甲、眼神空洞的“影傀”侍衛,以及數名氣息陰冷、身著黑袍的“蝕靈使”,將蕭煜團團圍住,堵死了所有退路。

前有詭異強大的魔傀,後有蘇文瀚及其爪牙的圍堵!

蕭煜背靠著冰冷的殿柱,看著龍榻上那不再是皇兄的怪物,又看了看麵前道貌岸然的蘇文瀚,最後目光落在懷中因恐懼而瑟瑟發抖的孩子身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與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

瓔珞……我該怎麼辦?

慈寧宮。

殿門緊閉,窗外天色昏暗,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太後依舊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中緊緊攥著那個裝有先帝密詔的錦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蘇文瀚給出的“一炷香”時限早已過去,殿外卻詭異的沒有任何動靜。

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反而更讓人心慌意亂。

“他……會不會真的對鎮北侯……”

太後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壓力讓她鳳冠下的鬢角已被冷汗浸濕。

就在這時,她身後那巨大的屏風陰影再次無聲蕩漾,那名自稱隱麟衛的宮女再次悄然浮現。

“太後娘娘,”

宮女壓低聲音,語速極快,“情況有變!靖安侯已從秘道出關,現身在養心殿,但被蘇文瀚與……與那‘東西’困住了!蘇文瀚的主要注意力已被吸引過去,這是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太後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隨即又被擔憂取代:“煜兒他……可有危險?那‘東西’究竟是……”

“主上吉人天相,更有我等在外策應,暫無性命之憂。至於那‘東西’……”

宮女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娘娘還是不知為妙。當務之急,是趁蘇文瀚無暇他顧,設法將密詔送出宮,聯係忠於皇室的力量!”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看似普通的胭脂盒,開啟後,裡麵並非胭脂,而是一種色澤暗沉的油膏和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

“娘娘,請相信奴婢。蘇文瀚雖封鎖宮禁,但我們隱麟衛自有渠道。請娘娘速做決斷,是冒險一搏,還是……坐以待斃?”

太後看著那胭脂盒,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錦囊,腦海中閃過兄長鎮北侯可能麵臨的威脅,閃過先帝臨終前的囑托,閃過蕭煜此刻可能正麵臨的生死危機……

她猛地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將皇家命運寄托於逆臣的“仁慈”,本就是與虎謀皮!與其坐以待斃,連累親人,不如拚死一搏!

“好!哀家信你!該如何做?”

“請娘娘即刻換上這身宮女服飾,用這油膏稍改膚色,戴上麵具。一刻鐘後,會有一隊運送浣衣局雜物的車從西偏門出宮,我們會安排娘娘混入其中。出了宮,自有人接應!”

宮女迅速遞過一套普通的宮女衣服,動作麻利地開始幫太後拆卸繁複的鳳冠和朝服。

時間緊迫,太後不再猶豫,配合著迅速更衣、易容。當她看著銅鏡中那個麵色蠟黃、毫不起眼的普通宮女時,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與決然。

“這密詔……”

太後將錦囊遞給宮女。

宮女卻搖了搖頭,低聲道:“密詔太過顯眼,出宮搜查嚴格,恐難攜帶。請娘娘將詔書內容……

牢記於心

然後將錦囊毀去!隻要內容在,印鑒可後續核對,蘇文瀚便無法抵賴!”

太後聞言,深吸一口氣,展開錦囊中的絹帛,將那力透紙背的詔書內容,一字一句,死死刻印在腦海之中。然後,她顫抖著手,將那張承載著先帝最後佈局的絹帛,連同那明黃色的錦囊,一同置於燭火之上。

火焰跳躍,迅速吞噬了絹帛,化為灰燼。

做完這一切,太後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唯有那雙眼睛,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娘娘,時間到了,我們走!”

宮女攙扶起太後,兩人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溜出慈寧宮,借著宮殿陰影和早已摸清的巡邏間隙,向著西偏門的方向潛行而去。

而就在她們離開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一隊由杜昆親自帶領的、殺氣騰騰的“影傀”侍衛,便闖入了已然空無一人的慈寧宮……

丞相府地牢,最深處的汙穢水牢。

流螢半身浸泡在冰冷刺骨、散發著惡臭的汙水中,僅憑牆壁上延伸下來的鐵鏈吊住雙臂,纔不至於完全沉沒。她的意識在極度的寒冷、疲憊和傷痛中浮沉,嘴唇凍得青紫,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但她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明和銳利。

那個中毒身亡的獄卒臨死前的瘋話,如同魔咒般在她腦海中反複回響——“皇宮裡那個‘東西’”、“影傀失控”、“蘇文瀚比鬼還可怕”……

這些碎片化的資訊,與她自己之前的觀察、公主生前零星的暗示、還有侯爺可能麵臨的處境交織在一起,讓她拚湊出了一個模糊卻令人心驚膽戰的真相。

必須把這個訊息傳出去!告訴侯爺!蘇文瀚和他背後的魔主,並非鐵板一塊!那“複活”的陛下,可能是一個巨大的變數,甚至可能是……擊敗他們的突破口!

可是,如何傳遞?她身陷囹圄,與外隔絕,看守嚴密……

她的目光,落在了水牢牆壁上,那些因為潮濕而生長出的、一種暗紅色的苔蘚上。一個大膽而決絕的念頭,在她心中滋生。

她艱難地挪動被鐵鏈鎖住的手腕,用儘全身力氣,將指尖狠狠咬破!鑽心的疼痛讓她精神一振,溫熱的鮮血瞬間湧出。

然後,她借著那微弱的、從牢房頂端縫隙透下的一絲天光,用滴血的指尖,在那潮濕滑膩、長滿暗紅苔蘚的牆壁上,極其緩慢而艱難地,刻畫起來!

每一筆,都耗費著她所剩無幾的力氣和生機。鮮血混合著汙水的痕跡,在暗紅的苔蘚上並不顯眼,但她相信,如果是熟悉此地、或者細心搜查的人,一定能發現這用生命書寫的血書!

她寫下了自己關於皇宮“那東西”的猜測,寫下了獄卒關於“影傀失控”和“蘇文瀚異常”的瘋話,寫下了自己推斷這可能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字跡歪歪扭扭,斷斷續續,混合著血與水,如同厲鬼的符咒。

當她寫下最後一個字時,幾乎已經虛脫,指尖的傷口早已麻木,鮮血幾乎流儘。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大口喘息著,看著那麵用生命刻印下資訊的牆壁,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能做的,她都做了。

現在,隻能祈禱……祈禱這血書能被發現,祈禱侯爺能收到這份用生命傳遞的……最後情報。

就在這時,水牢上方的鐵柵欄被開啟,一名負責每日傾倒餿水的、神情麻木的老仆,提著一個木桶,顫巍巍地沿著石階走了下來。

流螢的心,猛地提了起來!機會!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她用儘最後力氣,發出微弱的呻吟,試圖引起那老仆的注意。

那老仆似乎耳背,動作遲緩,隻是機械地將桶裡的餿水倒入汙池,渾濁的

eyes

甚至沒有看向流螢的方向。

流螢的心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那老仆即將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他的腳步似乎微微一頓,那雙渾濁的眼睛,極其快速地、不易察覺地……掃過了流螢剛剛刻印血書的那麵牆壁!

雖然隻是一瞬,但流螢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與麻木截然不同的精光!

他不是普通的老仆?!

老仆沒有停留,也沒有任何表示,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提著空桶,顫巍巍地沿著石階上去,鐵柵欄再次被關上。

水牢內,恢複了死寂。

但流螢的心中,卻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之火。那個人……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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