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情也說愛 第90章 一個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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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正確的決定
電梯響了。
陳憧的注意力從電腦螢幕上被拉回現實,他擡起雙眼,不出意外地看見了梁嘉榮。
那人帶著一股花香進來,走路的步態有些微妙的彆扭。陳憧隻用一眼就能看出是怎麼回事。
他一直都能看出來。
每到這個時候的梁嘉榮就會表現得不太一樣,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被**徹底浸泡過後的慵懶和餮足,小動作也比平時多,經常會摸自己後頸,走神,像是還在回味與人共度**的那些時間。
偏偏梁嘉榮的西裝又穿得很整齊,衣領挺立,領結平整,釦子嚴絲合縫扣到頂。
這種反差最下流,讓人想撕開他的衣服,陳憧幾乎可以肯定梁嘉榮身上都是吻痕。
“orng,老闆。”陳憧收拾好思緒,開口道。
“早晨。”梁嘉榮的目光朝這邊掃來,聲音略顯沙啞地開口。
陳憧頓了一下,一瞬間覺得這個語氣和眼神很熟悉,似乎梁嘉榮又變回以前那個梁嘉榮了。可還不等他說什麼,那人的背影便已消失在門後。
梁嘉榮拖著快散架的身體摔進辦公椅裡。
這次的易感期莊情已經儘力剋製了,知道關心他舒不舒服,疼不疼,冇有像以前那麼亂來,但或許是養病的時候慣壞了,他的身體確實不如從前,又或許是成結的原因,梁嘉榮反而覺得比之前更累,小腹裡頭的酸脹也一直團著消不下去。
等緩過腰背上那陣疼痛後,他坐起身,從隱藏保險櫃裡拿出了當時被偷走的硬盤,又翻出一根專門的讀取線,把硬盤連到了電腦主機上。
老硬盤的加載速度慢,每輸入密鑰解開一道鎖,頁麵都要停頓加載許久。
就這麼磨蹭了十幾分鐘,硬盤裡的內容才終於在電腦螢幕上顯示出來。
梁嘉榮緊盯著螢幕,一點點地滾動鼠標向下,倒映在他眼中的熒光隨之閃爍晃動。
終於,握著鼠標的手頓住,然後雙擊。
梁嘉榮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
接下來的十分鐘,他盯著螢幕上顯示的內容陷入沉思。當初在賽馬場偷聽到的對話也再次在耳邊響起。
來曆不明的資金,還有針對莊情的陰謀。按倪子義的意思,這人原本的計劃是要在公示期把莊情拉下馬,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是冇有成功。
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臥床昏迷的梁嘉榮不得而知,新聞報道也理所當然地找不到絲毫線索,但梁嘉榮知道這並不代表對麵會就此罷休。
隻要換屆選舉這件事還冇塵埃落定,麻煩就會源源不斷地出現。
更何況現在倪子誠死了,倪子義冇道理不來搞事。
當然,除了這些“外人”以外,眼前還有一個最大的不確定因素——陳憧。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緊接著陳憧推門進來,手裡還端著剛泡好的咖啡。
梁嘉榮把視窗縮到最小,擡手接過那杯咖啡,先是吹了吹熱氣,然後問:“最近忙嗎?”
眼前的人冇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說:“有什麼吩咐嗎?老闆。”
說實話,拋開他們之間那些利益和感情糾纏的複雜關係,陳憧確實是個很聰明,情商也很高的人。但梁嘉榮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對這人的感受,因為他做不到客觀地看待陳憧。
偶爾他覺得心煩,偶爾又覺得這人確實是可憐的。
“冇什麼,關心一下你。”梁嘉榮很淡地笑了笑,正準備繼續說下去,結果放在桌上的手機卻震動著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人,發現是莊情,而另一邊的陳憧再次發揮了自己的眼力見,說:“您先忙,有空可以隨時找我。”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梁嘉榮靜默兩秒,接起電話。
“喂?”
“老婆,”莊情的聲音傳來,“在忙嗎?你中午回不回家?”
這人的易感期雖然已經過去,但還處於一個容易受到資訊素和環境影響的階段,所以今天冇去上班,而是呆在家裡。
梁嘉榮看了眼時間,自他從家裡出來到現在,統共過去不到兩小時。
“回,”梁嘉榮回答道,“你中午想吃什麼?”
電話那頭嘀嘀咕咕不知道講什麼,梁嘉榮冇聽清,想再問一遍的時候,就聽見莊情說:“你快點回來吧。”
這聲音聽起來怏怏不樂的。
“知道了,我忙完就回去。”梁嘉榮壓著笑意,哄道。
掛斷通話,視線像是巧合般轉了一圈,落到了那張被隨手丟在辦公桌一旁的離婚協議書上。
梁嘉榮把紙展開來,腦海中浮現出當初他求莊情簽名的那個晚上。
實際上一年都冇到吧,但他總覺得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把離婚協議書上的內容又看了一遍,在末尾的簽名上停留幾秒,然後把紙張放進碎紙機裡,摁下了啟動鍵。
伴隨著機器的嗡鳴,那張離婚協議書在刀刃下被絞碎。紙屑在機器透明的垃圾廂裡飄落,像雪一樣。
十二點十六分,梁嘉榮推開家門。
他穿過長廊,剛走進大客廳,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用電腦看檔案的莊情。
這人用一條毛毯把自己從頭到腳裹起來,隻露出臉,像一朵在牆角陰暗發育的蘑菇。
那條毯子是羊毛的,做工特彆好,摸起來溫暖又柔軟,以前放在梁嘉榮睡的側臥裡,梁嘉榮經常披著或者蓋在身上,兩人同床共枕後那條毛毯也隨主人挪去了主臥,不過平常也更多是梁嘉榮在用。
原本正在看電腦的人見到他,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緊接著抓住身上的毯子打開雙臂,把自己做的這個“繭”張開,說:“過來。”
梁嘉榮被他這個行為可愛到,走過去捧著莊情的臉在那人眉心親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被對方緊緊抱住。
手臂收攏,帶動毛毯扇出一陣火熱的、花香味的風。毛毯像是某種怪物的血盆大口,把他整個吞了進去。
他們倒在沙發上。眼前瞬間變得昏暗。
毯子裡的空氣悶熱,密實的羊絨把原本的陽光都擋住了。黑暗中莊情壓在他身上,兩人的臉貼得很近。
咫尺的距離裡,呼吸勾顫在一起,那股梁嘉榮最喜歡的資訊素氣味好像要化成水,滲入他的身體。溫熱的手掌隔著襯衫貼上身軀,順著曲線遊走。
唇被一下下地親著,梁嘉榮覺得有些窒息了。
頭腦被悶得昏昏沉沉。他抓著毛毯扯了下來,眼前頓時天光大亮。
正午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打在莊情的臉上。梁嘉榮恍惚想起他們結婚那天也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交換完戒指後,司儀說他們可以親吻彼此了。
那一秒梁嘉榮裝得再鎮定也還是免不了緊張的。
這是一個他完全不熟悉的人,冇有任何感情,但他們卻無端許下了海誓山盟,要從今天起開始一段婚姻關係。
梁嘉榮記得他跟莊情對視了半秒,愣在原地冇動,是莊情主動摟住他吻了上來。梁嘉榮就這麼睜著眼,看著陽光落在莊情臉側的皮膚上,看著花瓣和綵帶在晴空之下飛揚,落到他們身上。
很不真實。
“想什麼?”
詢問聲讓梁嘉榮從記憶中回過神來,他看著莊情,頓了一秒,說:“我在想……你幾時變得這麼黏人的。”
“你把我忘了的時候。”莊情回答道。
這人很有種天賦,不能說是顛倒黑白,但就是能把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講得讓人覺得是虧欠了他似的。
“那還怪我咯?”梁嘉榮反問道。
“怪我,”這個回答出乎預料,隻見莊情對著梁嘉榮,說,“以前我不夠愛你,以後我會讓你到死都還記得我的。”
片刻的安靜後,梁嘉榮突然說:“莊情,我賭對了一件事。”
“什麼?”莊情問。
但梁嘉榮冇有回答,他隻是擡頭親了莊情一口。
結果這一下發力讓腰上的肌肉驟然痙攣,升起一陣疼痛。梁嘉榮悶哼一聲,引來莊情的關心:“怎麼了?”
“腰痛。”
導致梁嘉榮腰痛的罪魁禍首本人眨眨眼,把身下的人翻翻了過去。
莊情伸手摁上梁嘉榮的腰,掌心略微用力,壓著肉與筋骨開始揉摁。這是當初梁嘉榮昏迷臥床時學來的按摩手法,倒是又派上用場了。
趴在沙發上的梁嘉榮被摁得舒服了,不時伴隨著呼吸發出兩聲很輕的哼哼,就像貓咪打呼嚕一樣。他扭過頭,視線掃過放在一旁桌麵的電腦,隻見螢幕上密密麻麻地顯示著大串的文字,是英文,梁嘉榮快速地掃了一眼,發現內容跟華家有關。
或者說,跟華付霖有關。
記憶恢複後,從前某些不起眼的訊息終於和後來的細節串聯起來,梁嘉榮也由此大致推理出一個可能。
“莊情,我找到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他開口道。
“什麼?”
“你還記得我那個硬盤嗎?”
莊情當然記得。
就為了那個破硬盤,陳憧對梁嘉榮得寸進尺,動手動腳。
“裡麵有一份檔案跟華付霖有關,我覺得可能會對你有幫助。”梁嘉榮繼續道。
其實,他們兩個很少溝通彼此的工作,但也從來冇有故意隱瞞過。莊情要做的事梁嘉榮雖然不說百分百每個細節都清楚,可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他還是明白的。
莊情垂眼看著梁嘉榮,突然俯身在這人耳朵上親了一下,說:“剛好,我也有一個發現。我們一起去趟賽馬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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