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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堪折 第第 81 章 桂兒將燈油遞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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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兒將燈油遞給……

桂兒將燈油遞給趕來當值的元桃,

囑咐道:“忠王妃在屋裡和忠王下棋,你就守在門口,不要進去打擾。”

元桃頷首說:“我記下了。”擡頭看去天色漸暗,

灰色烏雲有意遮掩住銀月,似是要下雨,她動作麻利的給院子裡的油燈添好油,回到了門外屋簷下侯著。

先是臉頰上一絲涼意,元桃擡手摸了摸自己額頭,雨聲漸漸密集,滴答砸在屋簷上,順著瓦片彙集著流下來,

雨滴愈大,砸在地上升煙,

元桃鞋頭一點點冰涼,

向後退了一步,免得被雨水淋濕,

正巧身後一聲拉門聲,

元桃險些跌倒,多虧身後人的手托了她一下。

那熟悉的濃鬱的熏香味在雨夜的洗禮下愈發清透,

輕托住她脊背的那隻手溫暖有力。

她不肖回頭就猜到了身後人,趕忙側身避開路,垂著眼簾道:“忠王”

李紹冇理會她,身手於廊庭外,探著雨勢。

韋容隨後款款出來,

微笑凝著劈啪掉落的雨滴,道:“這雨不大,芽兒去取傘,

我們回去吧。”

婢女芽兒取傘撐開,韋容舉止端莊,走出去些,又回頭凝著李紹:“阿徽阿南在江都時間夠久了,性子都野了,妾給阿爺遞封書信,她們兩個也該回長安了。”

煙雨朦朦,水霧漸濃,李紹長身玉立,站於廊下,唇角凝著笑意,神情被水汽籠罩,模糊不甚清晰,隻道:“就依夫人的。”

韋容走遠了。

李紹轉身回房裡,一條腿邁過門檻,似有似無地說道:“你進來。”

元桃愣了片刻,方品味明白這話是對她說得,連忙也進了房裡。

屋裡窗子未關,雨水順著風打進來,於窗邊流下一攤水漬,窗下案幾上的棋盤還剩著副殘局。

元桃目光定定看著棋局,頗為好奇。

李紹眼裡含著笑意,道:“你看得明白?”

元桃收回視線,道:“奴婢不懂下棋,看不明白。”

李紹未就此話題說下去,而是語氣平淡地問道:“新買進府的那個奴婢,和你相處的可好?”

“可好”元桃神情放鬆許多,道:“我與陸姐姐……”稍稍遲疑,尋摸似的瞟著李紹,問道:“忠王您是故意的嗎?您知道陸姐姐是我舊時的好姐妹,特意將她買進府的?”

李紹麵容先是平靜,不見情緒,聽她小心翼翼說完後麵的話,笑意漫上,道:“你覺得呢?”

元桃迴避開他的視線:“奴婢不知道?”

“那你就當是好了。”

元桃不解問:“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她這刨根問底的模樣甚是可愛。

李紹冇迴應,沉默許久,眯了眯眼睛,分不清話裡是喜是怒,隻道:“我見你是真挺擅長裝糊塗的。”

元桃心一沉,像個緘口的鴨子。

她纔不是裝糊塗,她是真糊塗,對待感情這種事,她遲鈍得像傻瓜,若是真像彆人傳得那般,李紹喜歡她,那他為何從不親口說?不喜歡的話,那他所作所為又實在是令她費解。

李紹一雙眼冷得更甚:“又裝啞?”

元桃說:“我冇有裝啞?”

“哦”李紹對她興致不減,道:“那你想明白了嗎?”

元桃鄭重點頭:“奴婢想明白了,忠王定是覺得奴婢好玩。”

李紹挑挑眉,按耐住腹中火氣,仍是掛著笑容:“所以我就是為了打發無聊,尋你開心。”

他這笑容有夠詭異,元桃不免倒吸口冷氣,眼睜睜見著他從台階上下來,不等她後退,便被他捉住了手腕,他稍稍用力一提,她就踮起腳,熟悉的氣息壓上來,唇邊稍涼,是他的唇。

一次不懂,兩次不熟,這都第三次了,元桃趕緊閉上了眼睛。

李紹稍稍離開她一寸,她那長長的睫毛忽而顫動,緊張的五官擰巴像是揉皺的紙,他不由一笑,說:“這次倒是懂得閉眼睛了。”修長手指撫摸過她的耳廓,感覺到她身體猛地顫抖,繼而繃得更緊了,活像是直挺挺的死魚,他一時失語,笑道:“你放鬆些?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她聽他的話,努力使得自己放鬆,他的手撫上她的腰間時,她又安耐不住得緊張起來。

“彆怕”他封住她的口,修長手指輕輕撫摸上她的後頸,不由她願不願意。

一番揉搓,他鬆開了她,她那花瓣似的唇更加殷紅,幾欲滴血,眼角凝著晶瑩水花,瞳仁映著他的影子,嬌嫩誘人。

李紹不解,皺眉問她:“你哭什麼?”

“你是喜歡我嗎?”

“你自己覺得呢?”他已經說過兩次了,她還要讓他說多少次。

元桃搖了搖頭,眼眶中蓄著的淚更多了,險些要落下來:“我不要這樣的回答”

“那你想要什麼答案?”

元桃定定地,執拗地說:“喜歡,或是不喜歡。”

“這對你來說很重要?”

元桃點點頭,淚水跟著甩出來,一滴淚珠恰好掉在他的手指間。

李紹沉默了。

元桃一個答案都冇等來,她的聲音很細,卻又很清晰,說:“所以對於你來說,隻是覺得奴婢好玩,奴婢看起來很傻嗎。”

李紹仍舊沉默,看向她的目光充滿探究和不理解。

元桃堅決地說:“我不喜歡你這樣,請忠王以後不要這樣戲弄我。”說完這番話,頭也不迴轉身跑出去了。

屋裡隻剩下李紹自己,窗外電閃雷鳴,大雨磅礴,他目光落在那扇開著的窗上,木製窗子竟風吹打,發出“托刻托刻”聲響,眉間不自覺微微皺起。

……

大雨傾盆,淋得天地間像是生了層薄煙,水霧繚繞,竟秋風一打,更是凜冽寒涼。

楊玉容正在窗子邊繡手絹,是一對鴛鴦,零零碎碎的時間繡著,纔剛繡完一隻,她如蔥白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那隻雌鴛鴦,那日花萼樓上宛若一場夢,是噩夢嗎?她雖然年輕卻不幼稚,她能夠看懂聖人龍威燕頷的外表下,天威凜凜的話語中掩藏的深意,那是最純粹的**,她曾不止一次的在男人眼中看到過,忽而窗外雷鳴轟轟,閃電劃亮她雪白的臉,驚愕間繡針紮到了手指尖。

這一幕全然落儘了剛進門的李漣的眼中。

“可有傷到?”李漣擔憂上前,拉住玉容手指仔細檢視傷口。

一滴鮮血在指尖綻放,於這深深雨夜裡,彆有種妖冶魅惑,李漣愣了愣,緩緩將她手指拉至唇邊,吮乾那滴鮮血。

先是李瑛在婚宴作亂,緊接著母妃離世,短短時間裡,他遭受到太多重創,昔日那個冠絕諸王,盛氣淩人的仁王李漣,如今看起來也多了幾分憔悴和無奈,過快消瘦,兩腮塌陷,眼眶愈深,冇有勤於打理的下巴也密密生出一層鬍鬚。

玉容憐惜的摸了摸他的發,道:“夫君”

“疼嗎?”李漣關切問,那神情,勝過他自己受傷。

玉容搖了搖頭,髮髻上的點翠珠釵散著幽藍的光,更襯的她麵白如雪,唇紅似櫻。

李漣令奴婢奉上石榴,和霽說道:“你瞧,那日聽你阿姐提起,你最愛吃。”

李漣取了匕首將石榴分開,一粒一粒剝淨放入白瓷盤中,笑裡含著幾分少年人的青澀,聲音低啞:“石榴,多子多福,是好寓意。”

玉容取了顆含在口,晶瑩剔透如玉石,味道清新酸甜。

唯獨有籽,一時冇有找到小缽接,李漣伸出手心。

玉容臉一紅,輕輕搖頭,仍是含著那籽。

模樣甚是嫵媚,李漣歡心極了,說:“你我已是夫妻,小節何需在意。”

玉容聽他如此說,便吐在他手心。

李漣取了張粗紙墊在案幾上,將籽放在上麵,繼續給玉容剝石榴,閒來無事,說道:“自從那日你去南內看望母妃後,整日裡就魂不守舍的,可是發生了什麼嗎?”

倏忽間,她眼前又浮現了那個令她感到窒息和恐懼的高大身影,幸好油燈火光微弱,掩蓋住她神情微弱的變化,搖了搖頭,道:“冇發生什麼?夫君多慮了。”

李漣也冇做他想,仍是垂著眼睛剝石榴,神情淡淡:“右相仍然想輔佐我入主東宮。”

玉容一愣,試探問:“那夫君您是如何想的?”

石榴白瓤在李漣手中斷開,李漣微不可察歎息:“我不知道”

“您不想當儲君嗎?”

李漣忽而看向她,四目相對,他的目光鄭重真誠:“你想我當嗎?”

玉容默了默,搖頭道:“妾不便置喙。”

“玉容,實不相瞞”李漣說道,聲音倒是一貫平靜,隻是那眼,目光流動閃爍著怯懦:“我……害怕聖人。”

玉容始料未及,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分探究。

李漣捏著石榴皮,反覆揉搓,道:“我害怕聖人,我從來冇覺得他是我的父親。”聲音開始微微顫動:“我縱然不喜歡李瑛,可是,我也冇想過聖人會那麼隨意就賜死他。”

“他今日可以賜死李瑛,明日為何不能賜死我?”李漣喃喃自問。

玉容撫摸他的肩頭,安慰說:“夫君並無過錯,聖人不會……”

“我冇有過錯?”李漣睜大眼睛,拉下玉容手,質問道:“那李瑛呢?他有過錯嗎?”不待玉容回答,李漣緊接著說:“他是被逼的,我知道,因為我和母妃,就是將他逼到絕境的人。”

李漣眼裡充斥著恐懼,拉著玉容的手愈發緊:“但是這一切,難道不是聖人默許的嗎?”

玉容凝望著他恐懼的雙眼,內心如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緊,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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