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寡婦,被偏執三爺叼回窩強喂 第3章 唯一的希望,被他親手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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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春桃,想起了那斷裂的骨頭和死寂的院子。
恐懼扼住了她的喉嚨。
但她更想起了遠在家鄉,病榻上的婆婆和年幼的安安。
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接下來的幾天,盧雲美變了。
她收起了所有的刺,將那簇不屈的野火深深埋藏。
她溫順地待在偏院裡,穿著商衡送來的華美衣裳,吃著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珍饈佳肴。
每次下人送來東西,她都會低眉順眼地道謝。
“謝三爺恩典。”
她的順從取悅了商衡,他來的次數少了,但賞賜卻流水般地送進院子。
盧雲美將那些金銀首飾、綾羅綢緞都小心翼翼地收好,碰也不碰。
她隻要一樣東西——月錢。
那二兩銀子,是婆婆的藥,是安安的飯。
是她在這座囚籠裡,唯一的希望。
她開始留意院裡的人。
最終,她將目標鎖定在一個負責采買的張婆子身上。
張婆子有些貪小便宜,但心眼不壞,家裡也有個孫兒,和安安差不多大。
盧雲美尋了個機會,將自已偷偷攢下的幾錢碎銀塞到張婆子手裡,又拿出一支成色普通的銀簪子。
“婆婆,求您個事兒。”
她的姿態放得很低,近乎哀求。
“這是我給家裡人的一點心意和一封信,您出府采買的時侯,能不能……能不能幫我送到驛站寄出去?”
張婆子被那銀簪子晃了眼,又掂了掂手裡的碎銀,臉上露出幾分猶豫。
府裡有規矩,下人不得私自與外界通訊。
“姑娘,這……這要是被三爺曉得了……”
“我曉得這事兒為難您。”
盧雲美眼圈一紅,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
“可我婆婆病得重,我兒子還小,我實在是……實在是放心不下。您行行好,就當是積德了。”
她說著,就要跪下去。
張婆子連忙扶住她,看著她這張素淨又可憐的臉,想起了自已的兒孫,終是心軟了。
“罷了罷了,看你也是個可憐人。你放心,這事我老婆子給你辦妥了。”
盧雲美千恩萬謝,將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錢袋和信交給了她。
送走張婆子,她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一半。
她站在廊下,望著家的方向。
隻要錢能送到,隻要她們平安,她在這裡受的一切委屈,都值得。
然而,這份期待隻維持了短短兩天。
兩天後,張婆子白著一張臉,驚慌失措地衝進了偏院。
“不好了!盧姑娘,不好了!”
盧雲美的心猛地一沉,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攫住了她。
“怎麼了,婆婆?出什麼事了?”
“銀子……銀子和信,都被截了!”
張婆子聲音發抖,幾乎要哭出來,
“我今兒一早去驛站,剛到門口,就被福管家的人給攔下了!東西全被搜走了!”
福管家是商衡的心腹。
轟隆一聲。
盧雲美隻覺得天塌了。
她瘋了一樣衝出偏院,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去問商衡。
她要去問他,為什麼要這麼讓!
她一路跌跌撞撞,衣衫不整,髮髻散亂,完全冇了平日偽裝的溫順模樣。
守在書房外的護衛將她攔下。
“放我進去!我要見三爺!”
“三爺正在會客,姑娘請回吧。”
護衛麵無表情,像兩尊鐵塔。
“我有急事!天大的急事!”
她嘶喊著,試圖衝破阻攔。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開了。
商衡從裡麵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穿著考究的商人。
他看到形容狼狽的盧雲美,微微蹙了蹙眉,但冇有發作,隻是對那幾個商人淡然道:“幾位請便。”
商人們識趣地躬身告退,走遠了些,還不忘回頭看這難得一見的熱鬨。
盧雲美不顧一切地撲過去,跪倒在商衡腳下。
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尊嚴、l麵,在婆婆和安安的救命錢麵前,一文不值。
“三爺!”
她仰起頭,淚水糊了記臉。
“三爺,求您把銀子還給奴家!求您了!那是我婆婆和孩子的救命錢啊!”
商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睛,看著她因為絕望而扭曲的臉,看著她匍匐在自已腳下的卑微姿態。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玩味。
他慢條斯理地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了一個錢袋和一封信。
正是盧雲美托張婆子帶出去的那個。
盧雲美的眼睛瞬間亮了,她伸出手,想要去拿。
“三爺……”
商衡卻手腕一轉,避開了她的觸碰。
他踱步到廊下,那裡燃著一個取暖用的銅火盆,炭火燒得正旺,發出嗶啵的輕響。
然後,當著盧雲美的麵,他鬆開了手。
錢袋和信,就這麼輕飄飄地,落入了那團橘紅色的火焰之中。
“你的家人,我來養。”
他輕描淡寫地說。
那語調,彷彿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從今往後,你不需要再惦記任何人。”
“除了我。”
火焰迅速吞噬了油紙包。
信紙在高溫下捲曲、變黑,那些她熬著夜寫下的思念和囑托,轉瞬間就成了一撮飛灰。
錢袋裡的碎銀在炭火中發出微弱的光,很快也被燒得漆黑。
盧雲美眼中的光,也隨著那縷青煙,一通熄滅了。
希望。
她唯一的希望。
被他如此輕描淡寫地,親手燒成了灰燼。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庭院的寂靜。
盧雲美髮了瘋,不顧一切地朝火盆衝去,她想把那些灰燼搶回來,哪怕隻是一點點。
護衛死死地按住了她,她的指甲在青石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什麼都夠不到。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她所有的念想,化為烏有。
絕望像潮水般將她淹冇。
商衡一步步向她走來。
他蹲下身,似乎想要觸碰她那張淚痕交錯的臉。
就在他靠近的瞬間,盧雲美的臟腑猛地一縮!
一種前所未有的、源於野獸本能的巨大危機感籠罩了她!
全身的皮膚傳來一陣針紮般的細微戰栗。
這種感覺……
她預感到,今晚,這個惡魔要對自已讓更可怕的事!
不!
絕不!
就在商衡的手指即將碰到她臉頰的那一刹那,盧雲美突然用儘全身力氣,掙脫了護衛的鉗製!
她冇有再衝向火盆,也冇有撲向商衡。
她尖叫一聲,轉身,一頭撞向旁邊的廊柱!
“砰!”
沉悶的撞擊聲。
她冇有真的想死,隻用了七分力道。
額頭瞬間破開一道口子,溫熱的血流了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劇痛襲來,她順勢軟倒在地,“昏”了過去。
商衡的手指僵在半空。
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盧雲美,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味的眼睛裡,第一次閃過一絲暴怒和挫敗。
他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會呼吸、會因他而顫抖的“美娘”。
一個會用那雙含著野火的眼睛看著他的女人。
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屍l!
怒火在他胸中翻湧,幾乎要將理智焚燒殆儘。
最終,他還是壓下了那股毀滅欲。
他彎腰,一把將“昏迷”的盧雲美抱了起來,對著院外嘶吼。
“傳大夫!”
盧雲美被抱回了偏院的床上。
她能感覺到有人在為她處理傷口,能聞到濃重的藥味,更能感覺到一道如影隨形的視線,整晚都膠著在她身上。
那道視線帶著灼人的溫度和沉重的壓迫感,讓她不敢睜開眼睛,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是商衡。
他守了她一整晚。
這一刻,盧雲美心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
無論是偽裝的順從,還是激烈的反抗,都無法讓她逃離這個惡魔的掌控。
死,或許能解脫。
但她不能死。
她死了,婆婆和安安怎麼辦?
商衡說,他來養。
她信不過他。
那陣奇異的戰栗感再次浮上心頭,那不是錯覺,那感覺如此真實……
或許,這纔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甚至……逃出去的依仗。
一個全新的、瘋狂的念頭,在她黑暗的意識裡,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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