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下枝 談判
談判
私自練兵……
付子喻低了低眉,他自是能夠想到如果付璃所言為真,在不久後這京城內會發生什麼。
“這件事姐姐放心交給我就好”
“嗯。”付璃回頭看了看身後,見無人發現這裡鬆一口氣,“明陽王管控較嚴,現下他就在那間院中隨時都會出來,今日就先這樣,日後你也不必到此地來尋我。”
付子喻點點頭,“姐姐要好好照顧自己。”
“會的。”
次日,將軍府少將軍書房。
付子喻剛走進付君儀的書房便看見他看著桌上那些陳年卷宗,他淺淺皺了皺眉頭,走上前去看還是那幾卷。
這溫書也沒有這樣溫的,一年到頭還是這幾卷,他不得不懷疑付君儀隻是在裝樣子。
付君儀聽見腳步聲擡起眼眸,看見是付子喻來到他這裡麵上露出一絲詫異。
他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看見他了。
“今日到我這來所為何事?”
付子喻挑了其中一個椅子坐下,“昨日我碰見姐姐了。”語氣中帶著一絲高傲。
付君儀微微睜大眼眸,“在哪?”
“明陽王府。”
付君儀頓了片刻,隨後道:“她可同你說了什麼?”
“當然。”
“這件事本來應該昨日就告知於兄長的,隻是昨日我沒尋到你。”
“姐姐說,明陽王府那間院子極有可能是明陽王私自練兵之地。”
付君儀聞言眉頭緊鎖。
“私自練兵……”
他呢喃著,可怎麼也想不通。那間院子他曾叫陸春他們幾個在外盯著過,一連數十日都異常平靜,怎會有練兵的聲音?
“若我未猜錯,兄長一定早就叫陸春他們幾個探查一二了吧。若我還未猜錯,定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付子喻眯起眼,看著陷入沉思的付君儀。
“那麼,再結合上姐姐所帶來的線索,原因隻有一個。”
“在地下。”
“在地下。”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付君儀懊悔,他本該想到的,明陽王劉南江便是那寧先生,二寧先生與蜀酈人有交涉,且那四方縣的縣令董自傑又在自己府中挖了一個地下暗牢,底下暗牢之外足以容納五十餘人秘密訓練。
這樣一來,董自傑私建底下暗牢隻是明陽王定然也有所耳聞。
做出這地下練兵一事,就說得通了。
並且那間院子的規模可不小。
想要短時間訓練一支獨屬於他的軍隊絕非益事,單憑五十餘人實在難成大器。
付君儀有些不敢往下去想了,倘若真的是這般,那這京城當中又有多少個這樣的組織?
“兄長下一步打算如何去做?”
付子喻的話將付君儀從深思中拉了出來,一時之間他也難以想到一個絕佳的計劃。
如果這明陽王真的要謀反的話,現下做什麼事都已經晚了,就算是將他扳倒又如何?如果他的勢力已然滲透進宮中,到時迎來的便隻有正麵一戰。
“我要入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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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枝貍今日又去了丞相府,金陽公主劉夢諗正在為她的任務而發愁,麵對那個脾氣極臭的福雲公主劉韶枳,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能夠與她和平相處,心平氣和的商議一些事情。
阮遷歸在一旁看熱鬨。
阮葶沅怎麼想都覺得她就是被拉出來當墊腳石的。
哪有可能這麼輕鬆就可以扳倒一個王爺?
“怎麼辦啊,我要是完不成這個任務,怕是以後再也出不了宮了。”說著,劉夢諗就開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雲枝貍和阮葶沅坐在一起拿她沒有辦法,她們對視一眼,好似心底想的都是這樣一句話。
既然不知該如何去做,為何還要接下這個任務?總不會就是為了能夠出宮吧。
阮葶沅試探性地將心裡想的這句話說了出去。
誰知劉夢諗接連點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一次宮有多麼難,這眼看著有一個能夠出宮的機會,我當然要好好抓住啊!”
“錯過了這次,誰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馬月……”
雲枝貍和阮葶沅紛紛抿起唇,無奈地笑了下。
劉夢諗擦掉眼淚,轉念一想將目光落在雲枝貍身上,“對了,你的夫君不是少將軍嘛,他的點子一定很多,要不你幫我去問問?”
雲枝貍不是不想幫這個忙,隻是對於這件事,她不難看出付君儀也是頭疼的很。
那福雲公主劉韶枳本身就是個難纏的主,性子又是那般惡劣,這京城中能夠同她相處的近些的怕是也就隻有那幾個人了。
“此事我的夫君怕也幫不上什麼忙……若是這件事他可以輕鬆搞定的話,現下也就用不到公主您出宮來和福雲公主交涉了。”
劉夢諗聞言細細琢磨發現是這樣的理,若是付君儀能夠搞定這件事,也就用不上她了。
她歎一口氣,看來隻有硬著頭皮上。
隻是這劉韶枳實在薛府還是公主府?總不能去了一個地方發現人不在,然後還要再到另一個地方去尋她吧。她可不想讓旁人看見她這樣做,就像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似的。
劉夢諗思來想去,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阮遷歸身上。
阮遷歸一怔,“你看我乾嘛!”隱隱覺得有意思不好的預感,他正要走就被劉夢諗叫住。
“你去幫我看看那家夥在哪。”劉夢諗用著命令的語氣說道。
“憑什麼!”阮遷歸不願。
“就憑我是這大明的金陽公主。”劉夢諗自得了這封號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樣命令人去幫自己做事,她看著阮遷歸那一臉不情願又不得不去做這件事的樣子,實在覺得好笑。
她笑出聲來,看著阮遷歸憤憤離場。
阮葶沅瞧著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搖頭歎息。
阮遷歸是怎麼走到薛府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隻當他見到站在薛府門外守門的下人時才反應過來。
“有人要見福雲公主。”他同那兩個下人說道。
那兩個下人自是認得眼前的小公子,彼此看了一眼同他說道:“福雲公主現今不在府中。”
“那她在哪?”
“阮小公子可以到福雲公主府去尋。”其中一個下人說道。
阮遷歸點點頭,“知道了。”
待阮遷歸回到府中將這件事同金陽公主劉夢諗說了後,劉夢諗便大張旗鼓地更衣,穿的那叫一個華麗。
待一切事情準備就緒,她如同赴死一般坐上去往福雲公主府的馬車。
到了地方,劉夢諗叫她的隨身丫鬟去叩響福雲公主府的門環。
不久裡頭的下人便將門開啟,看見來人是金陽公主時紛紛一愣。
其中一個小人忙不疊往院中跑去,待見到正在喝茶賞花的福雲公主劉韶枳時就將門外那不請自來的金陽公主告訴給她。
劉韶枳一挑眉梢,金陽公主能來她是從未想過,不過也不難想到她是來做什麼的。
“讓她進來吧。”
話音剛落,還未等這個下人去叫,金陽公主劉夢諗便直接來到了劉韶枳跟前。
那個下人見兩邊都得罪不起,隻好低著腦袋往院門的位置跑去。
“這京城近日當真是颳起一陣邪風,竟然將你都刮到本公主這來了。”劉韶枳連個睜眼都沒給劉夢諗。
劉夢諗氣的直咬牙,心裡不停地重複著四個字。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可心裡不管怎樣看不慣這家夥,麵上還是要保持著最和善的笑容。
“明人不說暗話,你去做扳倒明陽王的證人。”
劉韶枳冷哼一聲,“你?命令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劉夢諗:我忍!
“你我之間何必一見麵就這樣,我們大可靜下心來好好聊一聊。”
“我與你如何能夠好好聊一聊?”
“這些年來我因為你是皇後所生吃了多少苦,你要我如何能與你好好聊?!”劉韶枳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出身一事又不是我能夠說的算的,今日若不與我靜下心來商議,他日我還會來,會一直等到你答應為止。”
“隨你。”劉韶枳懶得再費口舌,她白了劉夢諗一眼就準備起身回屋裡休息。
劉夢諗氣的先她一步站起,指著她吼道:“你!”
“怎麼,高高在上的金陽公主這就耐不下性子了?你要知道,你現在所經曆的遠不及我這些年所忍受都一分一毫。”劉韶枳心裡苦的不行,如今父皇已死,她又嫁到了薛府,這天底下還會有誰記得她?
等到若乾年後,怕是就連這層公主的身份也要被人扒掉。
劉夢諗被她這一句話噎的不行,思來想去好久也不知該如何回複。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回到屋中將門關上。
她的丫鬟見狀便想讓她回去,待想到個絕佳的法子再來。
可劉夢諗卻不肯,她可不願意吃這窩囊氣,今日她不願相商,那她便賴在這不走。
劉韶枳倒是對此全然不在意,這院中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她都無所謂,隻要不觸及自身利益,就算將這公主府讓給她,她也不會心疼半分。
這天色漸漸暗淡下去,劉夢諗的丫鬟見她還是不願走,如今臨近秋季,這夜裡要比白日冷上許多。她怕自家公主凍壞了身子,又怕和她商議惹惱了她,便私自做下決定去敲響了福雲公主的門。
劉韶枳慵懶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何事?”
“近日天涼,奴婢鬥膽向福雲公主您求一個毯子給我家公主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