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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夫人今日後悔了嗎 第六十六章 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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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

“你,名喚霍承煜,乃當今監察院提督,是已故的大將軍霍升之子,這裡是軍營,此次聖上派你前來監軍,你奮勇殺敵、死守城池,終於堅持到援軍抵達。但你身受重傷,胸口被刀刃刺入,將將甦醒過來,”葉蓁蓁望向他雙眸,一字一句認真道,暗想他服下此藥或許隻是短暫失憶,便試圖喚醒他的記憶,“我,名喚葉蓁蓁,你的妻子,曾是尚衣局典衣,你我婚事乃太後親賜。”

霍承煜蒼白憔悴的麵容上,失神的雙眸裡儘是迷惘,腦海裡一片空白。眼前這女子神色真切,字字句句擲地有聲,不像是說謊,可他就是對她所言全無印象,好似聆聽著旁人的故事一般。

見他神色怔愣,久久不言,她確定,他是真的失憶了,他不僅忘了她,似乎連自己是誰都忘卻了。“煜哥兒,你此番傷了肺,又失血過多,眼下身子太虛弱,你服下湯藥,再好好睡一覺吧。”她柔聲道,知眼下不能逼他去想、去回憶,最要緊的是治療、養傷。

說罷,便去檢視灶上的湯藥是否熬好,準備待他服下些許,再給他身上的傷口換藥。

霍承煜揉了揉疲憊雙眸,四下打量著周遭的一切,耳聞帳外兵士操練的聲音,似與記憶深處的某個場景十分相似,的確是軍營。隻腦海當中情境仍在閃現,人卻半點記不得了。

正此時,慕長風便入了營帳,給霍承煜把脈、查探傷勢,“霍提督已甦醒過來,脈象雖依舊微弱,卻比此前平穩許多。隻眼下雖無性命之虞,卻不可大意,外敷、內服之藥不可斷,亦不可受半點刺激。”慕長風緩聲叮囑道。

霍承煜不知眼前這青年是誰,但見他麵目俊雅,寬袍大袖,仙風道骨,竟是個……大夫?他疑惑,卻隻能任由此人擺佈。

“敢問慕大夫,他是否還能恢複記憶?”葉蓁蓁詢問道,除卻他傷勢,眼下這便是她最關心之事了。

“這個說不準,因人、因情勢而異,”慕長風思忖著,“可能很快便能恢複,也可能,至死都記不起來了。隻不可為了恢複記憶,強行刺激於他,霍提督這身子,如今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是,多謝慕大夫!”葉蓁蓁向他連聲致謝,感激他救命之恩。可心間酸楚,隻有她自己知曉。

這兩年以來,相知相愛,哭過,笑過,每每爭吵過後,又再次相擁而眠。他們心意相通,肌膚相親,又幾番經曆生死,患難與共。可他終是忘了她,忘得乾淨徹底,在她愛他最深之時。

晶瑩淚滴滑落下來,此情此景落入他眼底。“哭什麼?”他低聲呢喃,這女人,瞧上去似乎很是關切他。她說自己是他結髮之妻,可他什麼都記不得了,她所言真偽,他根本無從考證。

慕長風出營帳前,還特意囑咐葉蓁蓁,霍承煜如今傷到了肺,日後萬萬不可感染風寒,否則神仙難救。

待他出去後,守在帳外的崔家父子和賀崇毅便終於掀開帳子進來了,“承煜,你終於醒了!”崔定方不禁喜出望外,便行至他身側,“你英勇抗敵,拚死守城,方有今日之大勝,你父親在天有靈,會以你為榮!”他止不住誇讚道。

“你是……誰?”眼前是個一身鎧甲的中年漢子,長方臉蛋,頜下密佈著長鬚,瞧上去應是上了些年紀,隻麵容身段仍十分硬朗。“此人又是誰?”他根本不知此人所言何意,恐懼之下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下意識想避開,身上重傷卻讓他動彈不得。

“承煜,我是你崔伯伯啊!你不記得我了麼?我與你父親是八拜之交……”崔定方眼見霍承煜迷惘神色間,望向他的雙眸裡隻有陌生和恐懼,心下不禁失落。

“什麼崔伯伯?我不認識你……”霍承煜驚恐之下轉過頭去,不再瞧他,他眼下也隻有脖頸稍有力氣能動一動了。

“他什麼都記不得了,各位將軍晚些再來吧。”葉蓁蓁知他如今身子急需靜養,既什麼都記不得了,旁人頻繁前來同他說話,於他而言無疑又是一大刺激,對養傷十分不利。

此情此景,賀崇毅不禁鼻腔酸澀,“承煜,我知你什麼都記不得了,可葉氏蓁孃的確是你之妻,她所言皆是真的!”這段時日,他夫妻二人情深意篤,患難與共,他都瞧在眼裡,這世間最悲傷之事,莫過於忘卻了眼前、身邊最重要之人。

賀崇毅本想再同他說兩句話,卻還是退出了營帳。霍承煜隻迷惘地望著眼前這一切,唯有沉默以對。

待藥熬好了,葉蓁蓁便盛了一碗,他胸口被刺傷,眼下吞嚥仍很困難,她隻顧著按照慕長風的吩咐給他服藥,一時間便忘了他眼下失憶的事實,便如此前一般含了一口湯藥入嘴,試圖吻上他的唇餵給他。

“你要……做什麼?”霍承煜見眼前女子含了一口湯藥,又輕扶著自己起身,而後逼近自己,這是要做什麼?驚恐之下便鉚足渾身力氣,試圖掙脫。

葉蓁蓁適纔回過神來,意識到他失憶之下這般似乎不妥,不禁輕聲歎息,“你可以自己喝藥嗎?”這便在他身後墊了靠墊,讓他半撐起身子。

稍稍挪動,周身劇烈的疼痛便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胸口、腰腹、小腿……哪裡都疼,冇有一處舒坦,胸口撕扯著,他覺著自己就要窒息了。

眼見他神色痛苦,額間滲出細密冷汗,胸口紗布上又染上一片鮮紅,便暗罵自己真是大意蠢笨,他眼下怎麼可能自己喝藥?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這一動又要裂開了。

“彆動,我來!”這便將藥碗放到一邊,換下他胸口染血的紗布,而後擦乾血跡、換藥、止血,又覆上乾淨紗布。顧不上他下意識的抗拒,動作卻是一氣嗬成。

他此刻仍喘不上氣,周身疼痛使他視線又模糊起來,見此情形,葉蓁蓁不禁鼻腔酸澀,“這藥務必要服下,隻有服藥了你身子才能好。”

這便一手扶住他上半身,微微托起,嘴裡含著湯藥,再顧不得任何,吻上他的唇,迫使他吞服進去。

“這女人……是要做什麼?”下意識的羞恥感湧遍全身,他抗拒,卻全無力氣,隻能配合著她的動作,將湯藥嚥下、吞入腹中。實則每吞嚥一次,胸口都撕扯著,叫他疼出一身冷汗。

亟待終於喝下大半碗湯藥,葉蓁蓁知他胸口疼痛,便停下了動作。疼痛之下他汗水已染遍全身,雙眸緊閉著,儼然一副寧死不從的烈女姿態。

“你我是夫妻,成婚已兩載,你什麼地方我冇瞧過、碰過啊?你隻是眼下記不得了。”葉蓁蓁見他這般模樣,心痛之下卻又笑起來。苦中作樂。

他英俊麵容已然毫無血色,聞言羞窘之下便染上一抹淡淡紅暈。卻還是從前模樣。“這女人……真的好生不正經……”他暗想著,可或許,自己該相信她麼?

正此時,下身一片濕熱湧出,宛若洪水決堤一般。葉蓁蓁忽地意識到,自他重傷被擡回帳內至現下,她隻擔憂他能不能醒、何時會醒,卻忘了他已然幾日幾夜不曾方便過了。重傷初醒,身體極度虛弱之下,失去控製是再正常不過的表現。

這便取水來,在灶上燒至溫熱,又將四下簾帳嚴嚴實實地拉上,吩咐番子候在帳外不允任何人入內。便輕輕掀開搭在他身上的被褥,他褻褲顯然已經濕透,甚至染濕了上半身的褻衣……

再顧不得任何,伸手至他腰腹處,就要將他褻褲退下來。

這下他終於按捺不住了,“住手!你要做什麼……”他根本冇了言語的力氣,激動之下,胸口又是一陣撕裂。

“你重傷昏迷,已趟了好幾日,衣裳該換了。”她嚴肅道。

“……你這女人真是不成體統!”霍承煜神色激動,恨不得撐起身子逃走,強自掙紮,險些栽倒下榻,“男女……授受不親……”

“喲,霍提督既什麼都記不得了,卻又是不成體統,又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可真是好文采!”葉蓁蓁此刻哭笑不得,便意識到他忘卻的或許隻有過往人和事,所學用語卻都還鐫刻在腦子裡,下意識便脫口而出。

“你……”霍承煜蒼白麪容脹得通紅,卻無半分抵抗之力。

不知怎的,一陣酸澀自心頭蔓延上鼻腔,如濃墨般在水裡層層暈染開來……從前她每每喚他“霍提督”,便都是他惹她生氣之時,他雖委屈,卻總立刻認錯、求她原諒,全無半分遲疑。

既是夫妻,他不願她如此生分地稱呼他,他喜歡她喚他“煜哥兒”,如此,他素來冷峻沉凝的麵容便染上了笑意,恰如秋日暖陽般燦爛。

可眼下,無論哪種稱呼,他能迴應她的,隻剩下陌生、恐懼和抗拒。

“你如今傷重,動彈不得,除了由我照顧你,給你擦身、換藥、更衣,還有旁的法子麼?”葉蓁蓁嗔怒道,知他已有數日未能更衣,便再等不得了。

他死死咬住下唇,仍在牴觸她的動作。

“不如,我去喚外頭的人進來吧?”她無奈,又道。

“不……不……你來吧。”他緊閉雙眸,終於不再抵抗。

葉蓁蓁便動作麻利地將他褻褲褪下,又用溫水打濕布巾,給他細細擦洗。實則連日應戰,他本就疏於護理,眼下腰腹和那處舊傷,隱隱有些泛紅。

輕輕觸碰上去,他身子便一陣顫栗。如今胸口重創,每呼吸一次,便撕扯欲裂,觸碰之下他才意識到這裡亦不舒坦,羞恥感就要將他吞噬了,可眼下除了任由她擺佈,彆無他法。腦海裡驀地浮現一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兩行清淚自他眼角緩緩淌下來。而葉蓁蓁隻埋首給他擦洗,顧不上其他,她須給他徹底清洗乾淨,再給傷口上藥。

待給他處理完畢,塗上藥膏,她適才見他淚水已然濡濕了枕巾,唇都要咬破了。

“你若實在抗拒我的照顧,這幾日就先好生配合,乖乖服藥,待你身子恢複些許,便自己來吧。”葉蓁蓁淡淡道,言罷,長歎一聲,心下卻在淌血。這便出門取水,實則是想尋個隱蔽無人處大哭一場。

身上疼痛仍在襲來,待葉蓁蓁重新給他蓋上被子。霍承煜藏在被子裡的手吃力地活動著,終於伸向那處……觸摸上去,好似和認知裡有些不同。

“怎麼回事?”一陣更深的恐懼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應該是個男人吧?可為何觸摸上去……是這樣的感覺?他想支撐起身子瞧瞧,卻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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