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生魂之重
生魂之重
白麟玉長話短說,交代清楚如今局麵。
他本以為九方瀟無力承受如此衝擊,不料那人卻很冷靜,一雙碧瞳裡隻透出一抹將信將疑的微光。
“你不信我?”
“你不像可信之人。”九方瀟雙手抱臂,若有所思。
“你大可去向越妙然求證。”
“我也不信她。”
九方瀟走向窗邊,和白麟玉更近一些,開始觀察起他身上掌印:
“等見到師尊,我亦會探聽他的口風。”
白麟玉蹙起眉頭,暗道:玄陽境師門之間的關係未免也太差了些!
九方瀟又道:“不過,若你所言為真,我倒有些不解,十年前幻陣崩毀,為何獨獨師尊和其親傳弟子死裡逃生,十萬記名弟子卻儘數殞命,無一倖免?
即便記名弟子修為不足,可師尊和我,還有林師弟,明明有能力施救,為何會眼睜睜看著他們遇難?”
白麟玉聽出他話中之意:“你的意思是,有心人特意留你們生路,卻設局招引他人獻祭?”
聞言,九方瀟的臉上終於浮現出強烈的恨色。
將人命視為草芥,此等惡行,斷然不能饒恕。
“禍端元凶想必勢力強大,你不得輕舉妄動。”
九方瀟眼中憤怒削減幾分,轉而冒出一縷微光:
“在誅殺罪魁禍首之前,或許還有一法,可救活十萬冤魂!”
“你是指‘時痕’中的符篆?”
“不錯,我既能從過去來到這裡,極有可能是借陣眼與符篆之功,如果能再度回溯,重新經曆一遍,或許便能扭轉乾坤。
即便這辦法行不通,還有妖骨可用——你方纔不是說想和我一道,利用妖骨,改寫十年前的結局?”
“阿瀟,你隻是失憶,而非魂穿今世,符篆之力,恐怕也是一場幻象。”
“你怎能確定我是失憶?”
白麟玉怔了怔,看向九方瀟左腕上的禁製符文:“我能確定。”
“逆流”和“飛梭”究竟有何作用,他半點也不瞭解,之所以這麼說,其實是心底有些後怕罷了。
隻要一想到自己可能和那人分隔時空,白麟玉的心臟不知不覺就懸了起來。
現在的九方瀟自然看不穿白麟玉的心思,但見他失神片刻,以為是傷勢發作,不堪煎熬。
“你……坐那邊等著。”九方瀟指向桌案,語氣生硬。
適才白麟玉模棱兩可地談及兩人結緣之事,雖被他及時打斷,可那些朦朧暗示一旦聽進腦中,就怎麼樣都揮之不去。
白麟玉順勢在桌案旁坐下,他知道那人是想替自己療傷,心情霎時愉悅不少,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
九方瀟微微側身,目光落向後廳的雕花木架,忽而擡袖輕揮,金質小瓶便出現在他的掌心。
“聞一下。”
九方瀟拿掉封口,將那瓶子抵在白麟玉的鼻尖。
白麟玉稍稍向後撤了半寸:“陣外過了十年,陣中已然百年,這藥還能用麼?”
“本君親自煉的,還能害你不成?”
白麟玉看他一眼,又垂首嗅了一下瓶口——
非常好聞的茶香,順著他的鼻腔一路漫到胸前,眨眼的功夫,傷勢鬱結之氣便消弭於無形。
九方瀟見人神色舒展,收起藥瓶,得意道:“如何?算不算仙方妙藥?”
“多謝。”
白麟玉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撩起袖口,向他展示腕間傷痕。平日都是那人欺負他,如今他也想捉弄他一回。
他接著道:“這傷還沒好全,有勞瀟君繼續替我醫治。”
九方瀟心知他有意刁難,但畢竟他綁人在先,又自覺理虧,隻得圈住白麟玉的手腕,劃出靈力,一點一點替他抹去勒痕。
白麟玉壓住笑意,看他動作。
九方瀟心思不定。
此人氣焰太過囂張,自己絕不能失了氣勢。
他俯身貼近,又拽起白麟玉的前襟,威脅道:
“怎麼樣?還有哪疼,本君一塊替你治了!”
話聲剛落,白麟玉的臉頰突然浮起一層緋色。十年前的九方瀟,言辭之間真是不知深淺。
“你說是我夫君,其實也在誆我,對不對?”九方瀟心機得逞,勾唇冷笑。
“當然不對!”
白麟玉脫口而出,忽然從懷中取出一物:“這塊‘瀟’字令牌便是由你相贈,上麵還存留著你的靈氣,你總該認得!還有我給你的玉令——”
他旋即探向九方瀟腰間,摸索一番,卻發現那裡藏著一塊寶瑛。
“你將玉令弄丟了。”
白麟玉低聲道,他恨得咬牙,猛地將寶瑛擲向窗外。
不過這火氣倒不是衝著眼前之人發的——自進入幻陣,逸雲歸便不見蹤影,阿瀟如今不認得自己,定和那人脫不了乾係。
“……”九方瀟有些恍神,白麟玉的反應不像作假。
莫非我真的……
嫁了他?
“罷了,此事日後再談。”
九方瀟退開幾步,按了按抽痛的額角。
正當此時,屋外話聲陡然打斷他的思緒,接著傳來一陣強烈妖氛。
“哎呀~誰扔的石頭,疼死啦!”
九方瀟循聲看向窗外,岔開話題:“你的同夥?”
白麟玉壓低聲音:“他們是此次進入幻陣的試煉者,是你弟弟九方禦派來的,你多提防些就是。”
他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狡黠,“但幻陣中有個叫逸雲歸的,是個裝模作樣的奸佞之輩,你一定要離他遠些。”
“知道了。”
兩人交談間,春淩靈已經捂著腦袋,推門而入:
“白公子~我和尋哥來救你!”
不過,她率先瞧見的,是一臉冷峻的九方瀟,於是連忙找補道:
“適才我們遇到妙君姐姐,她說白公子被人,被人綁了……”
段青尋緊隨其後,在春淩靈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你耳力這麼好,一路行來,可曾聽到有人呼救?”
“額……這倒沒有。”
段青尋對九白二人躬身行禮,“驚擾二位,實在抱歉。”
九方瀟深知自己不應在旁人麵前暴露破綻,於是未對二妖多言,隻靜靜地盯著他們。
白麟玉從座椅上起身,繞到九方瀟麵前,詢問二妖道:“我來尋阿瀟時,二位說要在山門處等候,現下突然來此,可是有什麼發現?”
春淩靈道:“白公子,你與太子殿下可有尋到符篆?”
白麟玉蹙眉搖頭:“洛佩清找到符篆了?”
春淩靈與段青尋對視一眼,道:“不錯,洛宗師在西北靈樞尋到一枚‘飛梭’,正要往東南靈樞去呢!”
若是兩枚符篆皆落於他人之手,情勢不免太過被動,又何談回溯前塵,扭轉命數?
九方瀟走到白麟玉身側,“我們去找另一枚。”
眼下二人又成同盟之勢,白麟玉自當鬆了口氣:
“好,不過你一切都得聽我的。”
九方瀟睨他一眼,奪門而出。
“阿瀟,等我——”
白麟玉想也沒想,騰身追去。
隻留下二妖愣在原地。
春淩靈回過神來,朝著天空喊道:
“天涯何處無芳草,太子殿下若是變心,白公子再尋彆人就是,你若不嫌棄,我和尋哥替你做媒——”
“淩靈!”
段青尋打斷她的話,神色突然凝重幾分:“你覺不覺得太子殿下有些反常?”
春淩靈衝他笑笑:“我方纔聞得不少隱秘,尋哥可要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