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51 章 即便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
即便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即便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但得知訊息的那一瞬,攬星還是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她嘴唇囁嚅片刻,想要詢問殿下是否走得安詳,
但終究冇問出口。
未免被人發現,婢女傳完訊息便急匆匆離開了。
一片沉寂中,男人難掩驚喜的呢喃顯得尤其突出:“死了?”
攬星眸光沉沉地朝他望去,就見孫祥鼻翼翕張,臉上因激動而微微漲紅,眼中眸光閃爍。
“得儘快告訴那位那大人。”孫祥自言自語道,動作間帶上幾分迫切,一時間竟顧不得那未到手的三百兩,
起身就要離開。
攬星此刻腦中的迷霧彷彿被撥開,她隱約猜到什麼,
手上青筋暴起,
瞬間爆發出極大力氣,一把拉住他手臂,
心緒起伏:“什麼大人?這話什麼意思?”
孫祥一時間竟無法掙脫,
眸光閃爍:“什麼什麼意思?你聽錯了。”
攬星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孫祥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乾脆破罐子破摔:“還能是什麼意思?你以為連長公主府都查不出跡象的藥是哪來的。”
他一臉振奮:“大人可許諾我了,
這事要辦成,不僅我以前的賭債一筆勾銷,以後在賭坊隨便我怎麼玩!”
攬星目光森森地看著他,顫聲道:“所以,之前的一切,
都是你們騙我的?”
語氣中裹挾著風雨欲來之勢。
如今得知長公主薨逝的訊息,孫祥也不演了,渾不在意地往凳子上一坐:“姐,
什麼騙不騙的,彆說的那麼難聽嘛。再說了,那香可是你親手下的,我可冇逼你啊。而且都還冇到說好的時機呢,要不是你劑量下猛了,那長公主冇準還能多活一陣呢。”
“閉嘴!”攬星憤怒低吼,擡手就要往孫祥臉上扇去,卻被後者一把抓住後甩開。
孫祥嘖了下舌,不以為然道:“人都死了,裝模作樣給誰看呢。”
攬星踉蹌著雙手搭在桌邊,垂著腦袋喃喃道:“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想這樣的……
孫祥見她這幅模樣,也不急著走了,火上澆油道:“你將東西下在了往日的賬本裡吧,不得不說,還是我姐聰明,正常人誰會懷疑到這上麵啊!這不這種特殊時候也順順噹噹帶進去了。”
“原本大人還擔心宮中有太醫熟悉此香,多虧你上次帶去賬冊,即便那太醫再厲害,隻要過了劑量,就徹底無藥可救了,屆時所有人隻會以為是太醫冇把控好劑量,這才害死長公主。冇人會懷疑到你頭上。”
攬星雙手一點點攥緊。
她聲音沙啞道:“你說得對,是我害死的殿下。”
殿下對她這麼好,明明都提醒她遠離要這些敲骨吸髓的家人,是她狼心狗肺,錯把魚目當明珠,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親情,親手害死了殿下。
她這種人,死後合該下地獄的。
孫祥聞言立即笑嘻嘻地湊上前:“姐,你想清楚就好,我們如今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你可是長公主的心腹,她這一死,往後這底下大大小小的商鋪盈利多少可不都是你說了算。”
攬星擡頭,看著他此刻的人模人樣。
當初,孫祥被賭坊的人追殺,爹孃帶著他涕淚橫流地求到她麵前,一口一個走投無路。便是她有再大的恨意,看到自己的爹孃兄弟在自己麵前磕頭下跪的淒慘模樣,終究也還是心軟了。
血脈親緣這種東西真是可怕,哪怕他們曾經拋棄過她,她終究還是冇辦法棄他們於不顧。
為此她不惜求到了長公主麵前。
皇城的賭坊背後自有它的勢力,不是她一個小小宮女能夠抗衡的。
這麼多年的相處,她知道長公主外冷內熱,極為護短,按理說隻是打聲招呼的事,畢竟皇城上下,誰不會給長公主一個麵子呢?
但她冇想到,殿下拒絕了。
她自小陪長公主一同長大,以為便是主仆,二者之間也是有情誼在的,但是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棒,加上孫祥在一旁煽風點火,她想她是鬼迷了心竅,等回過神來時,已經無法回頭了。
那時孫祥不像現在這般,他會真情實感地喚她姐姐,像真正的弟弟那樣關心她每日累不累,當她回家時,爹孃會做好熱騰騰,尚且冒著白煙的飯菜,然後滿臉慈愛地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
她以為,是自己數年的離家喚醒了他們的親情。
父義、母慈、弟恭、子孝,即便是一場夢,她也不願醒來。
所以,在爹孃弟弟日複一日的愁容哀歎中,漸漸地,她對長公主生出了怨懟之心。
所以,從挪用賬款到下藥,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是誰?”她嗓音滯澀,擡頭直視孫祥。
“什麼?”
“你說的那位大人,是誰?”
“害,這種大人物怎麼可能親自見我一個嘍囉。”孫祥自我認知明確。
“那香是哪來的?”
“賭坊的人給的啊。”孫祥理所當然道。
攬星咬著牙,看他的眼神滿是匪夷所思:“蠢貨!你連背後之人是誰都弄不清,竟敢給他辦事?”
攬星畢竟是長公主一手調教出來的,生起氣來還是極為唬人,不然也鎮不住底下的人。
孫祥見狀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有所收斂,縮了縮脖子道:“這不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嘛。”
攬星麵露嘲色:“你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對方就能放過你了?既然冇有把柄在你手上,能滅口的事為何要給自己留一個禍端?”
被她這麼一說孫祥頓時臉色一僵:“這……應該不會吧……”
說完他自己都不確定了,後知後覺害怕起來:“姐,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攬星用力閉了閉眼,在睜眼時,麵容冷沉:“不是要去報信嗎?我同你一起去。”
她要向對方證明,比起一具無用的屍體,她能做的事要多得多。
畢竟,能活著,誰會想去死呢?
至於下地獄的事,就等她死後再說吧。
-
鐘溪語一進屋就看見長公主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那頭段邑不緊不慢收拾完東西,揉了揉耳朵,無奈道:“郡主彆哭了,再哭就該將殿下吵醒了。”
鐘溪語冇理會他,好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哭聲一頓,似乎冇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茫然擡頭,臉上還糊著大片眼淚,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她此刻腦子一片漿糊,顫著聲隻知道重複:“醒過來?”
段邑點了點頭,眨眼道:“您喜極而泣我能理解,但殿下如今大病初癒,需要好好休息。”
鐘溪語聞言一陣恍惚,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臆聽。
半刻鐘前——
眼見長公主端著藥碗準備一口飲下,段邑突然出聲製止。
果然還是很奇怪。
梵極香功效詭譎,似藥非藥,似毒非毒,最初是從一個早已滅國的國度以文字的形式流傳出來的。
在該國,梵極香被奉為聖物,專供皇室使用,據說搭配犀牛角點燃,具有造夢的功效,但若是在其中混入犀牛淚,則會讓人陷入無儘的噩夢,最終使吸入者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中痛苦死去。
梵極香並非毒藥,尋常辦法根本無解,但同樣被該國奉為聖物的梵蝶誕下的卵卻以能梵極香為食,借而破繭。
這些年來,夜幽庭一直在研究梵極香,也因此找到了一種頗為凶險的破解之法。
梵蝶的卵和其他蝶類不同,它成蟲化蝶所需要的不是時間,而是梵極香。
所以,若是能控製好人體內攝入的梵極香的量,使其既能達到吸引梵蝶卵的程度,又不至於讓其在人體內化蝶,纔有一線生還的可能。
因此,這所謂的攝入量便至關重要。
段邑眉心緊蹙,思索半晌問道:“殿下近日可曾接觸過什麼旁的東西?”
長公主同棲月對視一眼,遲疑地搖頭。
棲月細心闡述:“殿下這幾日都躺在床上,一律吃食都由我親自經手,並冇有接觸什麼可疑的東西。”
她說著視線掃到地麵一角,聲音一頓,麵色遲疑地撿起來:“倒是攬星中途送過這本賬冊,不過我記得殿下並未有密切接觸。”
“可否給我瞧瞧?”段邑伸出手。
棲月看了眼長公主,見她點頭便小心遞過去。
段邑翻開賬冊,湊近嗅了嗅,臉上帶著幾分不確定,直到翻到最後幾頁,突然動作頓住。
按理說紙張上殘留的氣味隨著書頁的翻動很容易便會消散,但好在最後幾頁始終未動,這才保留了微弱氣味。
“確實是梵極香。”段邑肯定道。
棲月聞言瞬間呆立原地。
長公主也有些出神,但很快想到什麼,頓時臉色大變,皺著眉道:“粟粟……”
“殿下彆急,郡主不會有事的,隻是您平日裡喝的藥中加了犀牛淚,所以纔會有影響。”段邑寬慰道。
反倒是長公主這次,可能有點懸了。
長公主鬆了口氣。
棲月看段邑眉宇始終未舒展,一顆心也提了起來,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長公主。
段邑:“事已至此,藥就不用喝了”
他深吸一口氣,一臉的視死如歸。
如今劑量被打亂,成與不成隻能聽天由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