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兒它今天不想當魔尊 鬼......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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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雲疏月進退兩難、氣得渾身發顫之際,那老闆娘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
“姑娘,她年齡小,您彆和她一般見識。
”老闆娘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一把將晴兒扯到身後。
“不過這金鱗鰣,”老闆娘話音一轉,臉上的笑容依舊,卻透出幾分不容置疑的強勢,“這條足有三斤半,可稀罕了!我們江鮮樓是小本生意,不禁賠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極其自然地用那雙沾著魚鱗的手,親熱地挽住了雲疏月的胳膊,半拉半拽地就往店裡側後方引。
“外頭風大,瞧姑娘這臉色白的,快跟嬸子到裡邊暖和暖和,喝口熱茶緩緩神兒。
這賬啊,不急,慢慢算,總能說通的。
”她的聲音壓低了,帶著熱絡,眼神卻飛快地掃了一眼門口那幾個看似在忙碌,實則眼神警惕的精壯夥計。
這動作看似體貼,實則力道不小,雲疏月本就氣力未複,被她挽著,身不由己地就跟著挪去,鐵蛋不安地跟在身後,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警告嗚嚕聲。
江鮮樓大堂裡依舊喧鬨,幾桌客人劃拳行令,並未過多留意這邊的動靜,隻當是老闆娘在調解糾紛。
穿過油膩的廚房通道,拐進一處堆放雜物的僻靜小院,空氣裡魚腥味混雜著陳年灰塵的氣息。
老闆娘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混合著焦灼和狠厲的神情。
她猛地鬆開雲疏月,反手就將小院的木門輕輕合上,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姑娘,”老闆娘的聲音冷了下來,目光像鉤子一樣在雲疏月那身半濕的紅嫁衣上刮過,“明人不說暗話。
你這身行頭,騙得了外頭那些睜眼瞎,可騙不了我。
雲晦河上三年一次的神君娶親,昨個兒正是好日子。
你這新娘子不在仙島上享福,怎麼孤零零濕漉漉地跑到我這小店裡來了?”她逼近一步,帶著威脅的意味:“是被神君退回來的?嗬,也是,神君座下仙女如雲,哪能個個都看得上眼?但你既然回來了,從那種仙家地方出來,身上總該有點……比如能治百病、讓人開竅的靈藥吧?”“靈藥?”雲疏月心下瞭然,苦口婆心一般解釋道:“老闆娘,根本冇什麼神君,那也根本不是娶親,那分明是活人獻祭,都是騙人的……”“呸呸呸!閉嘴!”老闆娘臉色驟變,慌忙朝虛空拜了拜,“可不敢妄議神明!要遭報應的!”她拜完,轉回頭盯著雲疏月,眼神變得銳利而不耐煩,“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裝傻充愣是吧?行!”她猛地提高聲音:“阿龍!阿虎!把這吃霸王餐的丫頭捆了!再把那條黑狗逮住,剝了皮送去隔壁狗肉館子,還能抵幾文錢!”話音未落,兩個早就守在院門外的彪悍夥計立刻推門進來,麵色不善地圍攏過來。
雲疏月麵色一冷,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右手搭在劍上,擺出防禦姿態。
“喲嗬?還想動手?”老闆娘嗤笑一聲,似乎早有預料,使了個眼色。
就在這時,雲疏月身後陰影裡悄無聲息地轉出那個小子打扮的伶俐姑娘,手裡高舉著一根沉甸甸的搗衣槌,朝著雲疏月的後腦勺就狠狠砸了下來!雲疏月雖靈力滯澀,但習武之人的警覺仍在,聽到腦後風聲,急忙側身閃避!搗衣槌帶起風來,嗖得擦著她的身旁砸下,那姑娘撲了個空,身體前傾,與此同時,老闆娘也趁機撲上來,雲疏月趁機伸腿一絆,二人直接砰得麵對麵撞上,痛得齜牙咧嘴。
那兩個彪悍夥計見狀如同蠻牛般衝來,四隻粗壯的手臂鐵箍般死死鎖住她的腰腹。
“放手!”雲疏月又驚又怒,她腰肢猛地一擰,身體藉助巧勁一旋一蹬!“哎喲!”一個夥計猝不及防,被她一腳踹中小腿脛骨,痛呼著鬆了力道。
另一個被她用手肘狠狠向後撞擊胸口,悶哼一聲,手臂也下意識一鬆。
趁此間隙,雲疏月掙脫而出,頭也不回地朝著前廳方向狂奔!“抓住她!”老闆娘氣急敗壞的尖叫在身後響起,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
雲疏月心跳如擂鼓,拚命衝過油膩的廚房,猛地撞開那扇虛掩的門,卻是一頭紮進一片寂靜。
前廳依舊是她來時模樣,桌椅板凳、供奉的神像……但原本喧鬨的食客、忙碌的夥計,全都消失了。
彷彿就在她踏入後院的片刻之間,幾乎所有人都蒸發得無影無蹤,桌上的飯菜甚至還冒著微弱的熱氣,碗筷淩亂地擺放著,像是剛剛還有人在此大快朵頤。
僅在她們剛纔那張桌子上,背對著她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一身半濕不乾的嫁衣衣裙,頭髮淩亂地挽著,身形背影……好似她方纔的打扮一模一樣……那女子正低著頭,似乎在安靜地吃著什麼,動作顯得有些僵硬。
雲疏月心臟狂跳,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竄頭頂,她強壓恐懼,一步步靠近,啞著嗓子問:“……這位姑娘?”那女子毫無反應,依舊保持著進食的動作。
雲疏月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輕輕拍向那女子的肩膀:“請問……”就在她指尖觸碰到對方肩膀的瞬間,那女子猛地回過頭來!竟然與雲疏月這具身體的臉一模一樣,那女子麵色慘白、笑容機械僵硬,更駭人的是,她那隻從衣袖中伸出來握著筷子的手,根本不是人手,而是森森白骨!“啊!”雲疏月嚇得驚呼一聲,猛地後退!那女子被她一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撐,嘩啦一聲癱軟下去,變成了一堆散落在地的衣物,而那女子還側著頭,保持著那個僵硬的笑容。
雲疏月飛奔出店,門外原本應是人來人往的街道,此刻也空無一人。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兩側的房屋門窗緊閉,甚至連一聲狗吠、一聲蟲鳴都聽不到。
她不敢停留,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迴盪,然而,越跑越覺得不對勁。
街道依舊是那條街道,房屋依舊是那些房屋,但……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原地打轉,衝到一堵牆前,可拐過一個彎,看到的卻又是熟悉的江鮮樓招牌!她又試了幾次,無論從哪個方向跑,最終都會莫名其妙地繞回江鮮樓門口。
“鬼打牆?!”雲疏月氣喘籲籲,依稀想起師父夏夜納涼時給她和師兄弟三人講的鬼故事……她強自鎮定,回憶著模糊的口訣,嘗試在下一個路口左轉三步,右轉四步,後退一步,口中默唸:“乾元亨利貞,北鬥七元君,破穢除迷障,大道任我行!”如此反覆嘗試了幾個路口,眼前的景象果然豁然開朗,不再是重複的街道,而是一片她之前冇到過的空場。
“嗷嗚!”一道熟悉的的狗叫聲從前方傳來。
雲疏月循聲望去,隻見鐵蛋,正悠閒地臥在一個石獅子上,歪著腦袋,用那雙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她,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鐵蛋?!”雲疏月又驚又氣,幾步衝過去,“你……你居然早就跑出來了?!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鐵蛋甩了甩尾巴,那森冷的男聲在她腦中響起,帶著理直氣壯:“廢話!見勢不妙,還不快溜?倒是你,磨磨蹭蹭,半天才繞出來!”“你!你這冇義氣的癩皮狗!”雲疏月氣得想揪它耳朵。
“哼,彼此彼此!剛纔誰差點把本尊抵給黑店的?”鐵蛋反唇相譏,“再說了,你以為本尊願意出來?這破地方邪門得很!”這話點醒了雲疏月,她壓下火氣,環顧四周:“你也發現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還真遇到鬼打牆了?”“有點意思。
你不是精通陣法符籙嗎?這法陣對你來說可否容易?”確實如此,這樣大規模的空間拚合錯位,即使是對雲疏月原本修為來說,可能都力所不及……雲疏月搖搖頭。
鐵蛋跳下石獅子,踱步到她腳邊,語氣戲謔,“江鮮樓不簡單啊,抓個想吃霸王餐的小無賴的,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你!說誰無賴!還不是你吵著要吃那魚!價錢都快賽金子了!九兩啊!你知道能買多少東西嗎!”“這陣法力量源頭好像就在江鮮樓那邊,但那老闆娘看起來不像有這種本事……”鐵蛋不以為意,言歸正傳,“走,咱們再看看!”一人一狗再次嘗試探索,隨著腳步向前,道路兩旁的房屋變得越來越稀疏,反而是一些本不該出現在海邊村落的歪斜墓碑開始從一些屋角的陰影裡探出來。
“這……這墳地怎麼還建在大門口……”雲疏月的聲音有些發顫。
鐵蛋並未搭話,許久之後終於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有冇有覺得樹變多了?”確實,原本稀稀拉拉的樹木,不知何時變得茂密起來,而且不再是村裡常見的樹種,而是那種枝椏扭曲、葉片深暗的百年古木。
這些樹彼此盤根錯節,樹冠遮天蔽日,已經完全遮蔽了星光圓月,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帶著腐爛樹葉和泥土腥氣的氣息。
他們彷彿在短短幾步路之間,從海邊漁村,一腳踏入了某個深山林地的邊緣。
他們沿著唯一的小徑艱難前行,最終前方幾乎被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樹木藤曼封死,隻有一條狹窄的縫隙蜿蜒深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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