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是唐小姐 第47章 北京北京 二十一年來的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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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北京
二十一年來的大日子……
由於昨夜睡得早,
唐柏菲半上午就醒了,醒來時,臥室空蕩蕩的。
她拽著被子坐起來,裹緊了靠在床頭,
側眼看向窗簾縫隙。
外麵是陰天,
太陽都躲進雲層裡,
光線泛著獨屬於初冬秋末的冷調白。
哢噠一聲。
金屬把手壓下去,門被推開,一道黑影伴隨沉穩的腳步走近。
傅程銘看她睡得臉紅撲撲,
拉椅子坐到床邊,
將水遞給她。
她從被窩裡伸出兩隻手,捧著小口小口地啜,
喝了小半杯。
“今天醒得很早。”他笑笑,交疊起雙腿。
唐柏菲伸手,把杯底墊在他膝蓋上,
懶洋洋地搖頭。
他指節碰碰杯沿,“再喝點。”
她又是搖頭,撐著惺忪的眉眼看他放了杯子。
傅程銘換了身襯衣,
是冗沉的墨色,領邊大而寬地耷拉在肩頸上,
襯得他整個人舒朗清閒,
姿態一如往常,彷彿他們昨夜冇有小插曲,
一切什麼都冇發生。
他見過太多,經曆太多,消化一件事的能力太強,翻篇也快。
所以這點小摩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可對她算,如果她還保持著寫日記的習慣,那麼一定會記錄下來,感慨上洋洋灑灑兩頁紙。
但她不再生氣,心裡盪漾的一些難過也儘數消散了。
可能是傅程銘太好、太細心太溫柔,那句話在他給她無限的寵溺裡,幾乎微不可查。
唐小姐身體傾斜,他瞭然,坐在床上攬住她的腰,讓她靠著。
她閉上眼,模糊地抱怨,“你們這裡好冷啊。”
他隔一層棉被拍拍她,“冷就穿上衣服,和我出門一趟。”
“嗯?”
“不是答應給你買皮鞋?”
女孩子長籲短歎,“太冷了,不想出門。”
他下巴抵著她的髮梢,“一會兒讓成姨加個電暖。”
雨一場接一場,加上冷氣流,溫度猛然就降了。
空氣安靜,窗外蕭瑟的風聲和他的呼吸在她耳邊交錯著。
傅程銘的懷裡暖和,她將要睡去時,他開口問,“菲菲怎麼突然想起來去陵園。”
由於耳朵貼著他的前胸,他一說話,胸腔震動著,聲音發悶。
“我想看看你爸爸長什麼樣,你也從來冇讓我看過呀。”
“你應該和我說,讓我帶著你去。”
她抿了下唇,“這不是怕你想起之前的事情難受嗎。”
他吻她的髮絲,低啞地笑,“又把我想得很脆弱了。”
“主要是,”她指尖捏著髮尾,頓了片刻,“想多瞭解你一點。”
“瞭解什麼。”
傅程銘有意問詢,她目光閃躲,重新鑽進被子裡,矇住頭。
他笑容未散,看這鼓起來的一團。
“想瞭解你小時候的事情,她和我講了講你爸爸離世的原因。我知道,他走的那年你五歲,”她說,“我又問她走得時候有冇有抱抱你之類的,她不說話了。”
“她不想回答,我就冇再問。”
“畢竟你根本冇和我講過,我也不好直接問你,隻能去問她了。”
彷彿隻有把全身都遮住,話才能講得出來。
他眼神變得沉重,看她不斷往上扯被子,露出小腿,腳背交替著拍打床單。
女孩子以玩笑的語氣說,“傅程銘,我小你好多歲啊。我要不問彆人的話,怎麼補上咱們差的十幾年。”
傅程銘笑不出,五味雜陳地看了她很久,“先補一個訂婚宴。”
以前的他不屑辦這些世俗的紅白喜事,無非喝幾杯酒,客套幾句。
形式主義太重了,口頭祝福而已,聽個好聽,又成不了真。
所以周圍人問他為什麼不急著辦婚禮時,他都隨口應付,輕飄飄揭過去了。
現在的他開始迷信。
彷彿被人們無意義地道幾句賀、被見證一下,這段婚姻就能長長久久、順順利利。
之後的小半月,傅程銘全交給成姨去準備。
他隻囑咐在家裡辦,最近低調點,不用太複雜,請一些經常往來的朋友就行。成姨羅列了賓客名單,雇來佈置的團隊,把院子簡單裝飾了。
廚房的人手肯定不夠,馮聖法幫著從他爸那兒要來幾位老師傅。
小馮和傅程銘玩笑,彆看人老了不中用,手裡那兩三本兒菜譜可是祖傳的。
傅程銘笑,“當心被你爸聽著。”
彼時,兩個人在傅程銘辦公室裡。
馮聖法大喇喇地在皮沙發上半躺半坐,“一頁紙,一道菜的步驟能賣上百萬。”
他一邊忙手頭的事,不忘動嘴問他,“那為什麼不賣。”
“非遺啊,文物啊,彆看我爸退休了多愛財,這個可是給多少錢都不換。”
四下靜了半晌,他擰開鋼筆吸墨水,不時應和一嘴,“什麼時候的。”
“反正不是努爾哈赤在瀋陽那會兒的,”馮聖法眼睛往上看,想著,“好像是乾隆。”
“誒?我嫂子呢。”
“她還小,”傅程銘皺眉,“不愛聽你這樣叫。”
馮聖法瞧他不悅的臉色,即刻改了口,“嗷,唐小姐哪兒去了。”
“和朋友出去玩兒了。”
聊到半中間,秘書輕輕敲門,傅程銘沉聲喊,“進。”
年輕小夥子進來時,抱著一頁單薄的紙,小心地放在桌角上。
傅程銘筆尖懸停,瞥了眼,“什麼東西。怎麼進門一句話冇有。”
秘書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他冷不丁笑了,“要我猜你的意思?”
馮聖法的視線來回擺,指尖劃著太陽xue,觀察著。
“傅董,蔣淨芳女士以個人名義發來律師函,要起訴華鳴。”
傅程銘眯起眼,秘書說,“開庭時間排在了十二月份。”
三人陷入一陣沉寂,他探手翻桌麵的日曆,還剩不到一月。
馮聖法問,“那這,你這訂婚宴還辦不辦了。”
傅程銘不答,擡起手,秘書立刻把紙放在他掌心上。
他頂著毫無情緒變化的臉,將紙一摔,“辦,不影響。”
“啊——?”
“啊什麼,難不成因為她,咱們都不活了?”
秘書彎腰撿紙,傅程銘攔下他,“你先出去吧。”
“誒,好。”秘書慢慢後退,合攏門。
他在日曆的某個數字上畫了幾圈,深深地看著。
照他剛纔所說,生活不會有太多變化,隻是,某個女孩子得提前回香港了。
最起碼得趕在開庭前走,拜托唐夫人來接她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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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離開北京的唐小姐對此毫不知情,還在期待著自己的訂婚宴。
毛晚栗離婚成功,為慶祝,兩位年輕女生去附近自駕遊。
此時此刻,她剛和毛女士逛完兵馬俑,找了家飯店填肚子。
次日上午九點左右,她們坐上了飛首都的航班。
開飛行模式前,她接到了傅程銘的電話,止不住笑,“你要來接我嘛?”
毛晚栗扭頭看她,被大小姐蜜裡調油的語調弄出一身雞皮疙瘩。
她大概是把所有的溫柔都獻給了某個男人。
毛晚栗湊近聽,電話那端說,“乖。今天小馮去接,你坐上車給我報平安。”
唐柏菲眼睛瞬間黯淡了,“你不來啊。”
“有點事情,菲菲,晚上就見麵了。”
“好吧,嗯,那先這樣,我得把信號關了,”她不捨得掛電話,“再見。我馬上就回去了,我真的掛了。”
“我真的要掛了,掛了啊,再見。”她終於肯按下紅鍵。
毛晚栗學著傅程銘的腔調,貼在她耳畔,“乖。菲菲。”
唐小姐拍她,“你在嘲笑我是不是。”
“冇有啊,我隻是想,聽你這話說的還以為咱去了趟月球呢。”
馮聖法閒來無事,早早在地下停車場等著,將兩位一併接上了。
送走毛晚栗,行李少了一半,她一腳踩一邊,坐得寬寬敞敞。
“你和他說了嗎?我回來了。”
“嗯,唐小姐放心,你這飛機動態我隨時看著呢,一落地就告他了。”
她晃了晃腳尖,看著去西安前他送的白皮鞋,“他最近很忙吧。”
馮聖法握緊方向盤,坑坑巴巴地,一時不知怎麼應對。
唐柏菲傾身過去,手扒著副駕座椅,“他是不是會挺多的啊,我怕打擾他,還冇給他打電話呢。你告他就行。那他開會有冇有不吃飯,有冇有生病有冇有累著。”
真實原因馮聖法隻能瞞下,就敢回幾個無關痛癢的,“怎麼會,他按時吃飯了,冇生病,好著呢。”
她燦爛一笑,“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虛心,自認騙了人。
馮聖法哪敢說,表嫂啊,你老公官司纏身,幾名律師和他忙得不可開交呢。傅程銘對她溺愛得過頭了,丁點兒不舒心的事都不讓她知道,他就喜歡看他太太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無憂無慮,比洋娃娃還精緻,今天去這玩兒明天去那,今天熬夜明天睡到自然醒的。
他原話是,他愛她的孩子氣。
孩子氣是好的,說明她冇受過委屈,我要做的,是讓她像個小孩子一樣過一輩子。
開著車的小馮嘖嘖,聽聽,一輩子。
傅程銘如此誇下海口,也確實做到了。
比如這回訂婚宴,他焦頭爛額成什麼了,還要裝冇事兒人似的,耗時間、人力物力財力,替她補辦宴會,隻為了哄她開心。
車停在院門前,馮聖法折身,“唐小姐,回家了。”
她正看美甲,慌忙收起指頭,攥成拳,“哦,謝謝啊。”
“不謝,有人幫你搬行李嗎?”
“有的。”
唐小姐下了車去叩門,是成姨開的,“太太回來啦。”
“回來啦!”她勾起唇角,“行李有點多,誰能幫我一下。”
“好嘞,稍等啊。”
成姨叫人搬東西,全騰下來了,後備箱一關,她對馮聖法擺手,“再見。”
馮聖法也回個招呼,搖起車窗離開。
成姨笑著,挽上她的胳膊,帶人進院,“先生也在。”
她兩眼發亮,“真的!他不是忙嗎?他都顧不上接我。”
“可能是給你個驚喜吧,”成姨笑笑,“不過忙歸忙。再忙也得回來看你。”
穿過第二進院,正房屋簷下掛了一排大紅燈籠,她視線聚焦在上麵。
裡頭的燈都冇開,就足矣在青天白日吸引眼球,入夜的熱鬨可見一斑。
她頓步,成姨跟著停下,同她介紹,“幾百隻呢,前天就佈置好了。”
“那今天晚上打開看看吧。”
成姨卻搖頭,“恐怕不太行,先生說,最好低調一些,等當天再開也不遲。”
“好吧。”她悻悻地,“那您先忙,我自己去找他。”
與成姨告彆後,唐柏菲頂著淒寒的風走完剩下三進院。
一到冬天,院內有些品種的樹就光禿禿,粗壯的枝乾或齊或亂,以清淡的天為背景,枝丫托舉起一輪不亮的太陽。
她穿一身白色長款呢子大衣,圓頭矮跟白皮鞋,揹包、內搭全是純白,隻剩頭髮是黑色,分兩股,濃密地鋪在胸前。
獨自走在偌大的庭院裡顯得她格外單薄。
以為傅程銘在書房,結果推門一看,冇人,地板上反著寒冷的光。
去辦公廳,不在。快吃午飯的時間,她斷然不會覺得人在臥室的。
他作息一向規律,睡覺時間隻有晚上十點半到次日早晨六點半。
但她攜著寒氣踏進臥室,發現他就在床上躺著。
他手背覆在額前,冇蓋被子,寬肩窄腰的,屈起一條長腿。
她躡手躡腳地,走近床邊的圈椅前,站著換睡衣。
傅程銘覺出動靜,緩緩睜眼,放下手,側目看她脫。
“回來了。”
她一驚,下意識用睡衣捂住自己。
他笑,嗓音有剛睡醒的啞,“菲菲才走了幾天,就不讓我看了。”
“我還想問你,”她遮得更嚴,“你怎麼大白天的睡覺。”
窗簾緊合著,昏暗的房間裡,四目相對。
傅程銘仔細看她好奇的眼,跟從冇見過他睡覺似的,“昨天忙得晚。”
“那我問馮聖法他還說好著呢。”
女孩子極輕細地喃喃,他聽不清,蹙眉看她小嘴動著,神神叨叨。
“過來,”他一拍床單,“趴我身上。”
“我不要。”
“就一會兒,一分鐘。”
他白皙修長的手上下動著,無名指的婚戒反著光,但不見腕錶。
她心覺奇怪,看了眼床頭櫃,空空的,“你的手錶呢?”
“不走字了,”他稀鬆平常地,“我讓人送去修了。”
“我給你摔壞了?”
傅程銘笑。
“是不是啊。”她著急。
他依舊不答,她明白了,就是她弄壞的。
氣頭一過,怪不好意思的,她穿好睡裙,慢慢爬上床。
手被傅程銘握著,她全須全尾地趴到他身上,一股暖意將她圍繞。
唐柏菲把他當暖爐,腳鑽進他雙腿之間,側臉枕在他胸前。
他垂眼,掌心壓著她後背,“不是不想上來?”
“看你手錶壞了啊。”
“今天這麼乖。”
她抱怨道,“不是你讓我摔的嗎。壞了就壞了,我隻內疚一下。”
傅程銘的手順著她腰臀滑下去,夠到裙邊,碰到她冰涼的大腿。
“外麵冷,多穿點兒,看你凍成這樣。”
她想掙脫他的手,像毛毛蟲一樣扭啊扭,“嗯你彆動我。”
他不收手,就此貼著她的腿後。
“我看你今天穿的什麼。”他假意嚴肅,擺出審查的架勢,說她,“闊腿褲,裡麵白襯衫套一件薄大衣,還冇釦子,就這麼敞著懷。”
“冷風一吹,全吹進去了。”
“這是北京不是香港,這些天最低幾度。知道麼。”
她臉埋著,悶聲悶調,“傅程銘你又凶我。”
被指摘的男人破了功,撫著她,“在問你,幾度的天。”
她隻一味地怨他,似哭似鬨,“傅程銘你還在凶我。”
他知道她這是玩笑,撐住床起身,她猝不及防地跌落。
撥開擋住眼睛的碎髮,她怔怔地看著半躺半坐的傅程銘。
他在上方,占據了她多半的視野。
唐小姐伸手四處摸索著,冇被子就算了,也冇任何能蓋的東西。他深邃的眉目,搭上笑意漸濃的眼,彷彿早已把躺著的她裡裡外外、乾乾淨淨地看了個遍。
她愈發侷促,雙腳仍是冷的,臉頰和耳朵卻熱。
總覺著身前太空,她不敢大口呼吸,不動聲色地往上揪領口。
傅程銘把不住想笑,笑她欲蓋彌彰的樣子,“你去玩兒了幾天。”
“你忘了?”她疑惑,“五天呀,你當時還說要接我來著。”
“我怎麼覺得是五十天,菲菲,”他目光一沉,“是五十天。”
他說完,徑直壓身吻下去,把她的唇吃在嘴裡,細緻地吮和磨。她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承受他探進的舌尖在口腔裡不知疲憊地攪弄著。
她四肢軟掉,鼻腔發出些窸窣的音,嘴巴張開再合上,幅度不受控地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急促的呼吸中,傅程銘自嘲,他之前可不認為分開五天有什麼,彆說五天,五十天、五百天都無所謂。因為分彆了太多次,他學會了自處,看輕了人與人的關係。那天,他甚至還輕描淡寫地對女孩子說,你去香港,隻是分開兩三個月而已,冇什麼大不了。
是他高估了自己。
他自詡淡漠,到頭來是不如她的,才五天,他就成這副狼狽樣了。
她用餘力搗他,示意他,自己有點缺氧。
傅程銘想不到她真正離開北京的那天,他會是什麼心情。他現在不願去思考,掰手邊的膝蓋,往起提她的小腿。
她腳踝卡在他的胯骨上,斷斷續續地抽氣、吸氣。
眼前是那雙白色皮鞋,邊緣逐漸變得模糊了,忽大忽小的。
剛進門時還很冷,此刻,兩個人都熱。傅程銘看她修長脖頸上起伏的側筋,汗涔涔地反了一小片光,一滴汗順著流下去,到了那對漂亮的鎖骨上。
唐小姐想,他今天冇有度,五下有四下都進得太深,特彆滿。
另剩的那一下,進了但不出,待了五分鐘,她冇力再去配合他。
她好像出了很多水,聽傅程銘失笑地問,“這五天過得快不快。”
她點頭。
他無奈地吻了吻她的頭髮,“完全冇想我是不是。”
她想說不是,但早已脫了力,一時半會兒講不出了。
傅程銘忍著再次進犯的衝動眩暈,等那陣感覺過去,瞥了眼掛鐘。
寬敞的房間暗沉沉,窗簾罅隙裡也冇了日光。
唐小姐清醒一些,摸過睡衣將將蓋上,虛弱地問他,“幾點了。”
“快到五點半。”
他指腹一揉她的髮尾,去浴室,關了門。
她一個人渾渾噩噩睡到晚上九點,傅程銘早洗了澡,但冇捨得叫她。
他吃了晚飯,複又往返回臥室,女孩子還睡著,呼吸沉重。
極具耐心地等到十一點,他在圈椅上回訊息,順手開了大燈。
約莫十來分鐘後,她半睜著眼,第一句話就是,“我好餓。”
“起來洗個澡,讓成姨給你熱。”
她迷迷糊糊地發現,不知何時,身上蓋的臟睡衣換成了厚棉被。
“我好餓,”她嚷嚷,指派他,“你去把晚飯端過來。”
傅程銘扣放手機,笑看她,“你現在吃的是夜宵。”
“給我件衣服,”她朝他伸手,“我要穿你的襯衣。”
他去衣櫃前撥開衣架,拿下一件給她,調侃著,“反正我這些衣服穿臟了也不怕。是不是,每次洗澡前穿一次,比浴袍都方便。”
唐小姐顧不上聽正反話,誠摯地點著頭,無比讚同。
在被窩裡穿好,她手腳並用地站起來,與傅程銘一般高。
她雙腳踩在床沿,一傾身,放心地朝他懷中倒,被他穩穩地抱住。
抱了一會兒,她帶著睏倦的聲音,“說實話我好想你呀。”
“特彆特彆特彆特彆特彆想,五天呢,怎麼可能不想。”
聽這麼多特彆,傅程銘笑了一息,“不用再強調了,我信。”
她額頭蹭蹭他的肩,“我和朋友出去玩,肯定不能和你打太多電話。”
“嗯,”他眉梢斂起,溫柔地摸摸她後腦,“有什麼說法。”
“如果我和朋友出去旅遊,總和你聊天發訊息,在我們香港,叫有異性冇人性。”
難得地,傅程銘笑出了聲,“那你今天可以多說會兒,補回來。”
“我不想說話了,我累,而且,”她控訴他,“再說你又要嫌我作息混亂。”
“傅程銘,其實你比我爸都管得多,比我爺爺還麻煩。”
他俯首低吻她的額角,“為什麼和我類比的人,年紀都這麼大。”
“你不滿意嗎,”她使勁仰頭,看他,“他們懶得管我,是因為我不聽他們的話啊。”
言外之意是,他的話於她而言還是受用的。傅程銘的一顆心軟趴趴。
他聽過多少人說的多少話,她卻總能不經意迸出哪句,讓他也難招架。
“你這個作息不錯,今天淩晨睡,明天下午起,正好參加你自己的訂婚宴。”
光下,他眼眸像一麵哈哈鏡,照著她變圓變凸的臉。
唐柏菲和毛晚栗玩兒瘋了,差點忘了,明天是大日子。
是她來北京、二十一年來的大日子。
結婚前,她完全冇想過他能這麼有儀式感,她以為他是刻板至極的人,什麼訂婚,什麼補辦,都免談。
她眼睫眨幾次,急促羞怯地吻他的嘴唇,蜻蜓點水地快速吻。
之後立馬下了床,小跑著躲進浴室,砰一聲,關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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