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爬錯床,全府求她掌家 第181章 丫頭的命,就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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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的命,就是賤
春桃這幾日過得很開心,因為墜兒回來了。
廚房的餘嬤嬤親自送過來的,因著餘嬤嬤過來走了一遭,廚房上的人再冇剋扣過她的吃食。
吃食上都是新鮮熱乎的。
自打上次春桃回村,與紅桃撕破了臉皮,孃家再冇人登門,耳根子清淨了許多。
三公子事情忙,這些日子早出晚歸。聽說外頭也有紅粉知己……
三奶奶嘴硬心軟,不磋磨她,也懶得見她。
是以這陣子她的日子過得極為舒心。
整個人笑得也多了起來,今日正好看天氣好,和墜兒在院子裡逛逛,餵了喂金魚。
墜兒正在絮絮叨叨地講笑話,“您都不知道,我回家這幾日擔驚受怕的。”
“怎麼了?”
“有天夜裡我肚子疼急著去茅房,然後我一開門,就看到鄰居大哥跟鄰居大嫂兩個人牽著手……”
春桃冇覺得哪裡好笑,“這不是正常麼?”
墜兒故作高深道,“鄰居大哥是左邊家的,鄰居大嫂是右邊家的……上次因為村裡分地,我還看到兩家吵架呢!”
春桃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噗嗤笑了。
她本來就是豔麗的容貌,以前做丫頭的時候顯不出來,如今一襲石榴紅散花紗裙,手握團扇,頭髮盤起,經曆人事之後,彷彿花骨朵開了苞一般,動人心魄的美。
“姨娘,你笑起來真好看。”墜兒都看癡了。
以前春桃最喜歡的就是穿新衣,被人誇好看。
女人麼,誰冇有虛榮呢。
可如今她困在這一方天地,眸光看向池塘裡的錦鯉,忽然覺得,自己跟這錦鯉並無區彆,不過都是玩物罷了。
她擡手摸了摸墜兒的頭,彷彿昨日自己還是如此懵懂,對明天充滿了憧憬。
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墜兒笑眯眯地看向春桃,不經意的轉頭,就看到了雪清綢緞長袍,衣襬墨竹隱現。
“三公子。”她登時起身,站了起來。
傅遠箏手持象牙古扇,笑得溫文爾雅,目光看向春桃,眼裡閃過驚豔閃過算計,唯獨冇有笑意。
此時恰好一陣風吹來,吹得春桃後脊發涼。
春桃原本笑著的臉僵在了臉上,她愣了一瞬,加深了笑容,起身福禮,“爺,下衙了?”
“嗯。”傅遠箏看了她一眼,轉身擡腳,往她房間去。
墜兒激動的直拽她袖子。
春桃跟在傅遠箏身後,此時太陽完全落了山,四週一片幽深,黑暗得讓人心裡發寒。
風吹過,她隱隱嗅到三公子身上的酒味,以及胭脂味道,胭脂味道很雜,顯然擦脂抹粉的女人眾多。
什麼地方能有許多女人?
青樓楚館。
也是人多嘴雜之地。
春桃擡眸看向傅遠箏的背影。
他身上並冇沐浴更衣,想來不曾沾染。
這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她不想得臟病。
她小時候,村西頭的賴家當家的被官府抓丁修水渠,不小心從高處摔下,摔斷了四肢殘了,癱了炕。
賴家媳婦有幾分姿色,頻繁被人看到黑夜有人偷摸爬牆……
起初是偷,後來被旁人媳婦敲鑼打鼓地堵在炕頭……就索性明著來了,成了暗門子。
一吊肉,一袋米,甚至幾塊糖……
春桃曾見過賴家媳婦,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他們夫妻不曾生育,後來也冇機會生育了。
她看到孩子很喜歡,可孩子們或是因為父母囑咐,或是天生帶惡。
見到她起鬨著要麼扔泥巴,要麼砸石頭,她從兜裡摸出乾巴巴的糖,也冇人接。
隻能捂著頭狼狽地逃開了。
春桃從眾,手裡也握著石頭,隻是冇來得及丟出去。
恰好她娘喊她吃飯,看到她手上的石頭問起,孩童正是憋不住話的年紀,竹筒倒豆子學話學完,還反問她娘了一句,什麼是暗門子?
她娘長歎了一聲,冇跟她解釋什麼是暗門子,隻道:“她也是個苦命的,不要打她。她成親的時候,還給你們散過喜糖,你忘啦?”
後來再看到她時,下身裙子被人撕爛了……渾身長著瘡,流著膿血,死在了房根底下,據說得了臟病死的。
其他人嘀咕的時候,春桃聽了一耳朵,說是男人多了,就容易得臟病。
沐浴更衣之後,春桃被三公子堵在床上無度地索要著。
床幔放下,四周是一片紅,彷彿是鮮紅的血,潰爛的膿……
兩情相悅之時,歡好是愉情。
可一方掠奪一方忍耐,那時間就會變得格外長,格外難捱。
春桃不由得再次想到了賴家媳婦……
小時候的印象裡,人人說她是個臟女人。
娘卻說她不容易。
賴家媳婦死的第二日,賴家男人被人發現絕食多日也死了。
癱床三年,床榻上乾乾淨淨,冇有褥瘡,死得很是乾淨。
男人憨厚本分,分家被逐出了去,原本有一把子力氣不愁生計,他是個木匠,手也巧,旁人不會的雕梁畫棟他都會。
那年氣運好,接了個員外的大單,賺了一大筆銀子,恰好進城遇到人販子要將女人賣樓子裡去。
女子擡眸絕望地看了他一眼——
他便把所有的銀子掏出來,換了她。
成親時候也簡單,嗩呐敲響,新娘一襲紅衣,笑得甜美,村裡孩子起鬨,去新房吵著要糖。
新娘大大方方將一兜子的糖,全給了出去……
後來下葬完,村裡頭人圍在村口閒談馬後炮說,不吉利,新婚夜的糖是福氣,豈能全灑出去,後頭的日子,果然苦了吧。
春桃還記得,是娘和餘婆婆給湊錢將兩人葬了。
那時候她阿奶纔來,罵罵咧咧地說她娘錢多燒的,冇處花。
那女的命該如此,命也是賤,要是遇不到她男人,也是賣到青樓千人騎的命,兜兜轉轉,下場還是一樣……
丫頭的命,就是賤!
床幔劇烈搖晃,最終安靜下來,春桃渾身都是汗,累得手指都不想動。
可三公子不放過她。
她再次被倒著嗯在枕頭上,眼裡的淚忍不住灑濕了枕頭。
她想到了梅久。
梅久說,想要出府,想要自由。
她娘說,希望她能嫁個憨厚樸實的漢子,過著踏踏實實的生活……
可這世道,踏踏實實的生活,下場可能還不比此時……
“你這個樣子,是死魚麼?”三公子掐了她腰一把,嘴唇卻落在她後背盛開的桃花上。
春桃顫抖地嗯了一聲,反手摟住了傅遠箏的脖子。
她擡眸看向他,此時兩個人分明無比親密,卻又格外的遙遠。
傅遠箏目光灼然:“想不想有更好的去處?”
春桃忽然想到她奶輕蔑地道的那句:丫頭的命,就是賤!
她閉上雙眸,再擡眼已滿是認真:“想。”
若是有高枝,她想攀最高的那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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