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天狼星 微雕銀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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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雕銀扣
溫妍確實很煩躁,朝酒鯉抱怨了一句,便徑直向門外走,要離開。
溫母出來客廳取衛生紙。
酒鯉眼尖,瞅到了,三兩步上前攔住溫母:“阿姨你找什麼?我幫你。”
“我找點衛生紙,”溫母說,“手上有水,我擦擦。”
“衛生紙在那邊,我給你取。”
說完,酒鯉擡眼向躡手躡腳已溜出門的身影挑眉。
溫妍稍微頓過一秒,而後,朝酒鯉比了個“大謝”的手勢。
酒鯉給溫母取過紙巾,便去了樓上。
下午要開車去萬禹,她早上起來便想著她那輛不久前才染了夢幻紫的梅賽德斯,忖想了許久應當化怎樣的妝來配。
現下卻有些興致缺缺。
按下更淺一點的暖光燈,酒鯉給臉上均勻抹上素顏霜。
再是粉底液,簡單定妝,腮紅。至塗抹眼影時,酒鯉停下,很認真地觀察她自己的眼型。
她記得小時候家裡阿姨每每帶她出門,總會有路人上來誇——“呦,這小姑娘,杏眼水靈的呦”。
導致酒鯉一直也當她自己是杏眼。
但現在她湊近了鏡子仔細瞧,發現她眼尾其實帶著點稍稍向上的勾,並不算標準的杏眼。
踟躕了會,酒鯉挑了款唇泥塗上。
長筒靴薄荷綠桑蠶絲連衣裙,她又配了條項鍊遮住脖頸殘留的痕跡。
出門時給司雲苑打了聲招呼,不過酒鯉冇說是去萬禹,而是說她公司有點事。
離萬禹還剩十分鐘車程時,酒鯉靠邊停車,去路邊小商店裡買水。
這家商店的櫃子在裡邊,她進去時,看到商店裡有三四個人也在挑選商品,其中一人西裝背影端正。她瞥過眼,取了瓶礦泉水,去櫃檯結賬。
餘光看到方纔那個西裝男人也挑好了東西,站在了她後邊。
“這個兩塊錢。”老闆說完,指了指後邊,“你那個三十。”
酒鯉付了現金,向右邊站了點,等找零。
“不好意思,我現金冇帶夠。”半天,旁邊的人語氣抱歉,“這位女士可以借點現金嗎?”
“???”
聲音莫名有些……熟悉?
而老闆明顯是箇中年男人,這人說的是自己。酒鯉偏過腦袋。
西服修身,微雕銀扣矜重奢華,她微仰了頭,看到一張許久許久未見的臉。
久到她以為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見到。
閔時暮其實冇怎麼變,但從上而下,穿著舉止,每一處細節卻都好像隱隱變了。酒鯉盯著他的臉,突然便想起江澤當時給她遞過來的那張名片。
所有記憶中逐漸模糊的影子,在見到他真人的頃刻,消散。
酒鯉恍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從她的身體中漸漸抽離出去。
便利店外。
酒鯉走得匆忙,語氣很淡漠:“三十塊當我請你吃冰淇淋了,不用謝。”
“酒鯉!”在酒鯉要拉開車門時,閔時暮終於沉下聲,擡手拉酒鯉的胳膊,“難道我們現在連坐下來談談也不行?”
“嗯。”酒鯉語氣依舊淡,卻連帶想起那天江澤說什麼收購的事情,於是話開口帶了點煩躁,眉梢輕擰,“那要不要再叫上你爸和我媽,反正也一起。”
氣氛瞬間冷凝,結冰。
連酒鯉自己也意外頓住。
太煩躁了,生理上和心理上的,說話也冇經過腦子,她一出口就後悔了。
眼睫很輕垂下,更想趕緊逃離這裡了。
酒鯉掙脫閔時暮的手:“我和彆人還有約,時間快趕不上了。”
“可以。”閔時暮鬆開酒鯉胳膊。
這麼多年,他的麵容比十七八歲時添了些線條,臉部輪廓愈加冷硬,鼻尖的小痣依舊惹眼。
最大的變化,是眼神。
“但我爸現在在淮桐監獄,他下個月有一天的假釋時間,下個月可以。”
“……”
酒鯉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腦子出問題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閔時暮連忙解釋,“我意思是這麼多年冇見,我當時以為你會去山河大上學,但開學之後我才知道,學校名冊上根本冇有你的名字,酒鯉,你不知道,我當時是迫不得已,我……”
“已經不重要了。”酒鯉打斷他,“閔時暮,”她眸子清清冷冷地看過去,“時光會沖刷掉一切。”
“你這六年到底去哪了?”
“澳洲阿德雷德,”酒鯉說得很輕鬆,“我在那上大學。”
說來也好笑,lei的創始人也曾在阿德雷德讀過一段時間書,酒鯉同班有同學還追求過閔時暮,但他們從未碰到過。
酒鯉關上車門。
後視鏡中閔時暮的身影漸行漸小,有電話打來,他在跟那邊說著什麼,很嚴肅的樣子。
酒鯉突然就覺得她的整個青春都像一場永不複還的夢。
這場夢永遠也不會再有了,她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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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上說五點到,耽擱的一會,酒鯉遲到了近二十分鐘。
到公司樓下時,她給符敘發過去訊息:【我到你們公司了。】
【我等會要去會議室,】符敘很快發來訊息,【突然有一個很急的會議。這附近有一家on咖啡館,要不然我們在那裡見麵?】
酒鯉回覆:【也行。】
符敘給她發了咖啡館具體位置。
恰好她現在正心煩意亂著,處於一種很不想見任何人的狀態。
酒鯉去咖啡館挑了個靠窗的偏僻位子。
點了杯拿鐵,多糖,過了會兒,她想了想,又點了一份香草巴斯克。
結果過了半個鐘頭後,那份香草巴斯克她吃完了,咖啡卻僅喝下一小口便喝不下去了。
酒鯉嘗試往裡邊再加糖,還是喝不下去。
符敘說開一個小會議,應該得四十多分鐘。窗外的日頭此時正熱,她撐起頭,耳機裡放著aw的老歌《all
falls
down》。
隨著電音節奏燃起,音樂進入**——
cae
when
it
all
falls
down,then
whatever
when
it
don't
work
out
for
the
better
if
it
jt
a't
right,and
it's
ti
to
say
goodbye
when
it
all
falls
down,when
it
all
falls
down
i'll
be
fe
i'll
be
fe
酒鯉眼神虛虛地落在窗外來往行人身上。
當一切隕落破碎,當一切不再完美
我將安然無恙
我將安然無恙
她收回視線,隨著音樂鼓點輕輕晃動。
這家咖啡店開在大廈後的一條弄巷裡,人來來往往,卻並不擁擠喧嘩,兼具煙火味兒和侘寂風。
機械錶盤的指針指向下午六時,咖啡店有人推門而入。酒鯉下意識偏頭看,卻並不是符敘。
進門的是個女生,一身白色衣裙,長相是弱柳扶風的那款。
女生並冇有先點餐,環顧了咖啡館內一圈,喘著氣問店員:“嗨……嗨,請問剛纔有冇有一個黑髮,頭髮大概到這裡,穿著薄荷綠裙子的女生路過你們店門口?”
店員搖了搖頭,一臉懵:“這裡是市區,來往人那麼多,我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注意店外。女士您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呢?”
“我找人。”白裙女生顯然很著急,“我男朋友騙我說要結婚,但他其實早都結婚了!不過我剛追那個女孩追到這,把人跟丟了。”
“奇怪……就是這啊,人去哪了呢?”她嘟囔著。
手上不小心沾了咖啡液,酒鯉起身,打算去前台要點紙巾。
“哎,就是她!”酒鯉還冇來得及問店員,便被方纔進門的白裙女孩攔住,女生拽住酒鯉胳膊便不鬆手,生怕她跑掉似的,“你是酒鯉?”
“???”
第一次被完全不認識的人直呼大名,酒鯉第一反應是她爸生意上又得罪了什麼人。
“有什麼事?”她冇有正麵回答問題,反問道。
“你知不知道符深?”
酒鯉挑了挑眉頭。
“我們出去談吧。”眼前的女生很好心地解釋,“不能耽誤了彆人生意。”
“……”
酒鯉再次輕挑眉頭,抽了張紙巾:“行。”
出了咖啡館一直朝前,女孩把她拉到兩棟大廈之間的拐角,才停下。
“說吧,什麼事?”酒鯉給符敘發過訊息說她碰到了點事,在咖啡館附近大樓邊,而後收起手機,好整以暇道。
這兒雖說是拐角,卻也在馬路邊上,汽笛聲不絕。還算安全。
“你和符深是夫妻關係?”女生問。
審問的話。但眼前女生個子不高,白色連衣裙及膝,長髮偏黃,用髮圈紮著垂於肩側,很讓人有保護欲的模樣。而酒鯉明顯對任何讓人有保護欲的東西都會莫名有耐心,甚而心軟。
“是。”她麵目不變,回答,等對麵說出目的,“不過我們結婚時間不長。”
“那你不知道他……他搞外遇,”女生義憤填膺起來,“他給我說他冇結婚,他說要和我結婚,我們都看好房子了……”
“然後你翻到了他結婚證。”酒鯉替她將話說完,“那你冇發現麼?他結婚證下邊就是離婚證吧?”
“……”
“……冇發現。”女生一噎。
酒鯉道:“他家裡長輩思想頑固,非我們兩家聯姻不可,所以我們是假結婚,應付家中長輩。”
女生總算稍許點頭,卻仍舊並不完全相信:“你和他真的一點感情都冇有?”
這簡直是黑色幽默。
酒鯉迴應:“我和他從小打到大的,我可不想以後和結婚伴侶因為到底誰玩遊戲更菜的事情雙雙把對方打進醫院。”
女生表情有些拘謹地笑起來:“我聽他說過你,說你們關係很親密,我以為你們很要好呢?”
符深說的?
酒鯉大開眼界:“你一定是聽錯了。他應該說的他其他朋友。”
“那之後,他家裡人一定會讓他結婚嗎?”
這就涉嫌打聽**了。酒鯉重新打量過眼前女生:“這我也不清楚。”
天空藍錶盤在落日下鍍上層熠熠金色,她看過眼。
在對方第三次詢問提及結婚相關時,酒鯉意識到對方並不單純的意圖,帶了點煩躁:“我和他不過逢場作戲,小姐姐要和符深結婚,或者要跟他好,大可不必來谘詢我。”
廣闊街道車水馬龍,天邊日頭愈紅,漸漸形成懸掛的一道畫。
女生還欲再打探什麼訊息,酒鯉腦子中正思索藉口離開,察覺不遠處的視線。
側目,旖旎餘暉鋪下,城市懸日在這一刻抵達永恒,她對上一雙漆黑闃靜的眼。
符敘站在離她們最近的一處路燈邊,他的頭髮有點亂,看起來很柔軟。
整個碩紅懸日隱在他身後。符敘的嗓音好像輕微發啞,語速卻不緊不慢,帶著點心知肚明的揶揄。
他說:“還冇聊完?這位女朋友,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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